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逃

    杀害了母子三人后，南大熊并没有产生一种报复后的快感，但也不后悔。

    当天晚上，南大熊想出了几种处理尸体的方案:要么就像他杀害刁爱青那样碎尸抛尸，也是一种更安全的方案，但尸体数量多，处理难度大，要耗费许多时间，还可能会惊动隔壁邻居，血腥味会扩散到他们家，而他们家都养了狗，这狗又常常喜欢跑来玩，特别是邻居大毛家的大黄狗，基本上都会每天来，因为两个孩子也喜欢跟它玩。

    而狗的嗅觉很灵敏，一旦闻到血腥味，就会不断地狂叫。

    还有就是他也不忍心这样处理，虽然恨他们，但毕竟相处了几年，感情还是有的，已经把他们都杀了，再又去碎尸，就显得太无情太残忍了，而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人，是迫不得已才杀了他们。

    于是南大熊决定给他们都留个全尸。可是运出去也不容易，搞不好还没运出门就被人发现了。他本想把他们都抛到几十公里外的小河里去，又觉得太近了。接着又想把尸体掩埋在自家的山上，也觉得不合适，而且也容易被人发现。

    最后他想，还是埋在自己家里吧，反正自己逃走了也不打算回来了，也不会让人家很快发现。

    想到这里，他就马上行动了，先找到两只大瓷缸，将他们的尸体塞进去，又封盖好;然后，在自己房间一角里挖了个大坑将大瓷缸放下去，填埋好后，又找出两块木板盖在上面，又把柜子压在上面，还放了一些杂物。

    这样整个房间里显得一切如常，看不出一丝破绽。干好这一切后，天快亮了。他又给叔叔写了一封信，意思是他一家人去远游了，归期暂无法确定，如果超过一年没有回来，这房子和杂货店就交给他处理，转让或自己留下都行。

    这封信很容易让人看出不同寻常，更像一封绝笔信。但是南大熊也顾不了那么多，他知道这事迟早要被人发现，还不如让叔叔去慢慢琢磨，也许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人问他自己一家人去哪里了，叔叔也可以说他们都旅游去了，被人发现越迟，自己也会逃得越远，也更安全些。

    他把信留在堂厅最显眼的饭桌上，他想迟早有一天叔叔会看到这封信。然后，就带着存折和所有的现金出门了。

    当他背着双肩包走出村庄时，被几个早起的村民见了，他还若无其事地跟他们打了招呼，也有人问他去哪里，他说去黄山看看，还说他从小就知道有一棵树叫迎客松。想了解一下它是真的，还是假的。

    还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带媳妇孩子去。

    他就说他们先走了，在车站等他。

    他们居然也都相信了他的话。

    就这样，南大熊一直在外省各地风景区游玩了半年多，直到有一天，他走进一家旅社不久，刚打开电视，居然看见电视新闻里正在一件凶杀案，案发现场的画面正是他家里，那埋藏着韦寡妇母子三人的大瓷缸也被他们挖出来了，里面是一堆白骨。

    不时地有警察在屋里进进出出，门外拉起了警戒线，不少村民在外面围观，其中一名大个子警察正在问他叔叔什么。

    接着，他又听见主播说出了他的名字，年龄以及与南大凶杀案的手法高度一致，不排除也是他作案。这让他感到很奇怪，他们是怎么从曾找刁爱青的几小袋切碎的人体组织得出跟这个案子作案手法一样，是怎么知道刀爱青也是被掐死的？

    接着画面又出现了他的照片。顿时吓了他一跳，一种恐惧感紧紧攥住他的心，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怎么办。虽然他明白迟早也会被警方发现，但没想到埋在地下的大瓷缸也这么快被发现了。

    这个新闻一播放出来，只要看到这个节目的人，有见过他的人，肯定会怀疑他就是凶手。显然他再也没法在人多的地方出现。

    正在南大熊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是自首呢，还是继续逃亡。突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端着咖啡走进来说：“先生，这是你刚点的咖啡。”也许是高度紧张，南大熊没有听见女服务员的话，眼睛依然盯着电视，额头也开始冒汗了，他恨不能一拳将电视砸碎。

