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挨打

    快到家时，阿婆已经坐在了门口，脚边放着鞭子，勤儿的皮肉条件反射的紧了起来。脚步不想往前挪，却不敢不往前挪。

    眼看着阿婆正要捡起鞭子的时候，身后传来表姐的喊声，“今天的羊儿吃的很饱，走的有些慢了。

    阿奶，你看，勤儿第一次放羊就把羊儿赶的这样好。”

    勤儿惊愣的转过身，果然就是早上自己牵出去的那三头羊。

    在刚跟姬娥回家的路上，勤儿便心想回去就算赔上性命也换不来三只羊，自己之前跟着表姐一起放羊，觉得容易的，今日夸的海口说自己能独自看羊。阿婆便给表姐派了其他的活计，三只羊被勤儿赶上山，之后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呢？什么时候睡着的？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勤儿頓住脚，对着姬娥说：“我得去找羊。”

    旁边的姬娥惊得瞪大眼，“你说啥子？再说一遍！”

    “我得去找羊，不然回去会被打死的。”

    “你不结巴啦，把羊丢了，吓得你不结巴啦？太好了！”

    好什么好，羊丢了结不结巴都会被打死的。

    是的，怎么就突然说话顺畅了呢。

    “你这像丢了三魂六魄，你且先回去，我去找我的羊。”

    说完话的姬娥一溜烟的不见了。

    牵着羊回来的姬娥，像从天边飘来的女菩萨，把勤儿从阎王的手中拉了回来。

    “你五岁便跟着你表姐赶羊，学了三年，你该知道归家的时辰，今个足足晚了一个时辰，还是该打。”

    未待勤儿反应，两鞭子已经落在的腿上。等到勤儿抬头看向阿婆，阿婆转身已经进了屋。

    勤儿转身拉住姬娥的手，跟着姬娥关好羊才想起放下背上背的背篓。心里还在默念万幸万幸！

    背篓里除了猪草，还有一些野果，勤儿都捧给了表姐。

    睡觉的时候，勤儿看到自己火辣辣疼的皮肉上刺目的红痕。跟阿婆表姐挤在一张土炕上，乖乖的躺下，连动也不敢动，碰到了阿婆，阿婆一定会一脚踢勤儿下床去。

    勤儿的阿母嫁给了荆州的小贩，随着勤儿的阿父在荆州生下勤儿，曹军打过来的时候，勤儿阿父投奔入了刘皇叔军队的大阿舅，携家带口随刘皇叔一起南撤，南撤途中祖父祖母实在年迈，行动迟缓，跟不上大队伍，阿母便把四岁的勤儿交给大阿舅。

    “我跟阿德只此一子，你带她先行，如若我们随后赶到，我便来接她，如若，我未到，便求她阿舅阿婆抚养她长大。”

    “原谅阿妹给阿哥添负担，父母尚在病中，行动缓慢，曹军将来，我们不能不孝。”

    勤儿的阿母说完，递给大舅一包银钱，跪下去磕了三个头。

    “阿哥，快些带她走罢！”

    勤儿被大阿舅一路奔跑带回了阿婆家，路途颠簸，躲避追兵，惊吓，路途中就开始生病，回到阿婆家，阿婆给勤儿熬了草药，渐渐的勤儿也好了起来，只是好了之后有些呆愣，说话也结巴起来。

    长坂坡之战刘皇叔大败。跟随刘皇叔的百姓几乎全留在了曹军的屠刀之下，幸运的少数人也成了曹军的俘虏。

    勤儿祖父母，父母丢在了那场战役里。勤儿便成了孤儿，借住在阿婆阿舅家。

    躲在被窝里流着眼泪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的勤儿想，如果阿父阿母在，受了委屈，挨了打，能不能号啕大哭一场呢，会不会被阿母搂在怀里问勤儿疼不疼，会不会给勤儿的伤口上抹一点药。在阿母的怀里是不是就不疼了。

    勤儿摸到了表姐的手，表姐便把勤儿的手握住。泪水更汹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