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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十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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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万把年前,那时候的我还是个绝对心无旁骛的天界少年。众仙都知道,若论专心,舍我其谁,若论无情,天界第一号当属七重天未谟阁的莫离。他虽是我的二叔,但比之父亲更有“想法”。莫离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佛祖讲道,论及此语,讲的是佛性。不再纠结与表象,五色声意俱为空相。万物都有自己的佛性,只要众生平等,哪怕一朵花、一片树叶都是佛陀的体现。莫离告诉我的却不是这些:

    世间万物,开悟不开悟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这份模样,既不欺师灭祖,也不牵强他人,遗世独立,沧海不惊便好。

    莫离曾经指着自己殿中的匾额不无得意的告诉我:“有没有看到这‘未谟阁’三个字?”我负手而立,眯着眼睛看着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张牙舞爪的三个字,轻轻问道:“祖父当初看到,可有生气?”

    二叔古井无波的脸庞忽然露出一丝狡黠:“那老小子自打看到我殿中这三个字,再也没有找过我的麻烦。”谟者,谋略之意,未谟也就是没什么好出的谋略,摆明了不要祖父用他的意思。

    老小子是他对祖父的称呼,在二叔的眼中,老小子和二小子才是众生平等的称呼。所以除了初次见面,我再也没有叫过二叔,按莫离的要求我一直称呼他的名字。

    “每家总会有那么一两个逆子,我就是张天尊你家的那个。只要这么想,天尊你便没有什么可以不满的地方了。”二叔最风轻云淡、最无情的一次对话是这么说的。祖父只好淡然接受了二叔现在的模样。据说三万年前,莫离并不是如今这副模样,每个人对他的改变都讳莫如深。

    但二叔也有自己的坚持,比如每次出征,他总会毫厘不差的出现在我的近旁,不是作为天庭的一员,而是重华的二叔。“重小子,这破地方唯一让我挂心的也就是你了。怎么着也要在我往生前护你周全。”

    以我的能力应该不需要别人的护佑,但来自二叔的“深情”却无法也毫无机会拒绝。就像梓潼,一直当我是个小娃娃。所以当我等在不周山下,奉命监视水火二神大战的时候,身边跟随的自然是那赶不走的莫离。

    看着远处仙障环绕,巍然挺立的不周山,莫离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悲哀。“莫离,你怎么啦?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露出这样的表情?”

    莫离负手而立,只是瞅着远处的高山,不言不语,满脸悲寂之色,锦帛织就的紫衣在暮色下明灭不定,带出些许萧条的哀歌。莫离的模样让我害怕,那了无生趣的神情,好像经此一役,他便会形神俱灭。

    “二叔,我能为你做些什么?”莫离的口角勉强牵出一丝苦笑:“重华,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三万年前,发生了太多不该发生的事情,皆因我年少气盛、任性妄为。也因为父亲的一份私心,你们一家受苦了。”

    “昨日,出来之前我卜过一卦,今天便是我归去的日子。待我归去后,梓潼自当告诉你当年的一切。二叔只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去后经年,当有一女子寻来,你替我照顾她可好?若你愿意,也可以娶她做你的侧妃。”

    二叔说的我一头雾水。“侄儿也替二叔起过一课,你修为精进,万年之间皆无大劫,又怎会今日有事?”“重华,你只要知道有些事情是我自愿所为即可。”

    还待再说什么,早有天兵前来通禀水神共工率领水部众人和火神祝融大战在泗水侧,共工大败,率领水部众人往不周山而来。

    得了讯息,我布置好天兵天将守护不周山。这种小神间的纷争,天界多不参与。只要护好撑天的柱子,他们俩想怎么打都可以。反正天地间想得道的人鬼妖魔多得是。空出的神位很快会有替补者上位。

    当共工夹着全身的怒气,以遇神杀神,佛挡灭佛,魔来斩魔的勇气冲向不周山的最后时刻,被天兵天将们拦在了山脚下。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终于发生了,莫离居然施了化身咒,灭了自己的元神,化作一股灵力帮助共工冲破了天界的阻碍,撞断了不周山。事后,祖父羞于提及,一股脑将不周山的倒塌算在共工头上,其实没有莫离相助,共工根本没那能力。

