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再次离开
阿斯有点懵，他看着陈叔，自己破烂的衣衫和他整洁的衣服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陈叔没有说话，只是把阿斯带到了后院，让管家准备了洗澡水和干燥的衣服。
也就半晌，阿斯已经成了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阿斯的眉宇间仔细看和陈叔似乎有一些相似，陈叔和爷爷也有相似的身高。
“我是你二叔，爷爷叫陈青，是我的爸爸，也真是你的爷爷！”
阿斯对这一切已经没有什么惊讶的地方了，他感知到了自己的身世，但是对于爷爷，他似乎早就知道，因为从小到大的呵护，除非自己的亲人谁能给呢？
“爷爷为什么不来和你一起生活呢？，你这么富有。？”
阿斯一边大口的吃着饭菜，一边好奇的问着。
垂下来的头发正好挡在自己的眼睛面前，风吹起来，那种少年的青春气息，似乎让陈叔入了迷。
“真像！”
陈叔并没有回答阿斯的话，只是看着阿斯陷入了沉思。
“还是因为你奶奶、你的父亲和你的母亲！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我也没有祈求原谅。”
陈叔说话的瞬间，似乎有泪水在眼睛打转，他赶紧站起来，走了两步，他的脸部虽然也是平平的，但是看出来，他抽动的肌肉。
“父亲？母亲？奶奶？”
阿斯已经站了起来，饭菜还在嘴里塞着。
其实二十年前，山湖镇的暴乱也许很多人都知道，阿斯也听过很多次，只是不知道和自己家有关系，只是知道很血腥。
本来山湖镇有无面人两万人，正常人类也有接近三万人，但是在某一年上任的镇长为了迎合上级的政策，决定在十年内消灭无面人，也成为净化行动。
作为山湖镇很有影响力的爷爷，自然被推举为几个头领之一，那时候的阿斯的父亲和二叔，也就是陈叔，也是年轻的小伙子，他们早就受够了畜生不如的生活，比父辈的热情更为高涨。
陈叔的职责就是经营黑市交易，他尽力的营运黑市，这也是他擅长的，一是积攒资金，二是购买武器，为了暴动做准备。
阿斯的爸爸就是先锋之一，他因为口才较好，和人类的关系处得还不错，更让人不可接受的是，他和一个人类的女子相爱了。
自然那就是阿斯的母亲。
这就是死亡的尝试，果不其然，命运就在一瞬间被改变。
经过三年的运营，一个春天，暴动发生，只是知道山湖镇的山和湖水在初春都是红色的。
其他城市来支援的无面人和人类也交战在一起，在初秋的时候，战争停止了，大家期望做和谈，因为基因变异，部分无面人已经超出了正常的生死。
人类也被无限的消耗，只能暂时停止净化行动。
和谈，是唯一的出路，但是对于无面人来说，已经是一个胜利，因为大家坐在一个桌子上在进行沟通，而不是颐指气使的说话。
阿斯的父亲和三个头领去交谈，但是有去无回。
隔夜，四个头领也被暗杀，顿时无面人手脚大乱，虽然反击，人类也有不少人惨死湖中。
一场正面大战，变成了恐怖暗杀，，爷爷和阿斯的母亲以及奶奶，也被绑架，陈叔也看见无面人的人心涣散。
镇长找到陈叔，提出了一个现在爷爷也无法原谅的交易。
让他一直经营黑市，有自由进入人类地界的豁免权，永远和人类正常的地位，归还他亲人，否则只能格杀勿论。
条件是解散无面人军队，臣服。
最后战争平息，爷爷归来，奶奶和阿斯的母亲归来，但是阿斯的父亲却不知去向，埃斯的母亲在归来三个月后，因为他是正常的人类，也被掳走，消失人间。
七个月后，阿斯的奶奶被人暗杀，头被割掉，墙壁用奶奶的鲜血写着，叛徒的代价，五个大字。
奶奶的头第二天被挂在山顶的一棵枣树上。
陈叔和爷爷在此处黑市见了一面，从此十几年间从未见过，爷爷的仇恨都堆积在心底，他安静的做着垃圾工的工作，只是抚养阿斯长大。
阿斯在哭泣，他想起了爷爷，仇恨的种子在阿斯的眼睛中肆虐，他双手握的紧紧的，把吃饭的叉子狠狠的扎在黄褐色的桌子上。
“陈叔，对不起！”
陈叔站起来，他已经泪流满面，十几年来，他不知道自己做的交易是对还是错，但是人类对他的监视从来没有停止，无面人对他的暗杀也没有停止。
因为，陈叔就是叛徒，他不被人类容纳，也被无面人不耻。
“我已经武装到了牙齿，这里的一切都是最高级别，十几年，我出去这里不到十次，这里的宫殿，都是我的生命。”
陈叔顿了顿，哽咽了一下，他用手拍了拍阿斯，继续说：“我没有儿子，也没有女儿，我痛恨自己的角色，不想他们出生也是这么不堪，阶层太难跨越，物种更是不可能！”
“物种？”
阿斯惊讶，他一直认知自己是人类，只是审美不一样，难道变了样子的人类就不配活着？
“陈叔，我是人类，一直都是，我身上流淌的也有你的血液，我想咱们是一样的，难道不是吗？”
阿斯突然给陈叔磕了一个头，他站起来，继续说：“十几年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也不管，但是仇恨这个事情还是需要别惦记的，民族是的，个人是的，似乎以为都是合情合理的，人的选择有对错，但是选择了，就要去承担，不管是生还是死。”
陈叔站在原地，他说：“孩子，你留在这里吧，你想要这里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我在这边经营了几十年，不管是财富还是人脉，不管是地位还是享受，你都可以拥有一切，不会再受到别人的歧视！”
陈叔坐在黄楠木的椅子上，浑身似乎散发着仙气，他犹如一个土皇帝，安逸自在，此时的他是自信的。
“我会去找爷爷，也就是你的父亲！”
这句话斩钉截铁，犹如利剑，直刺陈叔的胸膛。
他突然记得原来自己还有一个父亲，这个是他的亲人，哥哥的孩子，陈家的唯一血脉。
亲情也许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他早就不记得了，现在围绕他的是财富，委曲求全以及所谓的自由。
“我想要自由，陈叔，你有吗？”
又是重击，陈叔坐在凳子上，一瞬间感觉像泄了气的皮球，身子又塌陷了下去，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想要去看看人类的世界，也是属于我的世界，陈叔，你可以给我吗？甚至是山湖镇的小湖，去和小伙伴划划船，陈叔，我可以吗？”
阿斯站在他面前，说话的时候，十七岁的阿斯，像极了年轻时候十七岁的爷爷。
“你没有见过爷爷每天被像狗一样对待，你不知道每天很多无面人凭空消失，你不知道现在外面无面人还在斗争，安逸的躺着，那不是自由，那是在囚禁自我！”
“陈叔，你的交易似乎并不值得。”
说完了这一句话，阿斯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背叛，这个词确实好重，但是怎么去清洗，爷爷也许一直在思考。
“谢谢陈叔，我要走了，我还会回来看你的！”
陈叔挥挥手，他没有动，指示仆人拿出来一张卡片和一个背包，说：“阿斯，这些给你，叔叔给不了你什么，这是通行卡，不会有人质疑你，这是一些钱，你会用得到。”
陈叔接着说：“但是，那个康熙通宝的钱币可以给我吗！”
“为什么，那是爷爷给我的！”
陈叔盯着阿斯，手悬在半空中，不知是收回好还是继续拍阿斯的肩膀好。
继续说：“那也是我母亲给我的！”
陈叔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