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也不知道这手镯究竟是什么做的，不过想来也没关系。一会去当铺先去鉴定一下值多少钱，这里虽然没有肥皂，但是大不了借一点菜油麻油润滑一下，肯定能撸下来。
渐渐的青石板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有的三五成群，有的独自走着。看他们的衣着像是汉代的服饰，大的夸张的袖子，女子裙边缀着花纹从腰间螺旋形的转到裙角边。不过不能单以衣服的样式来判断这大概是那与我的前世能对应上的哪个朝代。因为我记得好像直到唐装兴起，这种服饰才渐渐的没落。这中间时间跨度有五六百年的时间。
我一边漫不经心撸着手腕中的镯子，一边斜瞅着对面的当铺啥时候开门，一边有心的观察着路上的行人的风貌。
看这些人的神态气色，只觉得这个城内的人生活的不错。没见着几个苦歪歪的脸，大多数人的表情平淡怡然。对于观察人的表情，我是专门下过功夫的。像拜访客户、商务洽谈，投标之类的工作，察言观色是必须要掌握的职场技能。
所以在我看来，赵元所说的那个祸国殃民，谋朝篡位的人，并没有怎么祸害天下黎民。又或者，还没来得及祸害。
“嘎吱”一声，我的希望来了。我直勾勾的盯着斜对面的当铺那被我数了不下二十遍，三十六块门板中的一块先是松动了一下，而后被人从当铺里面抽走了一块，接着抽走了第二块，然后是第三块，第四块……
我耐心的站在街角处看着，等着。两个店小二穿着摸样的人，一起抽走了所有三十六块门板。
当我兴冲冲的小跑至路中央，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一阵歪风。飞沙夹着尘埃，劈头盖脸的吹过来，吓得我直接抱头蹲地上。当铺边的小酒楼上，挂着老大“酒”字的布幌迎风飒飒。
歪风来得快去得快。等我站起来，目光随意扫了一眼那不起眼的酒楼门脸，突然酒楼门柱子上贴的一张红纸吸引了我全部目光。此时不光是我的目光，好似连同着我的心都被这张小小的红纸牵引了过去，只因为这红纸上写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招”字。
话说什么叫无法预料？不可预知？这就是。
只是因为我的无意扫到了这个字，我在这个时空的命运便有了一个无法预料、不可预知的转换。又或许，这本来就是上天安排好的。因为以我轻度散光近视的眼睛怎么会无意看见门柱子上贴的那张红纸？又怎么会清清楚楚的看见那红纸上写的一个“招”字？又怎么会鬼使神差的忘记了本来是要去当铺当镯子的，人已经走到了当铺门口，结果直接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直直的往那个小酒楼的门柱边走去。
招：
本酒樓誠意招帳房先生一名。有意者，請進酒樓內尋趙掌櫃面談。
鴻嘉酒樓
我仔仔细细的看了这则招聘启事。还好还好，上面的字叫我写不一定能写的出，但是认都还是认识的。账房先生？哎，这不就是我的本行。话说这个蛮荒时代，有几个账房先生能有我的学历高？虽然我没会计师证，不过好歹每天也都是在无边无际的数据中摸爬滚打。抬眼看看这个小酒楼，无非二层楼高，就算每天接待量都在饱和状态，能有多少账目要做？
虽然我渺视了一下这个工作，但是想想。先找个地方混口饭吃，这个是关键。
于是当我鬼使神差的站在了这张不大不小的红纸下方，看清楚上面写着的每一个字以后，我已彻底忘记了手镯的事。提了粗布裙裾，迈开了小短腿就往这个鸿嘉酒楼里走。
这酒楼门脸不大，去除门板后是四扇木质雕花的木门。此时虽然门板已经被店家抽走，但是四扇店门却紧紧的闭着。
我使足了力气拍了拍门，门内半晌才有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说：“要吃午饭中午再来。我家是酒楼不卖早饭。”
这声音明显不是一个年轻人发出的，说话者听着大概是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我找赵掌柜。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气定神闲。
“你一小孩找他干嘛？”里面那声音明朗了起来。
“我看门口贴着招账房先生，我想来试试。”我隔着门板，仰着头，想让我话语能透过镂空雕花，清晰的传进与我对话人的耳朵里。
只是我这话说完，里面说话的人就非常不耐烦的嚷了一声：“去去去，回家找你爹娘玩去，我可没空和你玩。”
听了里面的人回话，我肯定和我对话的人就是招聘启事上写着的赵掌柜，于是笑着说：“赵掌柜，你门口贴着的不是面谈吗？你不见我，怎面谈？你不见我又怎么知道我是在玩？请我很便宜，前一个月免费不用给工钱，只要吃得。如果用的满意两个月以后咱们再谈。”
我这句话说完，里面原本拿不耐烦的声音，沉默了。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那明朗的声音传了出来，“小孩，该去哪去哪。别在这浪费我时间。”
“赵掌柜，你开开门，可以考考我。如果觉得我合格，我可以两个月只要吃的不要工钱。”这是我商务谈判常用手段。步步为营，以退为进。百试不爽。毕竟我现在只想解决我的温饱问题。做人做生意都一样，不能谈。明确自己的目标，才能稳扎稳打，一击即中。
里面又沉默了大概五分钟，“不管你行不行，有没有本事我都不能请你。被人说出去，我赵魁找个小孩做账房，不被整个宛县的人笑死才怪。”