    山倒的那一刹那,大地震颤,天上破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无源之水倾泻直下,足足七七四十九天。直到将不周山脚冲出一个凹坑,一声女婴的啼哭直冲天际,五彩云朵扶摇直上,堵住了一部分大洞。

    我皱着眉头,看着那渐渐升腾的五彩云朵和略微好转的水势,转头看向梓潼 。“君上可愿念上一段往生咒,那云朵,是你二叔的最后一丝残魂。”“那孩子?”“是你二叔的骨血。”

    是了,二叔原来早就准备好今天这场事故:他携着共工撞山,梓潼带着观世音的净瓶,将那无源水全数装入瓶中。所有的一切,不惜以命换命只为了这个小女童。

    “二爷说君上如有疑惑只管问我。”梓潼看着我。

    “算了,不必了,他都不在了,陈址故旧何必探究?我既应了二叔,就算那女娃是仇家之女,又有何放不下之处?辛苦你了,梓潼,送她下界吧,如若有缘,日后自会相见。”

    线上前尘旧事,线下今世情缘

    “公主,最近宫里面可要热闹了!”女子的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笑容。邀功似的等着自己的主子发问。

    杨妃看着眼前不脱稚气的浑圆脸庞,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极其忠心,可惜遇事沉不住气。长相憨厚可爱,一般人根本不会防备她。派她打探消息绝对没问题,但大事却派不上用场。

    “小蛮啊小蛮,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二十多年了吧。我们也算一起长大的朋友,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你这亮晶晶的眼睛写着大大的六个字:公主快问我吧!这一张一翕的鼻翼表明了这八卦让自己好生激动。这嘴巴就等着张口说话。我要不让你说,岂不憋坏了你这张巧嘴?说吧,什么事情?”

    杨氏轻轻转动着手中的小叶紫檀珠串。这珠串还是在秦王府的时候王爷所赠。王爷总是称呼自己南平,他明明知道自己小名唤作阿奴,却总是如同父皇一般称呼自己南平。父皇早就不在了,父皇口中亲昵的一声南平,到了这位表兄口中却是敬重多过亲昵。

    恪儿都已经八岁了,杨氏已经是大唐太宗皇帝身边四妃之一。杨家的一切早就随着杨氏进入秦王府,大多属于自己仰仗的这个男人。他对自己总算有情有义,许下的诺言一一实现,恩宠从未断绝。

    这份情义,比之其他妃子多了份青梅竹马的亲情,多了份杨家势力拱手相赠的感激,比之长孙氏,却少了份缱绻旖旎的缠绵,少了份痴缠白首的承诺。

    虽然内心深处偶尔会有淡淡的失落,但杨广身边妃子们沉浮往事,早就已经让杨氏淡了争宠的心思。这些要来又有何用?杨氏清楚的明白自己身份特殊,皇帝永远也不会忘了自己有个叫做杨广的父亲,不会忘了自己身上那个前隋公主的烙印。

    恪儿身份特殊,注定他只能是个仰人鼻息的王爷。所幸这孩子极其争气,文采在兄弟当中不落人后,武功更是兄弟当中拔尖的一个。每次看见恪儿,皇上总说好像看到当初的自己。这孩子虽然不能子凭母贵,但以他的才干和那份谦恭,赚足了父亲的好感。自己在他年幼时花的那些功夫总算没有白费!杨氏同时也明白,皇帝不过是让恪儿做了靶子,好保护他真正在意的长孙氏生下的那些个嫡子们。

    “……那新进宫的秀女仗着自己的父亲和颉利可汗对峙边境,朝廷正是用得着她家的档口,今天居然挑衅皇后。”小蛮神秘兮兮的说道。“公主,您知道罗彩薇说了什么吗?”

