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张荣和梁春花到达赉湖里去游泳
臧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张荣的假面具被文大头给揭掉,他从迷雾之中走出来,彻底地认清了他卑鄙的手段,可耻的灵魂。他越想越自责、越想越对不起父亲,当父亲被他撞下汽车的情景浮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有如万箭穿心,眼泪横飞,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偷偷地痛哭流涕,“是我对不起姚场长!是我对不起姚场长!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他哭得死去活来。
王铁柱从被窝里爬出来,拿着手电筒去厕所,他停止了哭泣,睁开眼回忆着张荣的一幕幕往事:原来张荣提拔自己当工长是利用自己,是借着自己的手祸害姜树枝和于福田,而他俩被利用完像垃圾一样扔掉,扔掉了不算完事,还要活活折腾疯了。臧喜倒吸了一口凉气,张荣利用完我,……他不敢想下去。姜树枝和于福田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可怜相在他的眼前闪过,他紧紧地抱住被子,两手抓住被子想把它撕得粉粉碎碎,抛向天空,在天空中看到细碎的棉花像雪花一样飘落了大地,他心里的恐怖才能发泄而出。
“张荣,多亏了文大头揭露了你,要不然的话我比姜树枝和于福田的结局还要惨。”
他把被子甩到一边,醒悟和后悔像是一群黄蜂一样包围了他的心,螫得他疼痛地滚来滚去。王铁柱拍打他的肩膀说:
“臧喜,我找于婶给你介绍对象,快睡吧。”
渔工们都惊醒了,他们都光着上半身,奇怪地看着他。
“臧喜啊,想就想呗,不能翻跟头打把势地想吧?”
一个渔工说完话,躺下睡觉了。
“我有那么没出息吗?反正睡不着觉了。”
他嘟囔着,穿上衣服,拿起手电筒走出宿舍。
一阵秋风吹过,院里的树叶飘了起来,发出了“沙沙”声响,树枝上的枯叶颤动起来,树枝冷漠无情地嘲笑夜空,而星星和月亮脸色苍白地看着它们。
秋风掀起了他的衣服,凉嗖嗖的风钻进了他的怀里,他赶紧系上扣子。院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萧瑟的秋风吹过的声音,他在院里徘徊着,心里的阴影似乎是被秋风一点一点地吹散了,宿舍里和办公室里都熄灯了,只有张荣的办公室里闪现出手电筒的光,他望着一亮一灭的光。
“张荣,你夜里睡不着觉了?你是不是又在想要算计谁?祸害谁呢?”
臧喜望着电光消失了。
“这个混蛋半夜没睡觉?他跟女人鬼混?”
他想着,就向张荣办公室的窗口走去,他贴在窗前,一束亮光照出了他在抽屉里找东西,他拿着一本笔记本走到床前,电光消失了。
“原来他是找东西。”
他默念着,转身离开了,亮光忽地在他的前面掠过,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梁春花的身影,而那身影是她离开张荣办公室的背影,曾多次被他看到,他为捕捉到这个灵感而兴奋不已。
“张荣,你往王铁柱身上泼脏水,却往我身上推。你是贼喊捉贼,你和梁春花不明不白的,非要说别人要流氓。妈的!我要敲打敲打你,砢碜砢碜你!”
臧喜想到这里,他把烟头扔在地上,把它踩在脚下碾碎后,他向西河泡走去。
西河泡上微波粼粼,密密麻麻的水草在水里摇曳,他脱下裤子走进水里,冰凉的水激的他一激灵 ,双腿颤动起来,荡起了一片浪花,一群群野鸭扑楞楞地飞起来,向夜空飞翔而去,他捂着怦怦跳动的心脏,向河水里走去。水里的鱼成群的在他的脚下游动,脊梁背宛如一条线在水里飘动。他低着头在水里寻找小乌龟,而成群的鱼却惹得他心烦,一条大狗鱼咬了一口他的脚,他疼得哎哟着走上岸,小脚趾头流出了血。
“可恶的狗鱼!和他妈的张荣一样!”
他包扎脚趾上的伤口,丧气地说。
天边出现了鱼肚白,河泡里的水变得越来越明亮了,微波荡漾开来,绿色的水草欢快地展现着自己柔媚的腰肢,亲吻着浪花里的晨曦。
臧喜望着河泡,摸摸脚趾头,血洇透了白布。
“真倒霉!下不了河了,小乌龟捉不到了。”
他嘟囔着,穿上鞋,站起身来刚想离开,一只绿色的小乌龟从河水里爬出来,它抖动着身子,伸出缩在脖子里的头向沙滩上爬去,臧喜一阵惊喜,他蹲下身子看着它慢慢地爬行,等到它离开了水面,他跑了过去,两手抓住小乌龟,激动地喃喃低语:
“小乌龟呀,你真是我的朋友啊!你帮了我的大忙了!”
