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霍淼微眯了眯眼，她从上次秋狝时便十分看好乔长生。
并不是因为乔长生救了她，说句不好听的，在她看来当时他们救她是本职，因为他们如果不救她，那她死了，跟着她的这几个人一个都别想活，所以救她是应该的，也是功劳，但并不会令她另眼相看。
让她另眼相看的是乔长生那一路的表现，她觉得他会是个值得栽培的人，只是因为不知根底，所以才暂时没提拔他，仍让他在这养马，想顺便再看看乔长生的品性。
却没想霍谦也突然看上了乔长生，只是不知他是看中了乔长生的能力，还是怕乔长生知道些当日的事情，所以要将人弄走。
不过不管怎样，她看中的人都不能便宜了别人，若是乔长生真想走……
她虽然不能说是费心费力的救他回来，但也算得上雪中送炭救他出绝境，如果不知恩图报，为了小利便跟了别人，那这个人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省的将来给她添麻烦。
霍淼这边正想着，旁边霍谦两步走到乔长生面前，温和的看着他说道：“我很喜欢你，你可愿跟我走？你放心，姐姐已经答应了。”
乔长生闻言一愣，什么叫喜欢他？他不由看了面前的小少年一眼，小少年身着锦衣华服，面容精致，眉眼温和，看着谦和无害，很像是个好主人，但他并不想跟他离开，公主殿下或许不像表面看着那般好脾气，但却莫名能让人安心。
可是……仆从没有选择主人的权利……他看向霍淼，殿下已经将他送出去了吗？
霍淼并没看他，只是看向霍谦，如一个姐姐同弟弟开玩笑一般道：“我可只是答应你来询问，他跟不跟你走还是看他自己的意思。”
乔长生闻言放下心来，当即跪在地上对霍谦道：“多谢四皇子赏识，但公主殿下于小人有恩，在小人绝望时救小人回来，又为小人治伤给小人一个容身之所，小人还未还了殿下的恩情，因此不能同您离开，还请四皇子恕罪。”
霍淼闻言很是满意，可霍谦就不是那么高兴了，他心里不悦，面上却不显，一如往常般温和的俯身去扶乔长生起身，拉着他的手说道：“你重情重义，本皇子又怎会怪罪，不过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确实喜欢你，你若是愿意跟着我，姐姐这边的恩情本皇子帮你还，本皇子虽不能给你一个名分，但定保证你锦衣玉食，后半生无忧。”
乔长生面露不解，又是喜欢他，什么意思？还有给他什么名分？皇室中的仆从都需要身份的吗？四皇子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他听不明白呢？但他又不能问出口。
霍淼在一边‘好心’的说道：“阿谦是想要你做他的宠侍，你跟在他身边确实比在我这公主府有前途的多，至少不必劳累便能享受荣华富贵，你可以考虑一下。”
这下乔长生终于听懂了，他脸色一白，惊慌之下直接抽回自己的手退了一步，完全忘了这举动有多失礼。
什么宠侍，说白了就是小倌，他当初拼死也要逃出来就是不想任人如此玩弄，哪想现在还能被人找上门……
乔长生求助的看向霍淼，希望她能再次救他，让他现在就离开这里。
霍淼见此拍拍他的手臂安抚道：“你不愿就算了，没人逼你，好了，你去忙吧。”
乔长生闻言如蒙大赦，忙行了一礼也不等霍谦同意就快步离开，生怕晚走一步又被叫回去。
霍淼转头看向霍谦，一边拉着他往前院走一边说道：“你也看到了，人家都吓成什么样了，想来是真接受不了此事，你也别为难他了。这样，阿姐府上还有别的美人，可比他这没长开的强多了，这就领你去看看。”
霍淼不是嘴上说说，她当真领着霍谦去看美人。
先前霍淼清查府上他人眼线时，大多是找个借口将人打发卖了，少数用来杀鸡儆猴，最后还剩一个更为特殊的。
被留下的女孩十八岁，是德妃安排过来的人，霍淼见她姿容出色，想着能二次利用，便没处置她，并且将人玉食美衣的养在府中。
霍淼本是想着霍焱也十四岁了，齐贵妃应是该张罗着给他选皇子妃了，她便打算等霍焱选妃时将这美人送过去给霍焱当通房丫头，一来能省一份贺礼，二是也能给齐贵妃添个堵，第三嘛，还能为霍焱的后院添些热闹，如此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今日为了乔长生，她只能牺牲这个美人，先将她送给霍谦了。
霍淼深觉自己是个大方的好姐姐，然而霍谦并不这么觉得，他不用想也知道这美人定是有问题。
霍谦不想收，然而他先前为了要乔长生故意在霍淼面前表现的轻浮好色，如今直接说不要显然就不对了。
霍谦看了美人一眼，面露难色，小声的对霍淼道：“姐姐，弟弟喜欢……带劲些的，女子不合弟弟口味。”
霍淼面带奇异的看了霍谦一眼，她默了默，别有深意道：“阿谦，阿姐没想你……如此不愿辛劳，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阿姐可以请个大夫来为你诊治，过后也定让他守口如瓶，绝不会传出去。这要只是你的爱好，还是适可而止吧，你这样被父皇知道了……怕是要责怪你。”