    “先生，你要的咖啡来了。”见南大熊看着电视，没有听见她的话，这个年轻的女服务员也看了电视一眼，又说了句。

    这次南大熊听见了，他回头看了女服务员一眼说：“你放在那里吧。”他又指了指床边的小柜子。

    没想到，只听见女服务员发出“啊”的一声惊叫，咖啡杯从她手中掉在地上，又转身迅速地朝门外奔过去。原来她发现这个住客跟电视里播放的照片上的凶手长得很像。

    南大熊愣了一下，马上又意识到了什么，急奔过去，将女服务员拉回房间，又以同样的方式杀害了她。

    他不知道这个被他杀害的年轻的女服务员像刁爱青一样，也是一名在该旅社实习的大学生。相隔不到十年，他杀害了两大学生和三名家人，背负五条人命。

    尔后，南大熊迅速从旅店逃出去了，从此就像在人间消失一样，一晃又是十多年过去了。

    听到这里，敖兕说：“看来你还是有点本事，居然逃过了警方的视线。那这些年你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唉！能多活这些年，比老鼠还艰难。”南大熊叹了声说。

    自从那次在旅店杀害了女服务员后，南大熊再也不敢在城市里露面，而他的银行卡也早已经被冻结了，为了生存下来，他先是在荒山野岭像野兽一样靠吃野果和人家种的瓜果充饥，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敢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怕被人家发现。

    几年后，他又去那些偏僻地方的小黑厂做工。最后在山西一家小型煤矿干了六七年。因为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以为他杀人的事早已被人们淡忘了。

    直到有一天，他做交接班，从井下一脸黑乎乎地爬上来，居然发现宿舍门口停了一辆警车，有几个警察从车上走下来，其中一名警察拿着他的照片跟一名矿工打听什么。

    顿时吓坏了他，这些年只要听到警笛声，就会让他闻风丧胆，更别说看到警察。他总是怀疑他们是找自己的。甚至在梦里也常常被惊醒了，常惹得同宿舍的同事不满。

    后来，又有人怀疑过他干过坏事，嘴里有时还喊出警察来了的声音，他只好撒谎说梦见自己被歹徒抢劫搪塞过去了，再后来怕哪天不小心说漏嘴了，他只好搬离宿舍，单独住在另一个较远的狭小的堆放杂物的房间去了，即便是这样，他仍常常提心吊胆，处处万分小心。平日也很少跟同事说话，提高了警惕。

    如今看到警察突然来到矿上，心里便有了怀疑，赶紧从一边悄悄里溜过去，没想到被他们发现了，他听见那矿工突然对警察说：“就是他，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不过他不叫南大熊，叫汪和东，自称是安徽人。到底那个是他的真名，我也不清楚，反正大家都叫他汪和东，也只有他带着江苏口音，长得跟照片上的人十分相似，也跟你们的描叙几乎一致。”

    他便迅速加快脚步朝不远的山头奔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再跑我就开枪了。”身后传来了警察的喊声。

    但是为了不被他们抓住，南大熊仍不顾一切地朝前奔跑，很快他听见身后响起“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腿而过，划伤了他的左小腿肚子，但他仍不敢停下来，继续加快速度朝前跑去。

    因为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跑了不一会儿，他居然把警察远远甩在身后，也许是为了活捉他，警察也没再开枪。

    又跑了一会儿，当他跑到一个废弃的山顶别墅面前，天几乎完全黑下来，他又冷又饿，便想警察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里，便进了别墅，想找一些吃的。

    这个别墅已经荒废了许多年，破败不堪，门前长满了齐腰高的荆棘和野草。他曾听一个同事说过，它曾是一个杨姓大富翁建的，但住了没几年，日本鬼子打过来了，为了活命，他们一家人连夜逃到南方去了，也有人说去香港了。一直到抗战胜利后，有个中年人来看过，据说他就是那富翁的儿子，想把别墅卖了，可是没人买:一是它太破旧了，二是它建在山顶上，离山下的村庄有些远，也没人敢买。就这样，这栋无人居住的豪华别墅经过多年风吹雨打，虽然一直坚挺到现在还没坍塌，但也像病入膏肓的老人一样，也活不了多久，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