他兴奋地脱下衣服,把小乌龟裹起来,抱着它向分场跑去,他跑到小卖店找贾茂生要了一个红色的小盒子,把乌龟放在盒子里,悠闲自在地向办公室走去。文大头在门口刷牙,他吐出一口白牙膏沬问:
“你小子,昨晚喝多了酒,没睡懒觉?”
臧抱着盒子向他使眼色。
他和文大头走进卫生所里。
“你小子!干嘛这么神秘呀?”
臧喜拿着盒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给张书记送礼呀!”
文大头把手巾摔在桌子上。
“你是损种呀?他出卖你,你还给他送礼?”
文大头怒气冲冲地说。
“文大夫,这是鬼送的礼,你看看他在办公室里吗?”
他看了看红色的盒子,忽然明白了。
“你在这里等会我。”
他走出卫生所,走廊里传来了他的声音。
“张书记,你出去散步?”
“大头,我上厕所。”
张荣的声音一落地,臧喜抱起盒子向他的办公室跑去,他把盒子放在办公桌上,转身离开,走到门前的时候,院里传来了文大头的声音。
“张书记,你等等我,我也去趟厕所。”
他的声音消失了,臧喜捂住嘴偷笑着回到宿舍。
张荣回到了办公室,他洗了洗手,看到桌子上有一个红色的盒子,他走到桌前,是谁送的礼物呢?他不敢见我?他两手解开绳子,掀开盒盖,一个绿色的小王八眼睛闭着,缩着头,他猛地一惊,盒子掉在地上,小王八像是穿着绿色的盔甲在地上爬行。
“大头!大头!……”
他喊叫声急促。
“张书记!什么事呀?”
文大头跑进他的办公室里。
“你看!你看!……”
他手指小王八。
小王八爬到柜子前停下,伸着头看柜子。
“哦,原来是个小乌龟。”
他笑了一下问:
“张书记,小乌龟是怎么钻进来的呢?”
文大头看了一下门,煞有介事地说:
“哎呀,它是从门口爬进来的!”
张荣气得脸色煞白,他捡起地上的盒子,在文大头的面前晃悠一下说:
“哪儿是爬进来的,不知道是谁装进盒子里送来的!”
他把盒子摔在地上。
“张书记,是昨天晚上送来的?”
文大头明知故问。
“不是!”
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就是刚才咱俩一起上趟厕所的时间。”
文大头看着小乌龟爬出门外,张荣抬起脚向它踹去.他慌忙拽住他说:
“张书记,不能杀龟呀,会折寿的。”
他放下脚。
“大早上的,砢碜人么?”
“张书记,你想多了,没啥事的。”
文大头看了一眼小乌龟说:
“小乌龟多好看呢,穿着绿色的小盔甲。”
他冲着张荣笑了笑,走了。
“绿色的盔甲?老大神秘地笑?……”
他琢磨着走到桌前坐下。
“用红色的盒子,装进绿色的小王八,是谁作得恶?又是什么用意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拉开抽屉,拿出钢笔把玩着。
“春花,我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
他向院里望了一眼,姜树枝和于福田打扫垃圾,于福田圆乎乎的脸在阳光里晃来晃去,他忽然发现他的脸如果染上绿色,就和小乌龟的盔甲似的,他的肩膀陡地颤抖了一下。
“我和春花的事情被分场的人知道了。”
他想到这里又安慰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
他把钢笔放进抽屉里,站起身来,文大头的话又忽地飘在耳边,“穿着绿色的小盔甲”,他紧张了起来,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分场的人可能都知道了?春花,我要和你断绝关系,绝不能往来了。”
他默念着向学校走去,学生们下课了,都在操场上追着蜻蜒玩,阿古和梁春花站着唠嗑:
“梁老师,张书记来了。”
她转过身去,看到张荣穿着蓝色的夹克衫急急地走了过来。
“张书记,”
阿古亲切地喊道。
“阿古老师,梁老师,”
他背着手望着房屋上。
“春天,分场给房子换了新瓦,漏不漏水呀?”
“张书记,不漏,教室里没有漏过一滴水。”
他在房前转悠着,姜宝亮盯着张荣和梁春花的眼神。
“张书记,我和梁老师下节堂课是体育课,你到教室里喝杯茶水去。”
“阿古老师,不了,不了!教室不漏就好,我该回去了。”
姜宝亮趁机给跑步的园波下了一个绊,他跌倒在地上,姜宝亮跑到了房头。阿古跑过去,她扶起园波,给他扑打身上的土。
“姜宝亮!你故意给园波下绊?”
阿古训斥道。
梁春花和张荣对面站着,她幽幽地说:
“张书记,你快记不清我的样子了吧?”
