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志向
“咳咳！”
“萧青枫，想吓唬我麻烦也换个方法吧，这招你刚才已经使过了。”诸葛凌云回头一看，见萧湛正惊愕不已地看着什么东西，心不由得猛然一悬，探头一看，走廊上站着一个清新俊逸的男子，正是大师兄沈弘武。
沈弘武背着手深沉道:“小师妹，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啊，师父罚你闭门思过，你倒好，和别人闲聊就算了，还吃得满嘴油花。”
诸葛凌云赶忙用衣袖擦嘴，萧湛也才俯首作礼道：“见过大师兄。”
沈弘武应了一声，走到萧湛身边，向诸葛凌云瞧了一眼：“你该庆幸来的人是我而不是师父，还不回去好好跪着？”
“知道了。”诸葛凌云垂头丧气地跪回了原位。
萧湛忙要逃离，欠身向沈弘武告退，却被他叫住了脚步：“十七且住，师父要见你。”
“见我？”
萧湛心中一震，见沈弘武已走远，忙追上询问：“大师兄，你知不知道师父见我是为了何事？”
沈弘武故意要逗他一逗，便故作沉重道：“我看师父略有愠怒，你这几日是不是犯了什么错啊？”
萧湛心下战战，心虚不已，口上却仍支支吾吾地辩驳：“没有啊，哪有什么错……”
“等见了师父不就明白了吗？”沈弘武狡黠一笑。
萧湛顿觉滴翠轩像是刑场，可他已被定了死罪，无力回天，只能一步一步地前往。劫难毕竟还没有来到，这条路还如此漫长，萧湛便和沈弘武聊叙起来，以消心中恐惧与苦闷。
“大师哥，小师妹把你们下山遇到的事都同我说了，我有些事情很是好奇，想请教师兄。”
“说吧。”
萧湛道：“杀害孙世卜的那三个人真的是神龙教的人么？”
“我亲眼所见他们身上有神龙教的令牌，想来没错。”
“可是孙世卜是朝臣，鹿别川为什么要杀了他呢？”
沈弘武思忖良久，知此事事关重大，不可透露太多，只略提了一些：“这其中牵涉朝堂与江湖的诸多之事，一时间也不清楚明了，还是不要多问了。”
萧湛见他有意回避不谈，郁郁不乐，只自言自语地猜测：“听说孙世卜大人向皇上上奏说宁安王恐有二心，没多久之后孙大人就因失职被贬，路经铜仁时为山贼所害，实在可疑……”
萧湛的话沈弘武听得明晰，见他有如此猜测，惊恐不已，忙阻道：“阿湛，此话你在本派中说说就算了，万不可在外透露一句。”
萧湛从未见沈弘武有如此严厉的表情，知事态严重，更知自己的猜测没错，便向沈弘武保证：“大师兄，你放心吧，这话我是千万不会说的。”
沈弘武素知萧湛秉性忠厚，说到做到，这才松了一口气：“你也知道鹿别川的野心，近些年来他已吞并了不少帮派，企图称霸武林，一统江湖，现在武林各派是人人自危啊。”
萧湛听他所说，更觉羞愧自责，倘若师父找他不是为了那事，那他也要自行请罪。
“如果鹿别川是故意杀那三人灭口，他们的尸体怎么会完好无损地放在秋水庄的密室里，并且被你和小师妹看见呢？”
“这也是我颇为不解的地方。”
“小师妹说曾有一个黑袍人将你引到那密室去，想来他有意让你看见那几具尸体，那个人会是谁呢？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他究竟是敌还是友？”
沈弘武薄露笑意道：“十七，你的疑问怎么那么多啊。”
“我听了小师妹说的，恨不得与大师兄你一起去调查，可是……我却不能下山。我真不明白，师父不许小师妹下山就罢了，为何我也不可以？我们学那么多武功，不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够锄奸扶弱，匡扶武林正道吗？大师兄你知道吗，我多羡慕你和其他的师兄师姐们那，我也好想去行走江湖。”
沈弘武叹了口气，负手向前走去：“阿湛，师父这么做是为你好，你年纪还小，江湖中的人情世故你还不明白。而且所谓江湖到底是什么样的，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我只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就在你的身边，就藏在你的心里。”
萧湛似懂非懂地点头。
