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探寻世外桃源

    看着已经酣睡的夏莹，程家顺拿出衣服轻轻的帮她盖上，然后看向樊师傅，樊师傅还是和往常一样，饭后先闭眼默默的念了一会经，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四处打量一下，看着程家顺依然看着屋顶发呆，夏莹已经睡着了，微酣声起。

    “师弟，你还没睡呢？有啥心事吗，在想家人吗，你们马上都能团聚了”，樊师傅问道。

    “师兄，一年的巨变，让我有些不解，你说我们好歹也是一身本领，为何在这个世上还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如浮萍一般四处漂泊，我们是不是要从长计议一番，找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安置下来，过上平静的日子，让家人、朋友都能享受这岁月静好的时光，如果想实现这个梦想，我们该去哪里呢”，程家顺问道。

    “师弟，我一个出家人，从小跟着任师傅、宋师傅，只知道烧香念经、侍奉老君，对这些凡尘之事从来没认真考虑过，也想不通，不过现在乱世中，似乎没有一处安静场所，今后我也无处可去，只要是师兄你需要我出力的地方，你直接给我说，我听你的，反正现在我也是没了庙的和尚，就跟着师弟你走走这繁华的尘世吧，什么时候，世道安定了，我再回去庙里，专心念经”，樊师傅爽朗的答道。

    “这是什么世道，连侍奉太老老君和祖师爷都不得安宁，我们还是先找到我们水洞岭山寨里逃难过来的人，然后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我们下一步的去处，占山为王也好，回去据守山寨也罢，总之要有一方净土，让父老乡亲们能安安生生的活下去”，程家顺说道。

    良久无语，昏暗的房间里，在夜幕笼罩下显得异常寂静，外面街道上偶尔传来巡逻士兵脚步声和打更的声音，其它死寂的夜晚里，连一只狗叫都没有，也难怪，人都没饭吃了，谁还养狗呢，程家顺也不再说话，瞪着眼睛看着简陋的屋顶，呆呆的看着，他此刻非常想念家人，父亲、兄弟以及山寨中的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们，如今他们是否安好，张八爷去世了，这个想用一己之力护佑大家安全的人，终究带着遗憾和不甘去世了，夏莹不管怎么说，还算安全的，否则自己真的是没颜面去见张八爷了，想着想着，程家顺也进入了梦乡。

    天亮时分，三人简单洗漱一下，镇上几家早餐饭铺已经开业，三个人简单吃了一些，看着夏莹狼吞虎咽的样子，程家顺说不出的心酸，大家吃饱后，他们顺便购买了一些干粮和咸菜，准备路上饿了吃，俗话说“饱带干粮、暖带衣裳”。然后启程去难民集中营寻亲，一路上行人匆匆，民团兵丁也四处移动。路上听说从伏牛山北麓各个要道隘口，自西至东的石界河镇、军马河镇、太平镇、马山口镇以北三十里处的粉房村、老庄镇北边黑马场等均发现大量流民队伍，听说南召县最大的山寨周家寨也被攻破，难民混杂着刀客一路突破南召到镇平多个隘口，最终宛西四县为了自保，不再放人入境，程家顺他们是最后一批进入镇平的人，所以一路上人心惶惶，程家顺他们也尽量从小路疾行，因为夏莹也是女扮男装，所以一路上也没有太多的麻烦，但是不巧的是，他们到中午时候，实在太饿了，便在一个村寨外围的岔路口，坐下来休息，夏莹看四下无人，便把那顶布帽子拿下来，休息一下，谁知道正好被五个民团兵丁打扮的人看到后，不知道是这几个人色心大起，还是平日嚣张跋扈惯了，看到他们乔装打扮，便怀疑他们不是好人，所以把他们三个围了起来，说是怀疑他们身份有问题，需要检查一下，程家顺他们不想惹麻烦，便同意他们搜身，几个人把程家顺和樊师傅浑身搜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东西和致命性的武器后，便依仗手中的枪支，更加肆无忌惮，借着搜查夏莹身子的同时，双手开始不安分起来，这一下子，夏莹直接吓懵了，从来没有遇到或者想到这些兵痞，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耍流氓，所以本能的回手给其中一个摸她胸部的那个家伙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骂道：

    “流氓，搜身就好好搜，耍什么流氓”，夏莹愤怒的说道。

    “呦呵，小妮子，还反了你了，我看你打扮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一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咋了，不能摸吗，老子今天还就摸了”说着又要上前，开始耍混，夏莹也不惯着他，反手又是一把掌，这下彻底激怒了那个兵丁，他捂着发烫的脸颊，边骂边朝后退去，然后举起枪，就要朝着夏莹开枪，夏莹愤怒的瞪着他，丝毫没有恐惧，这更让那个兵丁觉得尊严受到了羞辱，拉开枪栓，就要开枪。就在这一瞬间，程家顺用膀子撞开自己边上的兵丁，一个箭步上前，抬起了那个人的枪口，一声枪响，子弹从夏莹头上飞了过去。

