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小姑娘
隔天一早，邵瑾瑜还未见到给她买早餐的程斐昊就被手机提示烦得不行。
打开一看，班级群组里的消息纷纷艾特了她。
“什么啊……”
虽然是他们心理学颜面担当，可邵瑾瑜在班上算不上人缘特别好，在群组里经常潜水，偶尔才冒个泡。
可今天这么热闹地艾特她是为什么？
【瑾瑜！你跟程系草真在一起了？！】
【般配！撒花！请吃！瑾瑜】
【恭喜成功把程系草掰直！瑾瑜】
【瑾瑜！你俩可真是暗戳戳地谈着啊！】
【什么时候撒多点狗粮让咱嗑过瘾一下？瑾瑜】
邵瑾瑜点了进去群组，就看见一堆莫名其妙的讯息，再往回拉，才发现起因是一条学校论坛的连接。
帖子里有文有图。
图大概是晚上照的，拍得不清晰，但可以确认照片里头的男女主角就是她和程斐昊。
一张是程斐昊陪在她身边跑步，另一张是他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还有最后一张是两人坐在凉椅上，从照相的角度看去很是亲密。
楼主添油加醋地把照片形容得天花乱坠，还特地强调亲眼看见程斐昊送邵瑾瑜回宿舍了。
邵瑾瑜看得郁闷，不适地揉了揉眉心：一大清早的就来给她添堵。
再往下看那些留言，虽然没恶意，可都在帮楼主搜证据撑腰。
【我就知道！上回还看见小哥哥给美女撑伞了！】
【上次还给她排队打饭！我忍了好久现在终于可以曝出来了哈哈哈！】
【系草果然不是讨厌女人，他只是讨厌长得丑的女人！哈哈哈笑死！】
【我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油画肖像续集啊！果然该在一起的不论怎么样都会在一起！】
【撑伞算打饭什么！你是没看见人家系草每天都到宿舍送早餐！】
【科科，我上次还看见人家甜甜蜜蜜出来吃宵夜了，男朋友天天投食都养不胖，羡慕死我了！】
没把留言一道道看完，邵瑾瑜推出了论坛页面，回到班级群组。
想了想，她编辑了一条信息澄清道：
【昨晚确实跑步去了，但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
刚按下发送键，程斐昊就来电让她下楼领早餐。
“你别过来宿舍楼下，我去树下找你。”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好。”程斐昊挂上了电话，苦笑：那帖子，她也看到了啊。
相处了一个月，程斐昊知道邵瑾瑜这人是真的低调，低调得他惊讶。
换作其他女孩获得她这样的福利，恐怕第一天就忍不住发帖炫耀了，在不然也得发朋友圈。
可她不一样，一个月了愣是什么动静都没有，那天甚至迫不及待地把他赶走，宵夜也不肯待在店里吃，深怕同学看到他俩在一块。
他没时间多想，因为邵瑾瑜很快就从宿舍出来向他走来。
邵瑾瑜的服装搭配一向偏日系，比较保守，很少看她穿短裙还是短裤，反正是气质派不露肉的女孩儿。
今天气质女孩儿穿了一条淡鹅黄的长裙，外搭一件驼色马甲，淡雅却带点小清新。
瞧她快步走向自己，程斐昊注意到平日总是素颜的邵瑾瑜甚至化妆了。一时没忍住，他就好奇地问了句：“你待会儿要出去吗？”
“啊？上课？怎么？”邵瑾瑜一开始有些茫然。
“就是看你穿得挺漂……”程斐昊话说了一半才觉得有问题。
话是没问题，但由他说出口就很有问题！
他竟然觉得一个女孩穿得漂亮？！
而且还称赞出口了？！
“穿得挺什么？”邵瑾瑜在心里窃笑，逗着他问道。
她故意的。想着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她要穿得漂漂亮亮出现在他面前，哪怕他大概不会注意到也不会记得，但这一切有她记得就足够了。
可事实是他注意到了。
“没什么。”许是知道这些天自己真的很反常，程斐昊跳过了这话题。
他是怎么了？昨天觉得女孩脸红可爱，今天觉得女孩穿得好看？
“今天给你买了寿司，我上次尝过了，味道还不错。就是他家的芥末是真的辣，你别沾太多。”程斐昊把手中的盒子递给她，一边提醒道。
“好。”邵瑾瑜接过寿司，脑中在思考怎么和程斐昊提起关于帖子的事。
