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鬼医圣
“大哥，咱就这么走啦？就一老道士，咱这么多人，难道怕了他不成。”一个捉刀人不解的问。
那排行第二的捉刀人道，“哼，什么叫就一老道士，可知玄门五道，山、医、命、相、卜其中任意一门，无数人一辈人也学不全，那九玄思一人便独占其三，其中相术和卜术还是人家一个人在山上，觉得学来无用，不想学的。这么一个老怪物，几十年没下山，谁知道他还藏着多少本事！咱这里估计也就大哥和四弟能跟他过过手，我等上去就是人家一巴掌一个事儿。”
“可空手回去，衙门里我等没法交代啊！”
“怕什么，咱不是还抓了几个江湖客嘛，到时衙门里问罪，就说城是他们炸的！再说了，城里又没死人，伤得最重的还是闹事的那伙人，罪责不大，上头不会过问，怎么处理还不是我们的事。”
“二哥，高啊。”
“官府和江湖里的门道，你们还得多学学。在官府里啊，咱得做一块干净的布，给上头护着颜面，在江湖里，咱就得做门前鼓，百姓有事儿，打得打不过，做得做不了，咱得让人听个响，也顺便震慑震慑那些为非作歹的人，莫要上头跟下面的百姓觉着我等捉刀人就是个闲差。但若是遇上旗鼓相当要搏命的，之前说的都可以不管不顾，打不过就跑，为了一份差事，还不至于咱去做丢命的买卖。”
几人正说间，为首的捉刀人问道，“四弟，那边情况怎样了？”
一块赤色令牌飞回到那名捉刀人手中，“大哥，咱可能多管闲事了，你看这。”
“哦？”为首的捉刀人看了一眼那名捉刀人手中完好无损的山火令，令牌下方一角沾上了些东西，隐隐猜到了什么，道：“赶紧把东西收起来，今日之事，所有人不得向外人提及，如有违令者，罚俸半年！”
“半，半年，大哥，不就是几个闹事嘛，这惩罚是不是严重了些！”
那捉刀人话刚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管住你的嘴，对你没坏处！”为首的捉刀人转而又道，“四弟留下，其它的人，将毁坏的地方恢复原状，莫叫上头的人瞧见！”
“是！”
十几名捉刀人分头散去！
翌日，清晨。
许二魁迷迷糊糊的支起身子，鼻子里传来一股浓厚的药味儿，夹杂着木头的清香。
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许二魁记不起来自己啥时候跑到这里来了，只依稀记得，昨日灯会好像有人闹事，然后自己被惊慌的人群吞没，酒壶被撞翻在地上，许二魁低身去捡，结果就被人推倒在地，身上还有脑袋也不知道挨了多少脚，直接疼晕了过去。
许二魁摸索着，撩开袖子衣袍，惊奇的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没见着半点儿伤，连一块淤青都没有，身上还被人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只是身上药味儿实在太重，皮肉像是被药给泡透的样子，呈现一种暗棕色。
许二魁正疑惑，是谁把自己送到这里来的？难道是那个白衣士子？还是洪四听见动静，酒醒了出门看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了。
一个扎着双丫髻，穿着粉色桃衫的女孩儿端着药走进来，看见许二魁醒了，惊咦了一声，“诶，你醒啦，真是奇了，昨个捡你回来时，见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脸上数得着的脚印都有十几双，身上更多，皮下到处都是血，呼吸都快没了，幸是师父回来，给你医治了许久，我还以为救不回来了呢，就算救回来，也要在床上躺上半年，没想到仅一夜你就醒了。”
“我去，我这么小一张脸，能被人踩成这样？这些人是真没眼啊，是真敢上脚啊！”许二魁心中抱怨，那场面想都不敢想，转而问道：“你师父？”
女孩儿得意道，“我师父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江湖人称鬼医圣——王槐魉，我嘛，是他徒弟！”
许二魁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儿，这打扮，怎么看都是个小侍女啊，女孩儿被许二魁盯着心虚，补充道，“虽然还没入门，但是师傅说了，让我再煎一年的药，就让我当他的徒弟，拜师是早晚得事儿，来，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女孩儿一把拉过许二魁的手，撩开袖子，瞪大了眼睛，“诶~奇怪了，你身上的伤哪里去了，昨个身上到处都是，胸口，胳膊关节骨头都断裂错位了，皮肉还崩裂溢出不少的血，今个儿怎的都不见了，难道说师父的医术又提高了？”
女孩儿说着又去扒许二魁身前的衣服，想要看看胸口上的伤，被许二魁一把拦住，“喂，男女授受不亲！”
