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穆诗晴从怀里掏出一沓纸递过去：“呐，都在这了，你传给我的消息太少，‘长生’这个名字又太过常见，我只能从青楼那边的人贩子往回查，也不知是不是你要的人，不过你可以验证一下，如果那人后腰上有一个梅花形胎记，那就没查错。”
寻常百姓家没读过多少书，取名往往只挑个好寓意，所以像‘长生’这样寓意好又不难听的名字，可谓是首选，一个村落就能找出好几个叫这名的。
霍淼也知这有些难为穆诗晴，但她也就知道这么点消息，能怎么办？
霍淼接过那沓纸道：“后腰上的胎记你让我怎么验证？难不成要我扒了人家的衣服？我先看看再说，有必要的话只能再找之前为长生医治过的御医问问了。”
纸上的字为了省地方写的很小，一眼看去密密麻麻，霍淼耐心的逐行看过去。
穆诗晴在一边讲解道：“这个乔长生五岁那年父母外出路上不幸遭遇滚石，双双殒命，他大伯一家借着收养他的名义占了他父母的田地及家财，后不到一年又嫌他是个累赘，将他骗进城中卖给了一家镖局做工。
那镖局东家的幼子与乔长生年纪相仿，那东家正巧在为其寻一小厮，见乔长生老实听话，便选了他跟随在那小少爷身侧，平日学些拳脚基本功，必要时能保护那小少爷。
那小少爷是个好大喜功的主，三年前瞒着他爹接了趟他老爹推了的镖，想做出些成绩给他爹看，结果路上出了事，跟去的几个镖师全部被杀，只他自己和乔长生活了下来。
据那小少爷回去后说是他们一行人遇到了山贼，其他镖师为护东家，让乔长生带他先走，之后那边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和乔长生想逃跑，后面有个山贼紧追，乔长生捡了把刀护着他和那山贼对砍了几下，又拉着他跑了一段路，之后三人一个不慎滚下山坡，他便不省人事，再往后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本来到这就该结束了，是小少爷自己作死犯了错，也怨不得别人，但偏偏这时他忽然想起山贼出现之前，乔长生提醒他周围不对劲，要他换条路，可要乔长生具体说哪不对吧，他又说不上来。
这下一来镖局中就有人怀疑乔长生有问题，小少爷为了推卸责任，说话也是含糊不清，最后东家也觉得乔长生不能留了，遂将他打了一顿卖给了人贩子。
乔长生年纪小，又是男孩子有些力气，很好出手，很快被一户商人家里买下。那家人本是想让他干些杂活，不过后来有人发现乔长生每日早上起得很早，练些武艺基本功，这事被那家老爷知道后，他见乔长生勤快认真，又见他有点功夫底子，就调到了身边，当个小厮使唤，必要时还能当个打手。
几个月前，那商人家的夫人和小姐回娘家探亲，乔长生被派去随侍顺便保护她们，结果路上遇到抢匪，跟着的几个小厮皆被杀，乔长生拼命救下了那家的夫人，可他一人双拳难敌四手，分身乏术，那位小姐不幸被抢匪给虏了去。
那位小姐刚刚及笄，生的貌美，那家老爷原本还打算将她送给当地的知府做小妾，以换取便利，结果现被抢匪虏了去，即便后来被赎了回来，可于他人眼中小姐的清白不在，哪还能换好处？
原本这事就是个意外，实在怪不到乔长生头上，但是这个乔长生就是个傻的，有了上次的教训还不知道闭嘴，他又在抢匪出现前发现了不对，还告诫了那位夫人，可根本没人信他。
结果出了事，有他之前的话，他又被怀疑，再加上那老爷失去了一个利用女儿换好处的机会，一气之下也不管是不是真和乔长生有关，直接命人将他打了一顿又发卖了。
这次他年纪渐长，五官初显，人贩子见他生的不错，为了多卖些银钱便将他带来京城，卖进了小倌馆，再后来的事你应该知道了，他趁楼中看守松散之时逃了出来，被你带了回来。”
霍淼目光不离手中纸张，闻言想起之前秋狝刺客出现前乔长生的提醒，颇为认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对，这人确实是个傻的。”吃了一次亏还不够，再二还能再三，不是傻的是什么？不过傻的……可用。
得到认同，穆诗晴更是来劲，一连串的道：“是吧？那户商人对他也算不上好，抠门的每月只给百文钱，这点钱吃顿好的都不够，那家人对他也算不上信任，知遇之恩没有，图财更是不指望，犯得着为了他家拼命吗？
反正他年纪也不大，自己见势不对还不赶紧往后面一躲，再看准时机逃跑，回去通风报信也仁至义尽了，装的惨些别人见他也觉得他尽了力，出事还怪不到他头上。