“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还有事要做，你快去找师父吧。”
“好。”
萧湛便转身离去，到了滴翠轩，司徒追日正悠然自得地提笔练字。萧湛便即行礼，司徒追日仍未停笔，边写边道：“十七，你到了？听说你最近惹了一点麻烦，此事可是真的？”
萧湛跪地垂首，向师父谢罪：“是真的，弟子知错，请师父责罚。”
司徒追日停下了笔，将宣纸举起，向萧湛展示，萧湛抬头一看，纸上所写乃是一个“忍”字。司徒追日满意地点点头，又将宣纸放下，对萧湛道：“你说说看你错在了哪里？”
“弟子不该打伤孤城派的人，孤城派已归入神龙教，鹿别川向来视青阳派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我打伤了那个人鹿别川必会以此事大做文章。”
“你行正义之事本身并没有错，但你用错了方法。”
司徒追日一言倒颇出萧湛的意料，只听他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暂时按兵不动，等待时机，一有机会，挑起他们内部的争端，让他们狗咬狗。这样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一箭双雕。”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萧湛懊恼着。
“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师父教给你的尚为有限，还需你自己历练。”
萧湛不解师父话语何意，愕然半晌道：“师父所言甚是，弟子定当铭记于心。只是眼下……不知孤城派之人可有认出我的身份，假若他果真认出我是青阳派的弟子，必会给青阳派惹来麻烦，弟子愚钝，实在想不到完美之策，唯请师父届时将我交出，不至连累众人。”
“你是青阳派的一份子，怎可将你交出以求自保？师父思来想去，唯今之计，只有让你下山暂避风头，等到风平浪静之时你再回来。”
萧湛惊而又喜，总算明白司徒追日适才之话是何意，心下喜不自胜。
“趁此机会，你也四处游历一番，增长些见识。只若再惹祸，不要说你师父是我就行了。”司徒追日拿起凳上的包袱，递给他道，“这里面是两套冬衣和五十两银子，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别让师父担心。无论何时，青阳派都是你的家。”
萧湛感动不已，热泪盈眶，取出冬衣一看，转而破涕为笑：“师父，这冬衣是你缝制的吧？”
司徒追日微觉窘迫，老脸一热，嘴硬着：“我一个大老粗怎么会做针线活，这冬衣是在山下的典善裁缝店花了半两银子买的。”
“那典裁缝的手艺退步得也太厉害了。”萧湛有意调侃。
“手艺真有那么差么？”司徒追日向那两件冬衣多望上两眼。
萧湛一蹙眉道：“嗯，是挺差的。”
司徒追日抚了抚下巴：“看来还得多练练。”
萧湛含泪带笑地望着他，司徒追日怕他发现，忙转移话题：“这次下山记得去你李师伯那里走一趟，叫他务必提防神龙教。”
“是出了什么事吗？”
司徒追日道:“逍遥派行事太过随心所欲，丁牧山这次去秋水庄，可是把高鲜之得罪透了。”
“得罪？”
“你应该知道高鲜之在江湖上还有个名号叫‘卖妻杀友’吧？”
萧湛答道：“弟子知道。”
司徒追日长长叹了口气，目及窗外群山：“丁牧山实在不该在宴会上提及这四个字，如果实在不齿于他，还不如不去，何必惹出这些事端。高鲜之是个有仇必报之人，此次丁牧山于群雄面前有辱于他，想必他心里已对丁牧山恨之入骨，他定会添油加醋向鹿别川报告此事。
而神龙教早想对付逍遥派，只怕会以此事作为借口。再怎么说，李妙真也是我的师兄，我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手成立的逍遥派为魔教剿灭，他自己也身陷危机吗？但是我不便出面，只好让你代为警醒。”司徒追日补充道。
“是，弟子知道，一定将话带到！”
“好了，你去吧。”
“弟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