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153章
中午宴请百官，晚上则是家宴，也没有外人，不过宫中得宠的妃子与皇子皇女凑一起吃个团圆饭。
午宴的事已经传开，再加开席之初霍瑾便说了一句：“长生，不必拘束，一场家宴而已，没那么多规矩，随便吃。”
席间众人皆识趣的没人对乔长生明里暗里的说什么找不自在，晚宴顺利的过去。
今晚宫中有一场焰火，晚宴后霍淼便领着乔长生去凑热闹，直至亥时方归。
大黎的习俗中除夕守岁需通宵，这一夜哪怕是宫中也是热热闹闹，没那么多限制。
搬到前庭的皇子们可以在后宫中陪着自己母后，一群人聚在一处说笑，打发时间。
近两日在前庭重新找了个住处的霍淼在外玩乐过后自是也回了凤仪宫，乔长生作为皇帝女婿，偶尔在后宫过一夜也是可以的，特别是这等热闹日子。
此时早过了霍淼日常休息的时间，在外玩儿的时候还不困，等到一静下来，不一会儿霍淼便困了，乔长生见霍淼半阖着眼往他身上靠，便道：“殿下可是困了？往年除夕夜殿下是如何过的？”
霍淼打了个哈欠，随口道：“看书，弹琴，画画……唔，差不多就这些吧。”
“可是晚上这般伤眼。”
“有什么办法？又不能睡，总要做些事打发时间呐。”
乔长生见霍淼又要闭上眼，遂道：“殿下可会下棋？不如殿下去找人对弈？”
霍淼毫无兴趣的摇头：“和谁下？只赢不输，无趣。”
“那殿下要不故意输两局？”
霍淼坚定摇头：“不。对弈不就是为了赢？我能赢为什么要输？”
乔长生：“……”
在大黎的习俗中除夕夜睡着了不好，只有这一夜醒着过去来年才会平平安安，万事顺利，乔长生见霍淼的模样，怕她睡着，便起身抱着她落在地上，一边给她披上御寒的衣物一边道：“要不还是出去走走吧，再这般殿下一会儿该睡着了。”
霍淼不情不愿的被乔长生牵着手出门，门外冷风一吹，霍淼直往乔长生怀里钻，不高兴道：“去哪儿啊？好玩的先前已经看过了，这宫里我都转了八百遍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乔长生也不知道去哪儿，他不过是担心霍淼睡着才提议出来，想了想，他迟疑道：“要不……我们玩游戏吧？”
霍淼埋首在乔长生身前不肯面对冷风，闻言头也不抬：“玩游戏？”
“嗯，比如踢毽子、跳绳什么的。”
霍淼干脆拒绝：“不要。”
殿下应是不想大冷的天蹦跳，乔长生又想了想，换了一个：“那……玩一二三木头人？”
“那是什么？”公主殿下根本没听过这个。
“就是一个人假做鬼，背对着众人数‘一二三木头人’然后回头，其他人要趁‘鬼’数数时从远处向‘鬼’移动，‘鬼’回头时看到谁动了便是被‘鬼’捉住，要是没捉住人，‘鬼’便回头继续数，人要是走到‘鬼’身边碰到了‘鬼’，便是人捉住了‘鬼’，‘鬼’输了。”
霍淼大致听懂了，头也不抬的评价了一句：“小孩子才会玩。”
乔长生哄孩子般道：“是小孩子玩的，只是我小时候自己没玩过，只看过别人玩，今日殿下陪我玩会儿可不可以？”
霍淼犹豫了一下，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模样抬头：“好吧，那陪你玩会儿。”
乔长生不由抿唇笑了，松开抱着霍淼的手，道：“那我先来当‘鬼’。”
“嗯。”霍淼从乔长生怀里出来，自觉的往前走了十几步停下，问道：“这么远可以吗？”
“可以的。”乔长生说完背过身去，道，“我开始数了。”
“一——二——三——木头人。”乔长生回头，见霍淼站在原地未动，又转过身去重新数。
霍淼很是谨慎，尽管自小学习宫中礼仪，她能做到走路上身不动，只衣裙下摆有小弧度的波动，如今身上的斗篷一遮，更是看不出来她的脚步，但她仍是没有贸然移动，在乔长生数过三次后，霍淼才倏的往前走了三步，在乔长生回头前站定，等乔长生回头看时，她衣摆都未动。
没抓到人，乔长生回身继续数，如此三次，每次他回头见到的都是站定的霍淼，要不是两人的距离在明显缩短，乔长生几乎要怀疑他家殿下根本不曾移动过。
将游戏玩儿成这个样子的，估计也只有他家殿下了。
乔长生背过身去，再次数道：“一——二三木头人。”
他迅速回身，正逮着极快往前‘飘’的霍淼。
霍淼没玩过，不了解游戏规则，先前乔长生每次皆故意数得长短相同，她试探过几次便以为这也是规则之一，遂按照乔长生回头的时间间隔精准的把控移动距离，哪想乔长生使诈，不讲清游戏规则不说还故意误导她。
霍淼当即停下脚步，可还是慢了一步，被乔长生看了个正着，他道：“抓到了，该殿下当‘鬼’了。”
霍淼撇嘴，倒也没不认账，抬步往前走，和乔长生交换，在乔长生站定后，背过身去开始数。
她有意诓骗乔长生，然而乔长生反应快，不管她怎么数，乔长生每次都能踩在‘头’这个字上停下脚步，等她回头时，看到的乔长生虽然姿势各异，但都静止不动，让她没办法。
