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遭遇奇怪队伍

    因为担心离去的刀客们再卷土重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朝着山上攀爬，要真是凶神恶煞拦路，前面的大部队战斗力不行，估计已经落到他们手里了，还是朝前走吧，就是死大家也死在一起；另外程家顺体力严重透支，急需找个地方休整一下，要不是夏莹在旁边鼓励和安慰，他估计早都倒下了，算了，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终于艰难的爬到了山顶，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人，难道真的是祖师爷显灵救了他们一命，大家都虔诚的跪了下来，朝着金顶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词，有的甚至激动的哭了起来。

    “谢谢祖师爷显灵，谢谢祖师爷显灵，救我们穷苦百姓一命，我们给您磕头了”，正在大家集体朝着金顶的方向三跪九拜之际，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密林中说有人在说话。

    “各位老乡，你们不用拜了，刚才不是什么祖师爷，是我们，我们是红军，贺龙将军麾下的红军”，说着一拨人拿着枪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距离他们也就两百米不到，由于树林遮挡，再加上天黑，他们竟然没发现。

    “红军？那里的红军，我们怎么没听说过这里有红军”，张宪和程家顺瞬间机警起来，大家也赶忙趴在地上拿起了枪，以备意外发生。

    “老乡们不要怕，我们是咱们穷人的部队，我们不是坏人，专门打土豪、分田地、救穷人的，你们把枪放下，你看，我们也没拿着枪对着你们不是，咱们都是穷苦人，穷人和穷苦人之间要相互帮助、团结起来”，其中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说道。

    “红军，你们真是红军，贺龙和关向应将军的红三军吗，听说你们在湘鄂川边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夏莹激动的说道。

    “你知道红军是谁？从哪里来的吗”，显然夏莹的问题，让程家顺和张宪颇为震惊，不约而同的问道。

    “我听同学们说过，他们经常在私下讲红军故事，只知道离我们最近的红军在几百里之外的大别山，贺龙将军的红军在洪湖地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能证明你们是红军”，夏莹继续追问道。

    “小姑娘，你真厉害，还听说过我们红军，还知道大别山、洪湖有红军”，那个中年男子哈哈的笑道。

    “是这样的，老乡们，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高，看的远，你看，现在还能看到那波土匪们远去队伍中的火把。两个时辰之前，就听到你们在远处枪声不断，你们打打停停，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土匪之间的火并，后来再听听，感觉不对，明显两边力量悬殊，知道你们遇上麻烦了，但是我们不清楚情况，只能静观其变，没多久，就看到了一大批村民扶老携幼的从这里经过，我们为了不让他们恐慌，所以我们暂时隐蔽起来，听到他们说刀客，这批孩子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的话，我们知道你们遇上刀客了，所以我们等他们走远，我们马上开始行动起来，故布疑阵吓退这批刀客。我们是红三军的侦察部队和阻击部队，人数也就不到三百人，应拼是要吃亏的，所以为了恐吓敌人，我们把几百人分散在各个小山包上，绵延几里地，约定好二十分钟后开始，大家一起点燃火把，亮两分钟，然后熄灭，再过五分钟后，再点燃火把，再熄灭，这样循环往复，让山下刀客们感觉到，我们要么是大部队，要么是山神显灵，就这样，才能成功的暂时吓退了他们，如果他们不相信，那我们也危险了”，那个中年男子说道。

    “原来是这样，是你们救了我们一命，你们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谢谢你们，不过我们这么狼狈，貌似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感谢你们”，程家顺和张宪连连道谢，但也略显窘迫。

    “不用客气，我们这队伍里面都是穷人，吃不起饭，被地主老财们压榨，活不下去了，才投奔红军的，九一八事变你们听说过吧，现在日本人已经占领了咱们东北的领土，而我们自己内部还在自己人打自己人，这样不是亡国更快了吗，所以我们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赶走日本人”，那个中年男子说道。

    “九一八，我听过，还是她给我们讲的，我们听了都很气愤，但是不知道怎么办，现在我们这边又出现了很多土匪、刀客、还有地方民团，大家也都是穷苦人，但是为什么要一天天的打来打去，再加上这大旱大涝的，庄稼颗粒无收，老百姓是活不下去了，我们本来下面村庄的农民，刀客过境，我们拒寨御敌的，但是寨内粮食吃完了，只能弃寨而走，他们就一路追来了”，程家顺简要的讲了一下他们的来历。

    “你们娃们厉害，在这山区里都知道九一八，还能关心国家大事，不容易、不容易呀，希望我们今后还能再相聚吧，今天我们装了一次神仙，你们不要说遇到过我们，这对你们好，因为山南的别司令也是反对我们红军的，你们说了，恐怕对你们不利，他们会把你们当红军抓起来的，如果他们问起来你们怎么脱险的，你们就说遇到了祖师爷帮忙吧”，那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你们是好人，他们也是好人，为什么好人和好人还要打呢”，程家顺和张宪有些不理解。

    “因为我们的目标不一样呀，他们是通过独裁专政，让老百姓听话，给他们纳粮，他们自己好谋取利益；我们是替老百姓讨回公道的，建立一个家家有地种，户户有饭吃的，人人都自由，男女都平等的社会，但是他们就不同意和我们老百姓平等”，那中年男子说道。

