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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信念欲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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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豫收回心神,心中暗暗腹诽,手下拉着那大风箱,看似随意,实则白豫心中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毕竟在这里,白豫不敢露出任何破绽。

    因为他们一行人中,修为最差的,乃是魏珏的大儿子,魏玙,他因为天资不够,根骨不足,成就有限,但是都已经有虚丹末期的修为,更不论丘万嗔,十年前他便已经是元婴修士,十年过去,也早就有传闻说他已经摸到突破玉府境的门槛,只需一个契机,虽然此时丘万嗔精神萎靡,气色不振,但是也不曾影响到他的修为。

    而魏珏虽然是六道门所有掌门中修为最差的,在接任血池道门掌门之前,据说只有元婴初期的修为,而不知为何,在魏珏弑师公孙靖之后,修为也到了元婴中期。

    剩下几人中,魏琼,金丹初期,柳甜,金丹中期,徐韦,金丹末期,除过他们,这里的血池道门弟子也有数百人,其中虚丹境界的修士也有百人之数,所以在这血池道门,白豫的身份若是被识破,定然讨不到半分便宜,甚至面对丘万嗔,能否挣扎一番,都需看丘万嗔的心情。

    更何况,白豫因为旧恨,没少暗中磋磨血池道门门徒的性命,让他们死的都很痛苦。

    如此想来,这血池道门堪比群狼环伺,当真危险的紧。

    即便如此,白豫依旧是暗中咬紧了牙关,缓缓的调整这自己的呼吸,也是将自己的修为气息调整的与自己易容之人一般无二。

    那些被当做人牲抓来的无辜之人已死,白豫也是暗暗记下了那些人头的数量,每一个人头,都要一条命来偿还,白豫也是暗暗下定了决心。

    “只是那丘万嗔,却是让我无从下手……”

    而当白豫偷偷观察着身后的丘万嗔,虽然不过十步远,但是实力上的鸿沟,却也仿若咫尺天涯一般。

    而就在白豫心中暗暗长叹,为了寻不到机会而苦恼之时,手下拉着风箱的力道却是越来越弱,竟是惹的旁边另一名敲打剑胚的修士一顿喝骂!

    也正是这声喝骂,竟是惹的魏珏与丘万嗔看向了自己这边。

    那种恐怖的压迫感,瞬间便让白豫的冷汗浸透了皮甲下的布衫!

    好在白豫临危不乱,点头致歉,手上再度用力,那种压迫感便如同秋风掠野,转瞬即逝。

    “当真是无奈,修为上的差距,竟是如同天堑,这般难以逾越……”

    白豫心中暗暗思忖,却也是越想越感觉无力,而随着魏珏高呼一声,一同去欣赏新铸的灵剑,白豫更是知道,他们集聚一起,更是再难有机会。

    “实力太过悬殊,用毒没有机会,今日怕又是蹉跎……”

    “错过这几日,待丘万嗔服下瀞神丹,怕是以后,再无机会了,所以……”

    “我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白豫暗暗苦恼,怎样算计才能杀死丘万嗔之时,一声“各位掌门有礼”,在离白豫不远处响起,却也打断了白豫的思绪。

    虽然那声音听起来文质彬彬,谦逊有礼,但是白豫心中却是一凛。

    这声音,竟是有几分熟悉。

    就在白豫转头去瞧,果不其然,来者正是白豫熟知的金焰洞几人。

    李奉,丁顼,甚至郝彩芯都在其列。

    见他们上到这血池道门,原本与魏琼攀谈的几名金焰洞修士,也是纷纷上前,拱手行礼,齐声道:“见过李师兄,丁师兄。”在李奉与丁顼回过礼后,便有几人凑到了郝彩芯身边,尽是阿谀奉承。

    李奉精神矍铄,完全没了前日的狼狈,衣服干净平展,发髻扎的一丝不苟,而跟在李奉身后的郝彩芯,大抵是没见过这么多的尸身,虽然有一句每一句的应着身旁几位师兄的话,但是眼神却很是飘忽,握着香包,以袖掩鼻,遮挡这那血腥味,而她大多时间也都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想去瞧那满地的残缺尸身。

