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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结缘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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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熹平六年春,河东郡解县涑水河畔(今陕西省运城西约25公里)解良小县。

    噗,哈哈哈哈。

    笑声好似银铃一般,眼前的少女皓齿轻启,银眸流转,小脸都涨的有些红了。

    对面一高大少年郎面露羞赧,宽大的手掌挠着头,狭长的凤眼中是藏不住的爱意。

    少女虚捂着嘴,抬眼看了看这少年的脸,突然愣了一下,紧接着发出更欢快的笑声。笑的弯了腰,笑的挥着手。

    少年眼中充满着无奈,看着哈哈大笑的少女,好像有些生气了,别过头去,轻哼一声。

    少女强忍着“有趣的快乐”,抿着嘴收起笑意,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那少年。

    “哎呀,我不笑了还不行嘛。你怎么就生气了呀。”

    少年瞬间手足无措,仓皇之下只能硬别着头,继续假装生气,不去看她。不过那双正在尽力斜眼偷偷看向少女的黑亮的瞳孔出卖了他。

    “好啦,羽哥儿,我是没想到关叔叔也是信道的。”少女又撞了他一下。

    毫无防备的少年关羽差点被她撞了个趔趄。又恰好解了他的窘迫,这才出声解释“我倒是没觉得家父有什么其他意思。”

    廖淑又差点乐了,看着关羽那微红的脸,抿嘴乐道,“羽哥儿,你现在是不是在脸红啊?”

    “我没有!”关羽大囧。有些招架不住这个似羌人豪放的南方俊秀姑娘。

    “那你的脸是一直这么红吗?”廖淑继续逗他。

    “我有什么办法?”关羽脸颊发烫,小心思被戳破了。

    “来,让我摸摸烫不烫。”廖淑坏笑着伸手,奔着他脸上就去了。

    关羽一个战术后仰,跳开一步,“淑妹,别闹我了。”

    “那你给我说说,关叔叔为何为你取字长生?”廖淑笑吟吟看着他,还想着捉弄。

    关羽垂下那双好看的凤眼,左手无意识的抚上了下巴。“家父跟我说,希望我健康长寿,终老无忧,取字长生,却不求长生。”

    见得关羽正经起来,廖淑也稍微收了收嬉笑之心,轻轻点了点头,满眼羡慕,“还是叫你羽哥儿顺口,羽哥儿,羽哥儿!哈哈!”

    关羽脸上荡漾出了笑意,现在连他也分不清面颊上的红润到底是怎么惹的。

    可能是被调笑的羞赧?可能是有些高远的名字?可能是被戳破的心思?

    ——我觉得,是我看着你的笑。

    廖淑静了下来,目光越过关羽,看着河边的几棵大树。褐色的枝干上已经浅浅的抽出了许多嫩叶嫩芽。几只小鸟在枝头跳来跳去,枝头上一个小鸟窝已初见雏形。

    “羽哥儿,只有鸟儿才有羽毛呢。”

    关羽顺着廖淑的视线,转头眯眼。

    廖淑的目光又落到这个少年脸上,仔仔细细的看着他。额头的碎发随风浮动,五官端正的脸上,那双狭长的凤眼万分好看。廖淑一时间看的有些入迷,不自主的伸出手,勾起食指蹭了蹭他的脸颊。

    他又像个兔子一样激灵了一下,随即一个熟悉的战术后仰。怔怔的看着他,瞳孔好似地震。

    这下轮到廖淑不好意思了,惊的她垂首抿嘴,却突然轻哼一声转身跳开。

    像一个悦动的精灵,关羽这样想。

    突然廖淑停下,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物件,转过身冲着关羽晃了晃,扔了过来。

    关羽唯恐它掉在地上,慌忙接了,攥在手里。再抬头时,廖淑已不见了踪影。

    他松开手,停在掌心的是一个麻色布偶,他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是一个外观简单的鸟儿,几笔红黄色针线勾出口鼻眼睛,小脑袋、长脖子、大肚子,白线在大肚子两侧简单勾了几笔,就算是翅膀、尾巴了。

    他举起布偶,看了看下面,嗯,没有脚。又捏了捏“鸟肚子”,里面沙沙作响,又有一股暗香,应该是安神的香丸。

    他双手捧着这个布偶,突然嘴角痴痴的笑了。

    因为没记错的话,廖淑有几根手指上,有缠过绢布的痕迹。

    这个简单的呆鸟,已经是你最大的诚意了吧。

    笨丫头。

    ——我只想你可以像鸟儿这般乘风飞翔,自由。

    此时此刻,涑水西北边一爿小店之中,刀客廖义正在闷头喝酒。

    砰的一声,廖义按着酒杯重重砸在桌上,轻轻抬头望天,面带忧伤。

    一顶斗笠斜斜搭在桌边,一袭羌人武夫装束撑起来的壮硕身躯,宽厚而稳重,那面庞如同刀砍斧削般棱角分明,稀疏的胡茬更加深了双眼之中流露出浓浓的忧郁,鼻翼微微耸动呼出的是浓浓的江湖

