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醉仙酿
“哈哈哈，过瘾，过瘾呐，也该治治这串钱线，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可真过瘾啊！”洪四忍不住一声喝彩，却忘了身后的余菀娘。
“呦，这不是洪四洪爷嘛，逛完花坊又来我这酒铺，我说呢，屋子里满是脂粉味儿，白污了我的好酒！”余菀娘一只手搭在洪四的肩头。
这下洪四可笑不出来了，换上一副苦瓜脸的模样，本就躲着余菀娘，余菀娘没搭理他便罢，谁知自己给冒出来了。
洪四求救一般的看向许二魁，谁知余婉娘更添了几分怒气，“好啊，去逛花楼居然还带了个孩子！瞧你们这一身染的俗粉气！”余菀娘满是厌恶，洪四捏着杯子，汗如雨下，一动不敢动！
“嗯？这是什么味道？”余菀娘脸上闪过一丝惊奇“桂花酿，鹿血酒，落玉酒，这四种酒~有数十种花果味的味道，还有山间的灵韵之气，兼之微微翠竹的清甜，这第四种酒，我怎的从未见过。”余菀娘自小在酒坛子里长大，嗅觉和味蕾远超常人，她轻轻一嗅，便从许二魁和洪四身上闻到除了臭男人味儿和花坊女人的胭脂味儿，所以知他二人刚从伶玉楼里出来。除了这些，两人喝过的酒，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前三种分毫不差，但第四种，余菀娘猜不出来。
“没想到余姑娘不仅人美心善，还有这般本事，单凭从我二人身上的味道，就猜出了酒的名字，这本事了不得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管他的，洪四打定主意先吹捧一番再说，这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洪四是得罪过余菀娘，但自己已经挨了一顿揍了，况且今日只是喝酒，可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更别提得罪余婉娘了，方才看见余婉娘被欺负，洪四还要出手来着，自己这般，余菀娘总不能还对自己下狠手吧。
余菀娘想着那第四种酒，不耐烦道：“少油腔滑调耍嘴皮子，说，你们今日都喝了什么酒！”
洪四又蔫儿了，道：“余姑娘，前三种酒你都猜到了，这第四种酒，是二魁兄弟拿来的，我是不知。”
洪四直接把话推给了许二魁，许二魁心道。“好一招祸水东引啊！”
余菀娘看向许二魁时，许二魁当下扑闪着澄澈的眸子，扮作乖萌懂事的样子，盯着余菀娘天真的说道，“漂亮姐姐，你是喜欢这酒吗？”
这话一出口，洪四又懵了，这还是方才那个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自诩六十多岁，还跟自己拼酒量，乱点鸳鸯谱的许二魁吗！
不仅是洪四，连许二魁自己都觉得无耻，谁让许二魁见识过余婉娘的可怖，不管如何，小命要紧啊！
还好许二魁的话，余菀娘并没有抵触，这就是小孩子的好处，要么说童言无忌呢，相反余菀娘化作小女子姿态坐到许二魁身旁，“谁家孩子还挺会说话，姐姐甚是喜欢！”说的时候还不忘剜了洪四一眼，“这么可爱一孩子，你居然带他去伶玉楼那种地方鬼混！”余菀娘想来生气，五指扣在桌沿上，挪开时竟在桌上留下了四个窟窿。
洪四端着酒杯的手，忍不住一个激灵，酒全洒在了身上，心中叫苦，这哪里是自己带他去的啊，分明就是在伶玉楼喝酒时遇见的。可见余婉娘生气，洪四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更别提解释了，再者说来，一小娃娃自个儿去逛花楼？解释了谁信啊，
许二魁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心中却在无声呐喊，“师父，我要出家，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诶~对了，小弟弟，刚才说的那酒，是你带来的？”余婉娘问道。
“嗯！是我在山里偶然得来的，还剩下一些，漂亮姐姐要是喜欢，就都送给姐姐了！”许二魁取下腰间的绿竹筒，乖巧的送到余婉娘面前。
“送给我？这酒非凡类，你当真送给我？”
许二魁听到余菀娘这么说，伸出的手有些后悔，自己也喝过不少好酒，先前只觉得这酒好喝，看余菀娘店里的这些个酒，能在她口中称得上“非凡类”，自然不俗，早知道这酒珍贵，就少喝一些了，虽有些不舍，可话都说出来了，这要收回去，会被打残的吧！
许二魁想想还是算了，随即笑道，“地有德，生五谷养众生，酒有德，不欺口舌心腹。漂亮姐姐是懂酒之人，送给姐姐也不算辱没了好酒！”
