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疼
苏淳熙今年六岁,从小身体羸弱,可寻遍了名医也没能医治。
去年荣安王纳了苏则怡为侧妃,三个月前家里收到小姑来信,说已有三个月身孕,太医每日会来把平安脉,所以才将苏淳熙送过来给太医瞧瞧。
上一世便是如此,才将病治好,平安长大。
祖父苏肃商贾出身,苏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荣安王聂云川为了储君之位看来也是做了许多努力了,一届王爷肯娶商贾之女为侧妃,这些皇家贵胄,一边嫌弃着商贾的身份低贱一边享受着商人带来的好处,乐此不彼……
苏则怡撒着娇,“王爷,妾身再怎么说也是您娶回来的侧妃,十一皇子平白无故这么打熙儿,便是打了妾身的脸,也是打了您的脸,妾身委屈!”
聂云川:“嗯,此事已有定论,昨晚上往回请‘月神’牌位时,发现上面全是彩墨!一阶阶查下去才知,是老十一的彩珠,平日里他就喜欢用彩珠折腾人,昨日更甚,拿出许多彩珠来玩,父皇命人将他绑了起来,打了一顿板子,丢去行宫养伤了,也算替苏小姐报了仇。”
“这么严重?”
“当时本王在场,老十一脸上满是伤,旧伤未好,又添了新伤。”
祭月神,是北晋国每年最大的事之一,堪比皇帝祭祖,月神可保接下来的收秋丰硕,不受灾害。
帝王门自是在意,而此时月神牌位被污,岂不是去拔了今上的逆鳞?
苏则怡惊诧,“那齐妃娘娘……”
“她自是去御书房跪了一晚上求皇上,齐妃这两年野心不小,老十一如今已经十四岁,她也藏不住了,本王母妃岂能给了她这机会?”
苏淳熙暗暗咋舌,后宫果然斗的不比前面朝堂弱。
“好了,本王去书房还有事,苏小姐醒了,你问问她,可有渊儿下落?”
“妾身省的,您尽管去忙,待会儿我找人去跟您只会一声儿。”
原来聂渊昨日未归,他听到那样的事,该是非常难过,非常愤恨的吧?连自己的父母都那般的……
苏淳熙再一次心疼
……
就这样苏淳熙一连休养了三日,终于能出门。
彩桃给她梳着头发,苏淳熙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已经消肿,可右眼圈周围和脸颊上还有一些淤青。
无所谓了,小孩子嘛,不管丑美的,于是苏淳熙冲着镜子甜甜一笑。
上一世,聂渊经过中秋宴的一系列变故,便再也不出门,不想与人说话,她多次去找都被拒了回来。
年底,苏淳熙身体也将养的差不多,便被接回苏家过年,之后再也没有来过王府。
再有聂渊的消息,便是过完年后,春天万物复苏时,荣安王府却全府被屠杀的噩耗。
而这一切都是聂渊干的!
人们说他像一个厉鬼,人间的恶魔!
之后聂渊便销声匿迹了八年。
八年后,她已经嫁人,再次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却是一次比一次心惊。
听说他杀了刚登基的新皇,又听说他将一些皇子软禁,再听说他从中选了一位最小最听话的做了皇上。
再后来,便是挟天子,乱朝纲的名声……
三天了,她每天都会让彩桃去前面竹园看看聂渊回来了没有。
她带着彩桃来到竹园,进来院中,小厮长富正在打扫。
彩桃出声,“长富……”
“哎,彩桃姐,世子还未归,他若回来小的去跟你通个信儿,也省的姐姐来回一直跑。”
彩桃将手里的点心给他,“那你可记得一定第一个来通知我,我家小姐着急。”
“哎,知道,彩桃姐放心。”
苏淳熙站在门口有些失望的回头,聂渊哥哥你去哪了呢?
转过身一抬头,便看见身后一个孤零零的身影,面容有些憔悴,一双桃花眼中满是疲惫,紧抿着双唇,静静地站在那里看她。
苏淳熙瞬间眼眶里积满了泪珠儿,隔了两世,此刻才好好的看他,昨天那日在宫中一切都那么突然,都未来得及好好看他。
苏淳熙心疼极了,她上一世怎么总是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去问一个为什么呢?
苏淳熙因忍下泪水而憋的肿胀,出声有些哑,“聂渊哥哥……”
聂渊低下头,不再看她“你身子可好了?”同样,他的声音也带着干涩。
“嗯……”苏淳熙上前去拉他的衣袖。
聂渊敛下眼中的情绪,轻轻侧身躲过她的小手,“嗯,身体不好便回去吧,这里风大。”
说罢,便绕过她往竹园去,跨门进去。
只听见聂渊清冷的声音,“长富关门,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开门!”
苏淳熙站在门外,“哥哥,我有话想说。”
长富满含抱歉的笑意,准备关门。
就在门要关上的最后一刹那,苏淳熙将小手伸进了门缝里卡住。
门狠狠的夹住了她白嫩嫩的小手。
彩桃惊呼。
“小姐!”
“长富!你个憨货,快开门,夹到我们小姐的手了!”
长富一脸慌张的赶紧开了门。
苏淳熙白嫩的小手直接被夹破了皮,门一被打开,苏淳熙不管其他,推门便窜了进去。
长富在后面“哎?哎小姐……世子他……”
彩桃推了他一把,责怪着,“还不去拿药来,留了疤谁能负责?”
长富无辜,小声嘀咕“是小姐她自己突然将手伸进来的……”
彩桃凶他,“还嘀咕什么?夹了手还不快打开门,在那愣半天神,不怪你怪谁?快去拿些伤药来!”
长富被吼的有些发懵,赶紧将门锁好,摸着脑袋跑去拿药了。
……
苏淳熙直接进了主屋,聂渊合着衣衫躺在了贵妃榻上,鞋也未脱。
苏淳熙轻轻走过去,站在不远处,“哥哥,你下次走带上我,不要再丢下我了。”
说着泪珠儿便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她想到了过去,想到了上一世,他默默的守护了她一生,而自己听到他的消息时竟然还对他产生恐惧。
想到这里,便觉得自己属实是个傻子!
聂渊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慢吞吞起身,靠在迎枕上,一只脚踩在榻上,手臂懒洋洋的搭上去,看着眼前软乎乎的小姑娘。
忽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等你长大,就不这么想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