“春花,哪能呢,我是特意来看你的。”
她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忧伤地说:
“算你有良心。”
张荣看了一眼阿古拎着姜宝亮的脖领子,训斥他。
“早晨不知道是谁给我送了一个小王八,咱俩的事分场的人都知道了。”
梁春花仰起脸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知道呗,福田就是王八!”
张荣看到阿古训完了姜宝亮,他赶紧说:
“春花!咱俩以后不能来往了。”
他拔腿就走。
“张书记,咱俩约了一个夏天到达赉湖里去洗澡都没有洗成,一会儿,我没有课,咱俩到湖嘴一起去洗澡吧。”
他点了点头,匆忙地向分场大院走去。
姜宝亮拔腿就跑到山顶上,他望着张荣走出分场大院里,向湖嘴走去,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了梁春花也向湖嘴走去。他跑回到操场上,拉起于春雷的手走到一边说:
“春雷,我看到你妈妈向湖嘴走了,别再碰到狼了!”
姜宝亮眨了一下眼睛说。
“我妈妈去湖嘴干啥呢?”
他皱着眉头问。
“春雷,现在是秋天,狼饿得四处乱跑,梁老师千万别碰到狼!”
姜宝亮说的他害怕了。
“春雷,上次如果不是我,我妈和于婶被狼吃了。”
“宝亮,咱俩到湖嘴找我妈去。”
于春雷哭咧咧地拽住姜宝亮的手向湖嘴跑去。
秋天的湖嘴别有一番景色,千奇百怪的石头耸立在沙滩上,仿佛是它的卫兵一样,站立在它圆形的洞旁,成群的野鸽在悬崖峭壁上飞翔,蜻蜓点了一下湖水又飞起来,落在石岩上,湖水清澈见底,一
一群群小鱼儿在沙子缝里游进游出。
张荣先来到湖嘴,他躲在岩石里面等待着梁春花。她来到了湖嘴边,攀登着岩石来到了沙滩上,她玫瑰红的衣服在沙滩上出现,宛如岸边的一朵格桑花。她四处寻找张荣,却不见他的身影。
“张书记,张书记,……”
她轻声呼唤着。
张荣猫着腰向她走去,两手突然抱住她,她张嘴说话,早被他的嘴唇死死吻住。
“张书记,张书记,”
她喘息着,被他亲的窒息了。
“我的妈!我的妈呀!你想把我吃了吗?”
她“咯咯”笑着坐在沙滩上。
“张书记,我喜欢你!”
她两手抱住他的脖子说。
“春花,我也喜欢你!”
她狠狠亲了他一口,在他的嘴唇上咬一下。
“张书记,我离开你活不下去。”
梁春花噘起了嘴巴说。
“春花,可是,……”
她忽地抱住他说:
“张书记,你怕啥呀?我一个小女子都不怕呢!”
她幽怨地说。
“春花,我真的爱上了你。”
张荣动情地说,他的脸上挂满了忧伤的笑容。
鸥鸟飞落在岸边,抖动着湿漉漉的羽毛在奔跑。
“张书记,相约一个夏天都没有在一起洗过澡,咱俩一起游泳吧。”
他望着湖水说:
“春花,现在是秋天啊,水凉了。”
她拥抱着他,温柔地说:
“张书记,我的身体热,能温暖你!”
她热切期盼着,眼神在他的眼里掠过,融入了湖水,在他的心头漾溢岀来。
他跟随她的玉体走进了湖水里,碧蓝的湖水淹没了他俩,张荣
在湖水中游了起来,他的蛙泳优美动人,梁春花只会狗刨,在他身边扑腾扑腾着,水波荡漾开来。
“春花,你用蛙泳游!”
张荣喊她,而且游得慢下来,向她做着示范,梁春花学着她的姿势游泳却沉入了水底。
“春花!春花!……”
张荣向她游去,潜入水中寻找她,她的玉体在蔚蓝色的湖水里洁白无瑕,宛如白色的鳗鱼舒展开来柔滑的身体,他抓住了她的手向水面游去,而她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她拉着张荣的手蹿出水面。
“春花,你落在水底了,为什么比我还快地游上来了?”
张荣两手抹去脸上的水珠问。
她甩着头发的水珠,一脸灿烂地说:
“我装的呀,我不装,你会来救我吗?”
她痴痴地说。她说完,向沙滩上跑去,明媚的阳光照在她的玉体上,她像一只白色的蝴蝶似的飞落在沙滩上。张荣跑到她的面前,一把抱住她,眼睛里激情四射。
“张书记,不要,不要!……”
她躲闪着,张荣把她按在沙滩上。
“张书记,咱俩就这样躺着,仰望蓝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多好呀!……”
一群鸽子从悬崖里扑楞楞地飞起来,他俩倏地坐了起来,张荣望着飞向天空中的鸽子说:
“好像有人来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