他看了吗？有没有不高兴？毕竟又因为她而传出绯闻了……
不料，程斐昊自己却主动提起了：“瑾瑜，昨晚我们跑步的事被有心人拍下了，所以现在学校论坛有帖子在议论……”
“你看到了？”
“嗯。你别太在意，他们就是无聊八卦，我会出面澄清，又或者你希望我怎么做？”程斐昊认真地和她商量。
“没事。澄清好就行。”
反正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他的赎罪结束而她也没有借口靠近他了。
那天邵瑾瑜的下午茶是比利时松饼和终于得偿所愿的杏果冰绿茶。
【庆祝你亲戚走了加奖赏你昨晚的久违运动打卡！】
【帖子我已经回复咯！】
【不过我看了留言倒也还好，没什么攻击性，所以你别太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过几天？
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哪来的那么多个几天，今天就是他们的最后一天！
原本邵瑾瑜都想好了，今天最后一晚，她一定厚着脸皮喊程斐昊吃宵夜。
现在好了，在风头浪尖上她还怎么约人？她开了口的话，程斐昊会怎么想她？故意炒作吗？
她也不是生气那人把他俩的事搞上论坛，就是觉得运气也太背了，什么时候好上不上偏这时候上论坛，给她本就坎坷的情路再添阻！
叹了口气，邵瑾瑜再次点开那则帖子，翻到了程斐昊的留言：
【跑步是事实，送她回宿舍是事实，给她打伞买早餐也是事实，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就算是，你们这样一扒也得把人小姑娘吓跑！这种八卦私底下八就好，否则让人很困扰！没有下次！】
邵瑾瑜看着他的留言，有些想笑：他说她是“小姑娘”。
虽然她并不意外可以怡然自得地说出“羞羞脸”这种话的程斐昊会用“小姑娘”这样的词，但还是觉得那三个字挺亲密的，有点甜。
就像他给她买的冰绿茶，甜而不腻。
咬着绿茶的吸管，邵瑾瑜把茶喝得一滴不剩。
一直到夜幕降临，她也没纠结出到底约还是不约程斐昊吃宵夜去。
九点钟的时候，她抛了硬币：花的话就约，公的话就不约。
抛第一次：公。
抛第二次：公。
于是邵瑾瑜果断地下定论：抛硬币这种事果然不科学，答案都不可靠。
九点半，她下楼採了朵花，一瓣一瓣地摘。
“约，不约，约，不约……不约？！”
最后一瓣摘下后，邵瑾瑜不可置信地瞪着那可怜的花心：尼玛，都是来玩她的吧？！
连老天都不想让她和斐昊见面呢……
沮丧不已，邵瑾瑜下意识就走到昨晚两人跑步的跑道，并在同一张凉椅上坐下。
就这么完了啊……
她抬头，眯着眼凝视头顶上那盏夜灯。
和阳光的耀眼不同，它微亮的光线就像程斐昊对她的好一样，飘渺而朦胧。
邵瑾瑜呆呆地看着那盏路灯足足有20分钟，随后站了起来:
——就这样一路算着路灯回到宿舍楼下，单数的话她就不约，双数的话她就约。
单数的话她就顺路上楼，双数的话她就给程斐昊打电话。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宿舍近在眼前，夜灯也没剩几盏，而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把全神贯注数路灯并希望它是双数的邵瑾瑜吓了一跳，直接忘了刚刚数到哪了。
打断了她未来幸福大事的计划，邵瑾瑜抱着想把那人打进十八层地狱的怨气掏出了手机，却发现：
咦，这不她幸福大事计划里的对象么？
原本还在心里骂干话的邵瑾瑜表演四川变脸般地换上惊喜的表情接了电话：“喂？”
“晚餐有吃饱吗？”
“还行？”
“想给我的萝卜施点肥，带你吃宵夜去。”
“……”
“去不去？”
“谁他妈是你萝卜！”一点都不淑女温婉的语气里却带着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和喜悦。
原来这么多次的不约不是不约，而是不必由她约，因为老天爷知道斐昊会来约她啊！
电话另一头的程斐昊听着这久违的爆粗，失笑：“那你快去准备一下，15分钟内到。噢，对了，齐铭也去。”
