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霍淼没再和钱禀多说什么，她转而看向乔长生：“你叫什么名字？在府中负责什么？”
霍淼并不清楚此次跟来的有谁，她出宫建府不久，府中人除了雨遥和烟柳从小跟着她外，其他大多是宫中分配而来，她只来得及清理了那些其他人安插进来的眼线，顺道杀鸡儆猴，让剩下的人知道谁是主，平日里规矩些，可以说目前她对府中的掌控只完成个大概。
雨遥烟柳挑了几个看上去伶俐又身世清白的人着重观察，但要说能完全信任放到她身边侍奉还差些火候，因此此次出行谁跟来都差不多，左右也不会近身服侍，只是凑个人数，平日干些杂活罢了。
乔长生见霍淼看他，低头回道：“小人乔长生，在府中照料马匹。”
“嗯。”霍淼应了一声，想来雨遥安排乔长生跟着便是想着他能继续照料马儿，他是男子，力气大些，让他做些什么也方便，能一人多用。
霍淼想着，又问道：“你会骑马？”一般人家的孩子少有年幼便学骑马的。
乔长生的回答和之前一样：“小人…学过一点。”
“既然来了，本殿也缺人手，便不让你回去了，不过你只学过一点，想来骑术差些，那待会你好好跟着学，不用你做什么，省的耽误时间。”
之后霍淼不再多说，只驱马往前，往远处再走走好寻找猎物。
烟柳放慢些速度，插在乔长生和钱禀之间，闲聊一般笑嘻嘻的问乔长生：“陈侍卫叫你来你就来啊？冒名顶替侍卫被发现可是会杀头的。”
乔长生闻言惊慌的看了前面的霍淼一眼，转而低下头，他虽然不知后果会如此严重，但他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原本并不想来，可他有的选吗？
他低声道：“小人……陈大人的话小人不敢不从。”
烟柳闻言笑道：“那陈大人挺威风啊，都能指使公主府的人了。”公主府的人只有殿下能差遣，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侍卫都能使唤了？
说到底这些侍卫待在公主府不过是保护殿下的安全，也是供殿下差遣，有什么资格越过殿下去差遣别人？
这话乔长生不好接，便闭嘴不言，只低头看路。
烟柳安慰他道：“你放心，殿下宽和，不会为难你的，你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好，不过再有下次记得要第一时间将情况禀报殿下。”
乔长生见霍淼一直没出声制止，便知烟柳的话也是她的意思，忙应道：“是，小人谨记。”
他话落，前面的霍淼突然勒住缰绳，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别出声，之后弯弓搭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离玄的箭破空而空，精准的射中了不远处的野兔。
霍淼从小便学骑射武艺，只是她不是学武的料，作为公主、金枝玉叶，教导她的人也不敢像训练其他人那般要她做太多的体力训练，所以霍淼的武艺最后学的也就那么回事，出其不意或格挡个一两招还行，真和会武的人打起来她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不过她准头不错，骑射这两项倒是还不错。
霍淼收起弓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将猎物捡回来。
这里就数乔长生的身份地位最低，他自觉的去捡猎物，只是他刚要翻身下马，一边的烟柳眼疾手快的扯了他一下：“你做什么？殿下不是说了让你只好好学骑射，不要耽误时间，其他什么都不用你做吗？”
乔长生刚想说，捡猎物他还是会的，不会耽误殿下时间，眼角余光就见钱禀朝他看来，他下意识的看过去，才发现对方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翻身下马，走出去将猎物捡了回来。
乔长生这才反应过来霍淼之前那句话的意思，那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针对钱禀。
乔长生看了一眼便低下头不再多看，只是不知今日过后，他在公主府中会不会被人找麻烦。
霍淼倒是不担心遭人记恨，总归今日这两个侍卫她是不会再留了，也正好借这机会给剩下的人一个警告，她不求这些禁军能真心奉她为主，总归这些人她也不会重用，但明面上的恭谨都做不到趁早给她滚蛋，半点不能用的人留着做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霍淼走在最前面搜寻着周围，每每射中猎物皆由钱禀跑过去拾取，乔长生与烟柳就只跟在霍淼身后。
一上午慢慢过去，烟柳见乔长生马骑的没问题，他们是快是慢都能跟上，便提议道：“你若是有闲暇，也能试着猎些猎物，可会用弓箭？”
