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事
诸葛凌云念着“卖妻杀友”四字，心里直发毛，又回想起密室中他对那女子所做的事情更是魂不附体，萧湛见她脸色难堪，忙问询不已。
诸葛凌云颤声道：“高掌门……高鲜之听那女子提起杨岂浅，大发雷霆，抄起炭火堆里一块烧红的烙铁……直往她身上招呼去！我听见皮肉绽裂的声音，还有一股烟，一股从她皮肤上升起的黑烟！太恐怖了。”
诸葛凌云之所以能记得清楚密室中发生的事，大多也是此情景的缘故，带给她太大的震撼与恐惧，使得她记忆犹新。
诸葛凌云瞪大了眼睛，突然拍窗道：“十七师兄，你说那个被囚禁的女人会不会是高鲜之曾经的妻子……就、就是你说的那个郑韫！”
萧湛道：“这……不会吧，大家都说郑韫在杨岂浅死后便殉情了。”
诸葛凌云稍稍放心：“那就好，如果她是郑韫，高鲜之还这般对她的话，那高鲜之也未免太恐怖了！”
“小师妹，依你看，高鲜之会是这种人么？”
诸葛凌云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看不出来。”
“算了，别想这些了。后来怎么样了？”
诸葛凌云摸摸发烫的两颊，道：“后来有个布衫男人纵步如飞，奔了进来，边跑边嚷着：‘不好了，不好了！’
他进来向女子看了眼，被吓了一跳，还是高掌门厉声询问，他才说话。不过由于是耳语，我们根本不知他说了些什么。
高掌门听后神情慌张，三步并两步急匆匆出去了。我们也没法子跟着他，预备原路返回。岂料刚起身就有银镖掠过，钉在面前的石板之上。
大师兄说这只镖和之前黑衣人偷袭他射的是一模一样的。大师兄便把银镖拔下，石板竟缓缓挪开。现出一扇铁门，门是开着的，好像早就为我们准备的一样。我们刚踏进，一股死人的腐臭味便扑面而来！
只见地上赫然躺着几具男尸，尸体已经发臭，嘴唇皆尽发紫，他们是中毒而死的。
大师兄去翻尸体，在其中一具男尸腰带上取下了一张通缉令，令上所写：‘都察院孙世卜大人路经铜仁为山贼所杀，山贼一伙共有三人，身着黑衫，头戴黑帽，凡禀告去向者赏银百两，捕获者赏银千两，山贼其貌如上。’
我一看山贼画像，再对比地上死尸，惊然发现，地上之人就是被通缉之山贼！可是这几个山贼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大师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又再翻找，从三具尸体身上找到了三块同样的令牌，令牌好像是……一面有山川湖海，一面有日月星辰，有个篆字曰‘神’。
周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师兄就把东西全塞进了怀里，我也没能细问，就与他匆匆离开密室了。”
萧湛听她的描述，知道这是神龙教的令牌，只是：“鹿别川派人杀了孙大人，可是为什么……一个是武林魔道，一个是朝廷政客，两者井水不犯河水，鹿别川为何要杀了他呢？就算杀，又何需让人伪扮成山贼？其中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萧湛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诸葛凌云道：“从绛湘楼出来，已是深夜，我就近找了间客栈住下。天刚放亮，我就去找大师兄，想再去一趟绛湘楼。
我还没到他门口，就被高掌门给挡住了，他笑盈盈地问我是不是司徒先生的徒弟，又问我为什么昨日没在大师兄身侧。
我心想据实回答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就说：‘我又不是师父派下山来的，自然不会与大师哥在一起啦。’
高掌门笑嘻嘻地又问我的名字，我刚说了诸葛二字就被大师哥给截了话，大师兄居然说我是十八师姐。
我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大师兄用意为何，却又不好多问。高掌门瞟我几眼说：‘原来如此，沈少侠想必今日就动身回去了吧？’
大师兄点头称是，高掌门说：‘近日各地山贼作乱，路上恐有不测，鄙人特派两名弟子护送两位平安回到长白山。’
说起来，高掌门也真是奇怪，我和大师兄都有武功在身，怕什么山贼呢？可他一番好意，我们总不能拒绝是吧。”
