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霍淼训斥完乔长生又哄了他几句,时辰也过了午,霍淼随便吃了点东西让烟柳拿上些银子,转而去往齐贵妃的住处。
这杀了人家的奴才自是要赔偿,再者她还打伤了霍焱,齐贵妃到底是代掌凤印,名义上管理着后宫,这点面子总要给人家。
霍淼到的时候齐贵妃得到消息不久,从她进来时看到小太监端着一托盘破碎的瓷器便能看出。这个碎片量可不是意外能造成的。
霍淼被请进屋内时齐贵妃已然平静了下来,面上的笑虽有些勉强,但总归是笑了不是?
霍淼笑盈盈的落座,率先开口道:“瞧着娘娘气色不怎么好,可是生病了?娘娘还是要保重贵体,三皇弟这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您再病倒了可如何是好?”
齐贵妃本就火气未消,闻言捏紧了手指,也没心情和霍淼虚与委蛇,直接道:“劳公主殿下挂念,本宫很好,不知公主殿下来此所为何事?若是无事来找本宫闲聊那公主还是请回吧,本宫还有事要忙。”
霍淼看她一眼,转身从烟柳手中拿过盛放银子的托盘放在桌上:“本殿今日先斩后奏杀了三皇弟的贴身太监,这次来便是给贵妃娘娘赔不是的,一点赔偿聊表心意,还请贵妃娘娘不要推辞。”
霍淼揭开盖在其上的红布,露出里面排的整整齐齐的十个银锭,面露规劝道:“只是娘娘再为三皇弟选贴身之人时还望仔细慎重,那种媚主不知轻重的奴才跟在三皇弟身边于三皇弟绝无益处,你瞧今日三皇弟便因这奴才挨罚受苦,哎。
对了,三皇弟怎么样了?伤的可严重?本殿是为了三皇弟好,可他实在是不服管教还满口粗鄙之词,本殿一时意气这下手怕是没个轻重,如今三皇弟怕是还没消气,本殿去看望他怕是会引他不快,只能来向娘娘问询了。”
霍淼句句往人痛处上戳,齐贵妃看着她在这装模作样,得了便宜还卖乖,气的想生撕了她,脸色难看道:“歉意本宫心领了,公主殿下要是没别的事便请回吧。”
霍淼像是不会看人脸色,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目光一扫,一眼看到不远处的桌上放着一个小摆件,她起身走过去,拿起那小摆件细细观看。
这是一个由白玉雕成九尾狐模样的镇纸,整个比手掌还要小一圈,但雕工极巧,九尾狐栩栩如生,通体雪白只眉心和尾稍点缀了一点红,不是人工涂染,而是迁就了玉石原本的颜色精心设计而成。
虽然个小,但只看这品相及雕工起码也值近千两了。
霍淼把玩着九尾狐镇纸坐回原位,一边欣赏一边道:“娘娘真是好眼光,这镇纸做的真是活灵活现,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的手笔?”
齐贵妃哪能不知道霍淼什么意思,她看看桌上抠抠索索的几个银锭,气不打一处来,但今天她是实在没心情和霍淼纠缠,遂忍着气道:“殿下要是喜欢便送给殿下吧。”
霍淼笑眯眯道:“这多不好意思,本殿来娘娘这一趟本就是为赔礼道歉,怎好再夺人所爱。”
不好意思夺人所爱那你还不滚!齐贵妃心里咒骂,面上没什么表情道:“一个小物件而已,公主殿下难得来一趟瞧上个喜欢的东西,这便当是本宫送给殿下的了。”
霍淼将小玉狐狸拢在手中,笑道:“娘娘既如此说,那本殿再推辞便显得虚伪了,平仪谢娘娘割爱。”
这趟没亏,霍淼见好就收,顺着齐贵妃的意思道:“娘娘既然有事要忙那平仪便不打扰了,下次再来看望娘娘。”
齐贵妃敷衍的客套几句,将霍淼送出了屋,转头回来气的一把将霍淼送的银锭扫到地上:“一百两银子打发叫花子呢!打了人还来打秋风,什么东西!”
这边宫人如何小心翼翼的劝慰齐贵妃不提,另一边霍淼出了齐贵妃的院落,转而又往御书房走。
之前她父皇可是带着气走的,虽然这气不是冲她来的,但毕竟她也不是全然无错,全是靠霍焱那蠢货衬托才掩过去,虽然没被问责,但她自己得心知肚明,所以吧,这去哄哄她父皇便很有必要。
霍淼自小在宫中到处跑,御书房她常来玩,习惯成自然,以致她如今进出御书房基本不必通报,只要里面没别人她都是直接进,没人会拦她。
霍瑾一见霍淼从门口踏进便道:“你又来干什么?”
霍淼一点不在意霍瑾不怎么好的语气,笑嘻嘻道:“来讨好父皇啊,父皇偏袒儿臣帮儿臣打掩护,儿臣无以为报,这不只能来陪父皇说说话,给父皇解闷嘛。”
霍瑾没好气道:“你少给朕惹事比什么都强。”
“儿臣尽量。”
“你尽量什么?就你能不惹事?”
