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字母J
其实我挺想跟着高小花去抓人的，我很久没有和罪犯切磋了，何况这次的罪犯还是个身手了得的雇佣兵。只可惜呀，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我再怎么想去，叶清秋和杨信义也不会让我这个玩头脑的人去冒险的。毕竟现在的我，还没有领到正常人证明证。
高小花走后，杨信义不禁长叹一声，似乎在自责没有派人保护好陈芳，然问：“你们说，这凶手为什么要杀掉陈芳？难不成陈芳真知道些什么？”
“这么多天你们都没有问出什么来，我想，”我犹豫了一下，“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叶清秋问。
“第一种，就是陈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看着地上陈芳的尸体，恍惚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第二种，就是陈芳知道些什么，但出于某种原因不方便告诉你们。比如说，她被人暗中监控着。”
“很显然不可能是第一种。”杨信义笃定说：“如果是第一种的话她就不会被人杀害了。”
“通过dna查出凶手的身份还需要多久？”叶清秋问旁边一个女法医。
女法医回答说：“已经送检了，估计半个小时内就会有结果。”
趁他们说话的功夫，我爬到地上，开始围着陈芳的尸体仔细观察打量。时不时的，还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看得在场人满头雾水。
“你在干什么？”杨信义不解问。
“尸体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劲，”我继续仔细观察打量着，“你确定你们没有碰过尸体？”
“不可能被碰过，”杨信义毫不犹豫告诉我，“陈芳出事后我们就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一直在等你来。”
“那就奇怪了。”我嘀咕了一句。
“哪里不对劲？”叶清秋问。
“左手。”我分析道：“出于求生本能，陈芳中刀后往门这边爬过一段距离，地上的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据。但是，但是你们看，她的左手位置是不是有些别扭？”
叶清秋凑上前仔细看了看，然说：“确实别扭，按理说陈芳的左手该以爬行动作往前伸，可是，可是她的左手却放在胸前压着。这，这是为什么？”
“我想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故作神秘一顿，“她在身子下面藏了东西。”
杨信义立马召集人手道：“快，画好痕迹固定线，然后把尸体挪开看看，小心点。”
在杨信义的指挥下，几个法医和探警开始了忙碌的工作。他们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处理好了现场，并把陈芳的尸体挪到了尸架上。随即，我们看到陈芳原本压着的地上，用殷红的血写着一个字母：
j。
“j？这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懵了，不明白这个字母的含义，也不明白陈芳为什么会在死亡之际留下这个字母。
“会不会，”杨信义眉头紧皱，不太敢确定的猜测说：“会不会指的是吴未济的济？j，济的首字母。陈芳应该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杀害张素兰的凶手是吴未济。”
我没有反驳，因为不排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只不过我在想，为什么偏偏是字母j，而不是字母w？吴未济名字里前两个字的首字母都是w，写这个岂不更加有针对性一些？
难道是陈芳已经没有气力写w这个字母了？毕竟相比较字母j而言，字母w的笔画确实要更为复杂。
看着地上用血写出来的字母j，我觉得案件本身越来越复杂了。不过我并没有因此而苦恼，反有些开心，因为这说明我查案的方向没有出错，也说明我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从昨天到现在，吴未济的活动轨迹有没有什么异常？”我又在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吴未济的一举一动了。
“没什么异常，”杨信义这话如同一盆凉水泼在我头上，“这小子一直待在滇舫，除了买吃的之外，其余时间都在屋子里。要么弹钢琴，要么看书，要么睡觉。”
“他接触过的人有没有做过详细调查？”我怀疑在此当中，吴未济应该和他的同伙联系过。
“全都排查过了，没什么问题。”杨信义这话犹如一盆凉水泼在我头上。
“那就奇怪了。”瞬间，似有一团迷雾将我笼罩，使我看不清前方道路。
“什么奇怪了？”杨信义问。
“凶手杀死陈芳的作案手法太过不合常理。”我解释说：“据我所知，邪眼每次作案时，都会极力追求完美犯罪。他们虽然十恶不赦，但却不是一群没脑子的乌合之众。相反，他们做事更喜欢用脑子解决，因为他们把杀人视为一种艺术。”
“你的意思是说，”叶清秋若有所思道：“陈芳的死不像是经过精心筹划的杀人案件，而更像是临时起意型的突然决定？”
“不错！”我笃定的说：“陈芳手里一定掌握了什么重要证据，所以邪眼才会出此下策把她杀了，这是很显然的事情。而不显然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证据能够逼得邪眼出此下策？”
“可我们已经搜查了陈芳的所有物品，均未发现有什么重要证据。”杨信义说完之后又问了我一句：“要不，要不你去看看？”
我没有即刻做出回答，而是问杨信义：“你们检查之前，她的物品有没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没有！”杨信义干脆的说：“房间里的物品都没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而且时间上也不允许，凶手杀了陈芳和我们的两个探警后就溜出了酒店。”
“那不用去看了，”我这才回答道：“凶手没有翻找，说明他们知道陈芳没把证据放在身上。即便有，我想凭你们滇局的办案能力也应该有所发现，我就不用浪费这个时间了。”说完，我朝屋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叶清秋刚好进来，她问了我一句：“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我如实回答。
