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漂亮
把作品交上去后，程斐昊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和温齐铭要了邵瑾瑜的手机号。
于是那天邵瑾瑜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打开一看那一刹那她竟以为看见了自己。再定睛一看，确实是她。
那是程斐昊完成后的油画肖像作品。
油画里的女人只露出侧脸，头发湿漉漉地，扁塌地黏在脸庞而一大块的白毛巾把她的身材都遮了，只看出里头是条衬衫。
没有平常少女的乌黑飘逸秀发也没有曼妙的身体曲线，可是却让人移不开目光。
邵瑾瑜不认为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因为程斐昊画得是真的好。
他甚至不需要她抛头露面秀身材都可以把她的女人味凸显出来，尤其那只眼睛和脸颊上的淡粉简直是描绘得惟妙惟肖。
看着油画上女孩羞涩的绯红，邵瑾瑜难为情地把脸面埋进了那条珍贵的毛巾里：所以他是参考了后来的那些照片啊！
一旁的洁西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揶揄道：“小金鱼也有发春的一天啊！”
“我就爽那么一下……”邵瑾瑜嘀咕。
冷静下来后，邵瑾瑜回了条：【很漂亮！】
没想到程斐昊会秒回，原本已经把手机抛开的邵瑾瑜这回又重新抓回手中，看见了那条信息：【你他妈能不能更自恋？】
看在她心情好的份上，邵瑾瑜没和他置气。
邵瑾瑜：【我说的是你画得漂亮，不是我漂亮。】
程斐昊：【你长什么样我照样画而已。】
邵瑾瑜一愣，随后唇畔牵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你称赞我漂亮！】
某人飞速补了一句：【我觉得我画得也就还行而已。】
哪给他机会反悔，邵瑾瑜调戏道：【程大画家，做人不能太谦虚，否则就显得虚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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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被自认画得也就还行而已的作品交上去后却被教授们大大赞赏，在走廊上挂了起来。
于是艺术系第一个炸了锅：程系草竟然画了个女人！
系友们都还以为他这次要交白卷了呢！
紧接着，j大论坛也迅速有了这样的帖子：
——艺术系系草终于开窍，对女人感冒了？！
——程高冷冰山有融化趋向，男同志的心碎了一地！
邵瑾瑜本来就不是会对这些八卦上心的人，所以也不怎么在意，直到经洁西提醒才发现论坛后来出现了这样的贴子：
——细扒程系草笔下的女人：心理学系花！
然后开始有人“慕名而来”，争先恐后地想要一睹能让据说是同性恋的程系草倾心的女人，简单来说就是成功掰直程斐昊的女人。
对于这些人，邵瑾瑜只是轻轻点头或者淡淡一笑保持着她温婉的形象却也不多加理会。井水不犯河水是她的其中一项原则。
除了某些不甘心想来找茬的女人而邵瑾瑜马上明白过来一定是其中一位之前被程斐昊轰走的女模特。
“就是她啊？长得也就还行而已啊？”那位女模特和闺蜜躲在一旁窃窃私语。
“是咯！我觉得你更漂亮！那个程斐昊都不知道是不是瞎了眼才找她当模特！”闺蜜替她打抱不平。
经过她们身边，邵瑾瑜脚步顿了顿：“他不是因为我漂亮才找的我。”
察觉邵瑾瑜是在对她们说话，女模特随即质疑道：“那是为什么？别告诉我因为他喜欢你！”