邵瑾瑜刚换好衣准备下楼，又收到程斐昊的讯息。
这次竟然是条语音，主要交代她喷点防蚊剂再下来，说今晚蚊子有些多。
想了想，邵瑾瑜把防蚊剂也兜进包里，下楼就看见两位能掀起女生宿舍尖叫的两位男神——一位高冷骑士，一位温柔白马王子。
“刚刚躲房里胡思乱想了？”温齐铭一见到她就打趣道。
“……”纠结要不要约他身边那位黑面骑士也算胡思乱想吗？
“哎呀，瑾瑜，你知不知道攻破谣言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就是正面迎击！咱又不心虚，身正不怕影子斜！”程斐昊笑得无畏。
温齐铭：“……”
身正不怕影子斜？那叫他出来干什么？当小灯泡吗？
邵瑾瑜浅笑应了声，拿出防蚊剂：“你们要吗？”
“要！”
“和女孩子出门就是好。”温齐铭笑着伸手接过却被程斐昊纠正，“不对，是和瑾瑜出门就是好。”
“瑾瑜就是女孩子。”温齐铭试图和他掰扯而后者却半点不让步，“不是。”
“程斐昊你闭嘴。”邵瑾瑜骂道然后转移话题，“吃什么？”
温柔白马王子表示女士优先，于是邵瑾瑜随口就说：“红豆沙和炒米粉？”
“附议！”
“你俩的口味可还真是一致得出奇！”温齐铭调侃。
程斐昊得意地瞪着温齐铭威胁道：“所以说下次你再和我争的话我就不和你吃饭了，我找瑾瑜一起！”
有了温齐铭在身边，程斐昊活泼话痨的个性更是遮不掉。
“啧啧，那你也得看看人小姑娘愿不愿意和你一块儿吃是不是？”
“为什么不？”
温齐铭故意强调了“小姑娘”三字，程斐昊没什么反应，倒是邵瑾瑜下意识地低下头，努力降低存在感。
走在两人之间，邵瑾瑜觉得自己今天就像带了俩保镖出门。她没插嘴，嘴角微微往上扬，心里却知道程斐昊口中的“下次”不能当真，听听就好。
打打闹闹来到店面，邵瑾瑜忽然觉得鼻子有些痒，打了个喷嚏。
“冷？那别坐角落了，风扇对着吹。”程斐昊看了女孩一眼，指着另外一桌就要换位。
“没事，不冷。”
眼看程斐昊不听，邵瑾瑜又开口：“真不用。要是换位了旁边那桌都是女孩，你坐不惯的。”
温齐铭听了率先表态：“瑾瑜，你别惯着他。就坐隔壁一桌而已，不过分。”
不想，程斐昊却不高兴了：“温齐铭，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心眼？”
温齐铭没反应过来就又听他的兄弟埋怨：“人家愿意惯着我你还不让了？真过分！”
一旁的邵瑾瑜内心早已阵亡：她饱了！被基味满满的狗粮撑死了！吃不下红豆沙和炒米粉了！
温齐铭没继续和他斗：大人有大量，爸爸不和儿子争——话说，对面这两人连握筷子的方式都一模一样啊！
把邵瑾瑜送回宿舍后，温齐铭揽着儿子的肩膀：“心情不错啊？”
“还行。”程斐昊耸耸肩。
啧啧，比起几个月前得知那女人出狱了还回了家的崩溃，如今简直是换了个人。
“我就说了吧瑾瑜人挺不错的。”幸好当初他儿子是被那个女孩捡尸而不是别人。
程斐昊没回应。
半响，他挣开了温齐铭搭在他肩上的手臂，忽然加快了脚步和后者拉开了距离。
而下一秒温齐铭听到前方传来一句低喃：
“嗯，挺可爱的。”
欸？！
“咳咳咳！”温齐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两人的进展也快得出乎他的预料了吧？！
有些恼怒，程斐昊停下脚步回头瞪了温齐铭一眼：“就是像小熊软糖的那种可爱而已！”
温齐铭无奈摊手，却难掩脸上惊喜欣慰的神色：“我什么都没说。”
他快步追上，再次和程斐昊并肩而行：“话说，一个月已经到了吧？你们的约定结束了，还继续送早餐不？”
“送啊，为什么不送？”程斐昊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守约定，他原本说的是十年！
“你倒是随意，可我看瑾瑜大概是不愿意的，她干嘛要白白被你投食？”
“不管。”
“她不愿意的话你送了也没用。”
程斐昊毫不犹豫就搬出他的杀手锏：“她不愿意的话我就撒娇！撒到她怕！撒到她点头为止！”
温齐铭嘴角抽搐：“……”
他儿子，有骨气！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