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关心
苏淳熙急了，左右看了看，去案几上踮着脚尖，取下笔墨，手本来就小，右手又被夹伤，忍着痛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下：“苏淳熙愿意一直一直跟着聂渊哥哥，保护聂渊哥哥，永不背弃。”写完还就着手指上的血，按了小小的手印。
突然又反应过来，不对，她只有六岁，字都认不全，怎能一字不差的写下来？
刚想揉了重写，却已经来不及，聂渊从她身后将纸抽出来，拿在手里细细看。
苏淳熙心理紧张，小手紧紧攥着毛笔，“哥哥看看可有错字？我这几天在家练了好多遍的。”
聂渊不说话，拿着纸看了许久……许久，久到苏淳熙心里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良久后，聂渊才将纸折了起来，背在身后，“我只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若到了十五岁，及笄礼上，你还认，那便再也跑不掉了！”
苏淳熙眉眼弯弯，略带苍白的小脸上，眼珠儿闪闪发亮，点着头，“那我们说好了，谁都不许反悔！”
“不反悔，你先回去把手包扎了，我也累了。”
“哥哥明日还去学堂吗？”聂渊上一世门也不出，学堂再也没有去过的。
聂渊沉默片刻，“再说吧”
苏淳熙出了门，慢慢来吧，现在总归自己还能敲开他的门，上一世苏淳熙来过几次，都闭门不见，便再也没有来过了！
“长富烧了热水送进去，一会儿厨房送吃食过来，记得接一下。”
“哎，小的记下了。”
苏淳熙走后，长富看了看手里的伤药，“哎？苏小姐……彩桃姐……这药……”
……
苏淳熙还是决定亲自去厨房督促，厨娘们做好了吃食，她便提了食盒往竹园走去。
上一世受他庇护，这一世换她来守护他！
来到竹园还未进门便看见院内乌拉拉站了七八个人，聂云川的小厮和高静雪的大丫鬟都在。
只听屋内，高静雪温柔的声音，关心道：“渊儿这些天去了哪里？”
“……”
没有得到回应，高静雪继续柔声道：“十一皇子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他已经被你皇爷爷打了板子，丢去了行宫。”
聂渊面无表情的绞着头发，并不言语，刚刚沐浴完，还不等他歇息片刻，这二位便大驾光临了！
聂云川有些生气，在他看来当年还真不如死在那里，免得这会总觉得所有人都欠着他！
聂云川语气不甚愉悦，“你多日不归家，本王和你母妃难道不该关心一下？”
聂渊靠在大椅上，长富赶忙上前接过毛巾，继续绞着头发。
聂渊懒洋洋的靠在那里，“嗯，关心完了吗？我想休息。”
“你这是什么态度？”聂云川拍案而起。
王妃起身拦住了聂云川，叹了口气：“那渊儿好好歇息，咱们晚些时候再聊。”
说罢拉着聂云川往外走去，只是还没到门口，便听见聂渊冷冷清清的说：“不必晚些了，世子之位拿去吧，以后没什么事，别来扰我了。”
夫妇二人身子僵在原地，高静雪尴尬的回头，“渊儿……”
“我累了。”聂渊说罢便起身往内室去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沉默了下去，缓缓出了堂屋门，来到院中，高静雪看到了一旁提着食盒的苏淳熙。
高静雪有些发愣，明知是什么，却仍然想多余问一句，“苏小姐这是？”
苏淳熙声音平淡，却规矩行了礼，“哥哥刚回来，还未用饭，我去厨房备了些吃食。”
高静雪看了一眼食盒，眼眶红了一圈，点点头，“是该如此。”
说罢有些失魂落魄的出了竹园……
苏淳熙看着她微微摇晃的背影，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苏淳熙提着食盒进了屋，将里面的吃食一一摆了出来。
随即走到内室门口，“哥哥，出来吃饭啦，都是你爱吃的哦，吃完饭再睡。”
片刻，聂渊便出来，只是已经换了一身衣衫。
头发刚刚擦干，还微微有些潮湿，披散在后面，一头乌发衬得他皮肤格外白皙。
“哥哥头发真好，乌黑亮丽，还如此顺滑。”
聂渊眼睛黑漆漆的，却异常平静，“不是说让你回去包扎手吗？”
苏淳熙笑着，“已经结了痂，不碍事的。”
聂渊喊长富拿了药来，细细给她擦上。
擦完药，聂渊安静的吃着饭，小小的他用饭时竟也这般优雅了。
苏淳熙仔细看他，原来他小时候这么漂亮，漆黑的眼珠，桃花眼上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无可挑剔的好看，以前竟没觉的。
长大后的聂渊，苏淳熙只远远的看过一次，皮肤依然白皙，一双桃花眼摄人心魄，长相可称为是天人之姿，只是那时候名声太过可怕，没人敢靠近罢了。
她以前怎就那么傻？竟然把他弄丢了……
苏淳熙以前就是太听话了，长辈给她说了亲事，她便乖顺的嫁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李焕说要抬小妾，她便答应抬，后来李焕又不抬了，只对她好，她还以为那是真爱，是独宠呢！现在想想若不是聂渊压着，李焕敢给她抬出来一个戏班子！
……
饭后聂渊去内室休息。
苏淳熙翻着案几上的几本书，中庸、大学、还有兵书，涉猎广泛且超出了他年龄的范畴，她知道聂渊自小聪慧，可不知道究竟是何种程度，现在看来还是有些超出她的想象了…
聂渊刚回内室，就发现床头多了一个纸条，‘今晚申时，茶仙居’。
纸条烧掉，便倒头就睡了，他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一觉睡到傍晚，出来大厅看见自己案几旁的大椅里，缩着一团圆圆的小球。
走近一看，才看清楚胖熙这丫头竟然枕着书睡着了。
她在这里一直守到现在吗？此刻他却觉的内心从未有过的安逸……
聂渊换了身衣裳，刚准备出门。
苏淳熙糯糯的声音里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憨哑，“聂渊哥哥带上我。”
“……”
苏淳熙嘟着嘴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慌忙喊，“哥哥”生怕再丢下她。
聂渊扶了扶额，“哥哥能去如厕吗？”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