“赵掌柜，如果你给我一个吃饱饭的机会，我可以三个月不要工钱，三个月的以后的工钱你随便开。你不满意，可以随时赶我走。我绝无怨言。”
在我面前紧紧闭着的那四扇木质镂空雕花的木门，在我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立刻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个身形魁梧高大挺着圆滚滚将军肚，穿着深褐色软缎袍子的中年男子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头正好能碰到他肚子最鼓出的地方。
与他的魁梧与肚子相比，我这小萝莉的身子简直就是一根柴一把筋。估计他抬一脚就能把我踹飞。
“不管你有没有本事，你自己说的不用工钱，只要管你吃的。你会不会用算盘？识不识字？会不会记账？”被赵掌柜的肚子顶着，我根本就看不到他长什么摸样，只能听着他的话语自上而下的像我喷洒了下来。
“会会会，我都会。”我忙道。别说我真的会使算盘，小学学过，那会计算器还没普及，小学还有珠算课的。虽然生疏，但是以我的脑子，那些简单的珠算口诀还是记的很清楚的。
“随我来。”就听得我头顶上那个颇有底气且明朗的声音对我吩咐了一声，随后自己转身进了酒楼里。
我连忙跟在赵掌柜身后迈了进去。
大早上的，酒楼的门窗紧闭，也没电灯，里面看上去黑乎乎的。
我大概能看清楚所有的矮墩墩的凳子全部被倒着架在了食案上。留出大片行走的空间。随着前面那高大魁梧的身影，一直往酒楼大厅里面走。
到了大概是柜台的地方。赵掌柜从柜台上拿了一毛笔，一张质地粗糙的白纸：“先把你的名字写给我看！”
名字？我脑子瞬间懵了。
我叫什么？徐可凡？不对，那是我在前世叫的名字，一个非常现代的名字。这个名字明显不适合这个时空。
可怜的小萝莉，我竟还不知道她叫什么。我可不想把我前世的名字硬强加于这个小萝莉的身上。
于是我想随便想个名字，应付了就算了。但是一时动脑子想名字还真有点难度。
“小丫头，你老实说，是不是不识字。门口请人的告示是不是别人念给你听的？”我听得出赵掌柜的语气里并没有什么怒意。
“不是，是我自己看的。我看的懂，但是写有些难。”我一边回话，一边脑子里迅速的在想一个合适的名字。
“你看得懂？”赵掌柜说着半蹲了下来。这时我终于看清楚赵掌柜的摸样。
第一眼就觉得，可惜了。他要是没发胖，一定是个非常帅气的男人。这身高没有一米八也有一米七八。浓眉大眼，高鼻阔嘴。特别是他那的眉心非常宽，一看就是个心宽的人。当然俗话说心宽才能体胖。他的脸型现在看反正就是个圆脸，整张脸白白净净的，并没有像古代男人那样都留着各式各样的胡子。另外他的脑门也很阔，总之吧，一看上去就是个有福气做生意的人。
此刻他笑眯眯的半蹲着看着我，与我的目光平视。
“是啊。确实看的懂。就是不太会写。”我实话实说。繁体字，我真写不来。
“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赵掌柜的依旧笑眯眯的问我。
“我……我叫……”哎，我还没想好我叫什么。所以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可凡？这名字在现代听起来很顺口，但是在这个时空里怎么念都不觉得是个人名。
“小丫头，你还嘴硬。你不是叫冬夕吗？”赵掌柜继续笑。
“你才是东西呢。”我火了，搞了半天他想着法的想骂我。
“我就说你不识字吧，你还嘴硬。你的名字就写在你的镯子上，你居然都不知道。小丫头，要是无家可归，要是饿，你在我店里打打杂也可以，可不能骗人。”赵掌柜拍了拍我的脑袋，站起了身。就准备转身离开。
“我的镯子？”我自喃了一句。“我镯子上有字？”我一伸手，正好拉住了赵掌柜的袍子得一角。高高昂着脑袋问他。
赵掌柜被我拽了一下，又转过身来。低着头依旧笑眯眯的回答，“都说你不识字了。两个那么老大的字你都不认识。”
“在哪里啊？”我举起了手臂，将镯子冲着赵掌柜摇了摇。
“这不是？”赵掌柜又半蹲了下来，拽住了我的小手腕，捏住了镯子，迎着光指给我看，“这不是冬？这不是夕？”
我的天，顺着赵掌柜手指的地方我仔细看了。果然，那开始我以为是老银子才有的那些不规则的银黑色，其实是一种曲里拐弯的字体。
现代人有几个人能认识那种字体。两个简单的汉字被写的又是绕圈又是拐弯。要不是认识这种书法的人，谁能认识？反正赵无有肯定没看出来。
“冬夕……”我一边在想这个是什么狗屁书法，一边在默念这两个字。
说真的，这名字还蛮好听呢。当然仅限于从字面上看。
“夕字写的很好，就是这个冬字写的有点败笔。好像一块美玉被人硬生生的切了一半。”赵掌柜仔拽着我的小手腕仔细的研究了我手镯上写着的两个字。
“掌柜的，随你信不信。我遇到了一些事，然后就忘记了许多事。比如我不知道我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家在哪里，但是我确实识字，还会算账。不信你拿个东西来让我念，或者把账本拿来我算给你看。”我将眼睛努力的睁大，用我通彻的目光来证明自己。
赵掌柜先是定神看了看我以后，点了点头，“好吧。”随后走到柜台后，拿出了一本账本，递到我面前，“这是昨天我自己的账，有点乱。给你半个时辰，把昨天总计收了多少银两，花了多少本钱，扣除成本-、工钱，还有税钱，我昨天净赚多少算出来。”
我翻了翻账本，皱了皱眉头，这里的数字都是用繁体汉字写的，壹贰叁肆伍陆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