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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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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众臣以为霍瑾怎么也该呵斥霍淼一声,这样大家都有台阶下,场面也不会太难看,然而霍瑾跟没听见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场面立时十分尴尬。

    是了,他们逼着人家送最宠爱的女儿出去,人家嘴上不说但心里指定不痛快,索性看着众人吵呗,没准皇上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人真愿意‘死谏’的。

    等了片刻还是无人有所动作,霍淼嗤笑一声:“不过如此。”

    她接着道:“一个蛮夷之国的二王子尔等觉得配得上本殿吗?你们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不过是畏其兵不敢与其交恶,甚至连讨价还价都不敢便要将本殿推出,卖主求和,保一时安宁。

    前些日子是谁口口声声在这大殿之上吹嘘我朝四境安宁国富民强,又是谁口口声声说我朝上下臣民一心,官员为君为民尽忠尽责当褒奖?若我朝真是国富民强,那应是他刹那送来公主和亲求和并岁岁主动纳贡!

    就这你们还好意思夸耀自己的功绩?刹那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你们在他面前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我泱泱大国被一蛮夷之国欺凌至此,尔等不觉羞愧吗?”

    霍淼的目光投向一人,道:“李大人,你且说说这些年来我朝送往刹那的粮食等物价值几何?”

    “……”

    被点名的人没回话,霍淼也不在意,她跪地朗声道:“父皇,三年前战败一事儿臣有所了解,概因朝中有人中饱私囊,导致前军将士食不果腹,武器亦不堪用,若无此事,胜败犹未可知。

    近几年来刹那的胃口日渐膨胀,索取之物一年犹胜一年,长此以往,刹那定会兵强马壮,而我朝则国库吃紧,如此等于以我之国力养敌国之兵,敌愈强而我愈弱。

    等到刹那更加强盛,到时骚扰边境,定会导致边境民众遭难,百姓流离失所,这定是父皇不愿看到的。

    先人言‘居安思危’,何况如今已是能预见之危时。

    父皇,儿臣以为如此求和实乃饮鸩止渴,后患无穷,如今刹那轻视态度众人亲见,他安敢嚣张至此?无非是认定我等不敢与他开战。

    那二王子当着儿臣的面嘲讽我朝臣民为懦夫,我大黎也是马背上得的天下,为了百姓的生活太|祖主张文治久安,但绝不是失了血性,我大黎不去攻略侵占别人,但也决不能让他人欺了分毫!

    儿臣主张以儿臣亡夫不久现下不宜再行婚配为由与刹那商议换人和亲,顺便试探刹那态度,若他分毫不让,不将我等放在眼中,那我等也没必要与其客气!”

    霍淼话落立即有人站出来道:“公主说的简单,这仗一打人力财力消耗巨大不说,若到时战败,刹那只怕索求更多,这后果要谁承担?”

    “他刹那多少人力财力我大黎又是何等人力财力?我倒是想问问大人他刹那不怕打这仗我等却怕是何道理?打仗只有我国一家消耗吗?还是他刹那有名将我朝没有?军前言败,大人如此长他人志气扰乱军心可谓包藏祸心!

    再者便是你们这等心思才叫刹那当街嘲讽我朝臣民懦夫!此次刹那要粮要物你们怕是紧着答应人家,一句讨价都不敢,每年如此多的财物损失本殿宁可这钱花在我大黎的军队上!”

    霍瑾越听霍淼这话头越觉得不对,他怎么听着这话不像是推脱和亲,倒像是在煽动开战呢?

    他这正疑惑,下面有人道:“殿下是有血性,但年轻气盛心高气傲可不可取,殿下怕是不知这开战需要的花费,只万人的军队每日钱粮开销便不是小数,再有这运送过程中耗费的人力财力,殿下上下嘴皮子一碰便要开战,这方方面面的事谁来考虑?何况这流血流泪的战事要谁去,殿下你自己上吗?还不是百姓来填!即便最后赢了,到时殿下是不必去和亲,但为了你一人致使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殿下可有想过?殿下以后还能安心度日吗!”