“嗯~弟弟，嘴真甜，以后常来姐姐这里，姐姐给你做糕点吃。”余菀娘开心的接过许二魁手中的绿竹筒，迫不及待打开闻了闻酒香，“果然有灵韵之气，你这酒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可难住了许二魁，总不能所是赤毛猴子给的吧，只好说是“山里无意中得来的，若是再去寻，怕也寻不到了！”
余菀娘点点头，心知这种酒实非人力所酿造，全凭的运气，能得到这些已是不易。
余菀娘也不贪多，心中欢喜，道，“既然弟弟如此大方，姐姐我也不亏待你。”
说着，余菀娘转去酒房，良久捧着一只木盒出来，推到许二魁面前，木盒用的上好的楠木打造，外面的封条已成暗黄色，上书“醉仙酿”三字，一看年头都不低，少说也有十年。
洪四看到那木盒子，惊道，“姑娘怎的把嫁妆给拿出来了？”
余菀娘瞪了洪四一眼，洪四立时噤声，“阿爹年轻时，遍寻九州五岳，途中遇见一位老神仙，得了个酿酒的法子，酿出三坛酒，名为醉仙酿。一坛送给了老神仙，第二坛娶了我阿娘，这第三坛酒嘛，本是留作我的嫁妆，今日赠予你，这礼物，不知弟弟可还喜欢？”
一出手就是醉仙酿？还是人家的嫁妆酒！许二魁也是爱酒之人，知道这酒的珍贵，余菀娘直接拿出来送给自己，莫非自己那猴儿酒还在其之上？许二魁心道“草率了”。正犹豫间，一旁的洪四疯狂使眼色，仿佛在说，“快拿着，快拿着啊！”
堂内不少酒客，听到余菀娘拿出的竟然把醉仙酿给拿出来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凑过来，“开眼了嘿，今个儿竟然能看到醉仙酿！听说这酒可是神仙酒，此生就是闻一口也值了！”
“听说城里乃至京城的大户，不远万里来到醉留仙，豪掷千金，为的是想要尝一口醉仙酿的滋味，都被余姑娘一一拒绝，这酒的珍贵可见一斑，今日得见，居然要送给一个小毛孩子！啧啧啧，可惜，可惜了啊！”
其中几名酒客表面默不作声，心里却打定主意，待许二魁收了这醉仙酿，出门拦住许二魁，花些银子把这酒买来，转手再卖出去，赚他个十倍百倍也是有的。
许二魁听着堂内人的议论声，知道这酒价值难量，想想却拒绝道，“漂亮姐姐还是自己留着吧，这酒实在珍贵，喝了怕白白糟蹋这酒，留在身上又整日怕贼人惦记。况且又是令尊对姐姐的一番心意，不可用作它想，我还是不要的好。”
见许二魁拒绝，洪四松了一口气，许二魁不知道这酒，洪四可清楚的紧，但醉仙酿就是再珍贵，那是人家父亲留下的，其中价值不可以金钱度量，虽珍而不可取也，又觉得许二魁说得在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余菀娘一愣，不止是余菀娘，在座的酒客都没想到，许二魁居然会拒绝这醉仙酿，直叫小孩子没眼光。同时更好奇许二魁给余菀娘的到底是什么酒，让酒娘子把压箱底儿的东西拿来相赠了。
余菀娘随即莞尔，道华：“哈哈，倒是我欠考虑了，弟弟我看着真是愈发亲切喜欢，可弟弟送我一壶酒，我总得回送些东西吧，可送什么呢？银子太俗，糕点什么的又显得太轻，配不上弟弟的酒，送什么是好呢？”
一听到银子，许二魁心道，“别介啊，银子，给我银子就成，我就是个俗人！”
洪四见余菀娘有些为难，便道，“余姑娘，别看二魁兄弟年纪不大，也是性情之人，今日伶玉楼我向二魁兄弟讨要几杯酒，也不吝分与我，这还是余下的，余姑娘要是喜欢，拿去便是！若是心中过意不去，随便赠予几坛好酒，日后来时送些亲手做的糕点给二魁兄弟尝尝。嘿嘿，余姑娘的手艺绝妙，一般人可吃不到，到时我也能沾沾二魁兄弟的光，尝上一尝！”
这话一出，许二魁心中又忍不住吐槽，“嘿，刚看着人家姑娘高兴一些，就又来作死，什么叫伶玉楼里喝剩下的，这不是贬损我的酒嘛，我那酒岂是容易得来的，我上哪儿去再找个赤毛猴子要酒啊！还有去伶玉楼那种地方，是能随便说的？还是在一小姑娘面前，嘴要是没用，捐了给有用的人好吗！况且酒是我的，谁要你替我做主了，银子，漂亮姐姐，我要银子啊！”
听到洪四的话，余菀娘倒是没有恼怒，看着许二魁，道，“你瞧我，除了这瓶醉仙酿，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弟弟若是不嫌弃，我赠与你几坛桃花醉，下次来时，送你些亲手做的糕点尝尝，如何？”
余菀娘一笑嫣然，像小女人撒娇一般看着许二魁。
许二魁见状只得要银子的心只得作罢，本就没想要什么报酬，送了便送了，可余菀娘偏生的举出来那么多东西让许二魁选，许二魁缺银子，自然想选银子，可现在却只得了些酒水，免费的糕点，想想倒也不错，当下也不再计较。
“漂亮姐姐喜欢就好！”
余菀娘听见许二魁这么说，“当你是应允了，可不许反悔哦。”开心的捧着酒盒转去酒房，那模样仿佛是得了天大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