    “啧,真不愧是金焰洞,到底是家底丰厚……”

    白豫看着应话的郝彩芯,心中也是暗暗叹道,“才割了她舌头没多久,没成想不过短短几日,便已经伤势全复……”

    只是再看郝彩芯,她眼中已经没有当初的那般狡黠,说话间也没了往日的傲气,那张白狐皮子自然也没有被她做成披肩穿戴在身上,此时的她,两手握在一起,一副戚戚然的样子,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与曾经那副刁蛮桀骜的模样相差甚远,这些,倒也是让白豫心中多了些许快意。

    “李奉一行人,为何样也要来血池道门?”

    白豫继续拉着风箱,心思却是飘到了李奉一行人身上。

    而随着李奉带着一行人,径直走到魏玙旁边,那李奉,竟是都没正眼瞧魏玙一眼,反而是给柳甜行了一礼,登时便气的魏玙脸色煞白,魏玙想要说几乎狠话,但是李奉身后的丁顼一声冷哼,魏玙便没了声响。

    当李奉行完礼,也是低声与柳甜说了些什么,柳甜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娇媚的白了一眼李奉,倒也是点了点头。

    随着李奉伸出手来,伸出食指与中指,朝着身后的几名师弟摇指示意,他身后的一名金焰洞弟子,也是扛着一卷白色的麻布,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那金焰洞弟子颇为嫌弃那麻布,直接“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而李奉却是毫不在意,只是微微欠身,低声对柳甜说道:“有劳柳仙子了。”

    白豫看着地上的麻布卷,也是皱起了眉头,虽然麻布卷中的东西,被包的严严实实,但是有些地方早已经是渗出了鲜血,在瞧那包着的形状,定然是尸首无疑了。

    “是何人尸首?竟需要金焰洞弟子带到山上?”

    而就当白豫疑惑之时,那在血池道门互为质子的蒯攸,竟然也到了这里,显然是那李奉,早早便知会了蒯攸。

    “蒯攸师弟。”

    当李奉看到蒯攸之时,身为师兄的他,竟是先一步对着蒯攸行礼。

    白豫偷瞄去看那蒯攸,见那蒯攸也不过是虚丹初期的修为,身高将将七尺,但体型之肥胖,怕是足有三四百斤,臃肿的双臂,晃动的肚腩,满脸的肉疣,更是让那蒯攸状若凶兽混沌,肉多骨微,四肢都显的极为短小。再加上满身淡淡的恶臭味道,看着便多少有些令人作呕。

    而这蒯攸似是有些忌惮李奉,见李奉行礼,虽有些不情不愿,但却也是拱手回礼,只不过那回礼动作因为太过肥胖而显得不伦不类。

    一番动作,白豫心中却是对其不停嘲笑,“听说那蒯攸只吃肉食,且吃相难看至极,就连血池道门中都暗中称其为‘鬣猪’,如此看来,倒也颇有几分相似。”

    待蒯攸回完礼,李奉也是向着蒯攸靠近了几步,沉声对着蒯攸交代了几句。

    “蒯攸师弟,师傅说……你既然在孤枭山,那蒋严师兄的事情,你拿个主意……便好。”

    “毕竟,他是你的兄长,也算是你的……家事。”

    说着话,李奉也斜着眼睛去看柳甜,不停的给蒯攸使着眼色,示意去请柳甜帮忙,也好追查杀害蒋严的凶手。

    可蒯攸看到李奉表情,却是咧嘴一笑,再去瞧柳甜,却是暗暗吞了口口水。

    看着柳甜那背影,看着那道袍之下也藏不住的妖娆身形,那蒯攸一双肥胖的手,不停的在道袍上擦拭,却也不管身上道袍已经甚是油亮。

    然而那副猥琐的笑容,明显是会错了李奉的意思,蒯攸便那么咧着嘴,嘿嘿笑着,朝着柳甜走去。

    而白豫,在听到蒋严的名字后,心中却是“咯噔”一下。

    “蒋严已经身死,此时再做追查……莫非……是什么地方生了变故?!”

