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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倒霉的阿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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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风与郑燮离开韩地之后步入了楚地的范围,他们行走了很多天,生活习惯上有着些许的改变,两人之间多出了一层难以描述的隔阂,双方都有所察觉,却谁也不愿意主动提起。起初郑燮还会感到一丝尴尬,相处久了发现对方依旧是那个和自己很有默契的姜风。他们一路上都在分享彼此过去的经历——原来姜风就是郑燮年幼时住在对楼的姑娘,并且还是李阎的女儿,知道真相后的郑燮舌挢不下。

    这些事都是重大机密,起码在姜风心里,她与郑燮已是过命之交了吧。

    姜风没有把费鲤那里打听到的情报告诉郑燮,她觉得此时还不够火候。

    郑燮反复确认了很多次姜风意愿,他总觉得自己正捆绑着她前进。姜风也强调了很多回,就算不在郑燮身边,她也无处可去——荀蝶胧身边没有了她的位置,她不乐意再被荀牟抓去办事,也不想和李阎生活在一起。

    郑燮很喜欢姜风,过去,现在,一如既往。可他也陷入了一种矛盾,倘若姜风一直都没有说出她的女性身份,郑燮岂不是永远都不会喜欢上她?郑燮惦记那位邻家姑娘好几年也是因为生活环境缺乏女性的存在,加上工作太繁忙导致的。如果这些事都没有发生,郑燮可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喜欢上别的姑娘。

    这很现实,世界上哪有所谓的天生一对——大概吧。

    郑燮神经大条,没敢继续往下想太多,事情发生到这一步,也是一种命定吧。

    两人来到了州级区域新蔡,在村间找到一处便宜的饭店,品尝了当地的青菜。

    新蔡就是以前的新都,蔡国的地盘。这一带含有“蔡”字的地名很多,都属蔡国持有,到了楚国灭蔡,这一片区域才成了楚国的领地。蔡国作为饼干的夹心,卡在其他大国中间,其生活压抑谁能想象。在马后炮选手嘲笑秦、楚、燕的毁灭的时候,早就有牺牲品先行离场。他们都爱说灭国不是什么大事,成者王,败者寇,当刀不砍在他们身上,血流成河也不过风轻云淡的玩笑。

    郑燮与姜风吃着吃着,听到了前台产生了一些争执。

    “你没钱你还想来吃饭?!”店主对一位青年大喊道。

    这句话同时吸引了姜风与郑燮的注意力,他们看向柜台的位置。

    “抱歉,我是遇到了贼人……还不知道被偷了钱袋……”青年说。

    青年穿着一身破烂衣服,又脏又臭,离他近的顾客都在嗤之以鼻。

    “晦气!我气得想揍你!但揍了你我也没钱来,白费我力气,真服了!我经营这破店每月就赚那么一点点钱,还要遇上你!”店长十分恼火。

    郑燮翻了翻钱袋,目前手头还算充裕,于是主动站起来,走向柜台,对店主好声好气地说道:“别生气了,你们都不容易。来来,店长,这钱我帮这位兄弟付了吧。”

    青年很惊讶地看向郑燮。

    “行吧!你这人也是幸运,今天碰上这位好人!”店主收过了郑燮的钱,“你快走吧,整个店的人都要被你熏晕了。”

    “……那我谢过先生。”青年对着郑燮行了一个礼,“我家住在这附近,在汝水边上的茅屋,如果先生有难,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帮忙。”

    “不用太放在心上。”郑燮说,“下次走路多留神啊。”

    青年点点头,离开了饭店。

    “你还能帮忙?真搞笑。”店主不忘刻薄几句。

    姜风在远处看着青年离去,她想着,这人居住在附近却和当地人不熟悉,可能是最近才搬过来的。

    郑燮回到了桌位里,姜风就说:“如果我们能够去他家投宿,那么今天就不用寻找落脚点了。”

    “现在才刚过中午呢……嗯,不过这几天走得确实比平时多——谁会想到这一带都没有可以租用的马车。”

    “我们或许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好好休整一下,就是不知道白虎那边会不会等急了。”

    “嗨,他不带上我们走,甭想我们的脚力能有多快。”郑燮说。

    经过商榷,郑燮与姜风打算先去那位青年的茅屋看看,考虑到青年定是一个生活艰难的人,多有不便不能让郑燮与姜风借宿也是自然的。

    他们借问路人方向,一路走到汝水边上。这附近多是田野,很少有人把房子建在河边。如果碰上暴雨期,汝水大涨潮,对房屋来说百害无一利。两人很快就找到了那间茅屋。

    这房子着实破旧,青年正在尝试修理它,清理着各类虫子们。天气很冷,青年只穿了几件单薄的烂衣,这又临水,寒气重,他一边干活一边打着哆嗦。

    看到郑燮与姜风来了,青年会心一笑,马上小跑过来说:“再会先生,噢,还有这位姑娘也是!”