    乖乖,世上还有这等威武的汉子。

    老板娘在一旁不由得看的痴了。

    又见他用硬朗的拳峰轻轻抹去唇边酒渍,放到鼻下嗅了嗅。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战,好似那拳峰擦过了她瞬间湿润结露的唇边,蹭去了羞人的水渍,不仅嗅了嗅,还伸出喷薄着浓浓阳刚气息的舌头,轻轻舔了下。

    嘶~哈!老板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腿脚发软。

    守寡多年的老板娘面红耳赤,小脸红扑扑的像是回到了少女时节。她定了定神,在围裙上擦了擦双手,又赌气一般将它扯了下去,漏出里面的鹅黄长裙,双手不自主的正了正头花儿钗子。双手撑着身子,转身端起一盘凉菜正要过去,店外却突然传来打斗声音,斜刺里飞进来几根断木,恰好撞翻了边儿上的一桌客人。

    老板娘勃然大怒。

    含着露水的花骨朵儿,可是不讲道理的。

    这个颇有姿色的妇人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走出店面,刚要发作,却见旁边街道闪出一名长衫汉子,高声喝到,“光天化日,当街械斗,殃及商贾,你们当真不怕官差的吗?”

    逞凶人群中闪出一名金锣缎带打扮的少年郎,目光轻佻,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位出头的汉子一番,见他虽说冠带文帽,却是一介麻衣粗布,想来是哪个落魄的寒门,顶多是哪个堂下的小吏,不足为惧。

    这少年面露不屑“我只买了一斤绿豆,他却要我三斤的钱,你说我该不该打他?”

    他顿了顿,捏腔拿调地冲那汉子说道,“而你又是何人?若是官差,可要为在下做主哇。”

    那汉子也是耿直,拍了拍胸脯,“吾乃一过路之人,算不得有什么身份。但你若有不公,可以报官,伤人是不对的!”

    那挨打小贩这时候缓过劲儿来,捂着胸口的淤青高声讨饶,跪地作揖不止,“是小的错了,是小的错了。公子称的就是一斤。”

    那汉子闻言一愣,快步走到近前,抄起散在地上的布袋掂了掂,拧眉出声,“胡说,这分量明明三斤往上,分明是他们无理在先。”

    那小贩慌忙抢过布袋,往大口袋中倒出了一些,又双手举起来奉到那少年郎面前,“公子,一斤,是一斤。”

    锦衣恶少鼻腔中挤出来一个浓浓的“嗯”,旁边一彪汉一把扯过布袋,恶狠狠说,“你又欠打了不是,这袋中一颗绿豆都没有。”

    小贩愣了一下,连忙堆笑作揖,“是是是,一粒都没有,一粒都没有。”

    那恶少却转身抢过布袋,“我胡某做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这布袋中分明有一斤绿豆,你们却说没有。分明是要在父老乡亲面前害我!”

    那彪汉又闪出身来,蒲扇大的手掌捏住了那布袋下摆,揉搓了几下,“公子,里面一粒绿豆也没有,他给你的是豆粉!”

    胡少愣了一下,撑开口子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踹了那彪汉一脚,转头冲那小贩阴涔涔说道,“我只想买你一斤绿豆,你先是跟我要三斤的钱,我不给你,你就装作被我打了,倒地讹人!”

    “现在事情闹大,你仗着父老围观,又偷偷给我换了更贵的豆粉,你可是打定主意想跟我耍花招了是吗?”

    小贩吓得体若筛糠,面无人色,只瞪着一双眼睛,看看这边看看那边,百口莫辩。

    一众乡邻听得这些话,开始交口议论,指指点点。少数几个知道这胡少身份的,却也只是摇头离去。

    那出头汉子看着乡邻表现,心中了然,却无法再度声援,只得继续开口纠缠,希望能有人报官来管,“既然这小贩有错在先,那公子想要如何了结此事?”

    胡少一下一下掂着布袋,随意开口,“此人恶意中伤于我,是想败我风评,毁我口碑,绝我前途,那你说,此事该如何了结了?”

    那汉子继续劝解,“你们都是一乡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苦苦相逼?”

    彪汉代那胡少发声,“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分明是这厮谋害我家公子在先。”

    那汉子无奈辩解,“都说这涑水喝不出两家人,今日一闹,日后你们该如何相处?”

    彪汉语气减缓,“你这厮这句话说得在理,这道理是也不是。但我们并不是一家人,今日该说今日的,日后再说日后的!”

    小贩却伸手拦住了正要继续搭话的汉子,轻轻摇头。那小贩揉了揉脸,虽然还有着刚刚褪去的慌乱,却是镇静了不少。“胡少,您请说。”

    胡少握手为拳,砸向平摊的另一只手,啪的一声。旁边一名长脸尖嘴的随从马上接话,“刚刚这外乡人说的极是,涑水喝不出两家人。此事要想揭过去,不如我们变成一家人来的爽利。”

    小贩闻言双拳紧握,双眼之中隐隐有怒火喷薄。

    长脸随从继续说道,“听闻你有一女,生的娇小可爱,婉约动人,不如嫁给我家公子做妾。这成了一家人,咱们今天啊,就算个不打不相识。”

    小贩气极反笑,正要说话,旁边吃食店里闪出一人来,朗声问道,“这位胡少,你刚才要买的可是绿豆?”

