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弃寨一路相随
当天晚上第一批离开的人准备好各类装备,依次从东边悬崖上坠绳而下,程家兄弟最后回头看了下这雄伟的山寨,心中有股莫名的心酸和难过,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张八爷站在不远处给他们挥手告别,程家兄弟抱拳施礼后,扭头也沿着绳子而下,他们回首望着这十几丈高的悬崖峭壁,除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外,感谢苍天厚爱,赐给当地百姓一片避难福地,如今他们不得不远走他乡,黑夜里,他们踏着积雪,在田间小路上朝前走去,穿越山林,趟过刺骨的河流,朝着远方的大山深处走去,第一批走的有六百人,各族组长,一些家眷等走在中间,大家寂静无声,踏着积雪吱吱作响,在这深夜中预发显的寂静。
第一批开拔两个时辰后,张八爷带领第二批一百多精壮小伙也开始撤离,大家都默不作声快速下山,携带着武器弹药始终与第一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一夜大家都没休息,天刚朦朦亮,他们刚刚走出了一个多时辰,当山下的刀客们起床后遥望山寨里面,发现山寨中没有昔日的袅袅炊烟,似乎整个山寨里面异常安静,察觉异常的的刀客们马上向李长有报告,李长有等几位营长也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氛围,便马上派人到山寨一探究竟,半个时辰后,来人回报,山寨已经空了,人全部走了,李长有听过后大吃一惊,我们已经把下山的路堵死了,他们这么多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马上派人沿着山寨寻找,最终发现在东寨墙的悬崖下面有大量凌乱的脚印,李长有下令几个营长马上集结队伍追赶,他们为了攻下这个山寨,死了这么多兄弟,大营长也是他最亲近的人,亦命陨此地,本来想攻破山寨后严惩这批寨民以消此恨,谁知道竟然让他们溜了,马上给我追。
李长有亲自带着大队人马,沿着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开始追击,这条路原本就是要避开村庄和大路,在山林间游走,所以追兵速度也快不到那里去,大约中午时分,刀客先头部队已经逼近了张八爷断后部队了,张八爷也听到了后面人声鼎沸,知道追兵将至,马上下令大家抢占制高点和险要地形,并派出人员通知前面大部队加快前进步伐,就这样十分钟后,一场遭遇战便开始了,张八爷率领这批乡间子弟们突然袭击刀客先头部队,瞬间枪声大作,刀客的先头部队瞬间就被打蒙了,一时间进退两难,一通枪炮过后,双方停止了战斗,张八爷命令大家抓紧撤离,免得被后面的大部队追上,不过今天他们要想甩掉这个大尾巴看来是比较困难了,只能是找个一个合适的地方,阻击敌人到晚上,然后趁黑夜掩护走脱,因为在晚上刀客们一般是不敢太冒险的,他们也担心进入埋伏圈里,但是这前后脚这么走着确实不是办法,弄不好就被包饺子了。
张八爷边打边撤,刀客们的大部队距离也是越来越近了,张八爷急的脑袋上汗珠直冒,这么下去,这百十号人迟早要被消灭,目前情形想走脱是很难的了。怎么才能脱险呢,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说一步,要是上天保佑,能挨到天黑那就算是安全了,就这这个时候,去通知第一批的传令人员回来了,告诉张八爷信已经送到,程家兄弟说他们会在前面一些险要地方设置埋伏,让我们抓紧后撤,这样交替阻击,迟滞他们追击速度,为前面的人撤离赢得时间,张八爷听了之后大为振奋,也了解到他们距离前面大部队不过几里地的路程,让大家不要恋战,边走边打。
刀客们紧追不舍,这一带地形还没有到五朵山的核心林区,这里属于半山半丘陵区域,山势相对比较平缓,基本没有什么可以设伏的地方,所以程家兄弟也是急的四处查看地形,但是走出几里地,依然一无所获,这个时候他又担心张八爷的安全,便让大家先走,他们留下来百十人的不对接应张八爷他们,程家祥和程家顺两兄弟争相留下来,大家正在争执不休的时候,夏莹说道,“家祥大哥,你们不要争执了,听我的,现在时间紧迫,你带着全家和嫂子先走,家顺哥留下来吧,你要是不放心,我留下来陪着他,等我八叔”,夏莹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也跟他们一起走,这里一会断后打仗,子弹不长眼,危险的很,你跟不上大家的速度的”,家顺看了下夏莹。
“那你小心点,不要恋战,这个护身符你带上,我娘给我的能保佑人平安”,夏莹说说着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块玉石吊坠从脖子上取下来,给家顺带上,那眼神和神情,是那么的坚决和果断,家顺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她扭头毅然决然的跟着大部队走了。
