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乔长生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一步退完他自己也愣了愣，和霍淼四目相对，乔长生连忙单漆跪在霍淼面前：“请殿下责罚。”
“你很怕我？”霍淼很是不解，之前还好好的，她这一时半会的又没做什么，乔长生突然躲她做什么？
“不怕。”只是殿下一靠近他便莫名的紧张，“殿下在此处说便好，属下听得清……”
霍淼：“……”
乔长生话出口也反应过来，他刚刚还说风大听不清，怎么转眼离得远了反而听的清了？
他虽然没听清霍淼后面说了什么，但开始几句话听到了，所以乔长生心想，殿下定是为了他好，遂道：“属下明白殿下的好意，谢殿下为属下思虑。”
霍淼：“……”
她看了乔长生半晌，转身往外走：“算了，你起来吧，是行装收拾妥当了吧，那走吧。”
那话说一遍是解释拉拢，说多了便显得在施恩求报，这般刻意就没意思了，何况乔长生还这般避她唯恐不及，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见霍淼头也不回的走了，乔长生连忙起身跟上去，忐忑道：“殿下可是生气了？属下并非回避殿下，只是……只是……”
霍淼不咸不淡道：“只是什么？”
殿下真的生气了，乔长生几乎是立刻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但他‘只是’不出下文，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刚刚为什么要躲，明明待在殿下身边最让他心安，他万分愿意守着殿下，根本不存在惧怕一说，可他为什么心跳的那么快？
乔长生想不明白，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接不上话。
霍淼目不斜视，只管走自己的路，当身后没跟个人。
或许是因为出身与性格让她太过骄傲，也或许是前十几年被人捧着供着习惯了，总之从来都是她选择搭理不搭理别人，什么时候她主动靠近的时候被人避着走了？霍淼将心里的那点不悦归结于这。
她霍淼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干过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就是需要拉拢人那也得对方知情识趣，有来有往互相搭台，不然就是单纯的利用，那直接算计就完了还用得着去亲近吗？
乔长生落后霍淼半步，只能看到她面无表情的侧脸，答不上话的他心中一急，竟不怕死的一把拉住了霍淼的手腕：“殿下，属下真的不是故意的，您相信属下……”
霍淼没料到他会做出如此动作，不由停步转身，垂眸看向乔长生的手，以下犯上，手不想要了是吗？
乔长生顺着霍淼的目光看过去，一愣之后连忙松手，退后一步单膝跪在地上：“属下冒犯，请殿下责罚。”
他说完这话突然灵光一闪，连忙抬头道：“刚刚属下并非回避殿下，只是殿下突然靠近，属下担心冒犯到殿下，反应不及下才避开，真的不是有意的，殿下别再生气了好吗？”
霍淼记起乔长生过去也一直是这般守本分，比如不肯进她卧房，还有碰一下便想跑的远远的，而刚刚那个距离确实过近了，这么一想，霍淼也就勉强接受了乔长生的解释。
“行了，起来吧。”
乔长生见霍淼转身继续往前走，立即起身跟上，追在霍淼身后眼巴巴道：“那殿下是不是不生气了？”
霍淼瞥他一眼：“本殿又没找借口罚你，你管本殿生不生气做什么？碍你事了？”
“不不不……”乔长生想也不想的解释，“属下只是不希望殿下因我而不高兴。”
霍淼闻言眨眨眼，转头看向他：“为什么？”
为什么？乔长生也不知道，他一时答不上来，好半晌才不确定道：“因为……殿下是主人吧？”
“哦。”霍淼好奇道，“本殿要是还不高兴你打算怎么办？”
乔长生挠挠脸侧，想不出好办法，只好道：“殿下觉得怎样能消气属下照做就是。”
傻乎乎的。霍淼转回头：“本殿不生气了。”
……
霍淼回京一路还算顺利，毕竟有兰诀、乔长生、姚婷在，姚末还另外派了两人随行保护，只要不是遇到成群的杀手基本都能应对。
一行人是第三日上午进的京，霍淼连公主府都没回直接进了宫。
霍瑾看到跟着霍淼进来的兰诀，当即起身走到殿中，看了兰诀好半晌才道：“这真的是你表哥？”
霍淼点头：“是，儿臣着人仔细查过，表哥正好是当年战事结束后不久到的弥州境内的杏花村，那里距战场正好隔着一座山，不识路的人若是漫无目的的走，碰巧翻过了山走到那里完全有可能。
