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刀客步步紧逼
程家顺他们含着泪，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继续抄近道，抓紧与大部队汇合，同时他们担心刀客们会分兵去追赶大部队。所以大家顾不得悲伤和饥饿，踏着漫山的积雪，朝着五朵山区方向前行，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快速奔波，终于与大部队汇合了，但是不幸的是，刀客们真的分兵追击了，双方正在交火中，程家顺他们这两百人突然出现，从侧面袭击这群刀客，这批刀客慌忙中不知情况，便纷纷撤退，大家会师了，但是看着一个个狼狈的样子，他们丝毫没有喜悦的心情，大部队依然在艰难的前行中，大家走的都很累，虽然他们有自己的目的地，但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翻越这方圆几十公里、海拔一千多米的五朵山难度是很大的，刀客们似乎并没有想退去的意思，一直一路尾随，始终与他们保持十几分钟的路程，似乎要替他们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程家顺、张宪他们趁机喘口气，召集大家一起商量怎么办，如何摆脱这个尾巴，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弄不好真的全都走不掉了。各个族长、张家大爷及各村的小队长，最终决定在一处险要之地，占领两侧制高点，留下八十人断后，他们把一些口粮、弹药都留了下来，其他人轻装简从，扶老携幼，带着伤员，连夜快速朝五朵山区深处走去。
听到张八爷的死，各村年轻人也杀红眼了，纷纷报名要求留下来阻击刀客，也许这个时候，害怕已经没有用了，还不如奋力一搏，保护自己家人及族人平安离去，他们同时也派出先遣联络员到镇平求救兵，程家顺主动要求留下来，他没有结婚，单身一个，似乎没有什么牵挂，虽然程家爸爸等家人想劝他，但是也不好开口，程家爸爸只能把一些治疗外伤的药品和自己随身穿的一件厚厚衣服给他留了下来。
大家做了简单的告别后，他们便开始做一些工事，其实也就是选择好隐蔽位置，找好撤退的路线，夏莹看到程家顺留了下来，她也趁着大部队不注意，跟着走了十几分钟后，便偷偷的原路返回，等大家都走远了，她来到了程家顺和张宪跟前，喊了一声小舅舅，把张宪吓了一跳，
“疯丫头，你怎么回来了，这里危险，你怎么没跟着大部队走，快点走，沿着脚印，还能追上他们”，张宪黑着脸，朝她大声嚷嚷道。
“我不走，我也要留下来，给八外公报仇”，夏莹倔强的说道。
“你赶紧快点追上大部队吧，这里真的很危险，我们这里能撑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好”，程家顺也赶紧劝道。
“家顺哥，你也嫌弃我帮不上吗，我可是不是之前那个柔弱的小姑娘了，你看我这几个月是不是胆大和壮硕了很多，告诉你，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夏莹嘟囔着。
程家顺也不好说什么，“算了，这天也黑，山路不太平，让她一个人追赶大部队，我们确实也不放心，不过你可不要逞强，尽量躲在我后面，听我的指令，来把这个衣服穿上吧，山里夜间太冷了”，程家顺说着就把爸爸留下的那件厚袄给她穿上，夏莹顿时转悲为喜，破涕为笑。
张宪也看出来了，夏莹不是为谁，就是为了程家顺留下来的，便不再强求了，要是真的能和家顺成为一对，他心里着实也欢喜，他们也蛮般配的，这半年来，他跟着程家顺探过几次刀客营地，抢过刀客的粮食，见识过家顺的功夫、领教过这个年轻人的毅力和聪明的头脑，并被这个年轻人深深的折服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双方的家庭、成长环境大不相同，担心他们合不来，那岂不是误了双方，张宪埋伏好，边看着前方，边想着。
果然，不到十几分钟，刀客们蜂拥而至，双方再次交火，刀客还是采用老办法，正面相持胶着这，其他展开迂回包抄，但是这次这个后勤分队似乎出乎他们的意料，没有快速退却，他们以这个山坳为阻击点，两侧高地也据守着，似乎不怕他们的包抄，一副要死磕到底的架势，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们没有撤退，并且为了节省子弹，他们也是等刀客走进射击范围内才开枪射击，这批刀客本来出来为了抢口吃的，一年前，他们也是本分的农民，只是因为天灾人祸，活不下去了，才加入刀客对我，因此他们似乎对于拼命没那么多动力，只是被长官催促着反复的试探进攻、退回，再进攻、再退回，就这样反复的拉锯，除了双方激战留下一些尸体外，别无其他收获。
天色也慢慢黑了，双方进入了相持阶段，反正这批人已经被包围到这山坳和两侧的小高地上了，刀客们也不再趁夜进攻，打算在山下安营扎寨，做好围堵，防止这伙人趁夜逃脱，他们准备吃饱喝足之后，第二天再发起进攻。夜色笼罩下的山里，寒气逼人，家顺他们看着刀客营地篝火、火把照的营地通明，他们只能在这黑暗中耗着，这样下去不是冻死也被饿死，没办法，自己这方力量悬殊太大，他们也不能生火，因为一旦暴露目标，就意味着危险降临。怎么办，看来只能坚持住，再拖延一段时间，等前面的大部队已经走远了，他们突然袭击，冲出包围圈，同时也希望夜间这批刀客不要穷追不舍。但是，这漆黑的夜晚，大雪封山，那批先头部队连夜赶路，速度也不会快到哪里去，他们只能尽量多多拖延时间。
程家顺和张宪让大家都抓紧吃点东西垫垫，保持体力，渴了就吃点雪吧，又坚守了两个时辰，大家蜷缩在雪地里，冻得直哆嗦，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了，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再这么下去，估计人都要冻僵了，到那个时候，就是让他们走，他们也走不动了，于是大家讨论了一下，一致决定——趁夜突围。
