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漩涡中心
人会变，也许一天三变，何况是几十年的时间里。
在阿斯走出来那个皇宫一般的陈叔家的时候，天空正下着小雨，山风夹杂着雨点，淅淅沥沥的，有点江南的梅雨季节。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阿斯的头发湿漉漉的，他并不觉得冷，只是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的选择的余地，只能返回那个危机四伏的山湖镇，哪里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漩涡中心。
爱恨、公平和正义，都在那里交织。
“师傅，去镇子吗？”
远远的阿斯看见一个赶着马车的无面人，谁能想象马上进入22世纪，这里的人还在过着牛马农耕的世界。
世界是多彩的，也许只有你的世界是灰白色的。
“只能到湖边，那边可能要靠你自己了，小伙子！”
是一个花白胡子，面容布满皱纹的老爷爷，看样子有一百五十岁以上了，他的马车上还坐着一个小女孩，可爱、安静。
“没问题，谢谢爷爷！”
阿斯不觉得自己的容貌是问题，他还是无面人的样子，因为他觉得变化容貌，也许只是为了交流，也是为了大家坐在一个桌子上可以喝酒。
经过半晌，雨停了，山间又升起雾气，有点潮湿的感觉。
阿斯跳下车，给了爷爷钱，爷爷拒收，大家僵持半天，还是扔到了小女孩的怀中，阿斯就匆忙跑了。
傍晚，天空很干净，可以看见星星闪闪点点，犹如镶嵌在新娘皇冠上的钻石，风也凉凉的，阿斯依靠着一棵树，他正在思考怎么穿越过去，进入一个新的世界。
其实也不新了，他认识这里已经是十七年，但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生活在这里还是第一次。
阿斯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卡片，陈阿斯，山湖镇人。
人，已经是很多无面人无法企及的了。
大摇大摆，阿斯走到了关口前，站着的守卫手中的枪月光下闪闪发亮。
“哪里人？”
“山湖镇，陈阿斯！”
阿斯尽量压低语气，说着朝着一个看守笑了笑，并把鸭舌帽抬了抬，故意露出自己的全部脸，虽然灯光暗黄色，但是依然清晰。
“进！”
一切顺利，这给阿斯一些信心，他慢慢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歌舞厅、剧院、电影院、饭店以及旅店，阿斯都去尝试了一番，他的十七岁真的就像是真的开放的花朵，公子哥的感觉。
但是任务，他还没有忘记，只是一直在寻找机会。
第四天，街上的阿斯还是遇到了麻烦。
因为摄像头没有照出阿斯的身体隐藏身份证，因为阿斯本来就没有，也就在五分钟，阿斯又见到了他的老熟人。
刘音，这边的治安警察，他看见阿斯有一点惊讶。
“刘警官，咱们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
“身份证，证件！”
刘音在例行公事一般，说这话，头也不抬，身上的警灯闪着光芒。
“陈阿斯，你是······”
刘音猛地抬起头，看了看阿斯的脸，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身份证，有点不敢相信，他挥手叫来了随车的医生，指示验一下血液。
也就三五分钟，阿斯还是有一些紧张的，他站在原地，心脏在砰砰的跳动。
但是阿斯在微笑，他一直在笑。
“刘哥，没问题！”
刘音二次惊讶，他掰着阿斯的头，用灯光照着，又看了一遍。
说：“放他走！”
阿斯并没有挪动脚步，一把拉住刘音，刘音一个警戒心态，虽然这些年刘音发胖，但是在警备心态下的惯性动作，还是把阿斯甩了出去，幸亏是一个草地，阿斯来了一个嘴啃泥。
“警棍！”
刘音怒吼一声，做出战斗的姿态。
“我只是想请你吃个饭，其他没有任何事情！”跪着爬起来的阿斯捂着自己的胸口，抬起手、低着头，连忙做出求饶的姿态。
阿斯心理这道，刘音是爷爷的唯一切入点，不能错过。
“老街十七号，周六下午3点！”
刘音说完就走了，他明显认出来了阿斯，因为那双眼睛即使阿斯变换千万遍，他也认得。
又是下雨天，路上的行人很少，老街的十七号位于市中心，一家已经开了接近十五年的咖啡店。
黑色的伞，黑色的风衣，加上松散的头发，脚上的黑皮鞋咔咔的敲打着石板路，身材修长，面容清秀的阿斯出现在咖啡店的窗户下面，他点了已被清水。
“咖啡不习惯！？”
顺着声音，出现的不是刘音，是一个老人，有六七十岁的样子，中等身材，微微发福，手杖、礼帽，一样黑色的休闲装，脸上的皱纹沟壑纵横，显示出匹配的气质。
“您是····？”
“刘音马上就到，我先来招待你一下，我是秦龙城，小镇的镇长！”
阿斯慌忙的站起来，连忙的鞠了一躬，伸出手去握手，但是他感觉镇长的手力度好大，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的感觉。
他们寒暄了一小会，但是阿斯还不知道为什么镇长会来见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难道刘音有什么阴谋。
阿斯心里暗暗的想，先不管了，先撑下去，不能露出真的意图，起码和爷爷的事情又近了一步，也说明这一切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爷爷沉寂十数年，忍辱负重，现在又突然消失，一定背后有强大的力量在推动。
“小伙子，这可是漩涡的中心，你要当心！”
秦龙城作为镇长，一定是德高望重，突然说出这句话，他不知道意图是什么，只是微笑看着他。
刘音来了，他一如既往的少话，低调，坐在一边。
“阿斯，我知道你来的原因，也许镇长可以给你答案，但是你做好心理的准备了吗？因为一旦进入，恐怕真的难以回头了！”
刘音说话的语气很轻，甚至被窗户外面的雨水声音隐没。
秦镇长也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阿斯，又看了看刘音，三个人似乎在达成一种无声的默契，几乎同时间站了起来。
“走，咱们去一个地方。”
黑色的汽车在镇子穿行了半小时，驶进一个无名的地下车库，经过第一道门，第二道门、第三道·····。
埃斯不知道穿行了多久，等灯光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一个四面都是岩石的地下宫殿。
粗糙、数不清的房间，暗沉、冷寂、无面人、人类交织在一起。
“欢迎来到新世界，阿斯！”
秦龙城说了一声，阿斯才看到这里的标语：沉默就是慢性死亡！
“这是你说的漩涡中心！？”
“是的，这里就是新世界的引擎，这里的人、无面人都是兄弟，我们都是为了改变一些东西！？”
“你知道我的底细，我只是想知道我爷爷呢！”
“你爷爷我们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他很久前被专门的上面组织带走了，至于生死，我们也在打听，你作为他们的后代，不仅仅只是为了个人的家庭恩怨！”
这句话出来，阿斯有点上火，他压抑住，但是还是说说了：“是的，但是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爱的人好好的活！”
秦龙城是很早的无面人，他和阿斯一样都有变异的易容能力，经过几十年的苦心经营，他已经培养了这个强大的无面人组织，当然也有正常人。
十几年前的大斗争，背后也有秦龙城的身影。
他就是爷爷背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