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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荆棘城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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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束缚着的人不知是死是活,许归川的直播间也在这一刻人数暴涨,弹幕多的甚至一条叠着一条,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

    【我的江江!卧槽!啊啊啊啊啊我心在滴血啊!!】

    【呜呜呜宝贝这是经历什么幻境了我快心疼死了,一定很痛吧。】

    【终于死了终于死了,我就说害人精没好报。】

    【江江挺住!我相信你!!】

    【都安静!江江的直播间还在呢!众所周知人死了账号就直接自动销毁了,她还活着!】

    同一时刻,论坛里突然多出了一行“逃生新星即将陨落”的话题,不过几秒,就被人喷上了置顶。

    有个羊他姓党:去你妈的,你才要陨落,给老子滚!

    有个羊他姓党:嘴里不积口德,老子祝你指甲缝插牙签往墙上撞,眼皮子钉钉子,鞋子里面进蜈蚣。

    有个羊他姓党:什么牛马真的是,老子&%……

    不止党洋,严驰,陆琪,盛依,甚至还有徐梦,都个个凑在了手机上,万分紧张的盯着眼前的画面。

    镜片遮住了爬满阴翳的眸,许归川握紧的手暴出一根根青筋,他静静矗立着,这个一向头脑聪明冷静自持的男人,在此刻却没有任何的头绪与办法。

    整个副本,他们就像一只苍蝇,在闷头乱转个不停。

    无力的愤懑如六年前一样,谁也拯救不了。

    ……

    夏季是闷热悠闲的,今年的工作好像轻松的过头,正值暑假时江稚受邀观摩了一场时装秀,便又过上了混吃等死的日子。

    混着混着,炎热便逐渐褪去了影子,气温骤降,京城这块地似乎甩了秋天,于是冬季生怕它反悔似的,立马就无缝衔接的拜访了这座城。

    车里开着舒适的暖气,江恹开着车,嘴上不断叮嘱道:“把羽绒服穿好,等会儿开车一冷一热容易感冒,你把热水拿了没?”

    下巴埋在了毛茸茸的衣领里,江稚把自己裹成了一团,闷闷的声音自衣服里传来:“拿了。”

    “拿了就行,没事儿喝两口。”

    应了一声,女人将头拧向了窗外,纷飞的白雪在视野中不断掠过,积雪盖在了沿路的草丛上,他们要去参加一场画展,是江恹的一位土豪朋友举办的。

    十月初的这场雪,下的格外的大。

    到了地方,江稚抱着保温杯下了车,身后的车子重新启动,江恹去停车了。

    一波又一波的人从身旁路过,听说这次的画展有不少的名画著作,是那位有钱少爷的收藏品,许是外面太冷,江稚便先进去了。

    入眼是大片干净的白,一幅幅画作就挂在这白的中央。参加画展的说不上很多,但也不少,其中陈列的画包括着伦勃朗的《夜巡》,华托的《舟发西苔岛》,弗拉格纳尔的《秋千》等等等等,虽不知是真迹还是哪位画师的仿画,但也足够令人欣赏了。

    吸引江稚的,是门口的一幅无名画。

    画中的人似乎是一个贵族少年,他穿着繁杂又充满异域色彩的华装,精致的五官温和慈爱,如柔水一般的眸,正认真的看着眼前嬉笑的粗布农民。

    但他的身后,是望不尽的漆黑深渊。

    对比鲜明。

    目光扫视着这幅特殊的画,阵阵冷风又从门口灌入,熟悉的男声自身旁响起:“好看吗?”

    江稚头也没扭的问:“这画什么意思?”

    闻言,江恹微微俯身,指尖在画框上轻点了一下。

    “不知道。”

    他耸了耸肩:“艺术家的心思我怎么知道。”

    江稚抬起头,莫名问道:“你不是艺术家吗?”

    江恹被问笑了:“我是你哥。”

    没有回答他,江稚伸出了手,指尖轻抚着保护画的玻璃,一点点,一寸寸,她细细看着画里的少年。

    半晌,她扬起了一丝浅笑。

    “你不是。”

    象征着美好,善良,温和的神,就连名字都代表着希望,多么伟大又值得崇敬。

    可神如果不想做神呢。

    物极必反的道理没人不懂,美好在角落里可以发出罪恶的芽,又能变成绝望的渊,保护人们不再落泪的神,却想看到他们痛哭崩溃的脸。

    其实她早都知道了,在那天夜里的网咖,那块不大的纹身,还有那点不起眼的疤。

    但可笑的是,在真正堪比原主的替身存在于眼前时,江稚却犹豫了。

    原来她十三年没见过的亲人,长大后是这样的。

    那些记忆里模糊的脸,一点点的,都有了明确的轮廓。

    雪花被呼啸的风吹了进来,落在了江稚的手上,江恹低着头,认真的打量着她的脸。

    他嗓音缓缓的,又带着些温柔,或者说是害怕,犹豫道:“……我是第一次当哥哥。”

    江稚眨了下眼。

    “但我想让你高兴。”

    往头上套红塑料袋也好,钓王八也罢,无论怎么出糗,他千方百计的,想当好一个哥哥的角色。

    依旧是那张脸,但他不是江恹,他叫纳德格,是那个想当普通人的神。

    他小心翼翼的问:“能留下来吗?”

    “……”

    江稚开口说:“……好。”

    无所谓了。

    她知道,真正的江恹已经死了,那个处处为她好的哥哥已经消失了,复活了又怎样,谁又清楚那会不会是另一个冒牌货。

    她从不相信任何人,更何况一个处处不讲理的游戏。

    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她只相信她所看到的,感受到的。

    那个她永远也见不到的哥哥,就在此刻,近在眼前,尽管那个灵魂不是,可她依旧无法舍弃。

    就留在这个神编制的梦里,与“江恹”相见吧。

    在“好”字落下的那一秒,空旷昏暗的雕像馆里,尖利的荆棘像是得到了回应,团在一起的刺网突然开始有序又密集的向外延伸,逐渐露出了那抹几乎融于血色的人,在直播间千万双眼睛的见证下,那个巨大又伟岸的神,缓缓抬起了空白又纯净的眼。

    也在这一瞬,细嫩的荆棘条如快速生长的藤蔓一样,从地底破土而出,它攀附着空气中弥漫的腐朽和腥味,然后毫不犹豫地,刺穿了江稚的心脏。

    鲜血自空中喷洒,刺痛了许归川的眼。

    就像白茫茫里的一点污色,让他恶心的想要干呕。

    荆棘扭动着身躯,将女人的尸体缓缓放下。

    然后下一刻,高贵的少年神像随着“咔哒”一声,自脖子裂开了无数细纹,又是一阵“轰隆”的倒塌。最后,在一片尘埃中,象征着爱与希望的神像,落下了乳白色的眼泪。

    【叮!】

    【荆棘城市任务已完成,检测到副本boss击杀完毕,开始传送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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