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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平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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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晋书天文志》,北斗七星在太微北,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衡为音,开阳为律,摇光为星。人们或者叫我瑶光,或者称呼我为破军。司夫妻、子女、奴仆。其实更多的时候,我是主战的女神,管冲锋陷阵,打前锋的。每每结印时,我是生死门前冲锋陷阵的变数。

    柯罗总说:“摇光,你生得还算美丽,怎的这般冲动好斗?若非你是天界排得上名号的漂亮女仙,按你这炮仗性子,我都不爱搭理你。”柯罗说的是孩子话,也是大实话。很多人受不得我的臭脾气,神仙里面,我是不受欢迎的那种,别人对我客气多半只是“客气”而已。

    重华却欣赏这样的我,他总说我率真、不做作,纵不讨喜,却绝无害人之心。好过面上热情、心思海底针的那种。北斗七星里的其他几仙,合着重华纵容了我的小性子,让我成了这样一个性格鲜明的女仙。快乐的日子总不长久,据说重华最近就要下界历练,只有七星,没有重华的天宫该是何等寂寥?重华不在,天宫就只是天宫。

    三日前重华就已经下界,我本就心情不佳,看到讨厌的人自然更加难以容忍。镇守银河的天篷是我最不喜欢的神仙之一。我真不知道,当年像他那样的人品是如何成的仙。孔丘曾说食色性也,用在他身上最恰当不过。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是对这个号称天篷的男仙最好的注解。若非守在天篷跟前的小仙值氹(dang)是柯罗的好友,我和柯罗估计早就联手收拾了这个“不上道”的男仙。毕竟收拾了天蓬值氹会很没面子。

    有些人就算不给他好脸色,他那城墙般厚实的脸皮也会让他涎着脸往你跟前凑。这一日,柯罗不知从哪儿搞来一副流星赶月锤,我们两个武痴正耍得痛快,那每每得了臭脸还往上凑的脸庞,偏在这时候凑了上来。

    “妹妹的功夫是越来越精进。只不知这法术长进如何?让哥哥好好陪你练练。”说着,天篷捏了个诀将我的流星赶月锤定在半空。我的眼中容不得沙子,更别说天篷这等轻佻的腔调。捏了个诀,决定让这个不知姑奶奶姓什么的家伙吃些苦头。我,一个司战者,对付天蓬这样的男仙不在话下。

    柯罗早就忍不住开口:“你这天篷,好生不知趣,我和摇光姐姐玩耍,你掺合什么?况且什么妹妹、妹妹的乱嚷嚷,仙界没了品级称谓嚒?”柯罗涨红了脸蛋,真不知道值氹怎么这么倒霉,跟了这样的仙家?

    “小柯罗,你且找值氹玩会儿,天篷哥哥和你摇光姐姐有事商量。”天篷才不管柯罗的脸色,对着心仪的女仙,自己又比摇光、柯罗二人品级高,只要不毛手毛脚,想这二人也奈何不得自己吧!如此想着,天篷又捏了个诀,将流星赶月锤收到自己手中。硬是赶跑了柯罗,失了先机,反正已经忍了一会,不若忍到底。我冷着张臭脸陪在天篷身边,续了半天话。

    这就如同被逼着硬生生吞了活苍蝇、坐了冷板凳还要赔笑脸,事后柯罗和我自是不服。“姐姐,我有个好主意可以收拾天篷。”俯身耳语,柯罗如此这般说了半天,我暗暗称好。

    晚间,我和柯罗守在天篷必经的小径旁,躲在一块仙石后面。忽然听那石仙低声吆喝:“破军星君,天蓬元帅来了。”得了消息,我和柯罗大声讨论着:“柯罗,嫦娥姐姐让我今天去陪她呢。吴刚今天好像下界了,月宫里好生冷清,姐姐一个人清清冷冷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我太累了,想回破军殿休息,要不你去陪姐姐吧。”柯罗提溜着眼珠子,忍住笑。“姐姐,今天我下界打了一架,正累得慌,要不咱们明天再去探望嫦娥姐姐,我也得回去休息了。”

    依着天篷的个性,又喝了点琼浆,本就神志模糊,偷听来这等消息,以为得了空档,他果真溜到月宫毛手毛脚了一番。结果可想而知,以嫦娥那清冷的性子,哪儿受得这样的屈辱,一状告到天帝跟前,天篷被罚下凡尘,据说还投胎成了猪妖。

    我和柯罗依旧结伴晃悠,那一日我二人却被天帝宣了去,看着伏地不起的小石仙,我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小石仙酒后胡言,吹嘘着如何帮我和柯罗整饬了天篷,偏生被经过的天帝给听到了。

    所以说全天下都没有秘密可言,凡尘如此,仙界也是如此。只不过上界众仙更知道遮羞,有些事情不拿到明面上说罢了,我暗暗思付着。

    “摇光你可知错。”我俯身拜下,“摇光知错,甘愿受罚。”柯罗睁大了眼睛,“砰咚”一声磕了个响头。“大天尊爷爷,摇光姐姐虽然有错,可那天篷着实可恨,常常调戏众位女仙,我和摇光姐姐实在是一时冲动,只为伸张正义呀!”

