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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张荣灰溜溜地离开了二号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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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秋的一天上午十点钟,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驶进分场大院,在办公室门口停下来。许场长和父亲走下车,向办公室里走去,张荣穿着邋遢的衣服躺在床上,文大头摇晃着他的肩膀说:

    “张书记,许场长来了,让你去会议室开会。”

    当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许场长惊愕地站起来握住他的手,几个月没有见面,张荣的变化真是太大了,由一个英俊帅气的白面书生变成了邋里邋遢的山野民夫、由一个笑容不离脸的人变成了冷漠无情的男人,许场长感叹人生无常,恍如隔世。

    “小张呀,你……”

    许场长看到他眼里布满了芝麻糊,一脸茫然,他很长时间没有洗脸了,他把话咽回去。

    “小张啊,你坐下开会吧。”

    许场长宣布了总场的处理决定:张荣因生活作风问题,开除党籍,撤销党内职务,开除干部队伍,降为工人。梁春花因作风问题,开除教师队伍。王铁柱经总场了解,纯属正常的恋爱方式,不属于作风问题,提拔为二号分场副场长。二号分场学生人数多,增加一名老师的编制,由分场选人。

    许场长宣布完,张荣耷拉下脑袋,他的目光呆滞,停留在父亲的脸上。

    “张书记,走啊!陪许场长吃饭去。”

    “姚场长!你以后不要叫我‘张书记’,我只是一名普通工人。”

    他悲哀地说。

    父亲拉住他的手说:

    “不要想过去的事了,……”

    “小张,我来二号分场你不陪我喝杯酒吗?”

    杨师傅和王铁柱端盘子上菜。

    “铁柱,张荣是自作自受啊!”

    杨师傅摆着酒杯继续说:

    “铁柱,不论走到哪里人都要心正啊!像张荣这道号的人走到哪里都有栽跟头的那一天。”

    “杨师傅,张书记这些日子怪可怜的!”

    王铁柱低声说。

    杨师傅把杯子放在桌上。

    “他可怜?他要知道有这一天,他还去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他把姚场长差点儿没害死!”

    杨师傅说激动了,他撩起裙子角擦眼泪。

    “杨师傅,别伤感了,事情都过去了。”

    “张荣给别人挖坑,最后埋葬的却是他自己。”

    父亲陪许场长走进食堂,张荣跟在后面,他看到了王铁柱,扭过头去。

    “张书记!你坐这儿!”

    他羞愧地说:

    “铁柱呀,我不是书记了。”

    他握住张荣的手说:

    “不,不,你给我当一天的书记,就是我终身的领导。”

    张荣感动得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张荣在分场吃过饭,父亲和王铁柱向他道别,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抱住父亲嚎啕大哭起来,泪水湿透了他的衣服。左红和梁春花站在大门口,向他挥手道别,梁春花哭成泪人。

    秋天的菜园里硕果飘香,西红柿缀满枝头,蝴蝶飞翔在枝叶间,偶尔停在西红柿的疤痕上。孙大姐捡起地上的西红柿说:

    “真可惜,西红柿被风雨吹打得落在地上,还要遭受老鼠磕蚂蚁咬的。”

    “孙大姐!它没被狐狸叼走就不错了!”

    “英子!狐狸吃西红柿?”

    左红的肩胛忽地颤抖了一下,她转过身来,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她俩,把一只烂黄瓜摔在地上。

    “马淑兰,孙小兰又迟到了,快十点了她俩还不来上班?太不象话了!扣除今天的工资!”

    她走出黄瓜架,掐腰站在田垄上,眼睛怒视母亲。

    “岫蓉!你这个组长是怎么当的?”

    母亲蹲在地上薅草,不理睬她。

    “岫蓉!我说你呢!你耳聋吗?”

    她仍是薅草,沉默不语。

    左红踢起一块土坷垃落在母亲的身边。

    “岫蓉!你装犊子!装到农业队来了?”

    宋玉珠站起来说:

    “左红,你讲不讲道理?你是队长,谁有事都向你请假,你找岫蓉干嘛?”

    宋玉珠把蒿草摔在地上。

    “我在问岫蓉,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宋玉珠忽然变脸了,她迎着左红的脸一字一板地说:

    “我是爹娘生的,不是从那里冒出来的,我是两条腿走来的。”

    宋玉珠走到田间的老鼠洞前,她踢了踢老鼠洞说:

    “我倒想钻进老鼠洞里睡一觉,可是人家不喜欢我。”

    宋玉珠扭着腰,嗲声嗲气的样子气得左红火冒三丈,孙大姐她们都向她打手势,害怕的样子像是左红拿刀捅入了左红的心脏。

    自从梁春花和张荣被姜树枝,于福田当场捉奸,消息传出来以后,左红每天在菜园里干活都是魂不守舍的,她的身体总是在颤栗,仿佛是躲避着仇人的追杀。

    田间地头休息的时候,谁不经意地说:

    “张书记忙啥呢?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她会忽然发起脾气来。

    “张书记,他是领导!他在办公室里呢!”