    当南大熊拨开荆棘，来到门口，轻轻一推，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居然直挺挺地朝里面倒下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里面有一些老鼠受到惊吓，发出尖叫声四散逃去。

    屋里布满了蜘蛛网，就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一丝丝昏暗的光线，他上上下下把别墅里找了个遍，也没找出能吃的东西，后来他只好放弃寻找食物，在一张看上去还算完整的雕花木床上躺下，虽然上面布满了灰尘，可他也顾不上了，又累又饿的他刚一倒下，便很快沉沉地睡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被外面的一阵嘈杂声惊醒。抬头一看，只见窗外已经曙光初现。似乎忘了自己躺在这里是怎么回事？有些懵了。又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喇叭声：“楼里的嫌疑人听着，我们是警察，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自动出来自首，否则我们就要冲进去，可子弹不长眼啊！”

    一听这话，他猛地打了个激灵，他才想起是怎么回事，他明白自己被警察发现了。便迅速从床上跳下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来到窗前一看，发现四周都被持枪荷弹、全副武装的警察包围了，想从大门逃出去是不可能了。

    正在他苦思冥想，寻找逃出的办法时，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咚！咚！……”的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便来到楼梯口朝下一看，只见几个警察端起枪朝楼上奔来，而外面的喇叭依然在喊着：“南大熊，你赶快出来投降，争取宽大处理，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他心里发出一声冷笑，想:我都已经背负五条人命了，就是我主动让你们抓，你们还会给我一条活路？把我当傻子呀，我才不上当呢。与其如此。还不如反抗，只要逃出去，也许还有一条活路呢。

    想到这里，他从一个角落里操起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棍朝楼顶上奔去，想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跳下去，能活着逃掉更好，若是摔死了，或受伤被警察抓住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也跑不过子弹，死了倒也是一种解脱。

    当他来到楼顶上一看，很快失望了，四周都有警察，甚至还有警察举起枪朝楼上的他瞄着。

    这是三层别墅，跳下去不死也会受到重伤。可他又不甘心被他们抓住，就是死也要自己弄死自己。正在他犹豫不决时，三个警察也来到了楼顶，他们都把枪对着他，让他放下手里的铁棍，停止负隅顽抗、束手就擒。

    南大熊没有理会他们，继续寻找跳下去后可以让自己有机会逃走的地方。但是还没等他找到，那三个警察已经步步紧逼，离他越来越近，他们想活捉他。

    在警察离他不到一丈远的距离时，南大熊心一横，朝北面楼下放着一辆不知是谁停在那里的破旧的摩托车跳下去，而摩托车旁边是一块巨石。他想如果刚好落在摩托车上，而这摩托车还能用，也许他还有一丝逃跑的机会。即使跳摩托车失败，掉到摩托车旁边的巨石上一命呜呼了，也无所谓，就算是用这块大石头来完成他自杀的心愿。

    当南大熊跳下的一瞬间，他听见了一声枪响。然后他也不知是掉在摩托车上，还是巨石上，反正眼前一黑，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南大熊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古老的女儿国。他怀疑自己重生了，原来的他已经死了。既然他重生了，他就不再是杀人犯了，他就可以重新过新生活。可他又不愿意在这古老的国家生活，他没法容忍自己在这个没有一点现代化的国家再活一辈子。

    于是，他开始寻找能回到三千年后的中国的道路，可是他走遍了女福国也没找到回去的路，只是那次在一个山口看到王手和旦珠二人，让他感到很惊讶，因为他看见王手穿着的休闲服，那可是三千年后的国家才有。虽然有些怀疑王手也是穿越过来的，也许像自己一样是个逃犯。但他也不想跟他有什么交流，便匆匆地离开了。

    他觉得这个穿休闲服的男子也许习惯了在这个古老的国家生活，也没打算离开。而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他必须找到回去的道路，于是这些日子里，他马不停蹄地四处寻找回去的路，找来找去，最后找到了皮罗国，也没找到回去的路，但是他相信会有一天能找到的，既然能来到这里，也必然能回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今天刚撒了一泡尿，就被这个刚被打败的军队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