霍淼走到书桌前,弯起眉眼道:“以后儿臣尽量做了坏事不让人抓住把柄,别人不能跑父皇面前来告儿臣的状不就不算儿臣惹事了?”
“你这性子也不是随的谁,你母后那么端庄温婉的性子怎么你就一点学不到。”
霍淼歪了歪头,道:“大概……是儿臣自小长在皇祖母身边的缘故吧,皇祖母在世时常说儿臣是姑娘家,也不指望儿臣光宗耀祖,所以做事不用有那么多顾虑,公主就该厉害些,不然将来容易被人欺负了去。这可能就是俗话说的隔辈亲,皇祖母对儿臣纵容的多了,儿臣便端庄温婉不了了。”
霍瑾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被惯坏了。”
霍淼不乐意的撇嘴,转而又笑着将手里的小玉狐狸给霍瑾看:“对了,父皇您看,这是贵妃娘娘刚刚送儿臣的镇纸,您看这九尾狐雕的多巧,您要是喜欢儿臣这便送您了,算是您帮儿臣打掩护的……酬劳怎么样?”
九尾狐在大黎是长寿祥瑞的象征,送人寓意是很好的。
霍瑾接过小玉狐狸瞧了瞧,感慨道:“这么多年了,朕还是第一次从你个臭丫头手里拿回来东西,不容易啊,只是你这拿从别人那顺来的东西送朕,你也是真好意思。”
霍淼嗔道“瞧父皇说的,好像儿臣是貔貅一样只进不出,这每年父皇生辰儿臣送您的礼物是少了吗?”
“除了朕的生辰呢?逢年过节你都是空手来,回去还得捎上点东西。”
霍淼:“……”
霍瑾瞅她不说话了,心里颇乐,他这大女儿嘴上向来不饶人,说的她没话接的时候可不多。
心里的那点不快散去,霍瑾挥手赶人:“行了,你自己找地方玩去吧,朕这还有正事要忙呢,没空哄你玩。”
“您忙您的,儿臣这么大个人了会自己找乐子,不打扰父皇就是了。”
霍淼说着从桌上挑了支细笔沾上朱砂,拿起那小玉狐狸便在其上描画,霍瑾看了她一眼揶揄道:“都多大了还玩这个?”
霍淼幼时刚学会拿笔时新鲜,便热衷于到处瞎画,比如他那时有一琉璃雕成的骏马样摆件,霍淼便热衷于给那马画眼睛,但她又画不好,最后涂得到处都是,又改在马身上画花纹。
那时这御书房、他的寝宫、凤仪宫以及太后的寝宫中所有摆件上经常能见到黑乎乎的一团,不用问,指定都是霍淼的杰作。
霍淼闻言眨眨眼,故意奶声奶气的道:“淼淼今年五岁啦。”
霍瑾笑开,点了点她道:“行,淼淼五岁了。”他转而朝侍立在一边的安福海道,“瞧瞧朕这闺女,五岁便长这么高了。”
安福海跟着笑:“这多好,公主再不会回来跟您哭诉自己比别人矮了。”
霍瑾闻言哈哈大笑,记起四岁那年小霍淼气呼呼的跑回来哭,说别人都比她高,非让人拽着她胳膊将她拔高些。
霍淼见霍瑾大笑,不明所以道:“儿臣什么时候哭诉过?”她是不满自己比别人矮,但没因此哭过好吗!
安福海在一边道:“殿下那时太小,怕是已经记不得了……”他绘声绘色的将当时的场景讲给霍淼听。
霍淼抬手捂住脸:“安伯伯别说了,这一定不是我!你们一定是记错了!”
她这样又是引得霍瑾大笑。
霍淼见他们笑个没完,拿起笔墨跑到一边去给花瓶描画,离他们远远的,免得再遭人笑话。
她如儿时一般满殿游荡,一会在这个摆件上画个蚂蚱,一会在素白的瓷瓶上画幅山水画,玩的不亦乐乎。
转眼半个下午虚耗过去,霍淼站在殿中左右看了看,觉得甚是满意,便招呼安福海道:“安伯伯你看看,我这画的怎么样?”
安福海走过去拿起一只花瓶仔细看了看方道:“一段时日不见,奴才瞧着殿下这丹青功底越发好了,隐有几分大家风范。”
霍淼眉眼弯弯:“是吗?安伯伯可别尽捡好话哄我开心。”
不知何时走过来的霍瑾不客气的出声:“他可不就是哄你开心吗,朕瞧着是比你儿时的鬼画符强了不少,但离大家风范还远着呢,回去还得好好钻研。”
霍瑾在字画上颇有些造诣,他的点评倒不是有意打击霍淼,而是有一说一。
见霍淼面上有不服之色,霍瑾指着她的画作就其中不足之处一一解说,完后又道:“不过你这个年纪便能有如此功底已属难得,不枉费朕被你摔坏的那些物件。”
霍淼:“……”后面这句倒也不必说出来……
霍淼幼时人小嘛,手中东西难免拿不稳,那些玉器瓷器重且易碎,磕碰一下便是一道裂痕或缺口,当时毁在霍淼手中的东西可不止一件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