    左红瞪着她,嘴角上的伤疤抖动着,一脸恐怖的表情,妇女们都沉默了,她们只好转移话题。

    “孙大姐,湖嘴那里的野菜多,哪天咱们一起去采吧。”

    左红嚎叫了:

    “湖嘴?湖嘴的沙滩上哪有野菜?”

    她倏地捂住嘴角的疤痕。

    “那里没有野菜!那里没有野菜!”

    她跳了起来,像是狼扑过来了一样惊恐地说:

    “那里只有狼,那里只有狼,……”

    她的声音微弱,蜷在地上。

    妇女们都远离她,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尽量避开与梁春花和张荣有关的话题。

    “梁春花的桃色新闻和左红不挨边,她害怕呀?”

    孙大姐坐在田垄上问黄英,她看了左红一眼,趴在她的耳边说:

    “她是心有余悸,怕自己落到和梁春花一样的下场。”

    孙大姐半明白半糊涂地笑。

    马淑兰和孙小兰一起说笑着走进菜园里,她俩从左红的身边走过,鄙视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

    “快到中午了,你俩干啥去了?太不像话啦!”

    左红把手里的土坷垃摔在地上。

    她俩理都不理她,径直走到母亲和宋玉珠的面前,马淑兰正想把她俩当老师的好消息告诉她们。左红怒火冲天地说道:

    “你俩干啥去了?目无领导,我开除你俩!”

    马淑兰和孙小兰不屑一顾看看她。

    “左红,别动不动就开除,找一份工作不容易。”

    孙大姐劝完左红,又走到马淑兰和孙小兰的面前,她使着眼色说:

    “淑兰,小兰,你俩给左红赔礼道歉吧。”

    “孙大姐,不用她俩赔礼道歉!你俩马上回家,我开除你俩了!”

    妇女们都围绕着马淑兰和孙小兰,她们都惊慌地说:

    “赶紧给左红赔个不是,咱们都指望着这点工资养家糊口呢!”

    孙小兰拨拉开围在她面前的妇女,走到左红的面前。

    “左红,你是队长、是领导,有事你问清楚了。”

    她撇嘴,手指分场的大门。

    “我现在开除你俩了,赶快离开!省得碍眼!”

    孙小兰忽然仰起头大笑起来:

    “左红呀,你做人失败到了极点,我替你害臊!”

    孙小兰向马淑兰招手,她拉住了她的手说:

    “我俩不是迟到,也不是旷工,我俩到分场办公室去了。”

    左红吐了一口唾沫,蚂蚁围拢过来;她又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你俩算老几?去分场长办公室,谁搭理你俩?”

    她撇了撇嘴说:

    “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左红,不是张书记找我俩,他乱搞男女关系被总场撤职了。”

    马淑兰故意地说。

    左红像是听到了家里老人过世的感觉,立即陷入了悲哀的地步。

    “左红,你不开除我俩,我俩也不干了。”

    她怔怔地看着她俩。

    “梁春花也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开除了教师队伍。”

    马淑兰歪头说。

    “左红,姚场长找我和淑兰谈话,分场研究决定:我和淑兰一起去当小学老师。”

    孙小兰对她说。

    “左红,不劳你费心啦!……”

    孙小兰挖苦道。

    妇女们都哄堂大笑了,她们经历了将近两年农业队的生活,在风风雨雨中成长了,农村妇女的形象正在逐步地向城镇工作型的妇女形象转变,变得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喜欢思考问题,越来越增强了辨别是非的能力。左红踢了一下田垄,她一跩一跩地向家里走去。妇女们望着她的背影,孙大姐叹了口气说:

    “左红太把尖了,姜树枝落得不人不鬼的,姜宝玉又是先天的智障,她怎么活下去呢?”

    孙大姐望着她的背影在院里消失了。

    “孙大姐,你太善良了,你没有想过她是怎么对待岫蓉的?”

    “英子,啥事我不知道呢?”

    孙大姐拉起母亲的手说:

    “岫蓉善良,左红和梁春花终归有一天会醒悟的。”

    大雁排成队向南方飞去了,咕咕地叫声在草原上划过。

    左红走到门口听到了于福田家摔碟子打碗的声音,他拉开门,于福田和梁春花手里拿着碗,满地狼藉不堪,她赶紧夺走他俩手里的碗。

    “你俩不过了?”

    于福田气得在外屋地转圈圈。

    “b养的!我还能跟这个破烂过吗?体登死我了!”

