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娜吉在达赉湖畔野餐露营
阿古坐在巴特尔赶着的马车上来到了湖畔，她跳下车，大声喊道：
“巴特尔来给咱们烤全羊了！”
巴特尔戴白色的卷檐帽，他手里摇动马鞭，穿着藏蓝色的袍子，黑色的马靴在沙滩上响起，威武霸气地向娜吉走来：
“你就是我们尊贵的客人娜吉？”
他微笑着伸出手来，娜吉握住他的手。
“你是草原上的英雄，巴特尔叔叔？”
娜吉调皮地问。
巴特尔怔住了。
“娜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脸上挂满了神秘的色彩，歪着头问：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巴特尔甩动马鞭。
“我听阿古说的呀。”
娜吉挽住阿古的手，故作深沉地说：
“我也是听阿古阿姨说的呀。”
巴特尔猛地摇了一下马鞭说：
“啊呀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摘下卷檐帽，扇着风。
“巴特尔！我们帮你烤全羊！”
黄英说着，她挽着宋玉珠的手向马车走去。
“巴特尔叔叔！我们劈木头架火吧？”
“不！不！臧喜，你们先搭帐篷吧。”
他愣了。
“搭帐篷？……”
“巴特尔叔叔是在这里野餐露营。”
“王工长，我早就盼望在湖边吃着烤全羊，喝着酒，望着满天的星星；我终于盼到了，我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渔工们都在虚拟着野餐露营的帐篷里的快乐和温馨。
湖水在炙热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海鸥的魂像是丢在了水里一样，它们在湖水上一圈圈地飞翔，黑色的眼睛宛如葡萄一样美丽，仿佛是向前移动，又仿佛是向后回望过去。一排大雁向悬崖的方向飞去，娜吉手指雁阵问：
“巴特尔叔叔！大雁向哪儿飞呀？”
娜吉望着消失在天空中的雁影，她想象着大雁飞落的地方。巴特尔在火苗上翻转了一下羊个子。
“娜吉，大雁飞回家啦！”
烤羊发出了淡淡的清香。
“大雁飞回家啦？”
“是啊，它们也有家呀，”
巴特尔望着远方。
“它们的家在芦苇丛里。”
绿色的帐篷支起在沙滩上，两只蓝色的水鸟在帐篷上漫步，它俩伫立在帐篷的边缘，伸头向下看。
“巴特尔！羊下水煮好了。”
阿古盛着锅里的血肠。
“羊也烤好了！”
巴特尔两手抓住烤羊走进帐篷，把烤羊放在桌上的一个托盘里；阿古把血肠、羊肝、羊头、羊心、摆放在烤羊的四周，一桌香气四溢的蒙餐令人陶醉。
“我的妈呀！真正的全羊宴啊。”
“臧喜，动刀呀！”
巴特尔斟满酒说。
他们都凝视着烤羊，它趴在托盘里，浑身上下都是金黄色，两个耳朵耷拉下来，眼睛微闭，四条腿跪着，仿佛是在凝神静思、在迎接神的到来。
“你们不要看呢，快吃肉吧！”
他们都像是在静候着神灵的到来，巴特尔哈哈大笑地站起来说：
“我不动刀，你们不会动刀的。”
巴特尔削肉，他给每一个人的碗里都削了一块肉。
“烤全羊是迎接草原上最尊贵的客人！娜吉，快吃肉吧！”
“娜吉，巴特尔给你削的是王爷肉，快吃呀！”
“真好吃呀！巴特尔，喝酒啊！”
臧喜端着酒杯说。
“臧喜着急了。”
巴特尔端着酒杯站起身来，他用右手指弹了三下杯里的酒。
“娜吉，你是草原上最尊贵的客人，欢迎你来到草原上、来到达赉湖畔！”
他一饮而尽，拿起刀割下羊头，打开头盖骨露出了粉红色的的羊脑子，宛如婴儿的脸蛋似的盘踞在脑壳里，他双手端着放在阿古的面前。
“这是阿古最喜欢吃的羊脑子”
巴特尔深情的眼神看着她。
“娜吉，你尝尝。”
阿古舀了一勺，放进她的碗里。
“阿古阿姨，这是巴特尔叔叔特意给你的，我不能分享！”
娜吉把羊脑子倒入她的碗里。
“娜吉，没那么多讲究，你喜欢吃就吃吧！”
“巴特尔叔叔！咱们喝完这杯酒，我讲讲为什么不能吃。”
娜吉甩了甩头发，她一口喝掉杯里的酒，蓝色的眼睛宛如宝石一样点亮了每一个人的笑容。
“巴特尔叔叔！你送给阿古阿姨的羊脑子。”
娜吉手指羊脑。
“你们看，它是粉红色的。”
巴特尔割下一块羊肚。
“烤出来的羊脑子就是粉红色呀。”
“是啊！巴特尔叔叔，你是用心烤的，它也代表着你的心。”
“啊哈哈！娜吉，你真会说话！”
巴特尔把羊肚放进嘴里，他明亮的目光在阿古的脸庞上展现出了独特的魅力，阿古迎着她的目光，那目光里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和牵挂，娜吉在她的眼里仿佛是读懂了什么。
