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为奴为婢
萧澜旗从依依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几个丫头在长廊尽头嚼舌根。
几人聚在一起，言行随意，丝毫看不出奴仆身份。
萧澜旗自然不屑偷听这样的勾当，正要转身离去，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
“那萧澜旗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呢，竟然还要小王爷给她买了个丫鬟。”一人说道。
“可不是，这王爷念及旧情，任她姐妹吃穿富足，她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萧澜旗听得心里十分憋屈。
但是几人所言句句在理，萧澜旗竟也无力反驳，曾经的她睚眦必报，即便有人敢嚼舌根，也会避讳着，如此明目张胆的厌恶，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萧澜旗想了想，竟然他们说的有道理，她便不能在这王府白吃白喝了。于是快步走到程墨黎的书房，程陆不在，那厮正在桌前奋笔疾书。
萧澜旗眼疾手快，冲到桌前拿起磨条便开始磨墨。
程墨黎本以为是程陆从外面回来了，直到闻见女孩子淡淡的香气，抬头见是萧澜旗，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无事献殷勤……”
“小王爷说笑了，小王爷对我萧家姐妹如此照顾，为小王爷做些事都是应该的。”萧澜旗答道。
“那你与那川海和离。”程墨黎郑重其事。
“那你便要把他赶出去了……”萧澜旗憋笑。
“小爷格局大得很，说不赶他走就不赶他走。”程墨黎说道。
“古人云，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亲。”
“古人云的也不一定对。”程墨黎情真意切。
“小王爷小王爷，给萧小姐的牛骨汤炖好了，您快去送去吧。”程陆一边跑一边喊道。
程墨黎干咳几声。
“呦，小姐在呢。”程陆尴尬挠挠头。
萧澜旗望向程陆手里的碗，牛骨汤芳香四溢，不觉咽了口口水。
“强身健体，以形补形，痊愈之前每日一碗，要么我……要么程陆给你送去，要么你来我这里喝。”程墨黎火速改口。
“小王爷，您这样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真是无以为报，也不太方便以身相许……”萧澜旗开口。
“我认为挺方便，是你自己不愿意。”程墨黎继续低头写字。“说说吧，来找我到底所谓何事。”
“哦，是这样，我和依依在府里白吃白喝，心中始终有些愧疚，您帮我给樱桃赎身，我尚且还欠您一些银钱，我想着小王爷能否为我在府中找些差事，比如学堂的洒扫……”萧澜旗低头磨墨。
“想都别想。”程墨黎拒绝。“下面丫头都说你的房间乱的犹如马厩，你要是在愿意洒扫，就留下给我做贴身丫鬟吧。”
“不不不，”萧澜旗摆手拒绝，她本就是想离他远一点。“我手笨脚也笨，不适合做丫头。”
“手法不错，你以前为川家那小子磨墨？”程墨黎挑眉。
“倒没有，以前总为父亲磨墨，”萧澜旗顿了顿，“父亲写字很慢，所以每次我都要磨很久。”
“那你留下来给我做书童吧，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学堂。”程墨黎起身，萧澜旗一脸懵，都不等我拒绝拒绝么？没得商量么？
程陆本是在一旁呲着牙看着戏，这么一听慌了。
“少爷我给您磨了十年磨，我磨的也很好啊少爷，少爷您让她做书童，那我怎么办少爷，少爷哪有人带女孩子做书童的少爷……”
程墨黎走在最前方，后面跟着萧澜旗，萧澜旗后面跟着倔强的程陆。
学堂在王府中最北方，离程墨黎的房间有些远，三人穿过长廊，绕过小湖，一路向北。
遇见的奴仆纷纷侧目，饶是这萧澜旗已是不洁之身，小王爷对她仍然偏爱有加。
程墨黎走一段路，便停在原地等等萧澜旗，也不回头，就站在原地。
三人走到学堂门口，刚好看见学堂正中央站着两个人，正争论的面红耳赤，一人是先生，另一人，可不就是川海。
细听才知道，二人正在争论川海刚做的一首诗词。
先生认为川海措辞过于犀利，有辱文人儒雅之风。川海认为先生命途顺遂，不懂民间疾苦，诗词歌赋，并非只有阳春白雪，讨好王公贵族，接地气为百姓发声，才是文人之宿命。
“陛下治理天下，轻徭薄赋，国泰民安，休得无病呻吟。”先生手持戒尺，言之凿凿。
“天下兴亡，百姓皆苦，所言所行，绝非造假。”川海据理力争。
程墨黎轻咳一声，大步走进学堂大厅。
“书读百家，家家所讲不同，人人所感不同。”程墨黎说着，拿起川海赋诗看了起来，萧澜旗好奇，也凑近垫着脚跟着看。
众人见程墨黎走近，纷纷起立行礼。
“倒是首写实派好诗，只不过戾气太重。”程墨黎点评。
“是，先生昨日要求鄙人七步作词，今日要求鄙人五步赋诗，四书五经，但凡测验鄙人有所疏漏，便是百遍抄写，鄙人每日鸡未鸣便起，课后更要洒扫学堂及所有门客卧房，敢问小王爷，我这戾气来的可算合理？”川海回到。
程墨黎被怼的不清，他之前是嘱咐程陆，让先生好好照顾川海，这先生怕是听了些闲言碎语，误会了“照顾”一词的含义。
“小王爷的格局，还真是不一般。”萧澜旗火上浇油。
“娘子，娘子这是来看望我了么？”川海故意将“娘子”叫的大声。
这是近期最著名的三角恋，第三者甚至是鼎鼎大名的北平王府小王爷程墨黎，门客学子纷纷侧目，期待上演一出好戏。
萧澜旗牵着川海的衣袖走出学堂，寻一出僻静处窃窃私语，程墨黎看了又看，听了又听，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于是唤来程陆，对他耳语，让他偷偷靠近听听对方都在说些什么。
“不好吧少爷，偷听非君子所为。”程陆摆手，连连拒绝。
众人听闻程陆所言，纷纷掩面而笑，又怕被程墨黎发现。
程墨黎仿佛感受到众人灼热的目光，也不管不顾，朝着程陆的屁股就是一脚。
“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