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吵架
聂渊这才停下，松开聂云霆的衣领，起了身，两个太监赶忙蹲下去查看伤情……
聂渊抱着苏淳熙离开这里，众人纷纷让路，再没有一个人敢出恶言
来到一片竹林，聂渊手轻轻将她的头发捋在了后面。
苏淳熙用袖子擦了擦鼻血，吐了一口血水，吸了吸鼻子，刚要说话，
便被聂渊捂住了嘴巴。
苏淳熙只能呆呆的眨着一双略带水汽大眼瞧他。
不到片刻，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拐角处的树荫后……
……
王妃高静雪的声音，冷沉着骂道：“你们什么意思？若不是因为你，渊哥儿能遭此大难？现在让渊哥儿把世子之位退出来？你让我如何去跟他说？”
聂云川烦躁的声音，“你悄声些吧！宫里人多眼杂的，事已至此，说这么多又能如何？”
“事已至此就完了？三年了，整整三年，我没睡过一个好觉，每每睡着都能梦到渊哥儿浑身是血，脚趾一根根被包在信笺里送在我面前！”
王妃高静雪几乎是吼着，“当年若不是你一次次收到包着渊儿脚趾的信笺，却不管不顾，仍然一次次下令继续攻打敌人，渊哥儿何须被邪教的恶人躲掉所有的脚趾，浑身上下还没有一处好皮？烫伤，鞭伤，鞭子上还都带着钉子！两鞭子打在他身上，全身的肉几乎都翻了出来！他那时才六岁！！”
“聂云川！你怎么忍心！是啊！你大义，你为朝廷，为父皇，为天下苍生！真的是这样吗聂云川？你摸着良心说，你不是为了那储君之位吗！”
高静雪声音尖厉起来，此刻哪还有半点王妃平日里的温婉。
聂云川也低吼了起来，“够了！别说了！我不难受吗？你这个做母妃的就没有错？他当年才六岁，为了救你才独身引开敌人！你现在说这些，当时为何不自己去引开敌人换渊哥儿一命？”
高婧雪疯了一般，拳头砸向荣安王，崩溃大哭起来，“聂云川你还是不是人？我当时怀着安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我如何？”
苏淳熙轻轻侧头看聂渊，只见他静静的听着，眼神沉静。
“聂云川！我是母亲，我怎能不爱我的儿子？可是我现在竟然看见聂渊的身子，感到害怕，我不敢看，我甚至现在看到他我就心里膈应，你知道这是什么感受吗？呜呜呜～你懂吗？”
聂云川沉默……
“聂云川！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竟然经常在想，当年渊儿若死在哪里就好了……”
高静雪的声音都在抖，“若他当年死了，这几年也不至于如此折磨着这个家！”
聂云川依然沉默……
聂渊和苏淳熙也静静的，一时间，竹林里只剩下高静雪呜呜的哭声……
苏淳熙的内心非常震惊，这些话自己听到都难受的紧，更何况聂渊……
片刻后，聂云川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好了，我是他父亲，我就不难受了吗？天下霸业这些牺牲再正常不过。”
聂云川再次叹了口气，冷静道，“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事已至此，母妃刚才跟本王说的也不全无道理。”
“渊儿身体残缺，与储君已经无缘，本王若想要哪个位子，只能舍了他，立安儿为世子，确实很对不住渊儿，可本王保证，许他一生安稳荣华，将来做一个藩王也未尝不好。”
高静雪这才从聂云川怀里爬起来，“萧贵妃也是如此狠心！渊儿再怎么说……呜呜……再怎么说也是她亲孙子，你的嫡长子，你们皇家真真是无情的紧！”
“你悄声些吧，让人听见，本王也救不了你！那你说如何？还让他继续占着世子之位，本王就当一辈子闲散王爷？”
高静雪擦了眼泪，带着鼻音，“可我该如何对他说？”
聂云川趁着眉毛，“直话直说，事已至此，还能如何？越早越好，趁他还小，对权利没有那么大欲望。”
高静雪拧眉“渊儿自小早慧，恐是他心里什么都明白……”
“明白也好，明白了就该为本王着想，江山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本王若能成事，渊儿一辈子也不会难活！”
高静雪沉默……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
二人商量定后，稍作打理，才出了竹林远去。
苏淳熙很心疼，轻轻拉起聂渊的手。
聂渊垂着睫毛静静地……
苏淳熙安静的陪在身旁，此时她不知该如何劝他，估计只会越劝越糟糕。
直到外面夜深人静，月亮爬上天空。
今日是满月，估计此时前头都在赏月了吧？……
苏淳熙抬头望天，刚刚她还在金华寺的禅房里，周围都是火海，转眼竟回到了六岁……
苏淳熙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少年，她回来了！
“哥哥，这一生，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在！”
聂渊抬了抬眼皮，往林子外走去，苏淳熙赶忙跟上。
聂渊却突然跑了起来，苏淳熙小短腿跟着跑了两步，心脏便开始闷了上来。
聂渊翻身上了旁边的墙头，苏淳熙想喊，却只能极为困难的捂着心脏喘息……
苏淳熙盯着墙头消失的身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回到王府，苏淳熙看着床顶的帐蔓，轻轻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小手，还好！这不是梦，她还是六岁的苏淳熙。
她此刻只想冷静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令她有些吃不消，于是又缓缓闭上眼睛……
自己上一世临死前才知道是聂渊护了自己一生平安顺遂……
昨日才回来，便是那番景象，对不起聂渊，上一世是她错过了……
此时，便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彩桃，小姐醒了吗？”
彩桃规矩的声音，“小姐还未醒。”
“这孩子也是，幸好昨日路过的宫女瞧见，不然我可如何像我那哥哥嫂嫂交代？”
苏则怡一手扶着隆起的肚子，吩咐彩桃去准备些汤食。
苏淳熙刚要睁眼和小姑姑苏则怡说话，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聂云川声音依然清朗：“大夫怎么说？”
“回王爷，大夫说小姐今日该是会醒，前段时间好容易养的有些起色，昨日被十一皇子这么一顿打，更是严重了，今后更得小心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