他可倒好，出力又预警，拼死拼活最后还没好结果，就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霍淼看完最后一行字，将纸张放下，对穆诗晴道：“那今日给你见见。”
“烟柳，你去将长生叫来。”
穆诗晴见此道：“你真打算用他啊？这人据说只学了些基本功，你用他之前还要费力教导，这人按照习武的年纪来看也不小了，就是现在教也难成气候，还不如收服你府上的这几个侍卫来的好用。能被调你这来的本身多是没什么根底，年纪虽是大了些，也难以收为心腹，但给些小恩小惠我想他们大部分事都会愿意为你办，也差不多够用了。”
霍淼摇头：“不能收为心腹就是最大的祸患，办事不尽心，平日里是够用，等真遇到生死关头我指望不上他们。多养一个人而已，能成气候固然好，即便成不了气候好歹也是个自己人，用着放心。
再说，我十分看好长生，敏锐反应速度又快，观察记忆能力甚至可能在烟柳之上，这样的先天条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他值得我花费心思栽培。”
穆诗晴听她如此说便知她早已打定主意，也不再多说，转而道：“这个乔长生差点被卖到小倌馆，想来模样应该不错？”
霍淼点头，十分自然道：“看底子不错，五官出色，腰细腿长，只是现在太瘦了，一眼看去不显。”
穆诗晴：“……”
不是，等等！她家殿下从来不会过分去注意一个人的外貌，这次怎么连一个男人腰细不细都知道？
“殿下……你这次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霍淼随意道：“哦，是霍谦来找我要人时说的，听他说后我特意注意了一下，发现他说的不错。”
穆诗晴脸上露出些许古怪：“殿下，你这个四弟是不是有点毛病？他没事注意一个大男人腰细不细做什么？”
霍淼看她一眼，慢条斯理道：“我觉得吧，霍谦大概是凭此观察长生的力量，毕竟一个人的武艺如何，腰部力量很关键，他顺便注意到这有什么奇怪的？倒是你可能有点问题，你抓着一个大男人的腰问个不停做什么？”
穆诗晴：“……好了殿下，我懂了，我不问了行吗？”她家殿下一旦不想人追问什么，便会说话噎人，让人自动闭嘴。
霍淼点头，又说道：“我让你找的人带回来了吗？”
“找到三个勉强能用的，我现在将他们安排在了我的别院，让他们自己钻研，殿下要去看看吗？”
“不了，现在定是有不少人在注意我，我去了恐怕多生事端，你帮我看着他们就行。”
两人正说着话，烟柳走了进来，而乔长生则站在门前没再往里走。
霍淼和穆诗晴两人正坐在书房中，书房宽敞，因为角度的问题他们看不到门外的情况，霍淼听到动静说道：“长生，你进来吧。”
乔长生犹豫片刻，想着这是书房不是卧房，此时又是上午，里面也不只霍淼一人，这才迈进门内。
霍淼见他进来，朝着穆诗晴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这是本殿好友，穆诗晴。”
她没介绍任何身份地位，只一句好友、一个姓名。
乔长生有些不明所以，公主殿下的好友，何需向他介绍？
当然这话他不能问，乔长生只是站在房中低头向两人行了一礼：“殿下、穆小姐。”
“嗯。”霍淼应了一声，示意他免礼。
穆诗晴则起身走到他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伸手想捏捏乔长生的胳膊，被他后退一步躲了开来：“穆小姐……”‘男女授受不亲’这几个字他不好说出口，不过即便不说这意思也能让人明白。
穆诗晴不以为意，回身对霍淼道：“这细胳膊细腿的，跟没吃过饱饭似的，我家小厮瞅着都比他能打。”
霍淼又倒了些茶水在穆诗晴的杯子里，对她道：“诗晴，过来喝茶。”
这意思就是让她别再说话，穆诗晴坐回位子上，却并没闭嘴的打算：“刚不是喝过了？”
霍淼手支着下巴看她：“确实喝过了，人你也看过了，要是没别的事你今日就回去吧。”
“用完就丢你做的可真顺手，我忙活了个把月，你连个午饭都不留我吃便赶我走？”
“不是请你喝茶了吗，你自己不喝。”
穆诗晴撇嘴：“你倒是挺护着他。”说都不让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