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见霍淼不说话乔长生更急了：“殿下，小人真的……”
霍淼打断他的话，对烟柳道：“烟柳，愿赌服输，你吓唬长生作甚？他让了你你也胜之不武啊。”
霍淼对烟柳并不严厉，只是适当的阻止了两人的争执。
烟柳嘀咕道：“本来就是，奴婢才不信他只学了十来天。”
霍淼笑道：“这世间本就有人在某一方面生来擅长，即便长生有所夸大，想来他也是天生擅长此道，你倒也不必疑他之言。”
为了避免两人争执，霍淼接着道：“好了，你们别闹了，走吧，时辰也不早了，咱换条路往回走，不然天黑了还没回到营地就不好了。”
他们这一路已经到了树林接近内围处，树木密集，灌木草丛深深，已是不好走，再往里没经过清理，也怕遇到野兽，他们就这么几个人，实在没必要因为几只猎物去冒险。
霍淼发了话，两人也不再多说，老老实实跟在霍淼身后往回走。
走出一段距离后，乔长生突然一顿，随后警觉的往四周看了一眼，但什么也没发现，他张嘴想提醒霍淼，可想到过去两次的经历……
他人微言轻，根本不会有人将他的话当回事，过后还会疑他从中作梗。
但不说他又不能安心，殿下如此好的人……万一真的遇险……
乔长生唇瓣张合几次，最终还是迟疑的唤道：“殿下……”
“嗯？何事？”
霍淼温和的声音给了乔长生些许鼓励，算了，左右不过是再被打一顿赶走，殿下救过他，他总不能看着殿下涉险，乔长生道：“殿下，小人觉得此处有些不对，殿下可否换条路……”
乔长生声音越往后越小，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要求十分无礼，可他也说不清哪有问题，只是本能的觉得会有危险。
霍淼勒住缰绳，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四周，并没见任何异样。
钱禀在一边不屑的嗤了一声：“哪有什么不对，我看是有人得寸进尺……”
“行了。”霍淼抬手止住钱禀后面的话，转而温声问乔长生，“那该往哪走？”
乔长生因着霍淼肯听他的意见松了口气，转而又被问住，他往四周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如实回道：“小人也不知……”
钱禀嗤了一声，这次倒是没说话，不过嘲讽意味甚明。
霍淼倒是没因他的话不快，她知道有些人天生感官敏锐，能留意到常人不曾注意的响动，比如细微的摩擦声，风吹过异样的呼啸声，受惊转移的虫鸣声等等，在没经过训练之前，他们也说不清自己由何处察觉，便归于直觉。
若是乔长生这一路以来的表现不曾作伪，那他或许就是属于天生感官敏锐之人，如今他既然说了，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谨慎点总没错，毕竟小命是自己的。
霍淼想了想道：“你应当是觉得此处有异，那避开此处便是。”
她说着调转马头，往另一侧绕路而走。
乔长生走了几步，那种紧迫感仍在，如芒在背，且感觉更甚，他连忙出声：“殿下……”
霍淼回头：“不对？”
她再次向四周看了一眼，这处猎场提前被清理过，四周也有侍卫看守，按理不该有猛兽之类，若是排除了意外，那便是人为。
这一路为她领头，所走之路皆是她随意挑选，她自己先前都不知道自己会往哪走，别说其他人了，所以提前做陷阱埋伏的可能性不大。
……话说回来，若是有人刺杀，那杀谁也不该杀她啊，她无权无势的，费力杀她何用？再者就算是有人想她死，那在京中有的是机会，她居于公主府又非皇宫，守卫算不得严，何必非要选在这侍卫围困之处下手？
这么想着，霍淼道：“你若仍觉有异，那可能不是路有问题，怎么走都没用，是祸躲不过，走吧，总不能一直留在此处。”
她话音刚落，钱禀猛地看向后方，一支箭矢当空划过，直冲霍淼而去，他一惊，拔剑就要将箭拨开，可他距霍淼有些距离，没能拦下，好在霍淼正警觉，身子一侧躲了过去。
她一扯缰绳喝道：“快走。”
他们想跑，只是周围草深林茂，马走在其间奔跑受限，身后的人紧追不舍，不断有箭矢飞来，霍淼武艺不济，只能躲闪根本无力抵挡。
烟柳跑在她身侧，情况比她好不到哪去，乔长生和钱禀在后，多少能抵挡一二，但箭矢乱飞，他们总有顾不及的时候。
霍淼边跑边四下观看，以期能遇到其他人，这会天色渐晚，应当多有折返之人才是，若是能遇到结伴而行的，其后跟随的侍卫定会有不少，到时就是硬碰硬也不会怕几个刺客。
霍淼正焦急的寻找人迹，蓦地，一支箭正中她座下马腿，马儿奔跑中突然受创，嘶鸣一声豁然倒地，霍淼一惊，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跟着往下栽去。