    郑燮解释了前来的原因,言语非常礼貌,生怕冒犯青年。郑燮不敢说闻不到青年身上的臭味,起码还在郑燮的忍受范围之中。青年听完后,他先是两眼放光,呈现一副很想帮忙的样子,随后又愁眉不展。

    “我要是可以为你们提供这种避风港该多好啊,就是这茅屋实在太破旧了,你们住在这里都会难受的。”青年说。

    “不会的,我们能够有一个歇脚的地方已经很感激了。”郑燮说,“诶!不如我帮你一起来打扫一下吧?”

    “不不不!没有让客人打扫的说法,这实在太无礼。”

    “我觉得,‘礼’已经不单单只是礼法,而是一种气质和态度,我们现在的交流方式已经非常‘礼’了。”郑燮说,接着开始帮青年忙活起来。青年觉得郑燮的话颇有一番道理,豪爽之人不拒情,便欢乐地与郑燮行动起来。

    姜风觉得郑燮的观点有点意思,但大多数人恐怕不这么认为。郑燮口中的“礼”,更像是春秋时期的“仁”的概念。

    姜风这么想着,在不远处默默看着青年与郑燮忙碌的样子,莫名其妙觉得这两个人怎么长得有点相似呢?真是奇怪的感觉——她也加入了帮忙,通过法术能够更加方便去清理这些有的没的,并且还加固了茅屋的房顶。

    劳动期间,郑燮与青年聊起天来,得知青年叫许末,生活所迫,搬到这附近居住了不到两周。许末初到时,找不到住所,头疼之时,路过的陈老伯说,河边上有个废弃的茅屋,许末可以去那里,每个月定期给他点钱就好了。

    傍晚,在三人的努力下,茅屋看起来总算是体面了些。

    “先生,姑娘,你们真是太厉害了!”许末惊叹。

    本该高兴的时候,却走来了一个老伯,他看了看茅屋,说:“行吧,许末,你可以走了,把房子还给我吧。”

    “什么?!”许末大吃一惊,这就是把茅屋租给他的那户农民。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陈老伯的语气宛如在说一件小事,许末没办法接受。

    “你不用给我钱了,但你也不能住这里了。”陈老伯说。

    “为什么啊?!”许末相当崩溃,他和郑燮、姜风努力了一个下午的成果,怎么说没就没了。

    “老伯,你说好把房子租给许末的,怎么突然反悔了?”郑燮看不下去,他质问陈老伯。

    “我也没说给他住多久啊,现在他白住了一周多,是我对他的恩惠了。”陈老伯说,“瞧瞧这房子修得多漂亮,我老了,可没这个本事。之前它被洪水冲垮了,我还以为它没救了。”

    “你既然感谢许末,就应该履行你的承诺,给他提供住宿才是。”郑燮继续说。

    “为啥啊?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我说了我没说过让他住多久,我没承诺过!我要他走,他必须走!”陈老伯倒是反过来凶起郑燮。

    看到友善的人被这般对待,许末难忍心头一股怒火,大吼:“我要是偏不走呢?!你有本事赶我走吗?”

    “这人口气还挺大的哈!你这没有归宿没有祖宗的草莽,我随便一喊,我们全村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淹死你!”陈老伯骂道。

    这些话重击了许末的内心,他怒火中烧,召唤出了火焰,巴不得把陈老伯烧死。比起愤怒,许末心里更多是委屈,今天不是遇到贼就是遇到心胸狭隘的人,究竟是什么命啊?

    郑燮见许末不对劲,连忙去制止他,说:“算了算了,许兄,你和我们一起走吧,别和他一般计较了。”

    “是啊!”姜风也说,“吝啬的人哪个能有好下场?他丢了他们全村人的脸。我们赶紧离开他吧,终有一天,他会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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