    大家顿时一愣，那几个兵丁没想到程家顺动作如此迅速，更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胆子，程家顺、夏莹和樊师傅也没想到，在号称治安如此良好的地方，竟然有这些龌龊的败类，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老百姓，比起刀客土匪，他们又能好到哪里呢，顿时双方开始动手，一场冲突不可避免，程家顺干脆二话不说，一手用力夺过那个兵丁的枪支，同时右腿快速踢出，正中对方腹部，这一脚程家顺用了七成功力，对方“哎呦”一声，扑通一下趴在地上，哀嚎不止，程家顺夺过步枪后，手握枪管回首一枪拖砸在另外一个兵丁的脑袋上，那人顿时脑浆迸裂，哼了一声，便倒在地上，献血从脑袋上喷涌而出。

    夏莹看到这一幕，顿时吓的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樊师傅一看这阵势，马上向后一步，用右肘猛击监视他的那个兵丁的胸口，那个兵丁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手里的枪支也掉在地上，同时樊师傅快速朝左移动，腾身飞起，双腿朝前蹬出，直接把那个拿着枪正准备瞄着程家顺的那个兵丁踢出三米远，对方一个踉跄，枪支脱手，躺在地上。

    就在樊师傅动手的一瞬间，程家顺也是腾空而起，双手按在夏莹肩膀上，然后一个飞腿，踢在站在夏莹后侧的那个兵丁的下巴上，顺势双手把夏莹挪开，一瞬间，一死四伤，几个兵丁被程家顺和樊师傅摆平了，就在大家考虑下一步行动计划时，程家顺吼道，

    “这几个留着也是祸害，今天不灭了他们，早晚咱们要毁在他们手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部杀掉算了”，说着举起枪托朝着夏莹后面的哪个兵丁脑袋砸下去，夏莹和樊师傅还在打算劝程家停手，顺暂时留他们一命，没想到程家顺已经下手了，程家顺干净利索的解决了倒在地上哀嚎的三个人，然后把他们尸体拖到路边的庄家地里，顺便把枪支收集起来藏在不远处的一篇草丛中，这一切动作干净利索，夏莹和樊师傅看的目瞪口呆。

    “师弟，虽然他们很无理、残暴，但是咱们也没必要把他们全都杀了吧，无量天尊”，樊道长说道。

    “是呀，家顺哥，你下手也太重了，教训他们一下好了，没必要把他们都杀了吧”，这个时候，终于清醒过来的夏莹看到这个血腥场面说道，这也是她认识程家顺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看到程家顺杀人，如果前几天在道观内的一幕被夏莹看到，夏莹估计更是难以认可程家顺的行为。

    程家顺看看了夏莹和樊师傅，那满脸的杀气顿时消失了，“他们这波人该死，刀客、土匪这么多，他们不管，净来欺负老百姓，别让我撞见，见到一次杀一次，我都不信这个世界上没公道，既然天不管，自有人来管，今天不杀他们，咱们走不出去这个地方，就会被他们找到，然后把我们枪毙了，既然是你死我活的事情，那必须是他们死”，说罢程家顺阴沉着脸，不再说话。

    夏莹和樊师傅相互看看了，也没再说什么，从那一刻，他们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程家顺，他们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不开心，总之，隐约中感觉到一丝丝不安，他说的没错，但是似乎又不对，不过那里不对，夏莹暂时也说不出来，她朝着那庄稼地里五具尸体方向看看，再看向程家顺，

    “家顺哥，这个事情过去了，算了，只是今后能手下留情，就手下留情吧，生命还是珍贵的，应该受到尊重，我们不应该轻易剥夺他们的生命，虽然这一年来，我们看到了太多的人为了和平和生存而死去，为了父老乡亲们能有个安静的生活，他们拿着生命去拼搏，但是真的看到这些人死在眼前，心里又是不忍，我们不说了，咱们抓紧走吧”，夏莹说道。

    “好的，你跟我在一起，我就是不能让你受到委屈和欺负，哪怕杀光所有人，我都会去做的，今后我尽量下手轻点”，程家顺说道。

    樊师傅一直朝着那几具尸体念着经文，似乎在帮他们简单做做法事，超度这些亡魂，让他们早点走出囹围，走向自由极乐世界，下辈子能安安心心的做一个好人。三个人不再说什么，大家继续赶路，不过一路上他们也是更加小心谨慎，终于傍晚时分他们赶到了难民营，这个难民营是设置在一个有百十户人口的村子里，位置较为隐蔽，一条羊肠小道沿河边逆流而上，两侧高山崇山峻岭，一进村庄，便看到破烂的一栋栋茅草屋、土墙的墙根下，一个个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的人，有半卧的、半躺的，都是有气无力的。在满是尘土的地上，一方草席、一捆稻草、一个简单的行里卷便是他们的所有家当，也昭示着这一块立锥之地是他们的家，一眼望去，人群密密麻麻，从村庄内部向着山脚下，河流边蔓延而去，在这里能抢到一个靠着土胚墙的那绝对算上是风水宝地，大部分人是直接坐在蓬松的土地上，人走过去，一阵阵尘土浮起；他们吃饭也就是每天一顿稀粥，勉强能续命。看着这惨烈的场景，程家顺顿时有说不出来的一种愤怒、心酸、无力和无奈感，不管怎么样，这半年来，他们在五朵山虽然每天是粗茶淡饭，但是毕竟还有一片屋顶能遮风避雨，还有一些尊严，这个地方，大家都是待宰的羔羊，混吃等死的行尸走肉，现在天气还好，一旦到了雨季，那凄惨情景可想而知，所以必须马上找到他们，带他们离开去找一个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