    而就在白豫心中惴惴不安之时,柳甜已经指唤着两名血池道门弟子,将那白色麻布包裹着的尸身放在了血池旁的一块木砧上了。

    随着那麻布慢慢被解开,白豫心中的不安也是愈发的强烈!

    心中仿佛鼓槌击打,心脏跳的“咚咚”声几欲震耳!

    随着那最后一层麻布被揭开。因为那强烈的不安感,努力不让自己去看那麻布下尸身的白豫,却最终还是没有克制住。

    而最终看的一眼,却也是让白豫如坠寒渊!

    那白色麻布下,是一名老妇人的尸体。

    那卖皮子的少年与那为兄复仇的少女,他们二人的母亲!

    那在街上抱着自己儿子痛哭不已,没多久女儿又因为心脉断绝而身死,短短两天,便失去了两个孩子的妇人!

    一瞬间,那种莫名的冰冷,仿佛穿透了白豫的身体,而握着风箱拉杆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指骨已经开始“咯咯”作响!!

    “为!为什么!”

    白豫心中颤抖着问自己,老老妇人为何会身死!自己追求的公道,为何会出成了一个笑话!

    当白豫一遍遍问着自己的时候,那蒯攸满脸谄笑的靠在柳甜身旁,而柳甜竟是没有丝毫嫌弃,低声交代了几句,那蒯攸便是嘿嘿笑着,从一旁抄起了一柄斧头,竟是“嘭”的一声,便砍下了那老妇人的头颅!

    而白豫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蒯!攸!我定!杀你!”

    若不是双手扶着那风箱拉杆,只怕白豫刚才脚下那一虚浮,便是会跌坐在地!

    而努力稳住身形的白豫,却是赶忙挪开眼神,然后更加认真的拉着那风箱!

    白豫不敢露出一点点破绽,任何的破绽,都会以身死,作为代价!

    好在谁都没有看到,白豫眼中的黑眸,已经和满眼迸发的血红纠缠在了一起!白豫眼中透露出的杀意,是那般森然!

    而随着那尸身的血,泼洒了一地,白豫也感觉,自己为他们讨来的公道,也是那样毫无尊严的,被洒了一地!!

    柳甜看着那老妇人的头颅,看着那满脸皱纹的头颅,心中却是颇感不悦,但是碍于金焰洞的面子,倒也是伸出右手,将五指扣在了那老妇人头上。

    随着一声清脆的开裂声,柳甜的五指已经扣进了那老妇人的脑中,那正是《苦若经》中记载的搜魂之术!

    待柳甜抽出手指,满脸嫌恶的掏出丝巾擦拭着手指上的黏液,心下不快的她,也是连声抱怨。

    而一旁的丁顼却是满脸尴尬。

    “对不起,柳仙子……若不是抓她之时我一个不小心将其打死,柳仙子也不会这般劳神……”

    说罢,丁顼更是面生愧色,再三道歉。

    “丁!顼!”

    “你!不得好死!!”

    柳甜捏碎那颅骨的骨裂声,仿佛也捏在了白豫的心脏上!

    得知丁顼乃是杀了那老妇人的凶手,白豫也是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

    “我定然要将你!剖出心来!让我的血鸦将你,啄食……殆尽!!”

    而就在白豫对那丁顼心生杀意之时,李奉却也是开口。

    “柳仙子可探查出什么?”

