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约定
“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季蓝栀随口一说，原本并没有想看他手机屏幕的动作，只是双手环住他的腰仰头笑得开心。
施宁晨隔老远就看见有个人影朝他跑来，每一步都踏着光，即使不用他抬眼去看也知道是谁。
这个世界上，能义无反顾朝他奔赴的人，或许只有她了。
施宁晨轻笑，配合着她的冲力往后小小地迈了一步，同时双手环在季蓝栀身侧防止她摔倒。
现在每一个动作，都是他下意识的，守护她的安全，也是自己应该做的。
施宁晨把亮着的手机屏幕给她看，没有丝毫避讳，季蓝栀对上他眼底的坦荡，如此近的距离在太阳光影下含笑的眼眸，里面全是她。
他的世界都是她。
季蓝栀垂眸望去，是她和他的聊天界面，还有施宁晨打好的，还没发给她的一行字。
“我想见你。”
季蓝栀失笑，环着他腰的手臂收紧些，似乎要把自己嵌在那个人身上似的，怎么靠近都不够。
“那你怎么没发这条消息出去？”
难怪她刷新好几次都没看到，原来他一直把这话憋在对话框里。
“我以为，你还在睡懒觉。”
施宁晨瞳孔里的情绪恍惚一瞬，随即笑意再次在眼底聚集起，汇成一片璀璨的星海。
季蓝栀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已经七八点了，难道在他眼里自己是个贪睡的人吗？
“那看来我以后得早点起，才能打消你对我的认知。”
话一出，她也小小怔了一下，原来确认关系以来，自己是那么熟稔地把他对她的认知纳入眼底。
以至于她听到施宁晨那话，心底雀跃恒久。
施宁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容不减：“好啊。”
他垂首凑近，语气蔫坏：“让你、男、朋、友看看，我们短短会不会说话算话。”
你男朋友，这四个字听起来就很有归属感。
季蓝栀笑着去勾他的颈，眼角雀跃地弯起。
“准了。”
相恋的人，双方都有对彼此的认知，而她特别想知道，自己在他眼前是怎样的。
关于她，他又了解多少。
有机会的话，我想听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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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岛，雷克雅未克。
同时间和国内相差八个小时的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还处于凌晨时分。
这一班飞机快要降落，贺郁渊早就因为倒时差脑袋昏昏沉沉，再加上从宛樟到现在已经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身体早就疲惫不堪。等待降落的时候看到陆地上星星点点的灯光，他揉了揉眼睛。
伴随着广播，机身逐渐向下倾斜，准备降落。
带着眼罩昏睡的乘客被家人推醒，于是这一刻，贺郁渊才发觉自己来到了一个新的城市。
因为国内没有直飞雷克雅未克的飞机，贺郁渊中间在英国伦敦转机之后才到达凯夫拉维克机场。
在国内荒唐的那一个晚上，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施宁晨和季蓝栀身上寻找八卦，但是他还是没忍住看了钟冉澄许多次。
其实他本来就知道，那天晚上钟冉澄能来就是最好的态度了，她跟着束柯走进来，就表明了她已经决定对过去说再见。
那他又何必一直停留在原地不往前走呢？
所以，往前走的第一步，就是找一处可以畅快旅行的地方看遍当地景色，万一哪一天他就释怀了。
所以他选择出国，这个可以快速离开的方式。
等机舱内灯光再次亮起时，贺郁渊揉了揉眼睛拿好东西准备下飞机，等取完行李之后他才发觉冰岛不是一般的冷，于是从随身背着的书包里拿出一件外套裹上。
当贺郁渊站在完全陌生的机场里时，他才发觉自己已经飞远了，这个时间国内已经天亮，大家都开始上学工作了。而远在6281公里之外的这座城市，还陷在沉睡之中不可自拔。
这次来，可以看到极光吗？
也许吧，可能吧。
贺郁渊往外走的时候，看到远处的座椅上坐了一个女人，长长的波浪卷发搭在椅背上，她的肩膀一抖一抖，似乎是哭了但又极力忍耐。
只是肩膀，泄露了全部情绪。
他微微皱眉凑近，等走到那女人身后才发现她坐着的旁边放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身上穿得也很单薄，上身是一件高领的黑色毛衣，下身则是水蓝色的紧身牛仔裤。
贺郁渊指尖微抬，似乎想说些什么以后还是忍下了，拉着行李箱往另一处走去。
等到酒店的时候贺郁渊已经浑身疲惫，简单洗漱一下就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等到醒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他寻思着去街上买一点东西吃，外面气温低他套了一件还算厚实的外套。
冰岛的天空湛蓝澄澈，似乎这里的空气都是那样令他感觉陌生，周围路过的北欧面孔嘴里讲的是他听不懂的冰岛语。
远处似乎还能看到披着雪的山坡，眼前的小镇秀美而浪漫。
寻着香味贺郁渊找到了一家面包房，他不会讲冰岛语，只能英文和手势并用和当地人讲述他的意思。
只是在付钱的时候他没忍住发了愣，兜里的钱因为昨天太累还没有换成当地的冰岛克郎。
他眼神尴尬地望向对面同样不解的店员，刚想用英语说自己不要了，旁边倏然伸出一只手，手里拿着钱。
那是女人的手，指尖涂着蔻色指甲，手指修长，食指还上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在光下发出莹润的光。
食指戴着戒指，贺郁渊听过一种说法，是代表眼前的人是单身。
也不知道自己还没看到人家的样子这么就能想这么多，他失笑着摇摇头。