    霍淼目色含厉,道:“那百姓看着你们拿着他们的血汗钱养敌国还要被他轻视甚至指着鼻子骂就高兴了!在其位谋其事,你们既然站在这大殿上眼光便要放在全局,一时的流血换来的是长久的安宁,我们又不是去攻打刹那,只是打赢他们,让他几十年不敢再侵犯我国,让我大黎以后不必再给钱给粮!

    至于钱财粮食如何供给安排这是你们该做的事,不想干的可以辞了官职回家养老,不必拿到这大殿之上来抱怨!”

    户部尚书看阶上的霍瑾完全没有开口制止众人争吵的打算,也看不出他是倾向打这仗还是不打,便站出来对霍淼拱手行了一礼道:“殿下还请听下官一言,这几年年景不佳,各州不少地方出现灾害,国库虽说不到吃紧的程度,但打仗消耗巨大,且这仗一打起来不知几时能休,看这年景还是留些余地应对将来的好。”

    霍淼冷道:“既然国库不丰你们为何还要奏请建造观星楼?那等高耸建筑消耗人力物力巨大你等怎么就不说了?那等没用的东西能说建就建却没钱供给自家军队对抗外敌而要继续遭人白眼,你等告诉本殿这是何道理!”

    另一人道:“近年年景不佳定是上天示警,我朝得国师这等能人与上天沟通化解灾厄乃是大幸,观星楼一则为国师休寝之所,二则为国师上达天听、推演星象之处,实乃造福我朝、造福万民不可缺之事。”

    霍淼简直要被这话气笑了:“这‘国师’你们认的倒快,不过是口头说说又没正式册封,无品无级供人取乐的一个玩意算哪门子的国师!

    我朝自开国以来鼓励农事,因地制宜兴修水利,我大黎地广,个别之处出现天灾是在所难免,但多地同时出现灾害便该是你等反思自己的办事能力!看看究竟是真的天灾还是地方各处管理不善人为导致的灾祸,而不是在这里推脱于鬼神。

    说什么沟通上天化解灾厄,我父皇乃真龙天子,若是我父皇之意都不能上达天听,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玩意又凭何能与上天沟通?

    你们又如何保证和他‘沟通’的神仙而非妖魔?神仙当是深明大义以苍生为先,定然不会在百姓有苦难之时趁火打劫,你们既说如今年景不佳,应留些余地应对将来,神仙也定是能明了我等的难处,如何会想要我等耗费人力财力去建那观星楼劳民伤财?

    本殿倒是听说妖魔最善索取而不管苍生死活,妖魔蛊惑人心前自是要伪装的良善骗取信任,之后索要越来越多,如今是要一座观星楼,等将来呢?妖魔喜欢什么?自是血肉,它要牲畜血肉我们可以给,可将来它不满足于牲畜,而要我等献祭更为灵性的活人呢?你们谁去给它吃?不送招来灾祸这责任又是谁来担!

    一旦开了头,定是导致民间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到时你们往后一退万事不管了,这万世骂名却要我父皇去背,我父皇欠你们的?”

    有人道:“殿下这等说辞好生无理,观星楼并非上天索要,而是我等为求上天庇佑而建以示崇敬与诚意,怎的到了殿下口中便成妖魔蛊惑世人?再者天灾岂是我等人力所能及?自是该祈求上苍垂怜,怎的怪到我等头上?”

    “大人可真会避重就轻,好生会狡辩。如那等多年滴雨不下,太阳当空炙烤以致赤地千里,或是连月暴雨不停以致洪水泛滥这等天灾自是无关人之过,但若只是未及风调雨顺,各位便该反思。

    多雨之地雨季来临前加固堤坝防洪,干旱之地蓄水防旱是各地方官事前便该预见去做的,一次两次应对不及时也勉强能说的过去,若连年如此还推脱说天灾,那你们该想想自己识人荐人的能力,这等无能之辈是为何还能在官位上久坐的!”