    “此事天篷有错在先,你和摇光亦有错。摇光罚下界历练,柯罗罚在重华殿闭门思过直到摇光回天庭。”柯罗撇了撇嘴巴,忽然想起玉衡的一番话,又磕了个头说道:“可是为什么不罚我下界呢,我也想下界。大天尊爷爷,要不你罚我回家闭门思过吧。重华殿没人,说不定哪天我又偷跑出去惹了祸事都没人知道。”

    天帝气得胡子冒烟,不断提醒自己得保持中正平和。真不知道重华怎么想的,带回这条小龙。“好吧,你回家闭门思过,我会传音给隐修神君,让他好好管束与你。”柯罗涎了脸,深深一拜,“大天尊爷爷,我还能替摇光姐姐也求个恩典?”

    天帝心下好笑,自身不保还替别人求情,这份赤子心也算不易,怪不得重华喜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求什么恩典?”“姐姐反正被罚下界,君上也下界历练,不若姐姐就罚去君上凡尘的家中可好?大家也好有个伴儿。”

    我的心猛的一震,天帝怎会同意这般无理的要求?谁知接着就听到天籁般的声音:“也罢,重华和你们七人向来有缘,你就去李家,和他做了姐弟吧。摇光呀,你要懂得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姐弟缘分呀!”天帝若有所指的添了一句。

    线上前尘旧事,线下今世风云

    我,李三娘,是毗沙门的亲妹妹,三胡的亲姐姐,但这兄弟二人和我却一直心有芥蒂。玄霸已经亡故,摒去同父同母的情分,真正和我有兄弟姐妹情谊的只剩下二弟。夫君历来和二弟交好,所以我们夫妇二人自然被毗沙门他们划入二弟的派系。

    我虽然仍在金殿听宣,但父皇已经很久不要我出战了。或许是因为心疼我常年征战,孩子们需要母亲,也或许是因为这两年二弟颇遭排挤,父皇怕我暗中替二弟保留实力,连带着我也不复被用。我那好大哥和好三弟在父皇面前究竟说了什么,让他对我这个本不该防备的嫡女心防日胜,手段不得而知。但功夫绝对没有少花。

    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战场而生,好像我,又好象二弟。我不是个嗜血的女子,但战场上那份金戈铁马、运筹帷幄、杀敌千里的酣畅淋漓,非是亲历,怎能明了?

    一旦明了,那份荡气回肠,关河故地常常入梦,让人流连。久不征战,现在的我,女工居然比在长安时做得更好。正晃神间,忽然听到父皇询问:“众卿家,何人愿随齐王出征?”

    我毫不犹豫出了列,二弟诧异的冲我使着眼色,他担心我的安危。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我冲着父亲抱拳施礼,“父皇,平阳愿随齐王出征。”三胡急急出列。“父皇此事万万不可。平阳长公主府中,二子尚且年幼,怎可离开母亲?”我转过头,看看身后的三弟,又转过身看着父皇。“齐王此言差矣。朝堂之上,只论军国大事,何来儿女情长?齐王莫非忘了,平阳驻守翼州前,曾在定州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当地风物,山川河流,莫说是我,就是我那数万娘子军,也是胸中有丘壑。”

    父亲忽然开怀大笑,“我倒是忘了这茬子事情了,元吉呀,定州一战,没有比三娘更好的副帅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裴卿拟旨:齐王为主帅,平阳为副帅,三日后启程往定州,迎战刘黑闼。”

    回国公府的路上,夫君弃了马匹,挤在车中,“平阳,你真的想好了要和齐王一道出征?明刀真枪不可拍,就怕那背地里的幺蛾子。你们兄弟姐妹当中,就三胡的暗招最多。”看着他满脸的忧色,我安抚的握了握他的双手,依偎进他的怀中。

    “柴绍,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支持和包容。当年父皇没有替我选错夫婿。如若嫁个文官,怎能理解我们驰骋冲杀的战斗情谊。二弟于我,不仅是兄弟,更是生死与共的好战友。现下,他处境维艰,我若能相助,怎肯退缩。况且我真的思战。”