    柳甜瞧着李奉开口询问,只是摇了摇头,“她所知,并不多,只是知晓有人替她的两个孩子报了仇……”

    随着柳甜话音落下,李奉竟是一拱手,一垂首,声音微颤,沉声说道。

    “柳仙子……这妇人,知晓杀我蒋严师弟的凶手是何人……”

    “我那师弟蒋严,脾气温和,待人和善,天性纯良,却无故遭了贵宗麾下人间道门弟子的迫害……”

    “然……冤有头,债有主,还望柳仙子略施仙法,帮忙追查一二……追到那凶徒,还我蒋严师弟一个公道,也不至于伤了贵宗与我宗之关系……”

    随着李奉话音落下,随着李奉的深深作揖,柳甜回头看了一眼魏珏,瞧着魏珏点头示意,便也是开口道:“你所言,凶徒乃是人间道门弟子……那你可知那人间道门弟子,化身千万,即便知晓了他的样貌,那也定然不是他真切相貌……”

    “只怕,他现在便在这血池道门……只是你我不知……”

    柳甜一句无心的话,却是让白豫心中一惊,也是让李奉和丁顼皱起了眉头。

    只是白豫,李奉和丁顼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柳甜一句玩笑话,而柳甜也是娇媚一笑,继续说道:“即便这样,你们还是要寻他么?”

    李奉应的十分肯定,说是一切起因,皆是那老妇人的两个孩子所引起,若寻得那老妇人死去的两个孩子,他们便可请高人推算因果,便至少有四层把握,寻到那人间道门恶徒。

    柳甜听言,也不多问,只是说了一句。

    “那我便以寻血之法,帮你们找到她两个孩子的尸身,若是寻了那人间道门的‘恶徒’,还望李道长,莫要忘了今日情谊。”

    而随着柳甜施法,那老妇人尸身流出的鲜血,竟是化作了一条丝线,朝着山下快速飘去。

    李奉给了丁顼一个眼神,丁顼便御剑去追了。魏珏也是给了魏琼和魏玙一个眼神,他们也是祭出法宝,追着那血线下山而去了!

    而白豫,看着柳甜施法,看着丁顼,魏琼和魏玙去追,顿时手脚冰冷,胸口无比烦闷!如同一团怨气聚而不散……

    白豫知道,若是他们寻到了那兄妹二人的坟冢,怕是那死去之人,都会不得安息。

    可是白豫也知道,自己不能去追,也无法去追。白豫只能是死死的盯着他们三人离去的背影!

    但是那魏琼和魏玙,也是被白豫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在心里,发酵着对他们二人的杀意!

    众目睽睽之下,白豫不能突然离开,即便离开,单是那金丹修为的丁顼,白豫便无从应对,再加上魏琼和魏玙,便更加不是白豫所能及。

    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浑身脱力的那种无力感,让白豫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而手足无措下的茫然,却也是让白豫仿佛失去了主心骨,最后只能是呆坐在风箱旁,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魏珏最终还是招呼着众人去欣赏那新锻造的灵剑,蒯攸,柳甜皆在其列,一同受邀的还有李奉,郝彩芯和一众金焰洞弟子。

    而白豫在魏珏走后,终于是受不了心中的悲怆,软倒在了风箱旁。

    那之前对白豫骂骂咧咧的血池道门弟子终于也是不耐烦,对着白豫拳打脚踢,最终扯着白豫的皮甲,将白豫拖到了角落,又是一番拳打脚踢后,便谩骂着离开了。

    当白豫而再趁着夜色,赶到山下破庙,只看到两座被刨开的坟,坟冢之中,已经是空无一物,他们兄妹二人的尸身,已经不见了踪影。

    放在坟前的野花也散落的遍地都是,那庙宇也已经成了一堆砖石瓦砾。

    白豫看着这凄凉的场景,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只是白豫一忍再忍,也是踉跄着离开了这里。

    帮他们讨回的公道,现在……彻彻底底变成了笑话。

    白豫悲由心起,在那浓浓的夜色中,白豫好生怒骂了一番,只是每一声的怒骂,白豫都感觉是自己的无能!

    想起了那位憨直的卖皮货的男孩,又想起了那拖着将死之身复仇的坚贞女孩,看着他们如今,连入土,都不得安息!

    白豫的牙,被咬的咯咯直响!双手的拳头,紧握而颤抖!

    丹田灵气,此时都不受控制!

    那无比宽广,灵气浩瀚的丹田中,一缕缕灵气化作了灵线,化作“碎梦”,碎了白豫,想为这个世界讨个公道的梦!

