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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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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难受的捏了捏鼻子。

    春桃正在一旁晾着她的衣服,听到这声响慌张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抓着没来得及挂好的潮湿衣服。

    “哎呀呀,小姐你不会得了风寒了吧?肯定是你前日不老实待在屋里睡觉,偏要跑出去,这下好了,生病了吧。”春桃唠叨着,又急急忙忙的将衣服往木盆中一扔,跑去叫大夫了。

    秦淮吸了吸鼻子,疑惑地皱起眉来。

    “不至于吧,这就生病了?”

    她逐渐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肯定是有人在念叨我。”

    大夫收起药箱,道:“秦小姐身子硬朗,并无大碍,但秋季天气变化无端,小姐还是要注意添衣,莫嫌麻烦伤了身。”

    秦淮听话笑起来,“知道了刘伯,我会注意的。”

    刘大夫欣慰地点点头,“那我便告辞了。”

    秦淮眼角向下弯起,嬉笑道:“刘伯再见。”

    刘伯庸是上京城出名的大夫,没有人知道他本名叫什么,只知道他字伯庸,故而不论长幼,也都只有称他字的份。

    但是因为他医术出众,大家也都真心的尊重,一般都唤他刘医仙。

    朝廷多次想花重金将他捞去太医署,却始终没能成功。但是人家名声又响,朝廷那边也不好直接将人家抓去,只能放任他在民间行医。

    刘伯庸身无长物,只有一圣贤心,故而居无定所也是常有。

    时年何如玉早产,刘伯庸恰好在淮水一带义诊,幸得他搭救,秦淮才得以顺利出生,何如玉也幸而保住了性命。

    为了报答他的恩情,便在秦府给他提供了住处和足够他施诊研究的药草和锅炉。

    刘伯庸不收金钱,却没有拒绝这些,将秦府中人生病看病放在首位,以此来抵了秦家的赠予,也算是不白拿别人的东西。

    因为与秦家人见面多些,秦府从老到小都亲切的称刘伯庸为刘伯,他素来不在意称呼,便也都一一应了。

    只是这般待在秦家十九载,就算朝廷不纠结,也会有其他人家盯上,个个都不服凭什么秦家一个武将之家都能留住一个不喜叨扰的医者,而他们三请五请,就差八抬大轿了,也仍然得不到刘伯庸半夕留宿。

    曾经有官员上折子奏请皇帝给刘伯庸再起住处,不能让秦家独吞了好的资源,却被皇帝罚了三月的俸禄。理由是他们不好好关心朝局,整日惦记着人家的客人,游手好闲,脖长嘴贱。

    秦淮那时才深刻的意识到皇帝是有多护着秦家。

    不过昨日又勒令家父家母远赴漠北,她又有些不明白,这皇帝心里究竟想的什么,时而事事顺遂从不怀疑,时而疑心四起调度削权,阴晴不定的,未免让臣子身心俱疲了些。

    刘伯庸走后,秦淮躺在床上打了个滚,将头埋在被子里。

    被子是新换的,上边还有药草的香味,那是刘伯庸特调的驱蚊药水,秦府几乎所有人的衣物被褥上都是这个气味,每次都用那药水浣衣,那味道几乎是沁入到每一寸布料中,略略带点苦味的香气,秦淮很是喜欢那味道。

    声音被被子阻隔,变得沉重而朦胧,“我都说了没事,你还偏要去麻烦刘伯一趟。”

    春桃放心后,便又去院子里晾起了衣服,压根没有听到秦淮的抱怨。

    之后便不了了之了。

    也许是昨夜熬了整晚,即便上午补觉也不够精神,她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就那般趴在床上沉沉的睡了。

    秋风好似被落叶切割成了千丝万缕,有形状一般,转过街角,掠过巨石,轻轻撩动少女垂在身上的衣衫,青丝趴在她的脊背上,乱糟糟的,看起来却是赏心悦目。

    轻微的鼾声还比不过窗外的蝉鸣,秦淮翻过身,嘴角微微翘起,许是做了个甜美的梦。

    谁说早睡便不会再有艰难的早起,春桃过来叫她起床的时候,她连眼睛都撑不开,只想着闷头睡到天荒地老。挣扎想要坐起来,却是全身酥麻酸胀,没骨头一般,坐了片刻又一头栽下去,便再也挣扎不起。

    春桃无奈得很,每日最头疼的便是叫秦淮起床,这些日子秦将军妥协不在给她找夫子后,春桃才算是摆脱了每日与困魔作斗争的艰苦时光。

    “朗公子您来了。”

    秦淮萎靡的坐起身,声音闷闷的,“起了起了,总是用这招,能不能有点新意?”