“你想多了，纯粹是因为我欠了他人情。”邵瑾瑜神情语气都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怒。
“人情？开玩笑的吧？”别说女孩们听了不相信，就连邵瑾瑜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憎恨女人的程斐昊竟然会帮助她以至于她欠了他一份人情？
“那可能是他看我顺眼呗。”说着，邵瑾瑜就笑笑离开，动身前往面包店碰运气。
邵瑾瑜不知道对她感兴趣的不止是八卦的同学们，还有油画老教授。
看上了邵瑾瑜自然的神色和温婉里透着柔韧的气质，老教授让程斐昊尝试搭桥，请她在春节后的素描课上为全班当模特。
“你尽快给我知道答复啊，她不能来的话我得另外安排。”老教授叮嘱。
程斐昊顺从地点点头：“好，但按照她的性格我想是不愿意的。”
“是吗？那你是怎么让她当上你的模特的？”老教授狐疑。
“要不下次我把她丢进湖里然后你把她捞起来？她就是这样欠我人情的。”程斐昊轻笑，脑子里一面面闪过女孩那天脸上的小表情：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发春，一会儿偷笑一会儿脸红……
告别老教授后，程斐昊编辑了一条信息：
【油画教授很欣赏你，问你春节后能不能来班上当模特？有酬劳。】
许久都等不到回复的程斐昊拉着温齐铭拜托道：“你去她班上问问！”
“那么麻烦干嘛？传短信就好啦！”温齐铭拒绝。
“她没看手机！教授说要快！”
“你的模特惹出来的事你自己解决。”
“我才不要！我已经给她发消息了！”程斐昊表示发短信已经是他最大的妥协。
“那你就等着被老教授骂呗！我又不是你保姆，干嘛每次要替你交涉？”温齐铭耸耸肩，立场坚定地拒绝。
“给你机会和美女说话你不要？”程斐昊狐疑地诱惑道。
“美女？”温齐铭一脸惊讶，没想过“美女”这词会从程斐昊的嘴里说出。
“不，不美吗？”程斐昊看温齐铭见鬼的神情，忽然有些不确定了，“那是你自己说的呀！”
“我说的？我说过瑾瑜漂亮吗？”温齐铭摸着下巴思索。
“说过！高二的时候你说羡慕我的班，我问你为什么然后你说因为美女多。我记得当时你举例的其中一个就是她。”程斐昊提醒道。
“确实蛮漂亮的，上大学后更漂亮了哈哈……但是我觉得她漂亮并不妨碍你自己去她班上找她讨论模特的事。”温齐铭狡猾地笑道。
“……”
没上勾啊……
因为后天就是春节假期了，沮丧的程斐昊唯有带着万般不愿打听到了邵瑾瑜的班级然后随手拉了一个窗边的男生问道：“不好意思，邵瑾瑜读这班吗？我找她。”
“哦，瑾瑜啊，今天没来。”男生这么说，然后扭头又像后方的另一位男同学问道，“班长，瑾瑜今天没来对吧？”
“嗯，请病假。”
生病了？
确认后，男生热心地给程斐昊解释：“她今天请病假了。前两个星期她也是感冒发烧，还以为已经康复可前两天似乎又开始感冒，结果今天就缺席了。”
“知道了，谢谢。”
程斐昊转身就要走，却被男生叫住：“你找她是急事？要替你转告她吗？”
“不必了，谢谢。我给她发短信就好。”
男生看着程斐昊离去的背影才顿时想起：这不就是那躲女人像躲瘟疫的程系草吗？！他来找瑾瑜干什么？
至于程斐昊则是一路琢磨加腹诽：难道是因为给他当落汤鸡模特所以着凉伤风了？都披着毛巾了还能受寒？身子是a4纸做的吗？
一直到晚上他才收到了邵瑾瑜的回复。
邵瑾瑜：【得像那天那样从天亮静静坐着到天黑？】
“这女人！生病还能拐弯损人呢？”程斐昊吐槽道。
程斐昊：【不会。顶多2个小时。】
邵瑾瑜：【方便透露为什么教授指名要找我？】
程斐昊：【不方便。】呵，别想套路他说她漂亮！
邵瑾瑜：【我要是拒绝了你会不会难做人？】
程斐昊一怔，盯着手机若有所思，最后回了句：【不会。不勉强。】
邵瑾瑜：【那就行。不去。不喜欢被那么多人注视。】
