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赔你一万块

    张四狗带秦桦去的地方并不神秘，就是县里的金域宾馆。这座宾馆是门儿沟县城里条件最好的宾馆，桑拿、足疗、保龄球。宾馆主体五层高，棕红色的楼梯，主要是住宿和餐厅，娱乐设施在两边二层配楼，有两层有三层，也是红色。当地人称为天都红楼，走到这里忍不住多看几眼。

    张四狗经常来这里消费，有vip金卡，前台的服务员都和他熟悉。简单办好住宿手续，直接扶秦桦上了三楼388房间。然后将昏睡过去的秦桦扔在床上，坐在一边长吁短叹。 抽完烟，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看到熟睡的秦桦，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为这条小金鱼，今天算是费了不少脑筋，一会儿得好好欣赏一下。要不然，真对不起自己死去的亿万脑细胞。”

    喝了两杯水，张四狗浑身有了力气。他喘口气，按捺不住要跳出胸膛的心脏，待一切风平浪静，张四狗开始动手。

    秦桦躺在床上，鼾声如雷。一个姑娘家，也能打这样的鼾声，也是少见了。张四狗好想笑，他故意喊几声：“妹子，醒醒，到家了。”

    秦桦没有反应。他用手推推秦桦：“你喝水不？” 秦桦嘴里呢喃几句，转过身依然呼呼大睡。

    张四狗笑了，笑得有些猥琐不堪。

    早上五点，秦桦是渴醒的，睁开眼，黑咕隆咚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坐起来，看到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套，屋里空调呼呼地叫着。秦桦努力想：自己到哪儿了。大姐家？二姨家？只有他们两家有空调，看这床不像他们家。肯定不是自己在家里，家里没空调，被子都是凤凰牡丹纯棉布。当她伸手想摁住床板，想起床的时候，居然碰到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个肌肉结实的年轻男人。

    秦桦“啊”的一声喊叫，把楼道的声控灯泡喊亮了，屋里脚灯也亮起来，这才看清是张四狗。她突然想到昨天的一幕幕，终于回过味来：“自己真被张四狗套了兔子，吃亏吃大发了。”

    张四狗酒喝得不多，看到秦桦醒来，心里发虚，担心事情败露，急忙上前安慰。

    “妹子，昨天你喝太多了，非要回家。我也喝酒了，怕警察查酒驾，只能来这里休息一夜，咱们天亮回家。”

    秦桦一头乱麻，不知道说啥，也不知道干啥。这说明，自己掉进圈套，让人家占尽便宜给毁坏了。

    “张四狗，你不是人。我叫你哥，你却把我给害了。”秦桦突然大哭起来，一边指着张四狗的鼻子大骂。

    旁边的墙上传来咚咚的声音，隔壁邻居嫌他们吵闹，用力捶墙抗议。

    张四狗这会儿害怕了，他怕秦桦的哭闹引来宾馆保安人员，再叫来警察，那就是被人堵在屋子里，证据确凿，不容抵赖，纵然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得去坐牢。想起前几年监狱里的日子，可是难以忘却的记忆，一辈子的疼痛，任死都不想再去的地方。

    他跑到秦桦前面，“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我的亲妹妹，你不能生气。你骂我打我都可以，我不是人，我干的不是人干的事儿。昨天喝多了吗，我一时兴起，犯了糊涂。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有啥要求我满足你。我给你买新衣服，给你买皮鞋。对了，我给你买一辆26新飞鸽自行车，大链盒的那种。只要你愿意，要啥我给你买啥。

    “你不是人，我啥也不要你的。我明天去派出所，拿着我的短裤告你去。让你再去坐牢，坐一辈子牢，到死都回不了秦家沟。”

    张四狗急忙作揖磕头：“妹子，我做了不要鼻子的下作事儿。你消消气，饶过我吧。我给你一大笔钱，算做补偿损失，行不行？”

    “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进监狱，法律法办你。”

    “我给你一千块行不行？不行的话，我给你五千块钱，这样总行了。这个宾馆里的小妹，陪人一夜才到手800元钱，快活儿才挣300元，还得给宾馆提成。”

    秦桦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五千块钱，对她来说，这是一笔梦寐以求的巨额。她在贫困的家里养了三只羊，两头猪，辛辛苦苦到年底，卖掉的收入还不到两千块钱。五千块钱，意味着她需要两年半的辛勤努力才能赚到。她的内心在挣扎，心动与不甘交织在一起。她深知，用自己一生的清白来换取这笔钱，实在是得不偿失。

    察觉到秦桦的犹豫不决，张四狗心知时机已到，赶紧趁热打铁：“妹子，只要你不起诉我，我愿意再加钱，把你的损失一次弥补回来，整整一万块。你看怎么样？”

    听到一万块钱的数目，秦桦的哭泣声止住了。“你说话算数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张四狗信誓旦旦地回答：“当然算了，我张四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从昨天到现在，我对你说的话哪一句没有兑现？相信我，这次也不会错的。”

    秦桦心里盘算着，如果能够拿到这一万块钱，家里的生活条件就能得到极大的改善。然而，她内心的道德底线仍在提醒她，这样的妥协是否值得。在一番深思熟虑后，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秦桦深吸了一口气，正视着张四狗：“好吧，我答应你。但是，这件事情必须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我还是会起诉你的。”

    张四狗喜出望外，立刻答应了秦桦的条件。他知道，这笔钱对秦桦来说意义非凡，也许能让她过上好日子，也能让自己暂时摆脱麻烦。然而，他并未意识到，这次交易背后隐藏的隐患，正悄然滋生。

    在张四狗的承诺下，秦桦逐渐放下心中的顾虑。她知道，这笔钱对她和家人的生活至关重要。然而，她也清楚，这笔钱并非光明正大地赚来的，而是用她的尊严和清白换来的。张四狗虽然暂时摆脱了困境，但他的内心同样充满忧虑。他知道，这次交易一旦曝光，他将会面临严重的法律责任。

    秦桦从昨天上午见到张四狗，蹭车去县城、买衣服皮鞋、吃涮羊肉，他许诺的每一个事儿都办成了。如果不是喝醉酒，就不会被他占便宜，自己白吃白喝白拿，早早回家，可是赚大发了。没想到自己一时糊涂，就掉进他的圈套。现在看来，他每一个步骤，每一件事儿都是有目的的，都在设套逮兔子。自己还以为能看清楚，不会上当，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栽在他手里。

    不过，能赚一万块钱也不算亏，有这笔钱就能把家里的那三间老房子推倒重建，盖个明三暗五的蓝砖红瓦，在村里人面前牛气一把。他们陈家因为老爹秦疙瘩的老实本分，住的蓝砖石板房已经成为全村最破的房子。如果凭房子评选贫困户，秦桦家肯定是第一户，全票当选。

    金钱赔偿，并非绝对的坏事。尤其是对于年轻的秦桦来说，她并未考虑到让张四狗留下证据，签署一份保证书。言语虚无，无法触及实体，即使在法庭上也无法作为有效证据。即使他现在承诺得再好，但转身就可能否认，让人毫无办法。

    张四狗看出了这一点，他开始哄骗秦桦，希望她能尽快离开。他担心秦桦的父母找不到她，会焦急不安，可能在全村范围内寻找，甚至前往派出所报案。一旦事情曝光，他们的秘密就无法再隐藏。

    张四狗的策略是明确的，他知道时间的推移对自己有利，试图尽快让秦桦离开，以避免事情恶化。他利用秦桦的年轻和天真，诱导她转移视线，逃离现场，从而保护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