因着秋狝不受重视，所以所谓的比试也就那么回事，跟着主子的侍卫所猎也算在主子的猎物中，这一路走来烟柳和钱禀时不时的也会猎些猎物，只乔长生谨记霍淼的话什么也不干，只跟着往前走。
乔长生听到烟柳的话，回道：“小人…会一点。”
霍淼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般平民家的孩子可不会学骑射，这个乔长生什么来历，竟然都‘会一点’？
霍淼之前还真没调查过他，毕竟她现在就是一无权无势的公主，最多得宠些，但在大事上于他人无碍，哪值得人如此费心甚至不惜差点毁了一个人也要使苦肉计来她这安插人手。
烟柳见霍淼有兴趣，便对乔长生说道：“那你试试看。”
乔长生看向霍淼，询问道：“主人？”
霍淼点点头：“随你。”之后又说道，“你同烟柳一般唤我‘殿下’即可。”
“是。”乔长生答应一声，回身从马背上取下弓箭，这是原本那侍卫的，不止有弓箭，还有腰刀，都给了乔长生，只不过前者是留在了马背上，后者则挂在革带一侧，当时换衣服时那侍卫也没拿走。
烟柳刚举过自己的弓，想说‘你可以用我的弓试试’，就见乔长生已经试探着拉开了弓弦，她有些惊讶的看向霍淼，霍淼也微微挑眉。
禁军中人皆是各地集中而来，拳脚功夫不说顶尖，但相对来说也比一般军队优良，所以配备的弓要比之一般军队用的弓强上不少，根本不是未经训练之人随随便便能拿来用的，就是霍淼和烟柳这经过练习的，也只是能勉强拉开，但用起来会大失准头。
他们大黎是有规定男子按年需服兵役，但那是在男子二十岁之后，她虽然不知道乔长生具体几岁，但从外貌和体型来看，应当和她差不多大，怎么也没到服兵役的年纪。
目前来看，至少这少年臂力不凡。
霍淼十分有兴致的催促道：“射一箭看看。”
乔长生应了一声，从身侧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弦上，瞄准，朝着一边被草丛遮蔽处射去。
少年的姿势十分标准，但看得出很是生疏，霍淼的目光追着箭尾移动，箭矢落处，一只野兔猛地窜了出去，慌不择路的跑开。
乔长生有些紧张的看向霍淼，他没能射中……
霍淼看着跑开的兔子眸色渐深，这兔子她根本没发现，就连一边的钱禀似乎也没注意到，虽说他们行动间走马观花，有遗漏再正常不过，但……
霍淼注意到乔长生忐忑的目光，安抚的摆摆手：“射不中很正常，不急，慢慢练，能不能猎到猎物本殿都不会怪罪于你。”
乔长生见她眉眼温淡，恍然记起初见时一身素衣的少女也是如此，如画的眉目间一片温和，似是能安抚人心。
他突然便放松下来，觉得……殿下似乎十分好相处。
霍淼转回头继续催马往前走，一边随意的对他说道：“你见到猎物便试着练习，不必在意中不中。”
“是。”
得到霍淼的话，乔长生走出一段距离后突然弯弓搭箭，霍淼听到动静第一时间看过去，就见射出的箭矢精准的插在一只野鸡上，野鸡扑腾了两下，随即再无动静。
霍淼看了烟柳一眼，眼角余光扫过钱禀，便知他们也没发现这猎物，一次是凑巧，两次呢？这少年似乎十分敏锐。
霍淼收起情绪，摆手示意钱禀去捡猎物，自己转头看向乔长生赞道：“做的不错，你之前说只学过一点，本殿还信以为真，现在看来你当是多有练习，其实你倒也不必隐瞒。”
乔长生怕霍淼怪他不说实话，忙道：“小人没有欺瞒殿下，小人确实只学过一点，今日是第一次射猎活物，可能只是运气好……小人真的没有说谎！”
霍淼见他快急了，就差指天发誓以自证清白，她好笑的摇摇头：“本殿并未怪罪你，不必如此紧张，你好好猎，若是猎得猎物多了，本殿有赏。”
霍淼说完又对众人加了一句：“你们两人也是，猎得猎物多了本殿也有赏，谁猎的最多，本殿再额外加一份赏赐。”
烟柳带头欢呼道：“谢殿下！”
霍淼笑笑，烟柳有几斤几两她还能不清楚？凑个人数罢了，她也不指望她。
几人继续往前，之后的时间，霍淼将注意力着重放在了乔长生身上。
这少年着实敏锐，几次猎物都是他最先发现，且若是他之前所言为真，那他初次射猎便能十箭中至少有半数不走空，这准头实在惊人。
烟柳看着又一次被抢先的猎物，不由的转头对乔长生道：“你不是说你第一次猎活物？这叫第一次？这叫只学了一点？你还说没欺瞒殿下。”
乔长生看看自己的手，迟疑的说道：“小人确实没说谎……小人从前只用过几次箭，加一起不过十来天，应当是算只学了一点吧？”
他确实没说谎，但看着就数他到手最多的猎物，他也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
乔长生忐忑地看向霍淼，有些着急的解释道：“殿下……小人真的没有欺瞒殿下……可能……可能是射猎比较简单……”
幼时射了三个月靶子才射中过一次靶心的霍淼笑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