    梁春花跳了起来。

    “我上赶着不是买卖,我给你你不要,你活该!”

    于福田抄起来擀面杖。

    “b养的!你是母狗呀?你要不要脸?我削死你!”

    左红两手抓住擀面仗说:

    “春花,赶紧去我家,孩子们快放学了。”

    于福田从厨柜里拿出剩肉,他喝起闷酒,酒精刺激的他时而兴奋,时而悲哀,虽说把张荣告下了台,仇报了,但梁春花给他戴绿帽子,使得他在人前人后抬不起头来,每当人们看到他的目光都是蔑视的,就连几岁的孩子们都对他指指点点的,他羞臊得无地自容,天天躲在家里借酒消愁。他每天都喝的酩酊大醉,喝醉了酒之后就和梁春花打仗,打得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姜树枝多次劝说,他仍然走不出奇耻大辱的感觉,他曾多次拿刀捅死她,但都被姜树枝和于春雷拦下来。

    “梁春花!我和你离婚,回老家娶个大姑娘过日子。”

    这一想法在他的脑海涌现出来,他的烦恼和痛苦减少了很多,心情也好了许多。

    他自斟自饮,喝酒的速度放慢了,而思想却插上翅膀飞回老家:梁春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没过门的时候,在村子里就风流成性,曾经和本村的两个男青年搞暧昧对象,两个男青年为了她大打出手,寻死觅活的,成了十里八乡的桃色绯闻。父母为了早日把梁春花嫁出去,托媒人在很远的一个偏僻的村庄里给她介绍了一户人家,而于福田家穷,娶不起媳妇,没有过彩礼新媳妇就过门了。于福田娶了梁春花之后,才知道她是一个放荡的女人,而且她在结婚前就破身了。于福田的父母怕媳妇的坏名声传出去,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只好从亲戚那里凑了路费钱,让他俩离开老家去闯关东。于福田想到这里,心里痛快了一点。

    “当姑娘时就是一个破货!狗改不了吃屎。b养的!我要和你离婚。”

    他喝了一口酒,美滋滋地说:

    “我回老家找媳妇就要找像宋玉珠那样的女人:高挑的身材,白皙细腻的脸颊,见人不笑不说话,而且还能做一手好菜。”

    他喝了口酒,梁春花肥胖的肚子在他眼前飘过,那白花花的赘肉让他恶心。

    “我宁愿憋死,也不会碰你的!”

    于福田和梁春花分床睡已经三年了,酒精刺激的他欲火难耐。

    “我要找个像宋玉珠那样的美女,不仅自己能抬起头来,堂堂正正地做人,而且还能提高自己的身价。”

    他的脑海里完全被宋玉珠占据了,他放下酒杯,情不自禁地走到窗前凝视着宋玉珠家的门,在那里,他曾经无数次看到过她进进出出

    的,而每一次她妖娆性感的样子,她的笑声都令他心醉神迷。宋玉珠成了他的精神支柱、成了他单相思的爱情、成了他夜晚睡梦里的情侣,他曾多次地梦见她,拥抱着她一起睡觉,在梦境里和她做爱,和她一起走向未来。

    “玉珠,我好几天没见你啦,左红回家了,你也应该在家里,你为什么不出来呢?让我看看你。”

    他盯着门口看。

    母亲和宋玉珠都端着盆子,她俩走出家门。

    “玉珠,你先去湖边,我一会儿就去。”

    母亲向猪圈走去。

    “岫蓉啊,把盆子给我,你喂完猪找我去!”

    宋玉珠抱着两个盆子向湖边走去,她穿着海蓝色的衣服,紧身裤勾勒出了她臀部性感的线条,宛如一个风情万种的少妇走在秋风里。于福田被她的身影撩得神魂颠倒的,他走出家门,尾随她向湖边走去。

    宋玉珠来到湖边,脱掉鞋子,两腿间夹着洗衣板,两只脚丫伸在水里,衣服上打着肥皂,肥皂泡漂在水面上。宋玉珠忽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她停了下来,抬起头来,她看到于福田正色迷迷地凝视着她,她倏地抓住上衣口。

    “玉珠,我早就喜欢你了!”

    她忽的站起来说:

    “于福田,你不要胡来,我喊人了!”

    “玉珠,你跟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她弯腰去拿洗衣板,于福田抱住了她的肩膀。

    “于福田!你快停手!我不会再和别人说的!”

    他拽起衣服蒙住了她的嘴。

    中午时分阳光明媚,波浪慵懒地拍击着沙滩,成群的海鸥伫立在沙滩上,瞎蜢在沙滩上撞来撞去。

    于福田发泄完了兽欲,哼唱着小曲儿离开了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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