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章
南秋在脑海中百般思索,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三之方寸的封印莫非别有用途?”
如果真是这样,唐鹤及就是大义灭亲,但南秋总觉得事情并非他说的那样简单明了。
不过唐鹤及的行事作风就是这样不择手段,因此处理得如此不光明磊落,并不可疑,但杀完人后却没有将真相曝光,十分可疑。
以唐鹤及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怎么会容忍一个骗子备受世人推崇,饱受赞誉?
即使那个人已经死了。
难不成又是和神女相关的事情,无法公之于众吗?
若真是如此,难道不该是裴筠和万剑之合力把唐鹤及干掉吗?
唐鹤及颇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但却对此按下不提,只是似笑非笑道:“我一直觉得剑宗弟子的眼光很有问题……总是和一些危险的女人纠缠不清。”
南秋忙着想正事,不得不分出精力猜测唐鹤及此话的目的,是不是在指桑骂槐,但唐鹤及并未解释,转而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有关万剑之的传闻?”
万剑之的传闻很多,毕竟是封印魔修祸害的伟人,好的坏的,真的假的,数不胜数。
唐鹤及隐晦地提醒:“有伤风化的那种。”
南秋愣住,随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这种信息太不敏感,所以才导致什么事情都一知半解。
八卦,也是信息来源之一。
且看御木峰上除了江遇裘,人均八卦小能手,连齐尹雁都爱瞧热闹,大事小情烂熟于心,反观自己,脑袋糊涂,一如行尸走肉,浑浑噩噩……
这样很不可以。
唐鹤及轻挑眉毛,大发慈悲道:“万剑之与魔妃有染。”
所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魔妃鬼妾都是深得魔尊喜爱的女子,其中最有名的要数三大魔妃和五位鬼妾,可惜千年时光过去,那几位的真实身份不得而知,连传闻也十分少见。
比起去打听不知真假的传闻,南秋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去问本人。
问问魔君千机本人知不知道有位魔妃给他戴了绿帽子?
而且还是和万剑之,那个让魔修闻之色变的狠角色?
唐鹤及端详着南秋沉思的神情,她看起来并不惊讶,唐鹤及便问:“意料之中,还是天命透露过?”
南秋反问:“我身负天命一事不会人尽皆知了吧?”
唐鹤及回:“想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你这天命托梦似乎并非万事通晓。”
南秋无言以对,她又不能说实话,只好搪塞:“毕竟事分轻重缓急,比起这个还是其他更重要一些……”
唐鹤及眼含深意地瞧了她一眼,南秋猜测这就是他用探魂术试探自己的原因。
果不其然,唐鹤及开口:“探魂术乃秘法绝学,你想用什么来换?”
南秋并没有轻易回话,因为她意识到整场谈话全是由唐鹤及在掌控,而她一直处于被动,不管是三之方寸的封印还是对万剑之下手的原因,唐鹤及只是给些似是而非的回应,一字一句却在暗暗试探着什么。
唐鹤及见她久久不肯回话,皱了皱眉,南秋才说:“我能给什么的前提是您需要什么,之前已经说过了,我拿不到江遇裘的弟子令牌。”
“不是还有两个吗?拿走他们的也可以,”唐鹤及盘腿坐着,气定神闲,全然不像被围追堵截的模样。
南秋道:“万谙不会有所防备吗?”
唐鹤及反问:“他防备有用吗?”
南秋一愣,面露犹豫,唐鹤及便继续道:“一物换一物,很是公平。”
“……你要拿弟子令牌干什么?”南秋知道唐鹤及不会告诉她目的,“我不放心把他们的任何东西放在你这里。”
唐鹤及面无表情道:“你觉得你能轻易离开这里?”
南秋顺势站起身,轻声道:“难道我不能吗?”