    看杨妃一脸困惑的看着自己,阿蛮吐了吐舌头:“那新入宫的秀女唤作罗彩薇,父亲是刚刚上任的泾州道行军副总管,正跟着尉迟敬德大总管在前线作战。这女子今天好像特特等在御花园里、皇后娘娘常常经过的那条小径边,见皇后过去了,却装作未曾看见,一脸娇羞的说着皇上是如何疼爱自己,要自己早日生个小皇子之类的。”

    这女子倒是个胆子大的,不过她也算有些资本,毕竟父亲有军功傍身,皇帝又正是用得着她家的时候。最近得宠再正常不过。其实得不得宠根本就是那个男人说了算,就算贵为皇后,天底下独守正宫的皇后比比皆是。抓住天子的心,才能够做到独得一人心,白首永不弃。就算当年的祖母独孤伽罗,盛宠之时至多也只能和如今的长孙氏打个平手。

    长孙家当年在洛阳的时候,观音婢不过是个一两岁的小娃娃。杨妃一直想不明白,她和皇上的感情怎么能够如此深厚,就好似两人经历了无数劫难一直不离不弃一般。

    “那皇后听见了怎么说的?”小蛮脸上忽然露出些微困惑的表情,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讲话:“皇后听了罗彩薇的话,很是高兴,说:‘这宫里头也有好几年没有小孩子出生了,妹妹若是真能替大家诞下一男半女那是整个后宫的福分。’奴婢看皇后的表情,没有丝毫妒忌,真心希望罗彩薇能够怀上龙胎。你说皇后殿下怪也不怪?”

    “公主,您流血了。快来人呀,传太医。”杨妃这才感到手上传来的钻心疼痛。十指连心的痛楚也不及皇后的风轻云淡更让人心痛。

    “小蛮,下去吧,我的手没事,只是不小心折断了指甲,何必兴师动众?我累了,想自己待会儿。”杨妃忽然觉得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她果真还是这样,毫不在意到让皇帝视若珍宝。偏偏除了她,再也没有其他女人有这种底气。

    杨妃忽然俯身在美人塌上,将绢帕塞入口中默默垂泪。若是在大业年间,谁敢惹自己哭泣,必得重罚。现如今……

    父亲虽然风流,和母亲却恩爱有加。鼎鼎大名的萧后,十足十的大美人儿,自己比母亲还要美上一分。而今,那人虽然目光也有流连,纯粹就是出于雄性动物对雌性的欣赏,关乎风月,关乎情谊,却难关情爱。阿奴,不过是他众多妻妾中的一个罢了。

    对眼前的局面心甘情愿、淡然处之,只是因为求而不得,退而求其次的做法。杨妃一直告诫自己,做个淡然的、置身事外的看客。可有的时候,人啊,连自己的心也管不住,纷沓而至的想法在心里翻腾不歇,总渴望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一个,实现所有美梦,宠冠后宫。

    美女也好,丑女也罢,哪个女人不期许着良人的全心呵护。观音婢总是说杨姐姐身子弱,得了好东西也总往自己宫中送。可是我的皇后大人,您可知道,越是这样阿奴我越有一种被撕裂的痛楚。

    想恨你,无从恨起。想喜欢你,你我之间却隔着皇帝,无法做到。每次,当皇帝向我这个杨淑妃心满意足的、讲述着他那娇羞可人的小妻子的时候,你可知道,我那陪笑解语花的面孔下,有着一颗怎样百孔千疮的心?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有时候,连何苦都没有,就这么被推着、攘着成了不会亲密的两个存在。逃得过命却逃不过运,自己还能怎样?本来每天自解自叹,日子倒也逍遥,偏生这小小的秀女跑来凑上一脚,让自己陈若古井的心中升腾起一股隐秘的酣畅,升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希望。只要打破目前的僵局,往昔在大业宫中得来的经验,足够自己逐渐有资本傲视大唐后宫。

    终于有一个女人愿意跳出来充当这个冤大头,杨妃的心中有着隐秘的欢喜。皇帝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给了老罗几份薄面,说不定就是这种阴差阳错的薄面,就能改变后宫的态势。喜一阵悲一阵的胡思乱想着,杨妃垂着泪入了梦。

    八月三十日,唐太宗李世民和颉利可汗在渭水边结下渭水之盟,终于在九月初打转回到长安。处理了政务,回到丽正殿,已经是漫天繁星。

    九月初的天气,白天依旧烈日当空,夜晚却已经有了一丝丝凉意。当值的宫女看到皇帝回宫,正想通禀,李世民摇了摇头,打个手势。这些个宫人何等聪明,深宫大院的日子早就让她们学会了看主子的脸色行事。大家想给殿下一个惊喜呢!

