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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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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四扇已被重新油漆过的雕花木门紧紧的关着。如同我第一次看见它们。透过门缝往里看,店里没有一点灯光。

    门是从里面锁上的,赵掌柜的肯定在楼上。我取下斗笠,跑到街上,抬头往二楼看,那熟悉的莹莹烛火在一片雪白中显得无比温馨。好像此刻在灯下的人就是我真真实实的亲人。

    不知为什么心中突然有些哽咽,脑门发热冲着二楼大喊了几嗓子,“掌柜的开门,我回来啦。”

    几乎是在我说完最后一个“啦”字的同时,二楼赵掌柜居所的一扇小窗迅速被推开,于是在这个狂风暴雪的傍晚,我第一次瞧见了赵掌柜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虽然他基本上都是从早笑到晚,但是他的笑全是假的。我知道。笑多了也累的,但是不笑也没办法。开门做生意,难道成天拉着脸待客接物?何况如今生意做大了,各家门头都要等着他这张笑脸去上供。说我忙,我认。但是最累的人,还是他。

    我朝着赵掌柜招了招手,赵掌柜也没说话,快速把窗子关上。我回到门廊里,站在门边。过了会就听见“咚咚咚”,赵掌柜那特有的重身子下木楼梯的声音。看来是天太冷了,掌柜的开门的速度比他开窗的速度慢多了。

    门开了。赵掌柜一手端着一支烛台,一手拿了一条干布,没让我进店里,在门廊里帮我打干净身上的浮雪。

    “都湿透了,赶紧的去我屋里烤烤。我去给你煮碗姜汤。”

    这个时候我也不和他客气了,换句话说,我也没必要和他客气。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他转身去厨房煮姜汤,我转身就往他的房间里跑。

    我确实有点怕,这个时代轻易可不能生病。木有消炎药的时代,病不起啊。一场小感冒都能死人的。

    熟门熟路的进了他屋子,屋子中央的炭盆烧的正旺,我赶忙脱了外衣,鞋子,袜子。从掌柜的榻上拖了一床被子把自己裹好。拿着衣服在炭盆边烤。

    一冷一热,身体立刻有了反应,喷嚏与清鼻涕同时来访。

    好一会,才听见赵掌柜上楼的声音。

    我扭头看,掌柜的手里一手拿蜡烛一手端着正冒着腾腾热气的姜汤。

    “快喝吧。谁都能病,就你不行。”我撅了撅嘴,端过姜汤,一口气喝完,就觉得一股滚烫顺着我那已经被冻僵的喉管一直暖到了我的心窝里。

    “我还在担心。这么大雪你明天肯定回不来。谁曾想——”赵掌柜自己拉了个矮凳坐在我跟前,帮我拢了拢快掉到地上的被子。

    “我答应过掌柜的事几时落空过?”

    赵掌柜笑着点点头,“人精,你要是长大了肯定了不得。”

    “掌柜的我和你说,其实我比你还大几岁,你信不信?”我坏笑着。

    “信。你说什么我都信。你说你是我祖奶奶我都信。”赵掌柜没憋住,说完就不可抑制的大笑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以后再也不说这种傻话。低着头看着蓝紫色的炭火簇簇的燃着。我的脑袋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要说比他大,其实按照时间定律,他明明比我老两千岁啊。明明是我穿越来了古代,我怎么可能比公元十年左右的人还涨上几岁?我脑子真秀逗了。

    这么一想,我突然觉得一个让我纠结了一年的问题终于想通了。

    我突然两眼放光对正在帮我烤小裙子的赵掌柜说:“掌柜的,我真的好小啊。你比我老多了。这里所有人都比我老多了。我是这里年纪最小的人。和你们比,我确实是个小丫头。小小丫头!”

    赵掌柜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怔怔的看了我半天,一脸茫然。然后他放下了手里帮我烤着的小裙子,抬起手来摸了摸我的头,“不烫啊……冬儿你是不是受寒,冻坏脑子了?你可不能病啊。”

    我紧紧的裹着被子,两个脸颊被炭火烤的通红,两只眼睛逸着神采看着赵掌柜,“掌柜的以为我傻了吧?”