木舟飞行平稳,仿佛静止,只剩下风声和御剑破空的声音徐徐不断。
“以您的本事,不会不知道我在神农门获得了什么东西吧?”南秋语气强硬,反倒像是她把唐鹤及强掠过来的一样,“我想走就能走,不想走,你们也轰不走。”
南秋把话说完才意识到翁秀文霸占墨泣山估计也是这个说辞。
既无赖又欠揍。
唐鹤及破天荒一愣,像是书生背着背着突然忘了一句,紧接着后面的东西就全都接不上了。
南秋舒了口气,终于是占了上风,开口逼问:“既然把我叫来,你肯定还有其他打算吧?只是偷个弟子令牌,以前宗主的人脉总不会做不到。”
“万谙清理了不少旧人和眼线,而且他把所有人的令牌都看得很紧,一旦有人遗失便会作废重制,”唐鹤及主动松口,但从面上看不出动摇的迹象,显然这些东西本身就是要说出来的,“我要的不是令牌,而是令牌上的归门法术。”
寻天剑宗的弟子令牌中附有一道传送法术,危急时刻能够脱离险境,但一人只有一次机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在南秋看来,这东西就没发挥过用处,毕竟有结界或禁制存在,传送便无法生效,这是所有传送法术的通病。
见南秋沉默不语,唐鹤及说:“并非作恶,大可放心。”
南秋眯着眼睛沉默不语,唐鹤及突然掐了掐眉心,稍显疲惫,只说:“还有什么去问观月即可。”
话音未落,人便从原地消失,化作一片流光消散而去。
观月随后走来,说:“师父乏了,莫要在这里打扰他。”
以一个分神期修士而言,唐鹤及的状态未免过于奇怪了。
一分为二并不稀奇,到了分神期本就可以操纵□□,但如此真实的□□至少到了合体期才能运用。
是用了什么法术还是法宝?
南秋费解地盯着那扇突兀的木质屏风,高大的素屏像是一堵墙壁,附有隔绝神识探查的法术,观月突然催促道:“跟着我。”
走出去后的两人在木舟侧边稍作停留,南秋问:“你师父那是怎么回事?”
观月语气不善道:“我怎么会告诉你呢?”
“是你师父说的我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你,”南秋一抬头便看见不少弟子在木舟东南西北四处御剑飞行,如此小心谨慎,看来唐鹤及的虚弱疲惫不是做做样子。
观月抿了抿唇,还是嘴硬道:“那我也不会自爆短处,你死心吧。”
南秋耸了耸肩,就此作罢,观月反倒不安起来,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南秋说话,忍不住开口:“你……你在憋什么坏主意?”
南秋盯着观月蒙眼的带子说:“我只是在发呆罢了……顺便等你带我去休息的地方。”
观月惊愕道:“你……你怎能厚颜无耻到这个份上?既然你不肯帮我们,为何还要赖在这里?”
南秋理所当然道:“看看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果不其然,观月被激怒了,平稳轻浅的呼吸猛地混乱起来,南秋继续刺激她:“遮遮掩掩的,定不是好事。”
“你懂什么?!难道我们就甘心背负着背叛师门的罪名在这里躲躲藏藏吗?师父他难道就想手刃亲师吗?你们什么都不懂,却在这里指指点点!”
南秋淡然看着观月朝自己怒吼大叫,等她心情平复半截才缓缓开口:“洗耳恭听。”
好几个呼吸过后,观月才平复心情,先小声道了个歉,之后挫败说道:“这里面另有隐情,不便细说……”
南秋托腮靠着栏杆,面无表情道:“既然你师父都已经松口了,但说无妨,你们现在要弟子令牌做什么?去哪里?你师父大义灭亲的原因是什么?”
观月被问得一懵,回过神来赶忙道:“我不会告诉你我们要去干什么的……以免你来妨碍我们。”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们要什么,万一我们目的相同呢?说不定不需要报酬我也会帮你们。”
观月晃了晃手中剑,说:“用不着你帮,有我们在肯定能行,这一次一定能行。”
南秋问:“那弟子令牌你们自己想办法?”
观月陷入沉默,就在南秋以为她要松口时,观月说:“之前就是因为有退路才会多次失败,这次破釜沉舟,必要成功。”
这下反倒是南秋没话说了,她端详着女剑修的侧脸,忽然想起了郑乔乔。
而观月放完豪言壮语,也不知如何是好,两人就此陷入沉默。
此时一位弟子上前询问唐鹤及的现况,观月只将人打发了回去,待那弟子走开后,观月轻叹一声,恍惚道:“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难以……”
南秋并未回话,只是静静听着,观月继续道:“这么多年把真相憋在心里实在难受,现在还要背负骂名四处奔逃……你……你当年是如何排解的?”
南秋无法作答,观月许久没听见回应也不在意,自顾自继续说道:“我们大多都是冲着师祖才想要拜入剑宗,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偏偏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南秋开口:“那为何不把真相公之于众呢?”
“师祖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不会有人相信的,甚至可能会反过来污蔑我们。”
南秋一语道破:“只是因为没有证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