眼看乔长生已经到了近前，霍淼不甘心的转过身去，一点儿不带停顿的快速念了一遍迅速回头，只是还没等她看到身后之人，手便被人握住：“抓到了，殿下输了。”
她输了？霍淼一听这立马不困了，胜负欲上来，她骄傲的微仰起头：“再来！”
她说完朝院中在一边看热闹的宫人道：“掌灯，你们也一起来。”
凤仪宫院中四处挂着灯笼，并不暗，但到底不如白天亮，霍淼坚定的认为是灯光昏暗她才没能看清乔长生的动作，加几盏灯亮一些她一定能逮到他！
点灯的功夫，霍淼又道：“这游戏不严谨，‘鬼’要是想捉人，定会以言语诱导‘人’开口说话，既然动了会被鬼捉住，那出声定是也会被捉，所以严谨些来说，应是‘鬼捉人’时，可加以言语引诱，‘人’全身上下皆不能动也不可出声，不然便是被‘鬼’捉住。”
公主殿下开了口，自是不会有人反对。
乔长生本就是担心霍淼睡着，想着法儿的哄她玩，当然也没有意见。
霍淼最会骗人，凭着新加的游戏规则，她很快诓的乔长生出声，满意的逮到了人。
一群人陪着公主殿下玩到深夜，霍瑾祭祀回来路过凤仪宫听到里面的笑闹声，进来看了一眼，就见一身红衣的霍淼在朦胧的灯火下笑的很是开心，不由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霍淼闻声回头，几步走到霍瑾身边，道：“百姓间孩童玩儿的游戏，长生小时候没玩过，儿臣陪他玩会儿。”
陪人家玩？可朕看你比别人玩的都高兴。
这话霍瑾没说，霍淼长这么大难得有如孩童一般玩儿的这般高兴的时候，他只拢了拢霍淼的斗篷，摸摸她的头，笑道：“那去玩儿吧，天寒，别冻着就行。”
“嗯，儿臣知道了，父皇也早点回去歇息，养养神。”
“好。”
霍瑾一走，霍淼也过了先前玩闹的兴奋劲儿，便道：“我饿了，不玩了。”晚宴她吃的不多，饭后出去跑了好一会儿，现在又玩了这么久可不就饿了。
这深更半夜的饭菜是没了，宫中是备着点心，但也是晚饭时候送来的，早凉了，乔长生想了想道：“殿下还吃烤红薯吗？”
去年他们在外，冬季百姓家里没什么好吃的，有一家人晚上烤了几个红薯送给他们，看的出来殿下第一次见这种几乎没有任何处理便拿来吃的食物，看着灰黑的外皮有些无从下手，却又碍于主人家的好意只能接过。
宏蕊见殿下的样子，主动帮殿下将红薯掰开来，剥去部分外皮邀请殿下品尝。
红薯热腾腾香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第二口时明显可见殿下就不勉强了。
霍淼闻言道：“吃。”
外出了两次，霍淼知道了有些食物本身的滋味便很是不错，简单的处理过后看着不好看，但吃起来却意外的可口。
乔长生吩咐一个小太监去取，那小太监是个机灵的，不仅找来几个生红薯，另外还带了些花生栗子等物。
乔长生挑了个烧的差不多的炭盆将红薯埋进去，又扔了些其他个头小的吃的在上面，一群人便围着几个火盆坐下，讲些各自听闻的故事打发时间。
红薯烤熟需要的时间长，乔长生便在一旁一边听人将故事一边捏花生核桃栗子等物给霍淼吃着玩。
故事正值精彩处，火盆中‘嘭嘭’几声响，吓了众人一跳，霍淼闻声看去，就见即将熄灭的火盆上爆出一个个白色的‘花’，乔长生用火筷将那些‘花’勾出来，吹去表面的浮灰，递到她面前：“殿下要不要尝尝？”
霍淼往后躲了躲，摇头，坚决道：“不要。”
乔长生劝说道：“这是玉米爆开的花，很好吃的。”
“从灰里扒拉出来的，我才不吃。”栗子、花生、红薯外面皆有皮包着，她吃里面干净的可以，但这玉米花整个沾了灰，和掉在地上又捡起来给她有什么区别？她才不吃。
乔长生一想，也是，确实不能给殿下吃灰里捡起来的东西。
他将手收回来，捏起一颗便要往自己嘴里放，殿下不吃他自己吃。
霍淼眼疾手快的握住他的手：“你也不许吃。”
乔长生解释道：“木灰不脏，一点浮灰吃了也没关系的。”
霍淼松开手，道：“那你吃吧，反正本殿不吃木灰，大不了往后三天我不亲你了。”
“……”
乔长生看看手中白花花可爱非常的小玉米花，果断反手放在了一旁的小太监手里，几个玉米花和殿下的亲吻，这个选择一点也不难做。
那小太监原本正往外捡玉米花吃，他们没那么金贵，老一辈人都说刚烧过留下的东西不脏，在民间草木灰有很多用处的，他们都是这般长大，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脏的，见手中突然多出一把玉米花，小太监连忙道谢。
一群人便这般围坐在火盆旁边吃边听故事，直至天色微明才各自散去，霍淼拉着乔长生去给霍瑾拜年，得了两人份的压岁钱，这才回来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