叶清秋脸上划过一丝失落，然后她对我说：“刚才我老妈来电，说在车上捡到了你的随身听。我让她先帮你保管着，等事情处理完后再去拿。”
这时杨信义走了过来，问我：“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总觉得把吴未济抓起来会安全一些。”
“还是别打草惊蛇的为好，”我稍一寻思，分析道：“既然吴未济一直没有异常动静，那说明陈芳的死他可能根本不知情。同时也说明除了吴未济之外，还有另外一群人隐藏在暗地里，就像……某某某！”
杨信义脸上划过一丝惊愕，不过很快就被他掩藏起来，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我所指的某某某是谁。叶清秋也差不多如此，不过他们都并没有点明。
我心照不宣的对他们笑了笑，然道：“走吧，带我去看看那个算命先生，谷卫东，我想我们此行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叶清秋和杨信义对此没什么异议，同其他办案人员交待一番后就随我下了楼。可走到车库刚要坐上车时，突然地，叶清秋的电话又响了。
我原以为是苏文清打来的，结果不是，而是王佳佳。在我的示意下，叶清秋接通电话按下了免提。
“是叶警官吗？”刚一接通，王佳佳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听声音，王佳佳很着急的样子。
“我是，怎么了佳佳？”叶清秋问。
“叶警官，证据，我发现了证据，原来霞子和……啊！”话未说完，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佳佳！佳佳！”叶清秋才喊出两声，就听得电话那头传来啪的一声，像是手机被摔到了地上。紧接着，我们与王佳佳失去了联系。
半个小时后，我们得知了一条消息，王佳佳死了。死亡方式和陈芳如出一辙，都是被人用刀捅进脖颈。
农历7月8日11点31分，我们来到了案发地点，永乐片区一品城。这里本来要打造一个高档别墅园区，可后来开发商出事了。加上地理位置比较偏僻的缘故，就成了一片烂尾楼。
不过这并不是王佳佳的第一出事案发地点，第一出事案发地点在距此几公里开外的永安街十字路口。王佳佳打电话给叶清秋的时候，也就是10点29分，路口监控拍到一黑衣男子突然从背后蹿出，绑架了王佳佳，随即被带到永乐片区一品城杀害。
这次凶手的作案手法很令我感到意外，甚至让我怀疑不是邪眼所为。因为凶手遗留在现场的证据线索实在太多了，泥沙上的车轮印、脚步印，还有杀害王佳佳后，凶手手上还沾满了血，于是用一块破布擦拭之后丢到了一旁，上面尽是指纹。
根据这些线索，警方很快锁定了嫌疑人，姜文正。有意思的是，警方调查出杀害陈芳的凶手，叫姜武正。
他们，是亲兄弟。
不过可惜的是，警方虽然找到了他们，但却没有抓住他们。因为这对亲兄弟，自杀了。
我之前推测的并没有错，姜文正确实躲到了元阳区七家里，一个窑姐的出租屋里。可当姜文正察觉到警察来抓他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当机立断，用一柄水果刀捅进了自己脖颈。
姜武正倒不一样，杀害王佳佳后，他开着一辆面包车直接冲进了湖里。等警方打捞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了无生机。
诡异的是，姜文正和姜武正是一对双胞胎，两人长得一模一样。据调查显示，他们一起当的雇佣兵，上过战场杀过人。从战场退下来后，两人就干起了杀手的活，典型的双子杀手。
更为诡异的是，我们在王佳佳案发现场什么证据线索都没有找到，只看到了一个字母j，一个和陈芳案发现场一样的字母j。从现场痕迹推断，这个字母j也是王佳佳未死透之际，用指头写出来的。
那么这个字母j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真如杨信义所猜测的那样，这个字母j指的是吴未济的济字？
案件变得越发离奇起来。
“陈芳和王佳佳到底发现了些什么？她们到底掌握什么证据？”杨信义急得焦头烂额，“原本的案子还没多少头绪，现在倒好，又闹出四条人命来了。他娘的邪眼，我一定将你们一网打尽。”
“跟姜文正、姜武正有关的人员有没有审问出什么结果来？”我不禁在想，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正在审，但我想应该是审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杨信义满脸失落告诉我：“目前为止，和姜文正、姜武正有关的人员就两个卖身的窑姐，不过他们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只说姜文正和姜武正经常找他们，由于他们花钱大手大脚的缘故，所以两个窑姐一直跟他们在一起。”
“花钱大手大脚，那说明他们有来钱特别快的渠道。”恍然间，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杨信义反驳我说：“他们现在可是杀手，当然来钱快。”
“确实来钱快，但这并不代表挣的多，挣的够花。”我飞速转动起脑筋，“而且，他们现在都死了，一个杀手完成任务杀掉目标之后，居然选择自杀死了。这合理吗？显然不合理。”
“的确有些不合理，”叶清秋若有所思问道：“杨局，姜文正和姜武正还有没有什么亲人或朋友在世？”
“亲人倒没有。”杨信义说：“他俩从小就是孤儿，后来偷渡去了国外。至于朋友嘛，似乎除了那两个窑姐之外就没有了。”
“国内没有，但不代表国外没有。”看着地上王佳佳的尸体，我心里忽然有些内疚，“总而言之，查一下姜文正和姜武正的资金流向准没错。我想我们现在已经距离真相很近了，否则邪眼不可能杀掉这些可能掌握着证据的人。”
“王佳佳之前说过，如果何玉霞有什么秘密，不会不告诉她，还说过她们之间有密语。”叶清秋分析说：“所以我想，会不会是何玉霞留下来的那些遗物当中，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东西？”
“要不这样，我们分头行事。”杨信义安排道：“你们现在去找那个算命先生谷卫东，我去找几个密码学专家，看能不能从何玉霞的遗物当中发现什么？还有姜文正和姜武正，这些都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