萧湛心道：“高鲜之分明就是怕你们去绛湘楼探索。”
诸葛凌云道：“他那两个壮汉弟子一个前一个后，把我们夹在中间，从凤翔一路把我们送回长白山。谁知刚进山门，就被师父给罚了。”
“我早说了，师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十七师兄，你说师父为什么不许我下山，也不许其他江湖人士知道我在青阳派中？”
萧湛沉声道：“只因你是诸葛神起的女儿。”
诸葛凌云垂头丧气：“大师兄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才说我是江师姐。”
“十七师兄……”
“嗯？”
“你说我还能不能再见到我爹啊？”
萧湛揉揉她的脑袋，笑道：“总会有机会的，你啊可别老是愁眉苦脸的，万一哪天诸葛师叔偷偷上山来看你，还以为是我们欺负你了。”
诸葛凌云拨开他的手，做了个鬼脸：“本来就是欺负我嘛，尤其是你！”
“诸葛凌云，你这没良心的。亏我还冒着被罚的风险来给你送吃的，一颗好心倒叫你当成驴肝肺了。”萧湛说着，突然伸手进窗将菜篮拿回。
诸葛凌云赶紧阻止：“好师兄，我错了，错了好不好？”
萧湛道：“别了，我还是带走吧，反正你也不敢吃。”
“我……”诸葛凌云咬牙道，“我都敢偷跑下山，偷吃算得了什么，你把东西给我。”
萧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将菜篮还给她，诸葛凌云抄起之前的那个烤鸭腿往嘴里一塞，美滋地吃了起来，嘴角满是油点。
“对了，十七师兄，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师父要在思过室里供奉纯阳子的神像啊？”诸葛凌云嚼着肉，含糊道。
萧湛低头寻思了半晌，道：“我猜与李师伯有关。”
“李师伯？”
“就是逍遥派净虚子李妙真啊，他和咱们的师父是师兄弟，你不会不知道吧。”
诸葛凌云道：“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和李师伯有关？”
“你听说过师伯和师父之间的故事吗？”
诸葛凌云连连摇头，萧湛道：“师父曾经和我说过，在众师兄妹中，他和李师伯的关系是最好的了，他们两个简直像是亲兄弟一般。可是后来，师父师伯都爱上了武林第一美人……”
“我知道我知道，武林第一美人薛盼盼！”诸葛凌云抢道。
萧湛道：“嗯，薛盼盼可是武林的第二大神话呀。”
“那第一大是谁？”
“就是咱们的师祖虚妄真人啊！”萧湛道，“师父师伯为了薛盼盼而争执不休，后来更是决裂了。师伯愤而离开长白山，到缥缈峰自立门户，这许多年来两人是再也没见过面。
可是师父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认为自己不该与师伯争执，更不该与他决裂。
师父一直都想同师伯重修旧好，于是便悉心准备了若干礼物，欲上缥缈峰向他赔罪，可惜师父有这个心，没这个勇气。
准备的礼物都只能搁置一旁，我想那个神像便是礼物之一了。要知道现在的逍遥派算是半个道教门派呀。”
诸葛凌云道：“真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些个故事，爹爹怎么从来没同我说呢。师兄，那个薛盼盼真的很美么？竟会使得两个情同手足的人反目成仇。”
萧湛道：“应该不是夸大吧，毕竟当年因为她，武林可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啊。可惜红颜薄命，不然我们就能一睹芳颜啦。”
诸葛凌云狡黠地笑着：“师兄，如果薛盼盼还活着，你会不会喜欢她啊？”
萧湛双颊一热：“当然会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啊，我要把你的话告诉江师姐！”
“这又关你江师姐什么事？”
“你不是自负聪明，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吗？”
萧湛弹了一下诸葛凌云的脑门：“你可别胡思乱想，我和你十八师姐只有兄妹的情谊，你这胡言乱语让师姐误会了，她又得伤心了。”
“才不是呢……”
诸葛凌云吐吐舌头，也不敢多做辩驳，只能继续大口地吃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