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
虽然看起来不像，伏黑惠在初中的时候并不是多么安分的“好孩子”。
他那时候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可以肆无忌惮的给身边的人添麻烦却乐在其中，是因为没有人教过他们分寸感吗？可是伏黑惠自己就没有被教过，无论是从他那名义上的父亲还是坂田银八那里，他都没得到过太多正面的教育。
即便如此，他也知道与人相处最起码的规则。
我不会杀你，所以请你也不要杀我——“杀”字可以替换成任意词语，双方都不要踏过对方尊严的底线，如此和平相处才是正确的相处模式。
所以在看到那些招摇过市的不良学生们时，伏黑惠总是不能理解，这些人到底是恶还是蠢，难道他们察觉不到自己被人厌恶着吗？
伏黑惠心想，如果他们没有发现的话，就让我来告诉他们吧。
比起话语，拳头才是不良少年们的官方语言，伏黑惠表示理解，他直接上手，揍遍了目之能及的所有他看不顺眼的不良。
效果很好，在被伏黑惠搭成尸山坐在屁股底下之后，不良们都收敛许多，校园欺凌事件更是鲜有发生。以暴制暴的唯一不足就是伏黑惠的名号成为了不良少年之间的传说，走在路上就会蹦出不认识的人鞠躬问好。
每当这个时候，津美纪都会不高兴。
“不要打架，惠。”伏黑津美纪比他要大上一岁，她天然的拥有担心和教育弟弟的权利。
被这样说，伏黑惠也只会摆出一张臭脸，回嘴道：“别一副监护人的架子。”
伏黑惠讨厌恶人，他们靠贫乏的想象力和感受性混的风生水起，令人反胃。他不擅长应付善人，他们会原谅那些恶人，还觉得原谅是很高尚的行为，让人想吐。
津美纪是典型的善人，但他不是，他有明确的喜好和准则，会有选择的帮助他人。
但就连这样的自己，也被津美纪担心了吧……伏黑惠回忆起津美纪温柔的眉眼，她在升入高中不久就因诅咒而昏迷不醒，这个八十八桥的诅咒虽然解开了，但它并不是致使她沉睡的诅咒，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姐姐……
伏黑惠脑子里昏沉沉的，手落下来贴在胸口，眼皮也越来越沉。
耳边是浅浅的风声，他的意识逐渐消散，就要在这荒郊的桥下睡着了，然而“啪”的一声，伏黑惠被脸颊上突然的疼痛打醒了，睁开眼，面前是一双深红色的死鱼眼。
坂田银八很焦急的，一张大脸怼在他的面前：“惠，还活着吗？喂——”
伏黑惠费力推开他的脸：“闪开。”
再看银八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惠疑惑道：“钉崎和虎杖呢？”
“他们在和那两个受肉打架哦。”
“哈？那你怎么不去帮他们！”伏黑惠一皱眉脑袋就疼，他拿手捂着额头，瞪坂田银八。
说到这，坂田银八也生起气来。“我还想说你，钉崎那边都有我在了，你还把虎杖同学也派过来，然后自己一个人对战有宿傩手指的特级？？你是疯了吗惠！”
“我……”
坂田银八盘腿坐在伏黑惠的身边，拿指头戳他的脸蛋，不悦道：“你什么你，一个人拿着宿傩手指躺在这，是想找死吗？”
银八是真的生气了。
十分钟前，在和钉崎野蔷薇在面对那个穿着情趣内衣的肌肉男时，银八还没有特别的担心，吸收了宿傩手指的咒灵虽然很危险，但那边有惠和虎杖两个人的话，他不认为他们会受太严重的伤。
他们都是很有潜能的孩子，所以没关系，他想。
这一想法在虎杖追着大嘴巴受肉跑过来的时候消失了。如果钉崎和虎杖悠仁都在这里，也就意味着，惠是独自对战那个咒灵的……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两个高专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坂田先生，你去伏黑那边吧，”他们对银八说，“这里交给我们两个就好。”
“好。”
他跟这两个受肉都交过了手，说实话不是很强，即便只留下两个高专生在这也没有问题。坂田银八不是那种事无巨细的保姆式长辈，他很乐意也放心让年轻人接受历练。
相对的，伏黑惠那边不知道伤势如何，再加上还有宿傩的手指，保不齐会吸引来什么诅咒，银八稍加思索便做出选择，去找惠。
他顺着宿傩手指的咒力来源寻过去，就看到满身是血倒在地上的少年。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这么看不起自己吗？觉得自己死了没有人会伤心？嗯？”
坂田银八一边恶狠狠的骂他，一边小心的检查伤势，伏黑惠头上伤的是真的狠，稍微一碰就有一股新的血液流下来，盖在先前半干的血迹上。
好在银八自己身上就裹了不少绷带，他把自己胳膊上的拆了，缠在惠的脑袋上，血液立刻浸湿了绷带。他绑了好几层，一直到止住了血，然后拿多余的绷带给伏黑惠沾满了血水的脸擦了擦。
越擦越气。
“说啊，”银八嘴上不停，拿话呛他，“你干嘛要一个人硬挺，不来找我帮忙？”
“……我会开领域了。”伏黑惠瘫着脸，眼睛划到一边。
“不许转移话题！”
或许是周围人都是怪物的缘故吧，坂田银八对于甚尔的儿子、五条悟的学生伏黑惠十五岁开领域的事没什么吃惊的情绪，他捏着惠的脸蛋，啧了一声。
“不要一个人扛着所有的事，惠，这样很难看。”
“……”
伏黑惠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不也是吗。”
“什么？”
“一个人扛着什么东西，你不也是吗。”伏黑惠盯着他。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爸爸和津美纪的妈妈人间蒸发之后，为什么你也不见了？”他问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呢。”
坂田银八一下子噎住了。他松开惠，手不自觉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僵硬的笑起来。
“是大人的事啦，少儿不宜，所以没办法告诉惠，”银八讪笑着，“怎么怎么，惠没有阿银在身边很寂寞吗？比起五条悟那家伙惠果然更喜欢我吗～～”
惠瞪他一眼：“严肃一点。”
银八不说话了，安静地坐在地上，背着月光，脸上被阴影遮挡着，看不清表情。
伏黑惠也不理他，兀自开口：“五条老师和我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在家附近的街上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你了哦，躲在一棵树后面，自来卷全都露出来了，超级明显……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