    柴绍明白三娘的感受,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算了算了,我是说不过你。怕只怕,二弟已经等在家中,准备长篇大论打消你的念头呢!”我笑得比猫儿还乖巧,“二弟那儿自有你给挡着,三天后定州我是非去不可。”

    柴紹专注的看定妻子的侧颜:“平阳,你知道自己有多美吗?”我羞红了脸蛋,轻轻推了推身旁的柴紹,“说什么呢,小心柴平听见了笑话。”柴紹调皮的扬起声叫了声“柴平”,吓得我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柴紹的眼中满是温暖的笑容,抓住我的手轻轻摩挲。

    “平阳,你就是这点最让人着迷。明明如此明媚可人的女子,却又如此英气逼人,让人不得不仰视你的光华。在家时你是最孝顺的媳妇、最温柔的妻子、最慈祥的母亲,在沙场你是智勇双全的将军、一马当先的先锋、冲锋陷阵的好兵。你说我是前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能娶到你呀!”

    我低垂了脑袋,唇角略弯,平时冲锋陷阵不让须眉的女儿忽然有了一丝羞涩。“我哪有夫君说的那般好?我们的家、我们的孩子、你还有二弟都是我想守护的家人。柴紹,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没有事先和你商量就擅自决定带兵出征。不知为什么,或许是我前世欠了二弟吧,我总想为他多做点事情。自打母亲故去,二弟实在是太辛苦了,让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得不心疼。”

    柴紹了然的点点头,将妻子拉进怀中,“好了,别再东想西想的,好好闭上眼睛歇会儿。不论是你想守护的人还是你想守护的物什,为夫都会和你一起守护的。”

    李世民在谯国公府的后堂灌了一肚子茶水,这才看到姐夫慢悠悠晃了进来。“嗣昌兄,二姐呢?”柴绍揭开茶杯盖子,轻轻吹了吹,啜了口茶,这才答腔。“二弟,你这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每次来我家,劈口就问你二姐,你能不能哪天先问问我这二姐夫呀?”李世民知道柴绍在转移话题。“姐夫,你让我先见了二姐再说。三胡的做派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姐怎么受得了!”

    柴绍看着眼前的秦王,这姐弟二人倒是真心替对方着想,也不枉了三娘的这番心思。“你家二姐算准了你会到家里来,早跑了。她只让我带句话给你:齐王那儿有她看着,捅不了什么篓子。她还说呀,庆功酒你可得备好了,等她回来,你们姐弟二人好好醉一场。”

    李世民一直深深懂得二姐的心思。二姐已经避而不见表明心志,自己若再出言阻拦就是矫情。想罢,抱拳施礼:“嗣昌兄,你和二姐高义,世民没齿难忘!告诉二姐,只要得到回程的讯息,弟弟我十里相迎!三天后,我们老地方相送二姐。”

    父皇在城门相送大军,二弟称病未出。我这个执拗的弟弟,每次总是如此。早前我出征,他必定数十里相送。后来建成、元吉他们在父皇面前论了些是非,二弟这才作罢。打那之后,但凡我出征,他总会不顾朝廷的送制,称病不出。然后风雨无阻的在骊山半腰,拖家带口送我远行。可以想见此刻二弟必定像往常一样带着高明、泰儿,观音婢和仆众们会带着丽质、丽景还有自称是令武小媳妇的小丽堃在骊山半腰远远相送。

    转过一个山道。“将军,快看,秦王。他们一家又去半山了。”我的副将玉娘插嘴说道。我看着骊山半腰模糊的人影,微笑出神。

    我年长二弟六岁,二弟出生的时候,我本该在自己的小跨院呆着。可是,真的太好奇母亲会给自己生个弟弟亦或是妹妹,我偷偷溜进母亲的屋子,躲在床帘后偷偷观望。

    只记得二弟出生的时候,忽然满床红光笼罩着母亲,我被吓坏了。看着母亲硬撑着虚弱的身子严厉的叮嘱接生婆和仆妇们,不得将看到的一切说出去,想也知道那红光是天大的秘密。或许从那时起,我就在心中暗暗决定守护这个秘密和带着秘密出生的弟弟了吧。

    等到人们都离开了,母亲这才柔声相唤:“三娘,出来吧。来看看你的二弟。”我羞红了脸,掀开床帘走到母亲身边,小小的孩儿粉雕玉琢,伸出手轻轻摩挲弟弟的小脸,他是那么小、那么可爱。“母亲,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弟弟的。”