    春桃计谋得逞,丝毫没有悔改之意,“也就这招对你有用,你说要是让外边的人知道你那么怕夫子,会不会惊掉下巴啊?”

    秦淮切了一声,捞过墙上挂着的衣服穿上,“他们才不会信。”

    昏昏沉沉的洗漱吃饭,折腾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有了些精神。

    今日秦淮再没有在课上睡过去,却也没听进去什么东西,朗夜泊除了长得帅一点,与原本的夫子差不到哪去,无非就是念书讲评,在布置些背书的任务,没什么意思,不过秦淮很给面子,凑凑合合一天天的就过去了。

    秦朗离家已经快有半月之久,秦淮却迟迟没有收到报平安的书信。

    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漠北战事的讯息。

    她有些焦急了。

    朗夜泊如常的去上课,却又面对的是一张空荡荡的桌子。

    “小姐没去?不应该啊,她今日很早就起来的,怎么会不在?”

    春桃本因为秦淮自己乖乖起床不用她去与她作斗争而来的好情绪在此刻消却的差不多了。

    朗夜泊了解了情况,从春桃那里得知秦淮这两天都是闷闷不乐的。他也很早就注意到,虽然前几日秦淮也不怎么听讲,但只是无聊的样子,而近日却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摸样。

    他大抵知道是什么事了。

    他方踏出秦府大门,一个小厮急匆匆的冲了进来,被门槛绊了一下,没站稳,整个人直接跪趴在地。

    看见朗夜泊,又赶忙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朗,朗公子,小姐,小姐和别人打起来了!”

    朗夜泊眉头一皱,事情地发展好像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哪?”

    “北街。”

    小厮跟着朗夜泊一路走去北街,到地方的时候,就看见秦淮头发乱糟糟的,两只拳头死死地攥着,站在人群之中,单薄的身子,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

    她背对着朗夜泊,但即使看不见她的眼神,也能清晰的感觉出秦淮此刻已经生了杀人的念头。

    顺着她的前方看过去,地上躺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此刻鼻青脸肿的哀嚎着,已经没有了逃跑的力气,满眼都是恐惧。

    “怎么就打起来了?”朗夜泊转过头小声问询。

    小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出门采买,恰好路过时,小姐就已经和这位公子打起来了。”

    “呼。”朗夜泊无奈,自己这般上去劝架,说不定就成了秦淮的下一个目标,要知道,人在气头时,是分不清是敌是友的。

    “不知此处发生了什么,令两位公子小姐这般不顾体面大打出手?”

    众人循声望去,人群中便紧接着传出一些惊呼声,不过很快就收住了。

    被打的那位看见朗夜泊,像是见了救星一般,费力的坐起来,指责起秦淮来。

    “是她,这个泼妇她把我打成这副摸样,朗公子,你可要帮我做主,不能让这个不知体统,不分贵贱的泼妇逍遥法外。”

    朗夜泊看向秦淮,被她爬满血丝的眼睛惊了一下,随后就见她转过头闭上眼不去看他,努力的平复着呼吸。

    朗夜泊这才放下心来,一双温柔的能将人融化的眸子缓缓转向另一边。

    他走上前将那人扶起来,关心道:“徐公子受委屈了,除了外伤,可还有哪里不适?”

    徐公子摇摇头,眼神里的惧怕从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找到了靠山,他越发嚣张起来,指着秦淮骂道:“小贱皮子,秦将军一生英勇,却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女人,竟然还不知下贱,敢来打我?”

    朗夜泊听着,眉头皱的愈来愈紧。

    徐公子注意到了,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让朗夜泊也觉得不错,便索性口无遮拦的继续添油加醋地骂起来。

    秦淮在京城家族子弟地口中风评不好,朗夜泊是知道的。但是因为秦将军一直将女儿保护的很好,故而许多人也只敢背后嚼舌根,还从来没有敢这般不讳地侮辱。

    想必也是因为秦将军远征地缘故。

    徐公子越骂越开心,本就意识到自己太过火正在压抑情绪的秦淮,此刻胸前起伏愈发猛烈。

    朗夜泊见势不妙,憎恶地开口制止:“够了!”

    “不知令尊官居几品,官任何职?竟然觉得秦将军之女比你位卑。”

    徐公子大惊失色,没有想到朗夜泊竟然会去帮秦淮说话,不知悔改,反驳道:“家父自然比不过秦将军,但她秦淮不过是个女子,终究是沉泥,自然卑贱。”

    “所以徐公子的意思,是当今皇后也不如你身份高贵吗?”

    众人见来者,纷纷扬扬跪倒,口中高喊:“参见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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