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小冬今天和我说有本事把我们酒楼做成全宛县最大的酒楼。”赵掌柜话一说完，自然四双大小不一的眼睛齐刷刷的盯上我。

    我挠了挠两个圆啾啾的发髻，尴尬的对四人皮笑肉不笑的挤了点笑容。

    “小冬儿与我约定，半年内她不收一个铜板工钱。但是半年内如果她能把咱们酒楼做成全宛县最大的酒楼，以后她就是这酒楼的管事，酒楼所有收入与我三七开。”

    于是，张大厨与李案板的眼睛突然变大了，而且我第一次发现他们俩的眼睛居然能瞪出神采。于是，孙二的下巴好像脱臼了，我看见了他左边的板牙有一颗坏牙。田三手一抖，直接将碗筷丢在桌面上。

    我继续对着四人皮笑肉不笑。手里握着筷子在饭碗里慢慢地捣着碗里的粟米干饭。

    “这是字据，你们四个虽然都不识字，但是我也要拿出来给你四个看看，算是做个证。不要半年后说我以大欺小、倚强凌弱，不给小冬发工钱。”说着赵掌柜从袖子里取出我写的那份字据，摊开放在饭桌上。

    那四个人虽然不识字，但是依旧伸长了脑袋，仔细的看了又看。

    “小冬儿，你不是傻了吧？”李案板先对我发出了质疑。

    我对他挤了挤眼，但是没说话。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老板，小孩子说话不能当真。”一向正义的张大厨准备为我撑腰。

    “是啊，是啊。老板，小冬儿还小，她说的话怎么能当着？”孙二和田三开始附和。

    我打心眼里喜欢这四人，通过这一件事，基本可以看清人的本质。他们在为我担心。我感激他们。

    “冬儿，你自己说，我该不该把你这个字据当真？”赵掌柜的将话锋转向我。

    “当真。必须当真。掌柜的，还有大哥大叔，我自从来了店里，你们觉得我说话做事像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吗？”我看向桌子上五人。

    除去赵掌柜，四人均淡淡的摇了摇头。赵掌柜则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盯着我看。

    “冬儿虽然年纪小，但是经历的事情和所见所闻并不比大哥大叔们少。”

    “这点我赞同。”又是李案板快人快语。当然张大厨的筷子已经朝他脑袋瓜子后面刷了过去。李案板此时正抱着脑袋瓜子恶狠狠地瞪张大厨。

    “冬儿来店里三个月，跟着大家吃好住好。虽然不拿工钱，但是比城外那些靠天收的农民真是过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这句话让五个人同时点了头。

    “所以冬儿就想，做点事情报答赵掌柜救命之恩。也报答大伙对冬儿的好。我在这三个月，发现咱们这酒楼虽然生意不算差，但是也不能算好，仅仅只能说是维持。既然开门做生意，谁不想把生意做大，多赚钱？我也知道咱们宛县是除了都城汉梁以外最富庶最繁华的城池。城里别的酒楼我早就一一观察过，发现他们的生意和咱们一样，不好不坏，没有一家能做的像样一些。这里的人好像都活在书里，不知道什么叫争。其实只要我们稍微用点手腕，咱们酒楼一定能火。”

    “什么叫争？”我一番长篇大论之后，赵掌柜突然冷不丁问了我一句。

    “争就是，你争我夺。”

    “那什么是你争我夺？”赵掌柜又问。

    “就是用办法抢夺。”

    “抢夺什么？”赵掌柜接着问。

    “客人！”我觉得赵掌柜太单纯了，他一个做生意又吝啬的人，居然一点这方面的头脑都没有。

    “客人？怎么抢？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客人想去谁家吃饭喝酒，那是客人的事。难不成我们上街拽客人来我们这吃饭喝酒？”

    我心里亮了，看来这个时代的人民风太淳朴丝毫竞争意识都没有。所以才会由我第一次从城门出来，眼前豁然开朗如进桃花源一般。所以以我二十一世纪的营销理念，对付这城里的其余店家简直易如反掌。