    母亲温柔的揉揉我的脑袋,“我的三娘,母亲相信你是弟弟最好的守护者。看看他有多可爱。”或许是听到了我和母亲的赞美,小小的儿郎忽然睁开双眼。“母亲,快看,二弟的眼睛是琥珀色的!”我惊奇不已。母亲轻笑,“这孩儿像极了咱们鲜卑族人。”

    大军出征的最初,常常有讯息传回。约莫两个月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李世民和柴紹居然多方打探,都得不到前线的消息,两个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各自派了好几拨人往山东方向探听消息。

    那一日,李世民正在议事厅议事,柴紹忽然带着一个人闯了进来。再看那人,李世民的心猛的一抽。厅中那人李世民再熟悉不过。原来是自己的贴身侍婢,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习武。待到二姐从长安回家,自己就将翠儿送到二姐身边,贴身保护二姐的安全。如今翠儿孤身一人回来,只能带回一个讯息——凶多吉少。

    李世民觉得胸口闷痛,下意识的踉跄着走到柴紹身边,看定眼前男子猩红的眼睛。柴紹朝着李世民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孔,任由李世民握紧自己的双拳,嘎嘎有声。柴紹凄然一笑,环视厅上众人,一字一顿说道:“众位兄弟俱可为证:二弟,你若不能替你姐姐血此冤仇,你我连襟之谊至此决绝。”说着示意翠儿说话。

    翠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才说了句:“公子,小姐没了。”就再也说不下去,呆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李世民哆嗦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我李家二郎带出来的兵,也变成只会流涕的孬种了?还不快将详情细细道来?”

    长孙无忌迎上前来,担忧的看了看秦王青白的脸色,“殿下,嗣昌,你二人且先坐下,也好让翠儿回话。”李世民恍若未闻,携着柴紹,踱到翠儿跟前,两人对视了一眼,撩了袍子,在翠儿正对面坐下。李世民深深一拜:“翠儿,二姐生前详情,有何遗愿,一一道来,一个字也不许拉下。”

    翠儿平复了心神,抹了把眼泪,抽抽搭搭叙述着别后情形:“刘黑闼一路往东,十月初一的时候,我们的大军到达贝州附近。初五,刘黑闼的军队进攻鄃县,贝州刺史许善护战死。齐王决定驰援,二小姐坚持坚守不出。二人大吵了一架,齐王居然在众将领面前胡言乱语。”

    翠儿看了秦王一眼,继续说道:“齐王冷笑着对二小姐说:‘知道长公主心中只有一个弟弟。公主请命出征,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了哪般。’二小姐铁青了脸色:‘齐王这是何话?我们急行军远道而来,正是疲惫之师;刘黑闼新胜,士气高昂,避其锋芒,坚守不出,待其势弱,偷其不备,乃兵家常理。齐王你难道不知道大帐之中,只论军规,不谈家事的道理?’齐王冷哼了一声:‘公主既知军规,可知我乃主帅,公主只管依命行事。况且我本就不欲公主出征,公主只管替秦王守好那三万娘子军吧。’谁知第二日,得到消息观洲知事刘君会叛我大唐。到了十七日,李玄道部兵败,二小姐作为先头部队,奉命带领两千轻骑驰援下搏,可是却再也没有等来援军,据说齐王根本就没派出援军。二小姐中伏后力战而亡。两千姐妹,只逃出我一个啊。”翠儿再也说不下去,伏地嚎啕痛哭。

    李世民一拳打在地上,眼前的炉底砖四分五裂。“三胡,你这个混蛋,那是你亲姐姐呀!”怒睁了已经熬得通红的双眼,向柴绍郑重承诺:“嗣昌兄,是我连累了二姐。这公道,我自会替你和二姐讨回。”

    没两日,八百里加急带回了战讯也带回了平阳公主的死讯。李渊也是当场愣住,平阳一生辛苦,却死得这般不明不白。天子震怒,派李建成为元帅前往山东替了李元吉的元帅之位。并决定以军礼埋葬公主。

    礼官以女子不可以军礼下葬为由,上书力阻。李渊震怒:“汝等酸腐,鼓吹就是军乐。以前公主在世时总是亲自领兵,冲锋陷阵,身先士卒,擂鼓鸣金、参谋军务、组建女军。从古到今,有几个女子的军功高过公主的?以军礼葬公主有何不可?”

    武德六年二月,平阳公主以军礼下葬。“前后部羽葆鼓吹、大辂、麾幢、班剑四十人、虎贲甲卒”葬于昭陵,并按谥法明德有功曰“诏”为“平阳诏公主”。

    柴绍携二子守于灵前,待到李世民前来祭拜,回拜时,柴绍轻语:“二弟,莫忘前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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