“殿下！”烟柳跑在霍淼身侧，变故太快，她来不及勒马，转瞬间马儿已往前跑了数步。
眼看霍淼便要摔倒在地，一只手猛地从旁边伸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扯到马上。
霍淼惊魂未定间，少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殿下，请恕小人冒犯。”
霍淼这才堪堪回神，左手抓了一下自己被扯得生疼的右臂，目色渐厉，她一把夺过乔长生手中的缰绳，最好别让她查出来是谁害她，不然她生扒了那人的皮！
就在几人左右奔走之际，侧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主子，那边好似有什么动静。”
之后另一道声音响起：“兴许也是哪家公子往回折返，不如过去看看，打个招呼。”
紧接着那边传来人马穿行之声，听动静人数似乎还不少。
霍淼当即道：“烟柳。”
“是。”烟柳立即调转马头，边催促马儿往前跑边大声喊道，“救命！有刺客！快来人！”
身后一直紧追不舍的刺客似乎也听到了那边的动静，乱飞的箭矢逐渐停了下来，紧接着身后的动静渐远。
霍淼勒马停步，看向身后终于安静下来的树林，她停了一瞬，继而转头对钱禀示意道：“你，跟过去。”
钱禀似是没料到霍淼会如此吩咐，愣了一下，他又不敢不听令，顿了顿才不情不愿的驱马离开。
霍淼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额角跳了跳，她是让他偷偷尾随，这骑在高头大马上追是生怕刺客发现不了吗？这点事还需要她一字不差的吩咐？空有身手却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怪不得三十好几了还是个低层侍卫。
算了，本来也不指望他能真的跟到人。
霍淼不再管他，她垂下眼，反手将缰绳扔给身后的乔长生：“拿着。”
她转而从头上拔下一只簪子，尖利的一端毫不犹豫的从颈侧往前划过。
鲜红的血液瞬间流出，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异常显眼。
乔长生实在没料到霍淼会如此动作，一惊之下不由出声：“殿下！”
霍淼用指尖抹去簪子上的血迹，反手插回头上，淡淡道：“你刚刚什么都没看到，这是箭伤，本殿差点死在刺客箭下，不管谁问都是如此，记清了？”
乔长生愣了愣，之后抿唇，低头道：“是，小人记下了。”
霍淼看着另一边已经显露出来的人影，一只手捂住伤口，说道：“走吧。记着若想活命，待会就跟紧本殿，过会儿父皇问你话你不可东张西望，低头如实答话即可，切记能少说便少说，多说多错，多余的话更是一个字都不要提，你听话本殿必会保你安然无恙，若你有小心思，本殿保证今日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就是你。”
“……是，小人谨记。”
几句话的功夫，前方人马已经到了近前。对方有二十余人，走在前面的几人霍淼有些印象，多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
走在最前面的少年走近后看到霍淼的模样立即驱马紧赶几步到她面前，面色关切的连声问道：“皇姐你受伤了？严不严重？谦这就护送皇姐回去。”
四皇子霍谦，霍淼和他也就是占个姐弟名，实际上两人并不亲近，不过认识总归还是认识的。
霍谦比霍淼小一岁，他的母妃娘家没什么势力，本身也不受宠，就是生了皇子位分也算不得高，所以霍谦在宫中并不受重视。
但霍淼的母后生前对后宫嫔妃多有照拂，对其他妃嫔生的孩子虽不说如疼爱霍淼一般处处细心关注，但总不会让人苛待了去，因此霍谦即便不受重视，该有的皇子待遇也是有的。
霍淼小幅度的点点头：“多谢皇弟了。这次若不是遇到皇弟几人，我怕是难逃此难。”
“皇姐与弟弟还客气什么？还是快些回营地吧，皇姐的伤势要紧。”霍谦两句话的功夫，已然将自称由名换成了更亲昵的‘弟弟’。
乔长生在四皇子等人到近前时已经从马背上下去，站在了马前。不说身份，只说男女有别他就不该与公主一骑，之前是事出紧急没办法，这会儿安全了他自是该自觉。
霍淼一只手要按着伤口，只用一只手骑马多有不便，烟柳到了近前下马，对乔长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过去骑她的马，烟柳则同霍淼一骑。毕竟这里其他都是男子，不方便，也就霍谦这个弟弟还可以，但也总不如烟柳。
霍淼见换乘完毕，也不耽搁，顺着霍谦的话道：“那快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