    “老板。我有办法让客人自己进我们酒楼。不需要我们上街去抢人。”

    “什么办法？”五个大男人又是同时脱口而出。

    我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暂时不说。”随后低头继续往嘴里扒饭。

    “我第一眼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人小鬼大。只是你说的都太玄乎，你让我一个活了三十年的汉子，信你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这说出去让人笑话。让我赵魁如何在这宛县立足？”

    他说的字字句句都在理，我也承认。当着其余人的面，我也不和他顶撞，只是笑眯眯的说了一句：“老板，晚上我给你写个方案，明早给你过目，你觉得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反正我最多也就是继续半年工钱不要。”

    于是——赵掌柜的又开始笑了。我知道最后一句才是他愿意和我废话那么多的关键。

    于是——其余四人的表情恢复正常，嘻嘻哈哈，说说笑笑仿佛刚才那严肃的话题根本就没存在过，由李案板带头讨论醉仙楼的头牌小芸玉的胸部形状问题。

    我见李案板、孙二、田三三个人讨论的激烈，故意插了一句：“要是我的方案成了，我请你们三个人一起睡她三天，你们可以慢慢研究是她那两块肉究竟是冬瓜、鸭梨还是小金橘也不迟！”

    说完我继续扒我的饭。我的耳边一阵寂静……

    自从这个晚上以后，那三个人在我面前再也没讨论过这些问题。因为他们终于明白了，他们说的我都懂。这让他们小心灵很受打击。我也想好了，他们喜欢这口，以后等姐有了钱一定好好满足他们。好在这年代逛窑子是合法的。咱现在还小，以后保不齐让他们三个人带我也进去看看新鲜，应该比看成人有意思。

    什么小芸玉。直接叫翻云覆雨，或者叫云收雨尽就是了。这么yy的名字，还要起的遮遮掩掩。哎，姐就是受不了古代这干了什么职业还要美化自己给自己立牌坊的事。

    半年很快，我相信，很快我就能见到这位小云雨。这是我来到宛县之后第三个相见的人。第一个已经见着，赵无有的叔父。第二位，被神一样崇拜着的佟宴青。第三位，就是这个小云雨。关于第二位，那是个遥遥无期的事。人家是神仙，而且一年只有小半年才会在城里住，就算住在城里也是深居简出。能不能见着那要看运气。不过关于这第三位，嘿嘿，等姐有了钱，一定包下她，看看古代的头牌名妓究竟如何了得。如何让男人一掷万金。

    话说始建元年四月初二当晚，我终于找回了曾经那个加班狂的我。挑灯夜战，在账本上足足写了十页纸。当然用毛笔写字，字体都比较大，其实总结起来也就六大点，只是六大点我稍微做了针对性的分析以及具体的实施方案。

    比如饥饿营销，找点没事做的人在门口排排队，时时刻刻把店里的空位子坐满。比如可以送外卖。比如找几个漂亮女人来唱唱歌跳跳舞。比如多找点七大姑八大姨散播口碑效应。等等等这些在我的前世那个时空里很常见的很成功的营销方案，全部写了进去。

    当然我还有保留曲目，等前面这些常见的都用完了，再最后上我的杀手锏。

    第二天我将从账本上撕下来的十张纸订成的小册子交到赵掌柜的手里，赵掌柜拿上楼，自己在楼上不声不响的看了半天。到了中午，已经有客人上门，他才下楼。

    下了楼他第一件事不是招呼客人，而是几乎热泪盈眶的拉着我的小手对我说：“冬儿小管事，你放手去做吧！鸿嘉酒楼交给你了！”

    有了赵掌柜的这句圣旨，我哪里用的了半年，只不过两半月，鸿嘉酒楼的净收入便已比从前翻了十番都不止。

    其实我主要也就是选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让张大厨、李案板、孙二和田三把家里能说会道的女人都找来。他们都是本地人，古代人都是一个宗族住在一起，所以这四个人随便喊喊，就给我喊来了上百个能说会道的女人。