女孩儿一愣，随即脸上一抹红晕，道：“呸，小小年纪，还在乎这个，我一女儿家都没说什么，你倒好，还先扭捏上了。再说了，夜里给你上药的时候，又不是没看过，本来也不想看的，要不是师父说医人者先修己心，是以人命先，不然我才不看呢，给我看我都不看。”
许二魁无语，“嘿，说的好像你不是小小年纪一样，再说我只是长得年轻好吗，那能一样吗！”
女孩见许二魁盯着自己，慌忙转过头去，强撑着镇定道，“好啦，不看了不看了，一会儿师父来了，他亲自来看。”女孩儿转过头去，拿起桌上的一碗汤药，“喏~给你，趁热喝了吧，伤好得快些。”
许二魁闻着难闻的药味儿，面露难色道：“我伤都好了，不用再喝药了吧。”
“看得见的地方都好了，看不见的地方呢，内里的伤最不好调理，再说，这可是我早起一个时辰，熬干了九碗水煎的，不喝浪费了。”
女孩儿端着药又往许二魁嘴边送了送。
许二魁看着端到面前的药，瞬间一股浓郁的味道冲上头顶，看着女孩儿期待的模样，许二魁强忍着将药咕咚咕咚灌进了腹中，随即打了个药嗝。
女孩儿见许二魁喝了，开心了几分，收好药碗，坐在桌边，托腮说道，“说来也是奇了，昨夜师傅出去，我在房内无聊，想看看师傅的医书，熬一锅膏药试试，熬着熬着睡着了，约摸丑时就听见有人叩门，我还道是师父回来了，结果打开门没看见师傅，什么都没有，吓了我一跳，以为是见鬼了呢，关门时一低头，就看见趴在地上的你！见你受伤不轻，我一个人害怕，但是想到师傅说医者要救死扶伤，不能见死不救，我才壮着胆子把你拉进房里，我也没学过多少医术，看见你身上的伤，又想着锅里还小火熬着一锅膏药，别人受伤我见师父都是拿火烧一下，往伤处贴的。我也学着师傅的样子往你身上贴，可是膏药是现熬的拿在手里太烫，我身上不小心碰着几滴，都被烫红了，现在都没好，还黏糊糊的，洗了好久才洗掉。我看你身上的伤又多，索性就给你去掉衣服，拿了一根棍子，直接从锅里挑着膏药往你身上糊，身上脸上都糊满了。”
女孩儿一边说，许二魁一边脑补着女孩儿用一锅烧烫的膏药往自己糊的画面，心中叫苦，“您这哪是救死扶伤啊，您这是草菅人命啊！”
“话说你为什么身上穿寿衣啊，可吓死我了，要不是看你还有脉搏，我还以为真捡着一只小鬼回来呢。后来师傅回来，我转头开门的功夫，你呼吸都没了，心跳也逐渐微弱，看见你的样子，师父眉头紧锁，估计也是猜到了你的伤势不轻，连忙拿了根筷子。”
“嗯？筷子？”许二魁疑惑的问，这里的大夫治病都是用筷子的吗？
“嗯！就是筷子！”女孩儿说道，“师父拿着插到你鼻孔里！”
许二魁明白过来，好家伙，这是糊膏药，连自己嘴巴鼻孔一并给糊了啊！自己没被人群给踩死，差点死在这小姑娘手里，就这都能被救回来，真乃神医啊！
女孩儿继续说道，“师傅把你平放在长凳上，掏出银针给你扎针，连师父独门绝学鬼医十三针都使出了，这十三针扎下去，那就是在向阎王爷要人，想死都死不了，接着师父给你推拿接骨，又让我熬了锅药浴，师父亲自配的药，给你放在木桶里，忙活了几个时辰，临近天亮，见你没事了，师父这才回房休息。”
说到这里，女孩儿还开心的说道，“没想到你伤好得如此之快，师父都说，你至少要修养月余呢，看来我第一次熬的膏药甚有奇效呢！”
许二魁满头黑线，“别这么自信好吗，会死人的！这次是运气好，装上师父回来，下次估计就没这么好运了，”不过看在女孩儿也算救了自己一命，情绪复杂道，“真是谢过姑娘了。”
女孩儿听见许二魁感谢他，站起身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着拳抵在嘴前，留了个半身背影给许二魁，装作一副成熟模样，“咳咳，这些都是我等学医之人分内之事，小兄弟，不比言谢。”
这一幕，把许二魁给逗笑了，见女孩儿回身看过来，许二魁连忙转开话题，问道，“这里是哪里？”
“这里啊，这里是师父的药庐，师父一年只有几天会在这里，都是其它时候，我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反正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提前来这里，把药庐打扫干净，到日子师父就来了。诶~话说，师父的药庐僻静，知道的人甚少，你是怎么找到师父的药庐的？”
许二魁也觉得奇怪，便把昨天城中看戏，后来遇见有人闹事，自己被人群踩伤的事原原本本的说给女孩儿听。
女孩儿有些不敢相信，“别看我年纪小就来唬我，昨个儿锦川城里，可没有看戏的地方，况且师傅的药庐距锦川城还有不少里山路，就凭昨日重伤的你？莫说山里的野兽欺扰，就算你爬，能爬到这里来？”
“锦川城？这里不是晏河县吗？”
“晏河县？你怕是伤糊涂了，锦川是州府，统管地方各县府司衙门，再说晏河县距这里少说百里，能跑到这里来，除非你插上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