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闯祸
程斐昊不知道那个贱女人怎么忽然之间就出现在他房间里了。
他刚刚不是和邵瑾瑜在一起吗?那个女人拉了他的袖子还想碰他额头,真是不要脸!他态度好点她就得寸进尺了!要不是答应了温齐铭要和她好好相处,他就掐死她了!
所以邵瑾瑜哪去了?这个贱女人又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床上的女人说她是邵瑾瑜可是不对啊,明明她就是当初羞辱了他的那个贱女人!
那张丑陋而恶心的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记错的。
他听见她让他停手,可是他没有。
冷笑,程斐昊掐着女人的脖子吼道:
“当初我求你的时候你停手了吗?你没有!”
“你没有!你玩了一次又一次!!”
后来女人说他搞错了,他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我今天非要弄死你!当初你施予我的羞辱我一定加倍奉还!”
他扯着她的衣物而她露出恐惧的神情,说不可能,她是女人,他最讨厌的就是女人,他不可能和女人做那样的事。
“你也知道我讨厌女人?也不看看是谁造成的?!”
“我不去惹你,你反倒自己跑上门来了?!不就欠收拾吗?!”
身下的女人越挣扎,他心底的怒火越沸腾。哪怕被踢得疼了他也不放手,把心底的愤恨尽情地发泄。
她怎么好意思要他住手?只允许她欺负他,还不准他报仇了吗?
“今晚别想我放过你!自己造的孽自己承受!”
他早不是当初那个手无寸铁的小男孩了。他现在是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了。他不需要被她恐吓又或是受她摆布。
他已经可以保护好自己了。
既然他的父亲和监狱都没能管住她,那他只能靠自己为他受过的伤讨公道。
程斐昊半点不觉得自己过分。
可是女人颤抖着的哭腔却让他手下一顿:“程斐昊……你别这样……很疼……!真的很疼……”
她的一句话让他许久未崩溃的情绪像是泄开了个口,溃不成军地泛滥。
“疼?我当初就不疼吗?!”
“你个王八蛋!我也疼!!”
那些生了脓的伤口,这么多年都没有愈合,仍然在他记忆里溃烂腐臭。
“你疼了还可以哭,我呢?!”
“去他妈的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我也疼!!”
“我他妈的也疼……疼得都要死了……”
……
手机早响到断,楼下的司机叔叔大概也等得不耐烦离去。
邵瑾瑜恐慌地看着程斐昊手往褲襠伸的时候全身一阵哆嗦,惊恐不已而下意识挠他,在他手臂上留下了几条挠痕。
她抬脚再一次踹他,却被他抓住然后用力地掰开,姿势羞耻得她想死。
他没注意到她伸向床柜抓美工刀的手,只是在她吃痛地颤抖时复仇似的在她裸露的身上拧了一把。
她奋力朝美工刀前进,而程斐昊伏在她身上又是用力咬了一口。
女孩胸前尤其细嫩的皮肤经不起这样的摧残,瞬间印出了个牙印,开始渗血。
他抬头又要咬,而邵瑾瑜终于绷不住,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程斐昊……你别这样……很疼……!真的很疼……”
指尖碰到了刀柄,她使劲抓了抓,终于把美工刀握在了手中。
要是她用这把刀刺向他,他会不会重伤?死不了的吧?她只能算是正当防卫对吧?让他剧痛一回,说不定就能唤醒他的理智了呢?
她在心里一遍遍说服自己动手,可抓着美工刀的手却抖得厉害。
邵瑾瑜,闭上眼,捅下去就对了。
你没有错,就算他是程斐昊也不可以这样对你。
捅下去。
悬在空中的手迟迟没往下,邵瑾瑜却先察觉脸上有温热的湿意。
她哭了吗?
悄悄睁开眼,程斐昊还撑在她身上。
又是一滴来自上方的滚烫,她还以为是程斐昊的汗水,可是它们怎么从他眼角滚落呢?
“疼?我当初就不疼吗?!”
“你个王八蛋!我也疼!!”
邵瑾瑜茫然地怔住:他说他也疼。
那怎么办,如果她捅下去了,一定会流血的啊,那他肯定会很疼的吧?
“你疼了还可以哭,我呢?!”
“去他妈的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我也疼!!”
因为疼得忍不了了,所以他哭了吗?
她的斐昊在哭,哭得平日好看的眸子都一片通红,卷翘的睫毛一直抖一直抖,眼角滑落的泪水像是没完没了地沿着他俊俏的线条往下掉。
往日高冷的凶恶不复存在,他就像个被欺负的小男孩一样委屈地直掉眼泪,哭得她心都酸了,胸腔闷胀得疼痛。
“我他妈的也疼……疼得都要死了……”
她的斐昊都在哭了,哭得那么难受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哭出来了,她怎么还可以捅他?她怎么可以因为别人犯的错而一味怪罪他、惩罚他?
美工刀“喀铛”一声从手中滑落,邵瑾瑜开始分不清脸上透明的涂鸦究竟是属于她的还是他的,只知道哽咽着腹诽:
——他妈的你个程斐昊!就知道让她心疼!