    程家顺也是似懂非懂的，不再询问，只是看着这群虽然着装统一，但是也是破破烂烂的队伍，说道，“我看你们衣服也被山里树枝刮破了，那几个人也受伤了，我自己带的外伤药不多，这些都是治外伤的，送给你们吧；另外我们家是祖传的外科医生，我知道一些配药的方子，我写给你们，等你们找到草药，可以自己配一些，治疗外伤，止血和治外伤还是很有疗效的”。

    “小伙子，你的药品我们不能收的，我们有规定，不准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不过药方我们可以收下，这样吧，我用十块银元买你这药方吧”，说着掏了十块银元递给了程家顺，家顺吃力的推辞着，夏莹听到程家顺说把随身携带的治伤药给这些红军，担心他自己没有药可换，本来是要阻拦的，但听对方这么一说，不要他们的药，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们救了我们一命，这些钱我们不要，药方你们收着吧，我家顺哥也受伤了，你们别再推让了”，夏莹说道。

    “不行，我们部队有规定，不能拿老百姓的东西，这钱是一定要给的，你们要是不收这个钱，这个药方我们也不能要了”，那个中年男人坚决的说道。

    “好吧，既然你们有规定，这钱我们收着，你们部队是好样的，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部队，这十块银元确实是太多了，这样吧，看样子刀客们也走远了，我们打算到镇平县去，那里听说暂时还算安全，刀客们也不敢到那边闹事，我们身上的枪支弹药也暂时不需要了，就把一些好的枪支和弹药送你们吧，这样正好抵十个银元，大家也不吃亏，说实话，我们到镇平、内乡这边，还是需要买点食物给大家充充饥的，也正好需要点钱”，家顺微笑着说道。

    “嗯，这样也行，不过这笔买卖你们好像吃亏了哟，这样吧，这些枪支弹药我们也需要，我再加二十个银元，咱们公平交易如何，我们这边粮食也不多，先匀你们一些，你们也好有体力到那边去”，那个中年男子说道。

    双方就这样推来让去的，最终他们留下了一些粮食，带上他们给发三十多支枪和弹药，出发了，这真是一支奇怪的队伍，他们没有趁火打劫，还主动给我们这多钱，他们自己也没有多少粮食，还匀我们一些，看着红军远去的身影，程家顺也从思绪中回到现实里，他让张宪清点了人头，剩余五十多人，这一天、一路上频繁的战斗，牺牲了将近三十人，剩余的人基本都挂彩了，只是受伤程度不同，程家顺算是比较重的了，只是他用自己的意志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看着这波并肩作战半年的兄弟们，程家顺忍不住哭起来，他觉得对不起张八爷，对不起他们的父母，他对剩余的人说道，咱们先吃点东西，翻过五朵山，到山南后，大家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等咱们到山南镇平县，所有人永远不要提今晚遇到红军这件事，否则弄不好我们都会被当做红军的人抓起来，那样有可能会被杀头的，甚至要连累到家里人，我要大家对着祖师爷发誓”，夏莹郑重的说道，大家朝着祖师爷跪下，跟我一起发誓。

    “我们对祖师爷发誓，今天所见所闻，终生不对外人讲，有胆敢泄露者，全家不得善终”，夏莹说一句，大家跟着念一句。“我们继续前进吧，抓紧赶上大部队，与他们汇合，给家人报个平安”，夏莹说道。在这一刻，也许她最清楚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大家吃完东西，枪支也卸掉一部分，体力稍稍恢复了一些。这批伤病相互搀扶再次踏上征程，

    “不用这样让大家，发这样重的毒誓”，程家顺略有生气的说道。

    “家顺哥，这你要听我的，我们同学相传，他们的同学们在省城的，因为被怀疑通共，秘密处死了很多人，最后都下落不明，咱们这些人，还不知道厉害，我之所以不想去镇平，除了担心你之外，我不想到这个独裁统治区，在那里，你要慎言慎行，弄不好，第二天人就失踪了，这不是开玩笑”，夏莹说道。

    家顺看她说的如此坚决，也不在说什么，他似乎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百姓口中的好人，还要自己打自己，他们打刀客，他理解；他们打地主，他也理解，可是红军也是穷人，和这批刀客一样也是穷人，穷人和穷人之间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呢。别廷芳司令，大家对他还是赞不绝口，在这个乱世里搞自治，让宛西四县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最起码有饭吃，居有定所，为什么就和红军这样的队伍水火不容呢，这个红军队伍也是很奇怪，完全没有官兵的盛气凌人，他们是那么的和蔼可亲，对穷苦百姓总是那么的亲切和关爱，自己粮食不多了，还要匀一些给我们，他们完全可以不匀的，甚至他们可以杀死我们然后再抢，在这深山老林里，谁又能知道呢，带着这烦人的问题，家顺慢慢的陷入了昏迷。

    “家顺哥、家顺哥，你怎么了，快点醒醒呀”，程家顺听到遥远的地方有人在呼喊他，那是夏莹的声音，声音里带着哭泣的声音，他感觉到她的热泪滴在他的脸上，他想站起来，他想替她擦去脸上泪水，揽她入怀安慰她，可是他实在是太累了，他想说话，说不出来，慢慢的、慢慢的，夏莹的声音越来越远，到最后什么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