    那胡少正沉浸在掌握全局的快感之中,或者是沉溺在纳妾床笫的粉红绮梦之中,闻言未曾多想,点头发声承认。

    那人点了点头,抓起小贩放在地上的大口袋,手腕一转便合上了封口,随着一声低喝,那一瞬他双臂瞬间暴起,肌肉虬扎,青筋毕露。几滴水的功夫,那汉子打开封口,抄起一把豆粉,看向那胡少,“这人卖的明明都是豆粉,你却要买绿豆,岂不是强人所难?”

    这肌肉猛男便是那心情郁郁的廖义了。这厮来到河东郡之后快三个月了,本以为能顺顺利利找到蔡姬廖淑,却没想到,这涑水河畔大大小小村落几十上百,现今已走完大半,却还没成功与二人汇合,心中不免烦闷。碰到此事本来没想出头,却发现这小贩还真真儿的不是个缩头乌龟,当得起汉子二字,这才出手。其实也是为了解闷儿。

    一旁老板娘见男神出声,也是一拂帕巾,双手抱胸,开始阴阳怪气,“呦,我当是什么事儿了,不就是看上了人家姑娘,又不舍得下聘嘛?”

    “看上人家姑娘就直说嘛,真是的,怎么着,胡老太爷还舍不得这点银子?”

    廖义瞥了眼这位风韵犹存,老板娘瞬间被电的颤栗亢奋,继续输出,“我说胡少,您都多少外妾了,胡老爷子知道吗?”

    “还是说,胡老爷子不好意思出面给你纳个后奶奶,就支使你出来物色人了?”

    “爷孙俩儿嘛,还真是不分你我呢。”

    那胡少听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儿,面容扭曲。身旁随从高声回骂,却丝毫遮不住老板娘的尖锐嗓音。

    “呵,还真让我说准了啊,那是爷爷用完孙子用,还是孙子用完爷爷用?”

    廖义郑重回头看向这位巾帼,瞳孔地震,面露敬佩。

    胡少忍无可忍,抄起手中布袋砸向老板娘,“敦伦汝母,我入你麻麻的!”。身旁彪汉一驴当先,飞奔而来,那长脸随从却退出人群,匆忙离去。

    老板娘看着飞来的布袋,尖叫一声,瞬间躲在廖义身后,一双粉手抓着廖义左右躲避的同时不断在廖义身上扒弄乱摸,“大哥救我!”。这大姐呼吸急促、面露潮红,不知道是吵架吵得,还是成功揩油闹的。

    廖义没顾上身后老板娘的小动作,只是轻轻一摆手就接住布袋,斜眼瞅着冲过来的彪汉,抬了抬眉。

    那彪汉是肌肉彪,而不是脑子彪。

    乖乖,那是一口袋绿豆,几滴水的功夫全成了粉。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没等冲到近前,这货左脚别右脚摔倒在地,随即痛苦撑臂抬手,口称高手后怆然垂首,伏地不起。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那热心汉子目瞪狗呆。

    同时呆住的还有那正在上下其手的老板娘,还有暗中运劲准备起手的廖义。

    那汉子不由得抬手抱拳,朗声自荐,“在下解县关毅,敢问阁下高名?”

    廖义回过神来,郑重摆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些许武力,赶赶单单,何足挂齿。在下襄”

    关毅出言打断,憨厚解释,“这位壮士,您误会了,我是在问这名奇女子。”

    满脸崇拜。

    “噗”,那装死彪汉肩膀耸动,像是憋着笑。

    廖义长出一口气掩饰尴尬,竖起大拇指,冲关毅缓缓点头,郑重无比。

    一个闪身让出来那女子。

    此巾帼,不让须眉。

    冥冥中仿佛有一丝电流在呆立的老板娘脑中砰然炸开,绽出无数银白丝线贯通到她四肢百骸,颅腔之中难以抑制的超强快感,让她无意识的倒吸了一口气。

    嘶~哈~。

    老板娘打了个颤栗,意识回归,一双媚眼看向四周,身侧就是侠客男神,手上还沾着他的阳刚气息,眼前是一个长衫汉子,又文又刚,正在拱手行礼,再低头,嗯这孔武彪汉五体投地,正对着自己一双绣鞋,远处锦衣恶少面露惊恐,掩面颤栗,仿佛也是在看向自己。

    哈,这是多少个艳阳春风刮下来的旖旎美梦,此刻竟然同框。

    老板娘掐了掐手,疼。嗯,不是在做梦。

    此刻真的有一丝电流在身体中忽然炸开,而且同样绽出无数

    老板娘双腿发软,喃喃自语。

    “老娘今天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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