张宪带人在前，程家顺带人断后，大家蹑手蹑脚的朝着山坡下的刀客大部队的方向移动，等到快接近的时候，突然发起袭击，这样也许能打刀客们个措手不及；一切就绪后，张宪带着先头部队，悄悄的摸到距离刀客营地几十米的地方后，大家趴下来，窥探前面突围的方向，约定好夜间暗号后，随着一声枪响，大家一起朝外冲，瞬间枪声、土雷爆炸声、喊杀声震天，刀客营地顿时大乱，纷纷拿起枪来开始射击，不停有人倒在雪地中，八十人的队伍，冲出包围圈后，损失了十几个人，挂彩的二十几个，程家顺，让大家抬着、扶着伤员抓紧走，他们断后边打边退，然而这次刀客们却一反常态，一直穷追不舍，似乎不吃掉这个小分队，他们决不罢休；夏莹走在队伍中间，比较幸运，暂时没有受伤，就这样双方走走停停，张宪派几个腿脚灵便的抓紧通知前面大部队快点走，顺便选择好地形做好接应准备。
看着后面刀客们火把长龙在身后绵延不绝，大家不敢稍息，相互搀扶着，凭着信念朝前艰难的走着，但是队伍伤员较多，夜间山路难行，他们走的很慢，刀客们和他们断后的队伍已经交过几次火了，每次都有人伤亡，程家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意识到这次大概率是走不脱了，只能尽量拖延时间，让前面的人能摆脱刀客追击。张宪也是急的前后来回跑，他也觉察到今天晚上绝对难以逃出生天，所以跟程家顺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就不走了，大家拼一把，就是死，也死的像个男子汉，也算痛快，这样如丧家之犬一样，真是窝囊，说着把枪托狠狠的砸在地上。程家顺也是不想再撤了，但是看到不远处一直看着他夏莹，他顿时又来了勇气和活下去的希望，不管怎样样，也要把夏莹安全的送出去，程家顺暗暗的想到，自从他们一起上了山寨，程家顺对这位大小姐还是颇为喜欢，只是双方门不当户不对，他也只能把那份爱深埋起来。
“我们拼了，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八爷让我们护送他们安全到达山南这个任务怎么完成，这样去见八爷，他更是死不瞑目的，另外夏莹她怎么办，她还年轻呢，有大好的青春和美好的未来，我们不能这样意气用事，必须想个办法，保护他们顺利脱险”，家顺冷静了下来，平静的劝着张宪。
“好吧，家顺哥，我听你你，那我们撑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能多撑一秒，他们就多一分安全，咱们还是按照之前的安排吧，受伤的兄弟们先走，其他人的断后阻击”，张宪说道。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天气更为寒冷，兄弟们又累又饿，双腿发软，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一群人完全是靠着意志在机械的挪着双腿。
夏莹走向家顺，“家顺哥，你怎么样了，我实在走不动，我也不想走了，感觉今天晚上我是走不出去了”，夏莹边走边喘着气。
“这个时候，我想对你说，我喜欢你，有你在我感觉到很安全，自己也变得很勇敢，就是死，能死在你的怀里，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本来我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给你讲这个的，但是我怕现在不讲，可能就没机会再讲了，所以我也顾不得害羞了”，夏莹趁着黑夜，继续说道，也正是这黑夜，掩盖了她瞬间被羞的通红的脸。
“我也喜欢你，一直喜欢你，你给我讲了很多做人的道理，让我们了解了外面的世界，也让我知道什么是责任、道义和担当，您那渊博的知识，给了我勇气，但是我是农民、世代的农民，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也没敢给你说，今天要是不是担心你的安全，我估计早就和这波刀客拼了，如果你愿意，我一辈子对你好，所以你要撑住，再坚持坚持，我们就走出去了，只要坚持到山南就好了”，程家顺安慰着说道。
“我看他们应该也是要一路相随到山南的镇平地界，这边这大半年南召县被他们也掳掠的差不多了，基本没有粮食和难民可抢了，他们尾随我们突然去袭击一下镇平，抢点东西再撤回来，让地方武装来不及迎战，所以我觉得，他们会一直尾随着到山南的”，夏莹说道。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明白了，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们要想办法给山南那边送信，让他们做好迎战的准备，以防止伙刀客突然袭击，所以我们更不能死，要是我们死了，谁给他们通风报信去”，程家顺继续鼓励道。
“可是我又累又饿，实在坚持不住了，家顺哥，要是我们能活着出去，我非你不嫁，如果我不能平安走出去，你也不要悲伤，也帮我劝劝我妈妈，让她节哀，同时你也要答应我，如果我真的不幸死了，你想办法照顾一下我妹妹，我们是双胞胎，我妹妹长的和我一样，但是她小时候不幸染病，被医生误诊，所以有些痴呆，你要答应我帮我照顾一下她，我不怕死，但是不想死，家顺哥”，说着紧紧的抱着家顺，吻着家顺的脸，哭起来了。
“别担心，我们不会死的”，家顺也紧紧的抱着夏莹，此刻，他们忘记了寒冷，忘记了危险，忘记了身后刀客，也忘记了饥饿的躯体，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周围的变得非常寂静，白茫茫的大地是那么的纯洁，似乎在向世人宣示着他们纯洁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