    霍淼心知跟这等只重自己之利的人说不清,她心里不耐,厉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尔等既然拿着朝廷俸禄便应为君办事、为民求福,如今一个个的站在这朝堂之上大言不惭的推脱着责任,我父皇要尔等何用?拿着民脂民膏在这吃干饭吗!你们这位置能坐便好好办事,为君分忧,若是做不好,一群废物趁早滚下去,腾出位置让有能有德之士上来,我父皇不是坐在这听你们事事推脱来搪塞一切的!”

    一人不忿道:“我等对公主殿下礼待有加,殿下却对我等恶言……”

    “够了!”霍瑾将手中的奏折重重摔在御阶之下,终于出声打断了众人的争执:“一个个的在这朝会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众人忙跪地告罪,霍瑾起身甩袖道:“此事容后再议,退朝。老大、老四、淼淼还有齐老留下。”

    霍瑾说完便走,众人对视一眼,只能跪地行礼告退,霍淼等人则跟着霍瑾去了御书房。

    霍瑾在御案后坐下,看向下方在朝会上始终未置一词的齐学礼道:“和亲一事齐老怎么看?”

    推霍淼去和亲别人能说,但齐学礼不能,毕竟其他人和霍淼没仇,便不能说他们公报私仇,可以齐家和霍淼的恩怨,齐学礼明着推霍淼出去难免有徇私一说,这也是他在朝堂上一言不发的原因之一。

    此时霍瑾问了,他只能道:“老臣亦不愿公主去和亲,只是如何回绝刹那是个问题,不然引起战端便不好了。”也就是说他不赞同打仗,其他你霍淼和不和亲就看你本事了。

    霍瑾看向霍瑁:“老大,你怎么想?”

    “儿臣赞同齐老之言,皇妹自是不能嫁去刹那,但儿臣也不愿见到兴起战事,所以还是该想个万全之策。”霍瑁不若霍淼霍谦这般天生带着反骨,他性子随了霍瑾,说好听了是好脾气,说难听了就是懦弱,如果霍焱能下床了今日在这或许都会因不服刹那的态度而主战,霍瑁却还想着息事宁人。

    霍谦行了一礼道:“敢问皇兄和齐老,两位可是有了万全之策?”

    齐学礼道:“这……老臣无能,还未想出什么好办法。”

    所以前面说的就等于废话。

    霍瑾也不是傻子,他基本也看明白了各方的态度,遂揉了揉眉心道:“朕知道了,让朕想想,你们都退下吧,淼淼你留下。”

    “是。”

    等人全部离开之后,霍瑾头疼的对霍淼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霍淼佯装不解:“父皇指什么?不想和亲?”

    “你少装蒜,今日朝会的那些说辞能是你临时胡诌的?你字字句句在挑唆打仗以为朕听不出来?朕只是不愿当众揭穿你。”

    霍淼扁了扁嘴道:“儿臣昨日回去左思右想,越发觉得此事难以善了,刹那求娶儿臣一事事关两国邦交,定会传到朝堂之上,一个公主的死活对前朝来说无足轻重,他们会怎么选想也知道,儿臣越想越不自觉的往最坏处想。

    果不其然,今日朝堂上的主张可以说一面倒,您看除了四皇弟还愿意为儿臣说两句话还有谁帮儿臣?儿臣昨日就想,他们敢不仁儿臣就敢不义,大不了就开战。

    如此念头一起儿臣自是忍不住往这方面想,今日他们话里话外推儿臣出去求和,儿臣自是气不过,反正就是煽动开战儿臣也不嫁!

    可今日说着说着,儿臣自己也觉得这仗其实就该打,他刹那每年要钱要粮就是个无底洞,现在我国力还能支持战事之时要是不将他们打服,一味求和将来怕是更加畏首畏尾、顾虑更多。

    还有那劳民伤财的观星楼,儿臣知父皇也不愿修建,不然也不会一再推脱,能趁此机会以国库不丰为由驳了他们的提议不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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