    当然我也是下了本钱，既然我已是赵掌柜钦定的管事，那么他们的工钱涨幅就由我来管控。我对他们四人说，我管事第一个月他们四人的工钱就看谁能喊来的女人多。

    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上百个妇女三五成群的慢慢的聚集进了鸿嘉酒楼，将整个酒楼塞的水泄不通。

    那四人负责管理自己喊来的女人，我只管坐在高高的柜台上，等着所有人来齐。我让孙二将酒楼的大门关上，窗户关上，窗户上扣上木板。

    所有人都站着，毕竟已经是快农历五月，门窗全部关死，可想而知，几乎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的在抱怨。

    我也不急，悠闲自在的坐在柜台上，嗑着瓜子哼着小曲，荡着我的小短腿。

    等四人向我汇报，人都来齐了，我看了一下场面，心里暗笑，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古不点的定理。也不知道他们四人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大半夜的能把这么多女人喊来。

    随后四个人规规矩矩的向我上报了人数，乖乖个弄滴咚。居然有一百八十三人。

    我听着这近两百个女人发出像轰天雷一般的噪音，心里是越听越高兴。这样一群人放出去，夸赞酒楼。绝对是轰炸机的效应。

    做业务培训是我最拿手的活。在我的前世那个时空，我一年也不知道要给底层业务员培训多少次，培训要素必须有问有答，必须有小奖品刺激，必须生动活泼，再加以严词恐吓威逼培训考核与绩效奖金挂钩，那么本次业务培训一定会非常成功。

    反正什么事只要和钱和利挂上钩，都好解决。内啥谁说的，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所以——我对着一百八十三个妇女的培训内容很简单，将每个人的名字记下，推荐客人来酒楼用餐。只要客人提起是谁推荐来的，第一我们会给客人酒钱打相应的折扣，这样让推荐人面子上也有光，推荐人也会相应的回扣。我故意将回扣额度定的不高，因为在这个时代，良民太好欺。我这会有个专门的账本，专门记录每个月每个人推荐了多少客人来店里吃饭，然后会标上每桌花费了多少铜钱银两。每个月会向这帮妇女发一次工钱。每一季会做一个排行榜，介绍客人来用餐消费最高的那人还会有额外奖金。

    我这个方案一说完，就听得柜台下那挤的满满当当的大堂里爆发出一阵欢呼，这种动动嘴皮子就能赚钱的事情，谁听了不高兴？何况做得好还有额外奖金，真是让这帮女人笑开了怀。

    我小小的身子站在柜台上，看着底下色彩缤纷的发钗绢花，各式各样的发髻，心里那个羡慕啊，等我有了钱，姐一定要下大本钱可着劲打扮自己。现在的我，还穿着赵掌柜给的十枚铜钱买的那套最最最廉价的麻布群，趿着双就草鞋，头上两个小揪揪发髻，碎发丛生……快快快，我可等不了半年！

    这第一步我走的很顺当。第二步，我告诉张大厨，必须研究出几个拿得出手的菜式来，不一定非要山珍海味，哪怕就是炒青菜、炸豆腐一定要做的风味与别家不同就行了。这样客人来了，好歹我们有别家吃不到的特色。

    我承诺张大厨，如果他做得好，工钱自然会水涨船高。另外我让他一定要在其余三个人里培养出一个他的副手，不能是案板，必须是他万一生病请假，副手能顶的上用的人。

    我这样暗示，也就是让李案板有一个出头的机会。店里除了他还有谁能接的上张大厨的活？

    至于孙二和田三，只要他们好好表现，不是班长也是领班。以后生意做大了，一个店里两个伙计，根本忙不过来。

    为此我又挑灯夜战，向赵掌柜敬献了未来鸿嘉酒楼在用工职位等级以及工钱收入方面的排序表。

    当然，该排序表上赵掌柜自然是排第一，我自然是排第二，下面就是虾兵蟹将的排序。

    赵掌柜接过我的装订成册的职位说明，以及工钱待遇。又是闷声不响在二楼研究了一上午。看完了之后，这次没有向上一次那样激动，只是说，计划很详尽，等鸿嘉酒楼真做到那么大规模了之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