“粉红色的羊脑代表着粉红色的回忆，”
娜吉痴痴地说。
她举起了酒杯。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娜吉的话宛如温柔的夏风在他们面前飘过，他们都仿佛在追逐着轻柔的风，心儿向远方飞去。
“我的妈呀！好菜好酒的，别辜负了巴特尔的热情，咱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黄英把烤羊分解出来，每一个人的碗里都放进羊排和羊骨头，她拿起羊排。
“咱们谁也不用刀，”
她咬住羊排的一端肉皮撕下了一条肉，嚼着吃。
“这才是吃手把肉的样子！”
巴特尔哈哈大笑。
“英子！你是真正的蒙古女人！”
他拿起羊骨棒啃下一块肉，边吃边说。
“巴特尔叔叔！我也是蒙古姑娘，咱们干杯！”
娜吉仰脖喝光杯里的酒，三个渔工喝完杯中酒，他们在摇晃着身体向外走去，臧喜趁着娜吉和阿古说话的时候，他抬起屁股来，刚要迈步，娜吉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拽到凳子上。
“娜吉，我出去小便。”
臧喜醉眼朦胧地说。
“你憋着！憋不死你！”
他弯着脖子，哭鸡鸟嚎地说：
“娜吉，你饶了我吧？”
巴特尔拍着胸脯说：
“臧喜，咱们是男人！宁可喝死，也不能吓死！”
他蜷的身体忽地挺直了，他硬撑着对着娜吉说：
“我是男子汉！我怕啥？我舍命陪娜吉。”
臧喜的舌根硬了，他一字一板地说，像是在和娜吉赌气一样。
娜吉甩了甩头发，耸耸肩膀说：
“臧喜，你是个爷们儿！”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看，铁柱也是个爷们儿！”
娜吉向王铁柱竖着大拇指说。
“娜吉，我要像铁柱一样，你就和我搞对象了。”
臧喜呐呐地说。
“哎呀娘哎！臧喜是有名的硬汉，在娜吉的面前变成了娘们唧唧的。”
宋玉珠边说边笑道。
“臧喜，你就这杯酒了。”
王铁柱为他求情道。
“王工长，我要喝！我没事。”
玫瑰色的晚霞铺满了蓝色的湖水上，映照在清澈的湖水里，渔儿在静谧而又美丽的光影里追逐着，时而跃上湖面，在空中划过一个美丽的身影跳进水里。晚风吹拂着波浪，波浪轻吻着沙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野花香的味道，一个多少浪漫而又美丽的夜晚。
“巴特尔，夜晚快来临了，咱们一起去准备篝火吧。”
阿古的脸颊像田里熟透的蕃茄一样，她轻声说道。
他们走出帐篷，围坐在篝火旁，火焰窜起，倒映在水中，夜色撩人心魄。
马淑兰在家里吃过晚饭，苏里的身影飘在她的脑海里，他躲避着娜吉，悄然地远离她，是为了躲避那段令她心碎的爱情。
“苏里，你一生都不会来到我的身边了。”
他凄然地走出家门，迎着微风向湖边走去，湖边的一堆篝火燃烧了起来，他们都围坐在火堆旁边。娜吉站起来说：
“巴特尔叔叔！我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歌曲，你和阿古阿姨跳舞！”
娜吉的声音高亢有力，涌入湖水，回响在达赉湖的远方，在星光上闪耀。
“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她怦然心动。
“那是卡佳唱的歌——。”
她凝望着夜色里黄头发的姑娘，她仔细地观察着她，觉得唱歌的姑娘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她呢？……在哪里见过她呢？……”
她在记忆里寻找着。
阿古和巴特尔跳起了蒙古族舞蹈，阿古婀娜的舞姿宛如天鹅在草原上跳舞，她的眼神宛如湖水里冉冉升起的圆月一样明亮，巴特尔舞姿优美动人，好像是雄鹰展翅飞翔在阿古的世界里。此时，圆月涌出
湖水，有如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一样镶嵌在湖水上，而阿古和巴特尔像是在月亮中跳舞一样的画面，微风吹拂着阿古的长发，湖浪柔情蜜意地拍击沙滩，巴特尔英俊霸气的脸庞在火焰的映照下更加的激情四射，娜吉低缓的歌声在他们的心中响起，阿古和巴特尔的眼神像是月光射入太阳的光里，刹那间照亮了湖水，射入了马淑兰的心扉，她倏地一阵颤抖，面对着那轮明月凄怆地问道：
