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棉花糖国
接着他听到了温栖玥的声音，欢欣雀跃：“我们今天散步回去。好不好？”
她笑起来，桃花眼弯弯的，像蕴了天上散落的光，让她整张脸显得格外动人。
沈清砚不知道最后怎么就答应和她一起走在路上了。
他只记得，听见自己回了一个白桃味儿的“嗯”。
……
秋日的尽头，是仍在酝酿的冬天，日落跌进了云暮星河，林荫大道周围被晚风衬托的一片静谧。
踩着青石铺成的路，晓看天上云舒云卷，落叶铺在柏油马路上，泛着枯黄的诗意。
她喜欢的人，就走在她旁边，温栖玥的心情也越发愉悦。
对于温栖玥来说，快乐其实很简单。
比如发现了天空飘着一朵漂亮的棉花糖云，花丛里一只漂亮的小蝴蝶，一瓶好喝的气泡水或者一颗很好吃的软糖。
当然啦，最快乐不过和沈清砚待在一块儿，具象的事物就得到了抽象的快乐。
温栖玥口腔里还余留着蜜桃味糖果甜甜的味道。
她吃了糖果，沈清砚也吃了同款味道的糖果，四舍五入，所以今日份幸福是双倍蜜桃味的。
她仰头望向天空，无边无际的灰蓝幕布上缀着几朵硕大的浓积云，蓬松又柔软。
此刻被艳霞晕染成了烟粉色，像一朵大大的棉花糖，覆盖整座城市。
明知道这不过是大自然再普通不过的变化，温栖玥依旧震撼于大自然馈赠的美。
她果断的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给这朵粉粉嫩嫩的棉花糖来了一个大大的特写。
今天的云比往日的都要漂亮，温栖玥没忍住，又咔嚓咔嚓来了几张。
她的相册里除了自己臭美的自拍照，剩下的几乎就是和家人出去旅游拍的风景，还有各种漂亮的云朵。
她最喜欢自然界中云和月这两种意象，它们就像是不被世界定义的lucky dog（幸运儿）
一个存在，不需要依靠自身而漂浮，另一个存在，不需要依靠自己去发光发热，有“人”替它们负重前行，所以它们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幸运。
她觉得，她大概上辈子是棉花糖国的守护者，这辈子才会这么喜欢收藏云朵。
沈清砚走在温栖玥左后方，观察着一蹦一跳，举着手机，变换着奇奇怪怪姿势拍照的温栖玥。
他的心似是在绚烂的云霞里坠落，只看得见一位少女被风扬起的灰蓝色裙摆。
似被风吹散的云，以及飘扬的发丝。
沈清砚其实偶尔会观察温栖玥，仔细地，一寸寸不掺杂欲望地看她。
她很漂亮，越耐下性子看越漂亮。
他偶尔也在想，这世界上，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像温栖玥这样的人了。
永远对生活充满希望，像一株无畏而明艳的玫瑰。
一副青春洋溢、没心没肺、天真烂漫，鲜活热烈的模样，对世界抱有最大的赤诚和乐观。
她有很多古灵精怪的小主意。
会跳舞，会弹琴、会画画，会说情话，会做烤糊的小蛋糕给他，会给他编形状丑丑的手链，还会昂着下巴满脸骄傲的和他说，我厉害吧，快夸夸我！
偶尔还会问他一些奇奇怪怪、天马行空的小问题，比如：雪人会怕冷吗？云会恐高吗？武大郎的烧饼是什么馅儿的？向日葵晚上在干嘛，对着月亮嗑瓜子吗？
如果他回答不上来，她就会撅着嘴质疑他：你不是小砚百科吗？
一次午休，他偶然在她书桌上发现了一张涂鸦小像，是q板的他叉着腰教训一旁蹲着的q板温栖玥的画面。
他头上戴着一对可爱的恶魔角，身后还有一条黑色小尾巴，眼角下画了一颗红色的小爱心。画像旁边还有落款，几个小楷字：“363c大美人”
把他一个男生形容成美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363c，貌似指的是上次她问他三十七度手指那件事，呵，小笨蛋还挺记仇。
忽然发现，好像温栖玥待在他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一点一滴，每一帧画面都鲜明无比。
沈清砚正想着，温栖玥就举着手机哒哒哒的跑过来，给沈清砚看她拍的成果，语气雀跃：“沈清砚，沈清砚，我拍的云好看吗！”
她一边说，一边笑，像极了向大人讨要奖励的孩子，沈清砚慢慢地把视线挪到手机屏幕上。
还没等他回答，温栖玥就迫不及待开口：“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我觉得这种云真的超级无敌霹雳漂亮，像一朵大大的花椰菜和棉花糖。”
沈清砚撞进她的视线里，目光淡淡，被她盯了一会儿也没有像平常那样移开目光。
看着她得意地抬起小下巴，露出孩子般求赞扬的小表情，沈清砚心底微痒，声线尽量保持清冷：“嗯，拍的很漂亮。”
得到了沈清砚对她的许可，温栖玥笑得更灿烂了。
她想，她要是一朵玫瑰花，估计得在风中旋转着跳一段最炫民族风来欢庆此刻的快乐。
沈清砚视线一直落在温栖玥身上，突然问了一句：“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喜欢奇奇怪怪又漂亮的东西。”
沈清砚专注地看向一个人时眸若含烟，像波澜不惊的湖水，云淡风轻却无比勾人，连泪痣都透出诱惑的味道。
温栖玥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嗯，应该说女孩子喜欢两种东西，一种是漂亮的东西，一种是能让她漂亮的东西。”
温栖玥望着天空，指着那朵云感叹：“比如说，那朵云很漂亮，我就很喜欢。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要扑到云上去睡觉，一定像棉被一样软乎乎的，特别舒服！”
等她说完后，沈清砚漫不经心地说：“嗯，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没必要出发。”
温栖玥：……谢谢你嗷！
云是人间散客，卿是人间绝色，亦是人间难得。
温栖玥侧仰着头盯着沈清砚的脸，直白的、毫不遮掩的，总觉得一只蝴蝶在使劲扑腾，要从心口飞出来。
她想，这世间的温柔皆如干净的云朵与可爱至极的沈清砚！
温栖玥倒退着走，按耐住一颗悸动的心问沈清砚：“你不是小砚百科吗？那你一定知道怎么在室内造云朵吧！”
沈清砚哑言失笑，还真把他当成无所不能的天才了吗？
温栖玥眨巴着眼睛，一双眸子神采奕奕的注视着他。
沈清砚微不可查的弯了弯唇角，开口打破了温栖玥的幻想：“……不会。”
他瞧见温栖玥眼睫低垂，眼里的星星关灯一样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