据当地的村民说，表哥当时进到村里时衣衫褴褛，身上不少伤口，问他什么也不记得，村民见他年纪轻，人看着也和善，以为他是哪家跑到山上游玩的少爷，在山上遇到了猎户设下捕猎的陷阱，这才弄了一身伤，也就没人多问。
表哥没了记忆，不知去哪，便在杏花村落了脚，平日靠去山上打猎为生，猎得的猎物除了供自己吃穿外还会分一些给村民，所以村民与他多有接触，皆识得他，确定他在那住了几年，处处有迹可循，应当不是做假。
见到表哥后，姚将军回忆起当年之事，说当初找到表哥的尸身时那尸体脸部已经模糊，看样子是中箭落马时被脚蹬别住了脚，以致被马拖行了一段路，面部受损，难以辨认，他们也是通过穿在尸身上的铠甲来确定的尸首身份。
可铠甲可以换，保不准表哥当年因为什么事和人换了穿着，造成了误会，因此姚将军现在也不能确定当年的尸首确实是表哥。
不过这些皆还不能确定他的身份，所以儿臣试过表哥的武功，这等自小积累起来的功夫是造不了假的，故儿臣有九成把握他是表哥无疑。”
霍瑾听完拍了拍兰诀的肩膀，看着他同记忆中虽有变化，但并无太大出入的面容，问道：“你可还记得朕？”
兰诀茫然的摇头：“陛下恕罪，小人虽觉得陛下面善，但毫无印象。”
霍瑾不赞同：“诶，不说你是朕的侄儿，便是你先前已是官至五品，自称的什么‘小人’？”
他转而朝一边的安福海道：“福海，你让人去兰家报个信，请人来一趟，顺便叫个御医来。”
然后又朝面前的两人道：“你们两个先去梳洗一番，待会儿再说。”
兰家两位夫人闻讯来的极快，霍淼收拾妥当再回来时她们已经到了，正拉着梳洗过后换了身衣裳的兰诀左右查看。
兰老夫人捧着兰诀的脸声泪俱下：“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娘了？”
兰诀看着自己的娘亲和妻子这般也是心痛不已，见她们哭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却不能相认，只抹去脸上的泪，茫然的看了看，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见到两位伤心我好像也有些难过了，你们……别哭了……”
兰老夫人一听这话眼泪更是止不住的落，抱住兰诀不松手。
兰少夫人抹了把泪，一把扯开了兰诀的衣襟：“兰诀胸前有颗红色小痣，你有没有？”
兰老妇人一听立即道：“对对对，快看看！”
兰诀被扒的猝不及防，愕然看着自己的妻子，旁边还那么多人在呢，刚见面就这般扒他衣服好吗……
兰诀哭不出来了，他赶忙挣扎着拢好衣襟，口中劝道：“两位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霍瑾清咳一声，挥手让殿中侍候的人退了出去，顺道也将霍淼轰出去，毕竟是脱一个男人的衣服，即便霍淼是表妹在这看着也不合适。
霍淼耸肩，老实的跟着一众宫人站在御书房门口等着，没说自己在军营时已经跟着众将领一起看过了，差不差这一次也不打紧。
半晌，里面的验明正身结束，房门打开，霍淼重新走进去，里面的人已经稍稍平复好情绪。
霍淼先前来时瞧见御医刚走，之前一直没机会问，此时才找到机会问道：“之前御医怎么说？”
霍瑾摇头：“耽搁的太久了，外伤查不出，御医也摸不准是如何造成的失忆，只说和亲人多亲近，给他讲讲过去的事，看能不能记起什么。”
霍瑾倒是没怀疑兰诀是假装失忆，毕竟他不知道几年前的那些事，更不知道曾有人想伪造证据将贪污的脏水泼给兰家，他知道的只有兰家父子因朝中有人贪污而不幸战死沙场，这种情况下兰诀要不是不记得了，根本没理由不回来。
霍瑾看向虽然止了泪，但仍守着兰诀不放的婆媳两人，安慰道：“虽然不记得了，但人回来便好啊，兰诀对两位有情绪反应，他也说瞧着淼淼及朕面熟，想是虽然记忆受损，但还是留有印象，御医刚也说了恢复的可能很大，二位该高兴才是。”
兰老夫人点头：“嗯，陛下说的是，人活着回来便好了，全都忘记了也没事，臣妇慢慢说给他听，总会记起来的。”
霍瑾点头，又安慰了几句，给了些赏赐便让人回家去，这会儿想是他们有许多话想说，霍瑾也就理解的不多留人。
等兰诀等人一走，霍瑾看向霍淼：“说说吧，你这一去不回到底是干什么？”
刹那王上一死，刹那国中动荡，内忧外患，如今这时节，再过一段时间都立夏了，刹那本就人少，需要人力，这般输的彻底还占着人力怎么行？
几位王子为了攘内只得先与大黎和谈，几乎是霍淼前脚刚出发后脚刹那的和谈使臣便在城外求见。
霍淼几人一路走的虽然不慢，但边境的捷报是快马加鞭，反倒比霍淼等人先一步到京。
在开始几乎整个朝堂都反对的情况下打了胜仗，霍瑾自是觉得扬眉吐气，这等高兴的时候对霍淼先前的种种抗旨行为也就没那么恼怒，不过责问还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