“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牵手呢？这是为什么呢？”
她甩着长辫子，泪眼婆娑的像是夜晚的树影摇曳，她的辫子被藤蔓绊住了，她弯腰解开头发，抚摸着花朵的藤蔓，幽怨地说：
“擦肩而过的花朵都有情，缠绕住了我的辫子，苏里！你不如一朵花，一根藤蔓，它们都有情有义，而你却是那样冰冷，像遥远的星星一样闪耀在天边。”
“苏里！你在哪里呢？”
她把花朵贴在脸上，泪珠掉了下来。
巴特尔唱起了《敖包相会》歌曲，他白色的卷檐帽如一朵白玫瑰花在夜色中绽放。娜吉和王铁柱跳起了舞，两个人的身影在月光下分离出来，又重叠在一起，当歌声的尾音在湖水中消失之前，娜吉摇动着金发拥吻王铁柱的时候，她的心又是一阵莫名的忧伤，当娜吉转身的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她是那样的熟悉。
“她是谁呢？我在哪里见过她呢？”
马淑兰转身离开了。
“左红，你看，马淑兰！”
左红和梁春花站在仓库的门口，她俩完全陶醉在了娜吉和巴特尔的歌声里；马淑兰的身影在库房前闪现出来，梁春花看着他的背影说。
“春花，世上有多少梁山伯与祝英台呢？”
左红黯然落泪。
梁春花挽起她的手说：
“左红，你约我出来是看铁柱的对象游泳的，干嘛伤感呢？”
“春花，阿古和巴特尔是多般配的一对啊！……”
她擦干眼泪，望着忽明忽暗的篝火旁的阿古和巴特尔感叹道：
“老天爷真是捉弄人，偏偏把相爱的人分开，把不相爱的人结合在一起。”
猫头鹰站在房顶上，“咕喵喵，咕喵喵”叫，梁春花看了一眼猫头鹰，它瞪着眼睛看着她俩，黄色的眼圈里的黑色眼仁在打转，她忽然觉得背上凉嗖嗖的。
“左红，不要伤感了。”
她挎着她的胳膊向家走去。
“春花，吴邪忙啥呢？”
左红停在马圈的门口问。
马圈里的灯光幽暗，在玻璃窗上惨淡地展现出来。
“吴邪是在喝酒吗？还是想心事？”
左红凝望着窗户上面。
“左红，他可能在喂马。”
“喂马？”
她惊疑地问。
一颗流星在天边坠落，左红倏地拽住她的说：
“吴邪是喂马吗？”
她惊竦地问。
“左红，咱们回家吧，吴邪没事的。”
她抱住梁春花。
“春花！春花！我怕失去吴邪，我怕失去他……”
她泪如雨下。
篝火的火焰消失在月光下，火星在闪烁，娜吉、阿古、王铁柱和巴特尔坐在沙滩上。
“阿古阿姨，你爱巴特尔叔叔，你为什么不和他结婚呢？”
阿古把娜吉搂在怀里，她凝视着蓝幽幽的水，仿佛她的情感和心灵都融入到了湖水里。她转过头来看看娜吉。
“娜吉，世界上最难懂的莫过于一个‘情’字。”
巴特尔似乎是在倾听，又似乎是在沉思。
“娜吉，你和铁柱多幸福呀，相互信任、相互理解吧！不要错过一生中最美好的爱情。”
阿古的眼神凝视巴特尔，眼神里充满了爱意和忧伤。
“娜吉，一旦错过了就会后悔一辈子。”
阿古低低地说，声音凄苦。
“娜吉，你要好好的去爱……”
月亮悬挂在夜空上，几颗星星点缀在碧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纤云，湛蓝的宛如海水一样美丽。阿古望着夜空，手指月亮和星星说：
“娜吉，你看到月亮和那颗星星了吗？”
她看了一眼巴特尔，他也在仰望星空。
“那颗星一生都在等待着月亮拥抱它，可是他俩却一生都在彼此相互守望，一生都不能拥有彼此之间的爱情。”
阿古的眼神迷离、惆怅。
巴特尔站起来说：
“阿古，你别再想伤感的事情了，咱俩走走吧。”
她站起身来，挽住他的胳膊，头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沿着湖边走去。
波浪沾湿了巴特尔的皮靴，在他的脚下喁喁私语，月亮的光倾洒在湖水里，倒映出了他俩的身影，而身影却像湖水梦幻般的浪漫邂逅。
“巴特尔，天快亮了。”
“阿古，和你在一起时间像光一样，简直是太快了。”
她仰起脸说：
“巴特尔，我觉得时间慢的像是我们过了一辈子。”
阿古扑进他的怀里，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晨曦初露，草原在睡梦中醒来，绿茵茵的草地上的花朵满含泪滴般的清香，落下了欣喜的泪花。
“铁柱！你快起来。”
他睡意朦胧地走出帐篷。
“你看！阿古阿姨和巴特尔叔叔在岸边走了一宿。”
东方升起了火红的太阳，他俩迎着阳光，向着太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