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博弈
沈清砚淡淡收回放在她脸上的目光，仔细端详了这首诗一番。
前面几句倒是通俗易懂，默了默他开口：“最后一句什么意思？”
温栖玥打了一个响指，有感而发，条理清晰：“意思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行走，尽管走的路线歪歪扭扭，但是最后还是会绕到我的心里来。”
温栖玥作西子捧心状，忍不住为自己的文采斐然鼓掌。
她的情话听得多了，沈清砚也没那么容易被噎住，嘴角不觉微微扬了扬，说：“你写作文，一定经常拿满分吧？”
八百字表白小作文信手拈来，古今中外的表白情诗一套一套的，还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温栖玥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没办法，谁叫我是“沈清砚”十级研究学者呢，基本的文学素养还是要有的。”
沈清砚点点头，把这首诗叠放的整整齐齐，不动声色地把它夹进了自己的笔记本。
最后悠悠来了一句：“嗯，诗不错，但是介于它侵犯了我的名誉权，所以我要没收。”
温栖玥：……
温栖玥：社会道路都在走，做人做事别太狗！
算啦，本来就是给他写的，没收就没收吧。
想到这里，温栖玥释怀一笑，心情颇好地剥了一颗水蜜桃味的悠哈糖，递到自己嘴巴里，浅浅地咀嚼着。
糖的香味瞬间荡漾在这狭小的空间，清甜诱人，如同被夏日晚风微醺的一颗水蜜桃。
沈清砚看着她又在吃糖，餍足的模样像极了被投喂饱的小猫。
并且她吃的糖好像都是同一款，沈清砚没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你很喜欢吃这个品牌的糖？”
温栖玥享受着软糖在口中的馥郁香甜，她眨眨眼睛，语调上扬着：“对呀，这种软糖叫悠哈糖，很好吃的。”
沈清砚点点头，垂着羽睫，语调轻缓：“知道了。”
温栖玥边给他如数家珍的介绍，又从包里掏出一颗相同的蜜桃味软糖：“吃糖可以提升幸福感，治愈不开心，只要我吃的糖够多，学习的苦就追不上我！所以我现在的心情就是开口向上的抛物线！”
她掰着手指头给他细数糖果的优点，一副认真的模样，沈清砚眼中闪过一抹柔和。
以至于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温栖玥不知不觉间已经剥了一颗糖递到他嘴边。
温栖玥眉眼带笑：“呐！我把我的幸福分你一半呀！”
温栖玥下意识做了这个动作。
等她反应过来时也懵了，笨蛋，她好像又忘记了，沈清砚好像不太喜欢吃糖的。
温栖玥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也让沈清砚失了神。
等他回过神，目光凝向对面的人。
两人面对面。
少女眉眼昳丽，身上跳跃着落日的柔光，光线淡薄朦胧中带着一种蛊惑，美得招摇，有一种山明水净的气质。
温栖玥能感觉到沈清砚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他的每一个笑、每一句算得上温柔的话都让她有一点点蠢蠢欲动。
她承认，她的确有些恃宠而骄了。
但她想试试，他对她的容忍度有多少。
软糖距离沈清砚的嘴仅仅只有一公分，她举着的手开始有些泛酸。
但这是一场博弈，和沈清砚之间的博弈，不分伯仲，势均力敌。
只有赢了才能获得这场求爱战役的主权，所以她不能先收手。
沈清砚眸色有些晦暗，他又静静地看了她几秒，最后是他妥协了。
绯薄的唇瓣分开，沈清砚将软糖咬进了嘴里。
她的手指和沈清砚的唇瓣贴得很近，甚至能感受到沈清砚打在她手心密密麻麻的呼吸。
濡湿的热气像隔着糖果包装纸喷薄在她的指尖，惹得人一身燥热。
明明是很正常的动作，温栖玥的耳根却没出息的红了起来，心头的小恐龙，又开始在她的胸腔里欢快的蹦迪。
她忽然有些慌张起来，目光有点飘忽，破天荒地不敢直视他的视线，缓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平复心跳。
等她重新去正视沈清砚的目光。
只见对方端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神色都没变过。
温栖玥觉得自己是真没出息，又撩又怂。
不对，不对，不是她没骨气，一定是天气太热了，所以她才觉得这么热。
可现在明明是秋天……
她讪讪的摸摸鼻尖，语气轻柔：“怎么样？感受到今日份的幸福是什么味道了吗？”
沈清砚像是发现了她的不自在，唇角微弯，依旧是清清淡淡的语气，说：“嗯，白桃味的。”
很甜。
明明他不喜嗜甜的，可今天尝了这颗糖之后竟破天荒觉得糖的滋味其实也还能接受。
跨越了历史性的一大步，温栖玥脑子也就活泛起来。
她托腮，睁着一双干净明澈的桃花眼，嘴巴里又开始跑起了火车，问他：“沈小砚，听说过一中的一句至理名言吗？”
沈清砚破天荒的没有理会她调侃他的奇奇怪怪小称呼，问：“什么？”
温栖玥掐了掐嗓子：“今生无悔入一中，毕业砚神当老公。”
沈清砚：……
“不要乱跟风。”沈清砚言简意赅。
温栖玥“哦”了一声，小声嘀咕：“又不是我说的，是你的后援会说的。”
我只是悄悄想一想罢了。
等等。
刚刚，沈清砚是不是又没有纠正她话里“沈小砚”啊？
温栖玥正心下生疑，就见沈清砚扣上笔盖，把整理好的那张笔记本纸整齐的撕下来，递给她。
边收拾东西边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剩下的自由辩论技巧后面我再抽时间给你讲。”
“好的！”温栖玥无比庄重的托起这张轻如鸿毛的纸，把它夹进笔记本。
此刻的它重如泰山，字里行间都是令人受益匪浅的知识，忽然感觉它变得神圣不可侵犯。
装好书包后，她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要六点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孤男寡女，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沈清砚已经站了起来，挎好书包准备举步朝前。
温栖玥站在位置上轻轻唤了他一声：“沈清砚。”
沈清砚本来就生得好看，长身玉立，背脊笔直，惹眼得要命。
听见温栖玥唤他，他脚步一顿，侧过脸，清澈的眼潭里装着一个完完整整的温栖玥。
目光缓缓从她的脸庞滑过，又重新定格在她的眼睛上。
他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