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双鱼入洞庭
“忍，忍忍就过去了！”
洞房里出现了红衣公子的身影。当然，作为新郎他的红衣更加的华美。
“那好吧，我听你的！”乔如很勉强，却还是挤出了一丝笑意。
“给她喝口水能怎么样？都要洞房了，就一口水而已啊，何必这么吝啬！”
大白鹅悄声嘀咕，表达着对红衣杨公子的不屑。
“哎呀，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啊，唠叨个没完！”
有人没好气地说，显然是因为大白鹅管不住嘴巴，影响到了他欣赏表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它不会再乱说话了！”
王羲之赶忙摸着大白鹅的脑袋，给别人道歉。
“都坐到末席了，还搞不清自己的身份，真是奇怪……”
那人虽然把注意力转回到了表演上，却嘀咕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话，大白鹅顿时怒了！
“你，嘎，嘎！”
可是，不等它把反击的话说出来，王羲之已经揽住它的脖子，捂住了它的嘴巴。
因此，大白鹅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像普通鹅那样叫唤了起来。
“原来是只呆鹅呀，看来周长史家里今日准备了烧鹅！”有人咽着口水说。
“嘎嘎！”大白鹅更加地激动。
不过，任凭它如何激动，已然没人搭理它了。
因为洞房里的红色幔帐放了下来，杨公子和乔如双双入了洞房。
“可惜了……”
在红色帐幔消失之前，有人怅然若失地感慨了一句。
又是浓到化不开的漆黑。
“哇啊，哇啊！”
众人正琢磨接下来会不会是那些老桥段？比如，美女精怪洞房吃人、吸阳气、剖心……
一片漆黑中却传来了婴儿降生时独有的啼哭声。
“生了？”有人不敢相信地嘀咕。
“生了！生了！乔如又为老爷生了个儿子！”
庭院里传来了接生婆兴奋的声音。紧接着，洞房花烛夜出现过的的帐幔、烛台、香榻又出现了，只是红烛已经换成了芯子极粗的油灯，红色幔帐也换成了日常用的纱帐。
“公子，你为何闷闷不乐的？这已经是您第三个儿子了！”
接生婆在纱帐里说了一声，抱着一名婴孩走出了纱帐。
同一时间，身穿红衣的杨公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去吧，辛苦了，领赏钱去吧！”杨公子接过婴孩，望着接生婆摆了摆手。
接生婆本想再说些什么，看到杨公子的眉头始终是紧锁的，便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还是不成吗？”
过了好长时间后，杨公子望着纱帐问。
“是啊，哎！”
乔如叹息了一声，娇俏、苍白的面庞从纱帐里探了出来：“你当初娶我……”
“无妨，你收了障眼法吧，我这就去山溪中放生。”
乔如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杨公子给打断了。
随后，襁褓、婴孩同时消失，抱在杨公子怀里的竟是一尾浑身长满鳞甲的大鱼。
“人和鱼结合会生出鱼，人和鹅结合呢？是蛋，还是鹅？”王羲之的手早就松开了。因此，大白鹅看王述准备的幻术小戏到这里，忍不住又嘀咕了起来。
“首先，你得是个绝代风华的母鹅，要不然谁会喜欢你？还是别幻想了，做一只单身鹅挺好的，信我！”王羲之这回没有制止大白鹅，而是眨着眼睛，奚落了它两句。
这几句奚落确实挺扎心的，却引起了大白鹅的思考。
繁衍，还是自由？这个问题确实挺深奥的。
在大白鹅苦苦思索中，周家庭院暗了片刻，又亮了起来。
一开始，人们还不知道这是在搞什么，到现在已然弄明白了，这是剧情之间的过渡。
“六年了，乔如，你我已经厮守六年了！”
无边落木萧萧而下，原先那道极清澈，又深不见底的水渠又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与桃花盛开时不同的是，如今在渠水里飘零的不再是粉色的桃花瓣，是枯黄的落叶。
“知道我为什么总在这水渠里出现吗？因为我很喜欢岸上的桃林，特别是桃花盛开的时候。”乔如接过杨公子的话头，也感慨万千的说了一句。
人们这才看到在她和杨公子携手站在了落叶纷纷的水渠岸上。
“后悔吗？这六年，我竟狠心得没让你喝过一口水。”杨公子眼角似乎泛着泪花。
“他们两个该不会是要永别了吗？”大白鹅悄声说。
“继续往下看！”王羲之摸了摸大白鹅的头，用极轻的声音感慨：“希望不是吧。”
“绝对不是，绝对……嘎嘎！”
察觉大白鹅又要激动，王羲之立刻捂住了它的嘴巴。
“你知道吗？正是因为你六年里，没让我喝过一口水，我才能在你身边留六年，不至于把你害得跟先前倾慕我的李公子，宋公子一样。”乔如望着平静的秋水，嘴角浮起了笑，然而，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泪花：“夫君，你后悔吗？”
“你是说你六年为我生了三尾大鱼这事吗？”杨公子和乔如四目相对，半开玩笑地说。
听到这话，乔如身子一转，两只白皙的手，如流沙一般，瞬间从杨公子手中抽走了。
“夫人不用为此介怀，我只是说说而已。”杨公子笑笑，重新握住了乔如的双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夫人你难道没发现吗？我，我早已满身鳞甲，就要变成鱼了……”
“轰隆隆，咔嚓！”
就在这时，天边突然有了雷声。紧接着，天色昏沉了下来，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
“夫君，我们长相厮守好不好？”
闪电过后没多久，暴雨瓢泼一般打了下来。
落叶遭到了肆意摧残，水渠里平静的秋水，在汹涌流淌中暴涨。
乔如望着渠水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好啊，自然好啊！”杨公子脱口而出，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他原本打算找地方避雨，现在也不管不顾，任凭风吹雨打了。
“既然如此，我们此刻便去洞庭！”乔如笑着提议。
“什么？”雷雨声太响了，杨公子似乎没有听清楚。
“抱紧我！”乔如猛然抱住了杨公子，抱得又紧又死。
“好啊，我抱紧你，咱们永远不分开！”
杨公子马上给予了回应，像他们欢好时那样，用尽全身力气抱着乔如。
“走了！”乔如说了一句。紧紧拥抱的两个人，突然平地而起，跳入了水渠里。
“鱼，双头鱼！”满座宾客中，忽然有人指着水渠喊了一声。
人们顺着他所指，很快在水渠里看到了一尾一半红一半金的双头大鱼。
大鱼在水渠中浮浮沉沉，借着暴涨的秋水，顺流直下。
白天的时候用红色的鱼头喝水，到了晚上，又换成金色的鱼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雨雷电全部消散，视野一阵开阔。
满座宾客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到了洞庭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