    李世民站在半开的窗外,看着观音婢右手托腮,眉眼弯弯的看向侧面窗外藏蓝色的夜空。男子不禁转头,看向远处的点点繁星,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星星了。

    “落霞,你说二郎什么时候回来呀?刚刚回来前朝的事情肯定很多,十五的时候他没能在家吃到自家做的宫饼。今天下午,我特特做了些,他要是留宿前朝,到了明天就不新鲜了。要不让桃红给他送过去吧!”

    李世民正想开口接话,不成想落霞倒先开了口:“看罗彩薇今天那副嘚瑟又矫情的面孔,殿下您忙着做宫饼给大家吃,还不知道他心里装着哪家的姑娘呢!前些时候,我听闻先生讲解诗经,那《谷风》还有《卫风氓》中讲述的俱是薄情寡义的男子。”

    李世民在窗外听得牙直痒痒。好你个落霞,怎样我也算你半个主子,在背后编排我的不是也就罢了,居然用这两首乐府和我关联,我李世民是那样的人吗?

    观音婢噗嗤笑出了声。“我的好姐姐,我知道你是替我不忿。但凡是个男子,多半都会喜新厌旧。二郎这人,就算有花花肠子也都用在军国大事上了,哪有空专注后宫之事?国家初定,就算他不愿意,我也会劝他多多亲近功臣家进宫的女子呢!况且就算以后他真的成了我不认识的二郎,我自守着自己的心和你们,还有孩儿们过活,有何可惧?”

    李世民在窗外听得冰火两重天,既感激妻子的信任和理解,如冬日的暖阳温暖了自己,又痛恨妻子这般理智的分析,准备再次将自己贡献出去。女子最后一句话,让李世民脸上几乎能滴出墨来。招手冲身边的贴身太监挥了挥手,悄声说道:“快去打听一下,上个月入宫的罗彩薇今天干了些什么?”那太监很快问明了事情原委,在皇帝耳边如此这般说了经过。

    李世民走到内殿门前,冲门前当值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养足了元气大声启禀:“大家回宫。”

    观音婢闻言,冲落霞露出极其灿烂的笑容:“说曹操曹操到,二郎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主仆二人迎到殿门口,还没跪拜,李世民已经一把扶起妻子。却没理会观音婢身后的落霞。

    “让我好好看看,最近在家有没有好好将养身子?嗯,应该乖乖吃药了,长胖了点,也长高了点。”“二郎又笑话我,我都二十五岁了,怎么可能再长高嘛!落霞,给大家拿常服。”

    落霞拿了常服站在一边,等着皇帝换衣服。看到李世民洗手时,看向自己明显阴晴不定的模样,落霞忽然觉得,刚刚自己讲话时窗外站着的根本不止宫女太监,皇帝本人也在。

    落霞在心中暗暗懊恼皇宫中的岁月消磨了自己的斗志,久不练习,连这点区别都没发现,看来从明天起得早起练功,才能更好的保护观音婢,也才能够保证自己不再犯今天的错误。

    观音婢接过常服替李世民换上,示意落霞带着宫女们下去。等到内殿只剩夫妻二人,这才满心欢喜的拉着丈夫去桌边坐下。“这是宫里今天新做的宫饼,尝尝味道如何?”