    赵掌柜对我点了点头。

    “我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让我纠结了好久。”我龇着牙,继续自顾自的笑着。

    “什么问题?”

    “没什么,就是我自己想通了一个傻问题而已。”

    “哦……”赵掌柜懵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拿起了我的小裙子,帮我烤干。没有在说话。

    他是个聪明人,很清楚什么话可以问,什么话没必要问。

    想通这个关于年龄的问题,我的心情突然开阔了好多。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老人精,比周围的人都老一大截,行事做事都以自己的心里年龄去表现。现在完全大可不必,既然上天赐给我这么个小萝莉的身体,就是又给我一次人生重新来过的机会。而且确实我比这个时空人要小两千岁,我何必故作老成?我何必拘泥于我的心理年龄?和这帮老古董在一起,我确确实实就是个小萝莉。一个货真价实的小萝莉。

    心里这么想,是越想越开心,但是没有办法与掌柜的分享这份快乐。一个大活人坐边上,自己只能偷着乐,郁闷。

    闷了半天才,我才双手双臂紧紧掖着被子笑问赵掌柜:“掌柜的,这个除夕夜,你准备怎么过?”

    “还能怎么过,你老板娘都跑了三年了。我每年都一个人过。”

    “掌柜的,今年不同。今年有我啊。”我笑道。无意看见掌柜的案几上放着两个茶杯,只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也没多想毕竟现在心情挺好。

    “对。确实,终于有个人陪我说话了。”赵掌柜点了点头说。

    “掌柜的,店里应该有现成的酒菜吧?”我斜眸笑问。红彤彤的炭火映着我眼眸好像两颗明亮的星。

    “废话,我们是做什么的?”赵掌柜嗔了我一眼。

    “掌柜的,那我今晚我陪你好好喝两盅。算是冬儿陪你过的第一个年。”

    于是这个窗外寒风凛冽,落雪簌簌的除夕夜。我裹着赵掌柜的被子,吃着喝着赵掌柜亲自端上来的酒菜。与赵掌柜推杯换盏,大战三百回合,最终结果他倒了,我还没倒。脑子反而是越喝越清醒,就是走路有点晃。

    这符合我。在我的前世那个时空,白的我都能来一斤。何况这个时空里的酒都是低度的米酒,我感觉大概最高只有二三十度酒精含量。

    等掌柜的壮烈了,自己倒在床上。我的衣服也全部烤干。我终于可以将被子还给掌柜的,给他盖好。自己穿好衣服穿好鞋袜,昏呼呼的下了二楼,摸着黑穿过一楼的大堂,推开对着院子的大门。

    当院门被推开的刹那,不自觉的全身抖索了一下。只见一个清清静静,洁白无瑕的世界展现在我的面前。

    雪还在飘飘洒洒的下着,因为一整夜零零星星的鞭炮声没断过,就算有更夫打更,也听不见。所以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

    真心的觉得冷。赵掌柜的二楼上因为一直点着炭火,而且这小二楼是全木质结构,一点点炭火就能让屋子暖和起来。

    脚踏进雪里,居然已经没过了膝盖——好吧,当然我承认我是小短腿。目测积雪大概已有三四十公分厚。这样的雪,让我觉得欣喜,因为少见。在我生长的城市里,雪虽然每年是下的,但是那仅仅只是象征性的飘一飘雪花,那就算是冬天下过雪了。

    现在的我一点也不介意,刚刚烤干的丝履再一次被雪水浸湿,大步大步的踩在雪地里,积雪立刻会发出“咯吱吱”的声响。

    俗话说,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哪怕是这踏雪之声。脚底发出“咯吱吱”的声响,脑子里想的却是家乡过年除夕踩芝麻秸秆,也会发出“咯吱吱”的声响。那预兆着,新的一年事业生活会节节高。

    仰头看着飘着雪的夜空,尝尝的呼出一口气息,从口中呼出那白色的雾气像是一条长长的忧思,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这一年就算是这么有惊无险的过来了,而下一年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更加稀奇事来。是悲是喜也只有老天知道。既来之则安之。得过且过。

    话说,乱世也就应该是这一两年内的事。想到这,扭头看了院子中央那一口尚未完工的“井。”井边落着一大堆被白雪覆盖的土堆和一摞码放整齐的木材。这些木材都是给密室做顶梁用的。