得到答案的程斐昊就再没聊下去的意思，可不久后邵瑾瑜却又发了条短信：【你上午到我班找我就为这事？】
【是。】程斐昊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教授催得急。】
邵瑾瑜：【哦。我是生病了，但跟你没关系。我身体本来就不好。】
程斐昊看了短信不禁嗤笑：这女人也太好笑了吧？竟然以为他会自责？
【你放心，我的良心在女人面前会自动消失。】
明明是句语带揶揄的吐槽，荧幕前的邵瑾瑜却还是笑了出声，原本因发烧而难受的身体都轻盈凉快了不少。
从没奢望和程斐昊还会有什么交集的邵瑾瑜那天收到了油画的照片后还是把他的号码存了起来。
尔后一向果断干练的邵瑾瑜竟为了区区一个设置名称而犹豫不决，活活煎熬了一整个晚上。
看不下去她苦着一张脸狂抓头发的洁西忍不住关心道：“你到底怎么了？不是说程斐昊给你发消息了？该高兴啊！”
“我就是不能决定该给他存什么名……”邵瑾瑜讪讪地说道，避开了洁西的视线。
从没看过邵瑾瑜这么小女孩姿态的洁西既无言又感慨：“宝贝儿？程哥哥？亲爱的？程帅哥？”
“不要这样的……就程斐昊还是斐昊……？不加姓氏的话是不是好像有点亲密了……？”邵瑾瑜难得在朋友面前也有吞吞吐吐的时候，脸颊逐渐升温。
“大姐，手机拿来。”洁西一把抢过邵瑾瑜的手机然后快速地在上头打了俩字就抛回给她。
邵瑾瑜打开联络簿一看，洁西把它置顶了。
【斐昊】
“真的没关系吗？要是被看到……”邵瑾瑜还是有些不安。
丢下手中的笔，洁西转了过来：“小金鱼，就算他是同性恋也好，你喜欢他并没错。只要不打扰到他，你有权力以任何你想要的方式去喜欢他。”
邵瑾瑜细细品味后问出来自灵魂的拷问：“好深奥。是从哪本书抄来的吗？”
“滚！那是姐的肺腑之言！”
///
春节假期来临，游子纷纷回乡而温齐铭在打包行李时再次向程斐昊确认：“你确定你不要跟我一起回去？或者去你舅舅那？”
“你就那么想要我入赘你温家吗？我舅舅那就免了，我一个外人干嘛去破坏人家天伦乐？”程斐昊吊儿郎当地反问。
“怕你一个人寂寞。”温齐铭一句话说得似真似假。
“得了，一个星期而已，我看几部剧，画几张图就过去了。”程斐昊耸耸肩。
“说到画画，瑾瑜拒绝了？”温齐铭把包的拉链拉上。
“怎么？没能找美女当模特很遗憾？”看着温齐铭一脸可惜，程斐昊出言调侃。
“就是觉得她不仅漂亮，人也挺好的，不像有些女孩娇气还霸道……”
程斐昊头一歪，狐疑地看着温齐铭：“你要追她？那楚茉怎么办？”
“放屁！我是希望你可以试着和她好好相处。前几天论坛的的事肯定给她惹麻烦了，找机会请她吃个饭……”
“我脑子抽了才和她一起吃……”
咦？
忽然想起那天他们确实一起吃饭了的程斐昊瞬间闭嘴。
盯着沉默了的程斐昊，温齐铭眼里有藏不住的心疼：
“斐昊，你不能一辈子都这样。我知道你很不容易，所以也没想让你放下还是原谅什么的，就是……能不能试着不让那件事把你的未来也都毁了？那是你的人生，想方设法也得把它摆直了！”
“……”
“其他女孩我不敢说，但是瑾瑜的话还是很不错的，至少知根知底。从和她相处开始学习接受女人也不是不可能，你看那天你俩都能相安无事待一块儿好几个小时了不是吗？”温齐铭苦口婆心地劝道。
“哪有相安无事……那女人嘴巴可坏了……”程斐昊小声嘀咕。
“大爷，要不是你总是先口出恶言，人家平时一个温婉的女孩至于泼你水还想让你横躺街头吗？”耳尖的温齐铭听到后为邵瑾瑜打抱不平。
“……”
“算了，反正这星期自己一个人小心点，别惹事。回来给你带年饼。”温齐铭抓起行李就要动身前往地铁站。
“……”
穿好鞋子后，温齐铭又看了依旧不说话的程斐昊一眼：“我虽然打死都不想让你入我温家，但是我他妈想当你伴郎。”
程斐昊一怔，喉结滚了滚，嗓音微哑：
“我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