    李世民吃了两口,味道确实不错,吃完一个又拿了一个,不动声色的夸奖道:“夕月早就过了,今天宫里怎么想起来做宫饼的?这宫人手艺不错,味道像极了你在秦王府时做的那种。明天记得好好打赏这个宫人。”

    “那二郎你现在就赏了吧,这宫人小字观音婢,是长孙家新近进宫的女子。”女子调皮的伸出手讨要赏赐。

    “拿纸笔来。”李世民忽然神秘的一笑。观音婢疑惑着端过笔墨纸砚,站在一旁磨墨。看着丈夫拿起笔毫不犹豫、洋洋洒洒写了一堆内容。“好了,这就是赏赐。”递给身边的妻子。

    观音婢拿起写好的书简,细细研读,含笑的嘴角渐渐没了笑意。这简上写的居然是妃嫔们侍寝的方案。以月圆月亏为界,初一至初九八十一御妻每九人共享一晚,初十到十二是二十七世妇每九人共享一晚,十三是九嫔,十四是四夫人,十五、十六皇后独享,十七是四夫人,十八是九嫔,十九到二十一是世妇,二十二到三十还是八十一御妻,如此轮回。

    “二郎,哪有皇帝管这种内廷之事的。这梁朝崔博士的理论可信吗?”

    “皇后此言差矣。《礼记·大学》有云:‘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观音婢见皇帝用大道理压着自己,也不好再多言,心中却想着过几天,必定想个法子让他收回成命,帝王管这侍寝之事,毕竟有失体统。

    “一国之君若连自己的家事都管不好,还谈何治国平天下?至于这崔博士的理论可不可信与我倒没什么大关系,我们姑且一试,总好过像父皇的后宫那般明争暗斗、不得安宁。”李世民想起旧事,微皱了眉头。

    观音婢还想打消皇帝的念头。转了半天念头,终于想到说辞。只是这说辞有点难以出口。女子脸上泛起红晕,终于鼓起勇气期期艾艾说道:“二郎虽然身子健硕,可这一夜御九妻,会不会太辛苦了?”

    李世民一愣,伸出中指在妻子额头上轻弹了一下,然后开怀大笑:“观音婢呀,观音婢,为夫有时候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你这小脑袋瓜子怎么和别人想的不一样呢?”

    “哪里不一样了?”玄武听了蔓蔓问的笨问题,不禁轻轻接口:“蔓蔓,还不住口?哪有女子问这种问题的,你那些书全部白读了。”

    “别家女子知道自己得宠总会异常得意,你呢,却想着一定要我雨露均沾。谁规定我非得一夜御九妻了?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纯盖被聊天吗?”

    “大家是不是听到宫里有些不大不小的传言,以为我这个皇后管理不好后宫呀?年轻女子,新近得宠,总归会有点这样、那样的小想法,人之常情,二郎何必放在心上?”

    李世民不禁轻哼出声:“我若不做些什么,落霞在背后又会编排是非了!我家娘子也好趁机劝我多多亲近功臣家进宫的女子!我绝不会变成你不认识的那个儿郎,你也没机会守着你的心和落霞她们,还有孩儿们过活。你的心是我一个人的。”

    观音婢乐了,感情自己主仆二人刚才的对话一字不拉全进了眼前这位的耳朵。立刻柔顺了姿态,小女儿家的拉了这人的手撒娇。“良人,是奴家不好,虑事不周,伤了良人的心。你可不能责怪落霞,她只是替我报不平呢。这赏赐奴家能不能不要?”

    李世民看着妻子讨好卖乖的模样,心中暗暗满足。“这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会让人在起居注中记明此事。知道母后在世的时候,最伤心的是什么吗?父皇无心理顺后宅之事,任由那些个年轻女子任意妄为,争宠不断,家宅怎得安宁?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郑重握住妻子的手。“我若不维护你,日子久了,那些女子自然就敢生出轻慢的心思。观音婢,为夫绝对不会允许母亲的悲剧在你身上重演。也绝对不会允许兄弟相争的故事重演。”

    “来人呀,让宫闱局的人将朕这规矩记录在案,以后照此执行。”早有宫人接过书简递了出去。

    “观音婢,为夫刚刚奖励了你,这下该轮到你奖励为夫了吧。”女子露出疑惑的表情。“大家富有天下,想要什么物什得不到?倒要到我这儿讨赏?”

    男子将嘴巴凑到妻子耳边:“泰儿他们都长大了,你身子也大好,这宫中太寂寞了。刚刚我家观音婢说为夫不能一夜御九妻,可愿亲自一试?”

    良宵苦短,夫妻二人都期盼着李治的早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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