    现在不会有人注意这些,但是一旦建成,这密室便可发挥常人根本无法预料到的用处。不光能聚财,说不定还能保命。

    我一人尽情的在纯白的世界里站了许久,本来是想趁着寒冷,去去酒劲。谁料到结果是越站头越晕。最后竟然连站都站不稳,当时的感觉就是整个眼前的世界都在不停的旋转。这时候才想起来,低度酒厉害就厉害在后劲上。我竟仗着自己酒量大,轻敌了。

    虽然心里很清楚,但是脑子已经控制不住身体。自己知道自己在原地晃啊晃。就是迈不开步子。

    我倒下的时候,其实人还是清醒的。自己心里还念叨着,贪杯害死人。等有人发现我的时候,说不定我已被冻成一根冰棍。

    可惜了。我才想通年龄的问题,才想重新做人,结果就把人家小萝莉给冻死了。可惜。

    我昏沉沉的趴在冰冷潮湿的冰雪里——感受着四肢慢慢的麻木,渐渐的失去知觉。

    等死的滋味并不好受。眼睛睁不开,手脚没有知觉。耳边恍惚还能听见零星的鞭炮声,身体好像又坠进了来时的那个深渊。

    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希冀,难不成老天这就要把我给召回去了?

    正闭着眼高兴着呢,隐约感觉身边有一阵凉风掠过,伴着这凉风有一种极淡的香味飘进了我的鼻子。再然后,俺就真的啥也不知道了。心里唯一的念想,高高兴兴的等着再睁开眼的时候,可能我已经回到那阳光灿烂的的午后去了。

    内谁说的。梦想是美丽的,现实是残酷的。

    我醒来是必然的,但是这个必然后的结果就是——我正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那小木屋深褐色的木头屋顶。每一块木板,每一块木板上的木纹。

    零星的鞭炮声依旧在耳边响着,不掺杂任何杂质洁白的光透过窗户纸映进屋内。明显已是天明。

    头疼欲裂,口渴难耐。所有人在醉深梦死后都会得到这相同的惩罚。

    我艰难的坐了起来,发现昨夜穿着的夹袄衣裙已左一坨,右一坨的被扔在地板上。

    裹在身上的被子也被我□□的惨不忍睹。

    没错了。这种情况,我在我前世的那个时空里也干过几次。

    头一天晚上好像是醉的不省人事,但是第二天却能安然无恙的躺在家里的床上或地板上。对自己如何回来的,完全没记忆。

    歪歪斜斜的坐在木榻上,低头看看自己穿着整整齐齐的白色的衬衣衬裤,又抬头看了看林乱的小木屋。长叹一声,我果真悲催的栽在了低度酒上。可悲,可叹。轻敌了。

    现在头疼倒不是主要,主要的是口渴。古代又没个暖水瓶。大冬天的,我也不会放个水壶在屋里。

    酒楼的大灶是不封死的,每天晚上灶上会捂着一壶热水。正好够早上我和赵掌柜洗漱用。

    这个时候想到那一壶水,那就是救星。

    三把两把,起床。也不管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从衣柜里翻出厚厚的夹袄衣裙披风,棉袜子厚底棉鞋。把自己包裹了个严严实实。出了门,也没心思欣赏什么雪景了,直直的穿过院子,进了酒楼就往厨房跑。

    看见大灶上捂着的水壶正腾腾的冒着热气——心里大喜。我有救了。

    随手拿了一只空碗,咕嘟咕嘟连着喝了三大碗白开水。人顿时舒服清爽了许多。

    反正大年初一,酒楼关门休假。偌大的酒楼就我和赵掌柜两人。所以也不担心有人看见我这邋遢的形象。喝饱了白开水,这才想起赵掌柜。这家伙不会还睡着呢吧。

    稍事整理了一下衣裙,整理了一下头发。“嘚嘚嘚”小短腿轻快的迈上大堂二楼。

    上了楼,居然发现居然等待我的是一把铜锁。赵掌柜居室的门从外上了锁。难不成这家伙居然大早上就跑出去上供?

    正准备转身回自己的小窝继续“原地回血”,就听得楼下有人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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