——要是让她知道他是装的她就弄死他!
——哭什么哭!不就是知道她会心软捅不下去吗?!
拽着程斐昊的衣服,她哭得用力,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滑。
他妈的到底是哪个贱女人把她的斐昊弄得这么疼?而且还是疼得要死?!最好这辈子都别让她见到,否则她肯定让那贱人生不如死!
原本情绪崩溃的程斐昊忽然看见邵瑾瑜也跟着哭了,顿时一愣。
他光顾自己哭了,都没碰她,她哭屁啊?之前那样咬她掐她的时候她都不哭,现在反倒哭了?她就等着他先哭然后好笑话他吗??
没搞清楚眼皮底下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听她抽抽嗒嗒地说道:“我说过了……你再咬我,我就咬回你是不是……”
程斐昊不解:有吗?那贱女人说过这样的话吗?
然而思绪却被骤然打断,唇齿间无预警地多了女孩的芬芳和气息。
他错愕,低头看女孩双手捧住他被汗水和泪水打湿的双颊,爱怜地亲着他。
骇然,唇边紧贴着的柔软让他四肢僵住,心里控制不住地涌起恐惧和不安。
这女人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亲他?
这真的是那个贱女人吗?
可是那个贱女人不会这样对他的。她不会温柔地给他擦眼泪,不会摸摸他的头也从不吻他,更别说是这样轻柔地把他含在嘴里。
皱眉,他推开了把他亲得浑身滚烫的女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亲我……?”
邵瑾瑜盯着眼前面露困惑的男人,吸了吸鼻子回道:“没谁。就一怕你疼,只想要你健康快乐的人。”
她不会让自己成为性侵受害者,也不会让程斐昊成为那种禽兽。
她要他知道女人不止一种。除了伤害他的那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各种各样可爱的、有趣的女人。而且欢爱不应该是一种痛苦,它可以是很温柔很美好的。
程斐昊听了没吭声,虽然动作依旧有点粗暴搞得她还是很疼,可后来的他却再没嚷着要弄死那贱女人的事。
邵瑾瑜甚至在他如墨的眼睛里看见让他沉沦的情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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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晨,程斐昊被敲打在窗口的点点雨声吵醒。透过窗帘的细缝,他看见外头正飘着绵绵小雨。
难怪房间有些冷。
许是这些年来从未那么放肆地发泄,满足地解决了生理欲望后的他今早不仅没任何不适,反而浑身畅快。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身子忽然紧绷起来警惕地把房间环顾了一圈才松了一口气。
直到他看见依偎在他身边的邵瑾瑜。
他刚想脱口|爆粗骂这女人怎么又出现在他床上了,下一秒却因为脑子里很多一闪而过的香艳画面而住嘴。
不止是那妖娆的旖旎,他耳边似乎都还能听见昨晚那场欢爱中的喘息和低吟。
他和邵瑾瑜上床了。
似乎脑海里的复盘还不够,他掀开了被子,瞧见了邵瑾瑜身上的点点印迹。有的是他报复性狂啃后留下的牙印,而其余的却是他意乱情迷的时候种下的吻痕。
盯着邵瑾瑜白皙的肩膀上那触目的红晕,程斐昊久久说不出话来。
即使因为被注入了迷药,可是记忆却仍在。也许顺序排列会搞错,但是过程和结果还是有印象的。
迷药导致的幻觉让他错把邵瑾瑜当成那贱女人了。
而他……自以为公正地把自己的愤恨都发泄在这无辜的女人身上了。
他和邵瑾瑜上床了?
想起邵瑾瑜在他身下挣扎时的恐惧,他幡然醒悟:这哪是上床,这是犯罪。
他对着女孩的娇躯傻愣,感受着冷气在他裸露的皮肤留下一片冰凉。
程斐昊,恭喜你也成为了和那贱女人一样的性犯罪者。
这样的念头一蹿过他脑子,程斐昊眨了眨眼睛。
他顿时万念俱灰而原本就灰朦的世界又暗了几度。
身边一直捂着腹部蜷缩着的邵瑾瑜打了个喷嚏他才被拉回现实。
扭头一看,女孩明明盖着被子却还在瑟瑟发抖,脸颊异常红润,小嘴微张像是努力想要呼吸多一些氧气而秀气的两条眉毛看起来就像想要抱在一起取暖所以才不断往眉心靠拢。
“邵瑾瑜?”
程斐昊蹙眉,本能地把手探到她额前:烫。
脑子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双手已经替她穿好了衣服,把人捞起就打车直奔医院。
出租车上,程斐昊低头查看怀里烧得差不多没意识的女人,心里涌出自责和内疚:要是昨晚他听她的话去医院检查,她就不用遭那么多罪,今天往医院跑的人也就不会是她了……
程斐昊,这次你是真闯祸了。
捅了天那般大,无可挽回也不能原谅的祸。
都怪他。
都怪他。
所以世界上又多了个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