家顺他们抓紧组织人员找好隐蔽点,并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故意制造一些大部队走过的痕迹,希望通过边打边走,把他们引到另外一条路上,这样确保大部队安全,所以他们在大部队经过后的地方砍了一些树木拦在路上,掩盖了大部队走过的痕迹,当然这些痕迹还是比较明显,不过在遭遇战中,也许能够蒙混过关吧,他们刚刚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张八爷便带着人跟了过来,程家顺把想法和张八爷简单沟通以后,张八爷马上同意,张八爷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开过去,并且让大家来回多走几趟后并快速通过程家顺他们的阻击阵地。
十分钟后,刀客先头部队已经沿着脚印跟了过来,又是一场遭遇战,二十分钟后,战斗暂停,双方进入对峙阶段,程家顺马上命令大家快速后撤,因为他们把阻击阵地设在山包上面,从上朝下伏击敌人,然后快速下山奔跑,当刀客听不到枪声,爬上山包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出了很远的地方,气的刀客们哇哇直叫。
就这么每次遭遇战,伏击战,除了刀客突然被袭击,留下几具尸体外,别的也没什么,这样双方交叉阻击,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钟了,大家又累又饿,刀客也好不到那里,双方都在用意志在比拼,好的是,他们成功的将刀客引到了另外一条路上,大部队暂时是安全的,糟糕的是,张八爷虽然骁勇,但是无奈年纪有些大了,一个晚上的指挥撤离,再加上这一天的奔波和阻击,也耗尽了他的体力。张八爷看到程家顺带着阻击的人马过来后,便叫了程家顺,“家顺,我不想走了,你马上带大家离开,给我留下一挺机枪和步枪就行,你带他们快点走,说着拔出了自己的盒子炮抵在自己脑袋上,我年纪大了,也不想走了,你们年轻人走吧”。
“八爷,要走一起走,我们抬着你走,您在,大家有主心骨,您撇下我们这些人,我怎么带”,程家顺试图靠近张八爷,夺下他的手枪,派人抬着他走。
“家顺,你们不要过来,记得我拜托你的话,其实我早就不想离开山寨,今天我在这里给你们断后,你们抓紧走,熬到天黑,再相继突围吧,现在三点多了,这阴天,估计再有一个多点时辰,天就黑了,你们快走,不要逼我,来人,拉着家顺快走,再不走一个也走不掉了”,张八爷歇斯底里嚷嚷道。“永别了孩子们,用我这条老命能换你们平安,我值了,快点走,你们平安了,八爷我才开心,哈哈”,说着趴在雪地里,选择好一个射击面最佳位置,摆好了机枪和步枪,看着刀客们慢慢的逼近。
张八爷知道,这段时间大家都没吃过饱饭,每个人都到了生理极限了,再这么耗下去,大家都要累死,另外让大家抬着他翻山越岭,谁还有那个体力,最终会连累了很多人,还不如自己留下,给他们争取时间,希望用自己这条命,换他们平安吧。
家顺他们流着泪,喊着八爷,开始撤退,刀客刚刚到达八爷机枪的射程之内,八爷边开火射击,刀客们以为又遇到伏击的了,马上趴在地上开始还击,打了十几分钟,他们以为这批人又开始走远了,便起身来追,谁知道刚走没有十几米远,突然又是一阵枪响,把刀客吓得再次卧倒,慢慢的,刀客也意识到,这里其实就一个射击点,主要是想和他们耗时间,刀客们便喜出望外的让手下散开,对这个山头形成包围之势,张八爷毫无畏惧的依然不停射击,双方相持了半个时辰,等刀客们慢慢的对八爷形成包围之势后便开始进攻,张八爷拿起机枪和步枪轮番朝不同方向射击,一时间刀客也不敢近前,但是最终寡不敌众,张八爷连中数枪后倒在血泊之中。
这个年愈五十的农家汉子,年轻时候性格鲁莽、争强好胜,再加上力大无穷,曾经能单手立起重达三百多斤的石磙,经过时光的洗礼,虽然已经褪去了昔日的好胜心性,但仍以一己之力保护了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并教会了他们如何在乱世中团结自保,他自从离开山寨那一刻起,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因为那里才是他的家,让他放弃自己守了一辈子的山寨,就如同让他们放弃自己的灵魂和生命一样,但是为了这几百人的安全,他必须带他们走出去,去寻找一个世外桃源。也许百年之后,没有人记得这样一个普通、平凡的人,但青山依旧,山寨依旧,每当村民们指着山寨给晚辈们讲故事的时候,总是不能忘记他张八爷,因为他已经和山寨融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