    在荧荧月色之下,白豫那双眸中满是黑芒流转的瞳仁也在一瞬间,变的甚是邪气凛然!

    “笑话……笑话!”

    “公道……竟然成了笑话!”

    白豫嗓间偶有呜咽,又偶有笑声,白豫不知何时,自己竟已跌倒,回过神来,却是又哭又笑!

    “公道!竟然是个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豫在狂笑不已,许久,白豫颓然的跪在地上,双手撑地,任由泪水落下。

    就连白豫也搞不清楚,那泪水究竟是对那他们一家人命运的悲伤,还是因为自己坚持的公道变成了笑话而感觉到的屈辱,亦或者是因为所谓的公道,竟是被这长夜湮没,而那长夜难明的无奈。

    白豫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是随着内心悲怆,心中不知是怒,是恨,是怨,还是悲,只是那般夹杂的情绪,却让白豫心弦仿佛被撩拨了一下,茫然之中,竟仿佛拨云见日一般。

    紧接着,白豫耳边仿佛响起了琵琶弦声!

    声若刀鸣,又若惊涛!

    那弦声振聋发聩,犹如当头棒喝!

    一声惊弦,让白豫咽下了喉间的呜咽,一声收拨,让白豫止住了哭声!

    “惊神”!一响!

    一个念头却是慢慢压下了心中难解的委屈。

    “是……是了。”

    “这眼泪……本就不该我来流……”

    一个念头通达,却也是让白豫猛然抹去了泪水!

    “是了!人间之苦,苦若无间,我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只是他们……大概还不知道!”

    想到这里,白豫用力擦去泪痕,也用力擦掉了鼻涕。

    “你们的仇,我去给你们报……”

    “既然这世间这般待我!那我定要!血债血偿!!!”

    而随着白豫沉沉低吼,声声碎梦,声声惊神。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在山下又哭又闹的,不过十五岁的白豫,却已然化身梦魇。

    而那些被白豫在心中暗暗记下之人,只怕是,命数……将近。

    回到血池道门的白豫,依旧是之前的模样,血池道门的炉火昼夜不停,而白豫也是趁着这沉沉夜色,回到了风箱旁边。

    这一晚,白豫拉风箱拉的格外卖力!铸炉中的火焰也被那风箱吹的熊熊燃烧,就连在熔炉旁铸兵的血池道门修士,都时不时运转灵气护住自己,时不时会丢下手中活计,去一旁凉快片刻。而白豫面对那些血池道门修士的抱怨却是无动于衷,依然机械的拉着那风箱。

    因为,火焰不能停!

    那熔炉中燃烧着的火石之下,却是一副被焚尽血肉,但是还未曾化成灰烬的骸骨!

    那是曾经打骂过白豫的那名血池道门修士,就在他将一颗头颅丢进这铸炉中祭炉之时,白豫便枭去了他的首级。

    而他,也随着这炉中的枉死之人,一同被焚烧殆尽!

    这,只是第一个。

    只是不知道,他的尸身化作的火焰,能不能驱散白豫心底,那失落的深寒。

    血池道门,并不会在乎一个弟子的生死,甚至他们连名字,都不会在血池道门中留下。

    但若是那有头有脸的人死了,怕也会在血池道门中,扬起一阵风波吧。

    “既然要血债血偿,那么……便从你开始吧!”

    “谁让你,那日砍下了那妇人的头……”

    “果真是一家人,蒋严造完孽,便是你蒯攸了……”

    白豫便这么想着,也是看向了那铸兵场中,无比肥胖的身影。

    蒯攸,通玄道人最小的嫡子,尚不到而立之年,大抵也是因为这蒯攸好吃懒做,不思修行,且性格乖张,贪淫好色,荒诞不羁,所以也是在金焰洞惹了不少的祸端。最终才被通玄道人放在血池道门,当做质子。