下一秒，他的视线里慢慢出现了女人的脸部轮廓，她没有看贺郁渊，只是红唇微张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接着他哑声僵站在那里，看到面包房的店员听到那句话似乎恍然大悟般地朝着女人笑着点点头。然后接过女人手上的钱，并把手头的面包包装好递给贺郁渊。
贺郁渊那个时候才意识到，眼前的女人刚刚说的是冰岛语。
是她看破他的窘迫但没说破，替他付了钱。
但比起这个，更让他惊讶的则是这个女人的面容和装扮，正是他昨晚在机场外长椅碰到的女人。
她还是穿着那一件黑毛衣和牛仔裤，眼下有淡淡的乌青，可能是昨天哭过的原因眼睛还有点肿。
但她浑身有一种成熟又娴静的气质，黑色头发烫成波浪，嘴唇上涂了和她气质吻合的不鲜艳的红，眉目间一颦一笑尽带风情。
身上还带着暖香。
似乎是察觉到了贺郁渊的目光，女人侧头看他，蓦地笑了一下。
她笑起来很好看，贺郁渊当时是这样觉得的。
手上的面包还带着热气，香味扑鼻。
但他在这热气之中嗅到了一丝玫瑰花的清甜味，是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女人低头把店员找回来的钱放入钱夹，一侧原本垂在后背的头发随着动作飘落到前面的肩膀上。
她抬眸，看着发愣的贺郁渊，没想到他愣神的她忍不住失笑，那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chinese？”
贺郁渊“啊”了一声，对面的女人微哂，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
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贺郁渊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傻过头了，于是答了一句是。
用中文回答的。
其实在看到她的面孔是典型的东方人，大概也能猜出来她会说中文。
跟在她后面走着的时候，贺郁渊眨眼的频率屈指可数，像是寻到了什么不可遗失的宝贝一般。
走在前面的女人感受到他的目光，走在某一处时候回了头。
阳光下的黑色毛衣更衬得她皮肤白皙嘴唇红润了。
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长长的睫毛像是能接住光似的，只是那瞳仁里面藏了很多他看不透的情绪。
她说——
“你还打算跟多久？”
那一刻，时间仿佛定格。
-
南清大学下来一个任务，抽取几个专业组的学生赴边远山区进行卫生普及和教育支援的工作，大概需要持续两三周的时间左右。
当施宁晨和季蓝栀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季蓝栀没说话掏出手机，朝他晃了晃手机界面。
上面赫然是刚刚学校下来的通知，那队伍的名单里有她。
季蓝栀似乎并不对这次安排有什么不满，因为这次任务其实也算是一次拓展眼光的机会，或许在这一趟之中，自己学习的东西会更多。
施宁晨垂眸，看着季蓝栀被安排的任务，薄唇微抿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女孩往前走。
季蓝栀握住他有些发凉的手指摩挲几下，笑容不减：“你等我两三周我就回来啦。要是你实在太想我的话我们可以打电话。”
她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注意施宁晨的脚步已经在前面停了下来，嘴里还没说完。
“不过视频电话和语音电话估计不一定能打，山里信号不好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可以见上面……”
“面”字的音还没吞出来，季蓝栀就感觉手腕一阵力道牵引她往男人站的位置引去，她知道是施宁晨拉着她，所以任由他拉过去。
撞入那个自己始终贪恋的怀抱，季蓝栀笑着仰头想去捕捉他那双镶嵌了许多深情的眼眸，也只有和她对视的时候，他才会露出那种眼神。
看她心疼的眼神。
季蓝栀刚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即将到来的“相思之苦”，可没想到施宁晨的面庞陡然压了下来，就连他鼻息间喷薄的热气也一起压到她的脸上。
下一秒是来自唇上的一阵反复厮磨，季蓝栀能感觉到自己的唇被对方一寸一寸用力地碾过，松开一下还不到几秒的时间，下一阶段的力道又覆了上来。
她在喉间的呜咽声还没发出来就被重新用力堵住，脸慢慢升起红润。
季蓝栀没想到施宁晨第一次吻得这么狠，像要把自己的双唇拆吞入腹似的。
但她没抵抗，只是任由男人身上的香气和体温与自己融为一体。
低低而厚重的喘息声在季蓝栀耳边响起，像是音乐厅里的纯享独奏，他的头埋在季蓝栀的颈窝处，热气喷薄得皮肤都战栗，让她没忍住缩了缩肩膀。
季蓝栀眼角有些许水光，她抿了抿已经发麻的唇，没有用手去触碰，原因是她现在正抱着男人宽厚的背部，指尖被他的衣料充盈。
施宁晨刚才就看见她眼角的水光，从衣兜里拿出干净的纸给她擦，下一秒视线落到她的唇上，眼神倏深。
季蓝栀被他那抹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惊了一下，自知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嘴唇处，于是抿紧看着他。
“肯定可以见面的。”
施宁晨笃定道，目光没有丝毫偏移落在季蓝栀的身上，神情目光都和那句话的语气一样笃定。
“怎么不会见面呢？”
季蓝栀踮脚给他整理刚才他被她蹭乱的衣襟，指尖触到他领口柔和质感的面料，语气像哄小孩子。
“等我回来，就可以见面。”
她放下脚跟，看到施宁晨格外笃定的笑，唇线微微上挑，他笑得竟也像个孩子般。
季蓝栀总感觉他有话没说，只是注意着他温柔的眼，身上的清冽，举手投足间无一不引诱她沉溺。
这样一个人，你和他说话，是怎么都不会嘴硬起来的。
因为他含层层柔波的眼睛，叫你不舍得欺骗，却还自甘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