其实霍淼对这种事也还一知半解，不过不妨碍她就目前知道的一点给人难堪。
霍谦温润的神情有了一道裂痕，什么叫他不愿辛劳！什么叫他有难言之隐！什么叫他的爱好！这说的都是人话吗？
他僵硬道：“姐姐误会了，弟弟只是觉得女子娇弱，不如男子……有趣。”
霍淼给了他一个‘我都懂’的眼神，嘴上继续规劝道：“可父皇若是听说你如此，定觉得你耽于玩乐，不思进取，荒唐无度，且你此举不利于皇嗣，父皇定对你有意见。
你听阿姐的，将这美人带回去，充充门面也好，你放心，这美人本就是宫中出来的，你带回去也无妨，就说是阿姐送你的侍女。至于你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你自己私下做也就是了，万不可放到明面惹人话柄。”
霍谦暗暗咬牙，可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就不好了，他只能假笑着应道：“姐姐说的是，是弟弟处事不周，姐姐一番美意，弟弟就却之不恭了。”
霍淼欣慰的拍拍他的手背：“你能理解阿姐的苦心就好，你我姐弟不需客气。”
霍谦看着她这副模样牙疼，遂又客套几句，带上美人告辞离开。
等他回了宫，四下无人之时，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方道：“主子，这公主殿下可信吗？”
霍谦面色淡淡：“这皇室之中哪有可信之人，不过是利益罢了。
大皇姐和老三是死仇，老三得了势她定是没好日子过，老大虽与她无甚恩怨，但老大背后有家族势力，皇姐于他无用，等父皇一走，她的地位定是一落千丈。
只有辅佐本皇子她将来才能有从龙之功，荣华富贵依旧，大皇姐是个聪明人，自是知道该如何选。”
小太监受教点头，又问道：“今日这个美人，要不要奴才……”他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霍谦摇头：“不必，这年轻女子最是容易策反，用的好了，说不定还有益处，且等等再看吧，将人找个地方安置了，不必多理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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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殿下，我才走了几天，你怎么就要嫁人了！那个齐珩是个什么东西吗，他配吗？你嫁他还不如娶我呢！我至少不给你添乱！”
霍淼看着眼前的少女，倒了杯茶水给她放在桌上，说道：“你离京近两个月了，放心吧，我嫁不出去，你急什么。”
少女，也就是穆诗晴，是霍淼读书那会选的伴读，当年一同进宫让她挑选的有不少人，但霍淼在一众官家小姐中唯独看中了父亲官职并不是很高的穆诗晴。
只因在她问询她们为什么想做她伴读时，其他人的回答多是‘仰慕公主/太后/皇后，想来聆听教诲’一类的恭维之言，只有穆诗晴的回答是：臣女想借公主之势，想让父亲知道臣女不比他的庶子差。
小霍淼看着当时女孩灼灼的目光，仿佛看到了自己，争强好胜，于这个朝代中人来说像个异类，同类当然要和同类在一起玩耍，霍淼当即就决定了要穆诗晴做自己的伴读。
直到今日，穆诗晴是霍淼难得的知己好友，两人私下里说话也比较随意。
“还不是给你办事我才回来这么晚的，结果一回来就听到这消息。”穆诗晴坐到霍淼对面，看着她道，“那个四皇子，如果刺客的事真是他主使，那他搞这么一出有什么目的？就为和你搭上线？如此一来不是等于将自己推到众人眼前？”
霍淼随意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想图谋兵权，今年秋熟已过，想来离刹那来京索要财物的日子不远了，只要挑起战事……”
“这和你还有什么关系吗？”
霍淼闻言抬头看向她，笑道：“如今朝中文臣求和，必不愿兴起战事，他要是想打这仗，只能从父皇入手，逼的父皇不得不打。这我也是后来才想到的，我今年已经及笄，长大的公主，能做什么用？”
穆诗晴思索一瞬，道：“和亲？是了，你定是不愿远嫁，到时只要你闹，抬出太后先皇后，皇上没准真能同意。”
“不止如此，他怕是已经连要我怎么去闹都想好了，所以才费尽心机的现在就和我搭上线，好在将来劝说我按他计划行事。算计的是挺好，可惜……”霍淼摇摇头，“这仗真打起来，大黎怕是胜不了，三年前那场兵败，可不是败在武将身上，如今再起战事，他在朝中无人帮衬，怕是只会重蹈覆辙，霍谦想的太简单了。”
“好了，先别说这些了”霍淼伸出手，“我让你查的人有结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