    可这蒯攸到了血池道门,却依旧是那般蛮横纨绔,毫不收敛。

    而白豫此时坐在一处角落。看着那满身酒气的蒯攸正在大发雷霆,不停的辱骂着一些血池道门的外门弟子,甚至有一人,因为冲撞了蒯攸,而被蒯攸生生打死,白豫也是暗暗咋舌。

    “这蒯攸却是这般暴躁……”

    “听闻昨日赏剑之时,蒯攸意图对柳甜不轨,最后竟是被李奉劝阻,还被李奉说教了一番,今日更是听闻那通玄老贼还来了信,将蒯攸呵斥一顿。”

    想到这里,白豫心中暗暗发笑,“这蒯攸在这血池道门这般作威作福,若是他死了,不知道会有多少血池道门的弟子会高兴的不知所措。”

    “啊,是了,若是这蒯攸身死,那这血池道门和金焰洞的关系,怕是便没有这般和睦了吧……”

    “若是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啧啧……”

    想着想着,白豫竟是看那蒯攸顺眼了许多。

    仿佛这蒯攸,便是白豫颠覆血池道门的一步要棋!

    “更何况,这蒯攸不过虚丹修为……却是在我名单是,修为最弱的一人了……”

    而再观那蒯攸,对着一众正在休息的血池道门门人竟是拳脚相加,破口大骂,甚至想要祭出灵器,好在他身边跟着的一名金焰洞弟子,赶忙拦在蒯攸身前,软声安抚。

    可那蒯攸依旧是唾沫横飞,怒声大骂。

    “你们这群肮脏的猪猡!!”

    “谁允许!”

    “你们休息的!!!”

    “都起来给爷爷!干活!!!”

    “若是交不齐兵刃,那魏珏还想复辟?复辟个屁!”

    而这一句说完,那蒯攸身边的跟班赶忙去挡蒯攸的话!

    “少主!慎言!慎言!!”

    蒯攸也似乎意识到自己多话了,哼哼的瞪了那金焰洞弟子一眼,便一扬袖子,“回去睡觉了!你……记得多送些酒水来!!”

    说罢,那蒯攸也是晃晃悠悠的,朝着后山走去。

    夜半无月,山中有风,丑时,宜杀人。

    蒯攸住的地方,也算是独门独院。

    虽然血池道门的弟子多称呼蒯攸为一声“真人”,但是任谁,都对他甚是嫌弃。

    所以蒯攸的住的地方,也甚少有人,或许不光是蒯攸为人极差的缘故,单单是离他屋子三丈远,便已经能闻到的淡淡臭味,也让人没了亲近他的意思。

    白豫翻过院墙,跃上蒯攸住所的房顶,凭借着尽源灵体能化灵气为阴阳两仪的便利,也是轻松穿过了蒯攸房中布下的法阵。

    当白豫蹲在房梁上,看着倒在屋内,已经酩酊大醉,一丝不挂的蒯攸,他手脸油腻,满身酒渍,甚至污秽,而那更为浓郁的酒香与恶臭混在一起的诡异气味,限些让本就干呕不停的白豫直接呕出!

    再看着蒯攸那臃肿肥硕的手臂之下,竟是压着一名丝缕不遮,双手被缚,头发凌乱的女子,她虽双目圆睁,但是空洞无神,已经有些微微僵硬的身形,只是一眼便知,她怕是早已没了呼吸,而她满身依旧没有散去的紫红色淤痕,则是颇为触目惊心,也不知她受了何等折磨。

    而蒯攸,猛然一翻身,却依旧用手臂紧紧箍着那不知被他从何处掳来的可怜女子。蒯攸呼呼大睡之下,竟是丝毫不介意身边有已死之人,依然是鼾声如雷!

    当白豫视线下移,看到蒯攸那依然立起,但是却长满肉疣,沾染了鲜血的阳物,只是一眼,白豫便感觉恶心至极!!

    而也只是那一眼,白豫心中便已知晓,那女子,是因何而死。

    而本欲速战速决的白豫,此时却是怒从心起。

    看着那死去的女子,白豫却是咧嘴一笑,只是那笑容,宛如地狱恶鬼。

    “我定然你让你溺死……在痛苦的折磨中,慢慢的,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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