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卫国公病逝
秦宛如负责收购, 段珍娘负责制作,窦氏负责售卖,三人各司其职, 像去年那样配合得相当默契。
去籽的白叠子运送到平康坊那边供应京中,经过去年的火爆售卖后, 今年的热度明显降了不少。
这在她们的意料之中。
作坊这边除了要备数百床被褥发货到魏州, 还要弹制皮棉供应钱正升那边的纺织作坊。
柳婆子等人被安排了过去。
也幸亏秦宛如提供了黄道婆三锭棉纺车,极大的提高了纺纱效率。
妇人们一人可以操作三个锭子, 一天七八两纱累积也是非常快速的。
待地里的第一批白叠子收购完后,秦宛如亲自去了一趟纺织作坊。比起织麻,棉纺织确实要轻松许多。
妇人们会先处理棉线,对它进行浆线。
这道工序是用水和面搅拌成糊,将棉线浸透,目的是增强它的柔韧性,防止纺织的时候断线。
恰逢钱正升夫妇过来, 双方一番交流, 钱正升带她去看妇人们纺织。
作坊里织布机特有的“咔咔”声响个不停,那些妇人拿着梭子娴熟穿梭, 脚下踏板默契配合,经纬交叉间, 素棉布在手中一点点形成。
秦宛如瞧着有趣, 也去试了一试。
柳婆子说仓储里已经存放了几匹, 她差人取来秦宛如瞧, 跟最初段珍娘在东市购买的一样, 不过是叫白叠。
那时候一匹白叠比丝绸还昂贵,现在也不过几百文,秦宛如颇有几分感慨。
手中的棉布质感比麻布更柔软, 亲肤透气,最适宜中下层百姓使用。
钱正升夫妻也觉得这布匹不错,送到铺子里应该能脱手。
纯棉布是素白,秦宛如打算再送些去染坊染色,花样多些,也更易受人们青睐。
这边有柳婆子等人亲自看守,秦宛如很是放心,带了一匹棉布回去给段珍娘看。颜色洁白,质地柔软,作坊里的妇人们都觉得好奇,纷纷来围观。
众人看过都说好,问售价,一匹莫约五百文左右,不少人表示比被褥更易接受。
那匹棉布被秦宛如带回京,方氏等人瞧过也觉得五百文值。
她同窦氏跑了一趟染坊,许婆子看过棉布后说可以染色,双方又谈起染一匹布的价,之前她们在许婆子这儿染线,量大的话会更便宜些。
在染坊耽搁了许久,窦氏说起棉布品种,如果是夏天的话就要更轻薄的,秋冬季节则稍厚些,颜色也要多样化,人们的选择面宽了,就更易脱手。
这个秦宛如是认同的。
假如更轻薄的质地,夏日里穿起来吸汗透气,价格也能适当压一压。
那匹布被摆放到商铺里,有人看到了就会询问,显然对它是有兴致的。
现在魏州那边打开了市场,段珍娘分批次发货过去,发了七八百床被褥,散装的也送了不少。
秦宛如看着咂舌,问道:“表姐你发这么多过去,姨母能脱手吗?”
段珍娘:“莫要小瞧你姨母,那么大一个魏州城,她那张嘴,定有法子甩掉。”
这话说得秦宛如哭笑不得。
很快地里的白叠子又成熟了一批,他们进行第二次收购。
有商贾找上门来,意图批量购买被褥发往其他州售卖,被婉拒了,今年他们主打布匹,自己的材料都不够用,只做零售。
纺织那边也拿了一半的织布机赶做棉布,最先出来的一百二十匹被送往染坊,分别染了胭脂、牙白、鸦青和黛蓝四色。
染色的布匹要贵三十文,素白的则是五百文一匹。
还别说,东西送到西市商铺,胭脂色的最走俏。由于之前人们对白叠子有了认识,对布匹的接受度也顺理成章。
它比火麻布便宜,质地摸起来也不错,不少人贪图稀奇尝鲜,买来裁做衣裳试试。
很快棉布成为了铺子里的新宠,甚至是不少人的首选,因为价格合适,质地也不错,感觉比被褥那些划算。
对于那些嫌绸缎昂贵,嫌麻布太糙的群体来说,棉布的出现缓解了他们的尴尬。
李南甚至也买了些散装的白叠子和布匹托瑶娘替他缝制御寒的棉衣,瑶娘觉得不错,也托他再买些回来给家中老娘缝制一身棉衣棉裤。
王简无意间瞧见她缝制,颇觉好奇,像他们这种贵人,过冬大多数是狐裘鹅绒蚕丝,摸到手工做的棉袄,还挺稀奇,软软糯糯的。
那种布他没见过,随口问:“这是什么布来着?”
瑶娘答道:“他们说是棉布,就是用白叠子来纺织的,李南买了一匹回来托奴婢给他缝制冬衣,奴婢瞧着不错,便托他再买了一匹,给自家阿娘也做一身。”
王简好奇触摸,问:“这布多少钱一匹?”
瑶娘:“比粗麻布贵些,素色的五百文一匹,火麻布的话要近六百文了,相比之下,还是棉布更划算。”
王简兴致勃勃道:“这个冬衣好。”
瑶娘笑道:“是挺不错。”
王简拿着棉衣若有所思,军营里冬日冷,用这个御寒很是不错,且价格也适中,看来秦三娘那“三贪”还真没忽悠他。
见他深思,瑶娘好奇问:“郎君怎么了?”
王简回过神儿,说道:“这棉衣穿到士兵们身上,倒是挺合适的。”
瑶娘道:“奴婢也喜欢,若是白叠子还能再便宜些就更好了。”
王简:“现在种得少,待种得多了,自然会降下来。”
这话瑶娘是相信的。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阖家欢乐,王简到宫里头应付。
家宴开场前王太后跟他唠了阵儿家常,问他府里的情况,王简回道:“没有二房在,比往日清净不少。”
王太后拢了拢发髻上的珠花,“父亲现今如何了?”
王简垂眸睇桌上的柿子,“还不是老样子。”顿了顿,“不过近些日阿娘也懒得去气他了,兴许是觉得无趣。”
王太后幽幽叹了口气,“母亲心里头恨。”
王简沉默不语。
王太后看向他,“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把亲事定下来?”
王简应道:“明年就上秦家提亲。”停顿片刻,“开年的时候多亏秦三娘跑了一趟昌州,我哄她说日后替她讨个乡君的封号,要不然还不愿意干活呢。”
听到这话,王太后颇觉诧异,“你胆子还不小,让一个女娃替你跑腿。”
王简摆手,“可莫要小瞧了她,人家跟老爷们一样能摔能扛,光那闵县就忽悠了不少农户跟着种白叠子,数千亩地,全都跟着种白叠子去了。”
王太后好奇问:“把庄稼地种成白叠子,那些农户愿意?”
“三十文一斤收购,农户自然愿意。”又道,“当初哄她去,也是说京中若是出了岔子,朝廷动乱她就甭想平安种白叠子,这才把她唬了去的。”
王太后失笑,掩嘴道:“你俩倒是有趣,那你说提亲,她允了吗?”
王简也觉得好笑,“应是允了的?”
“什么叫应是允了的?”
“我也吃不透,不过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允了。”
“你干的这些事她多半也清楚,又是什么态度?”
“我同她说了,说我杀兄弑父,问她怕不怕,她说把我搁床头可以辟邪。”
王太后再次被逗笑,生出几分兴致道:“这人还挺有点意思,什么时候叫进宫里头我瞧瞧。”
王简:“这阵子正是她忙的时候,待她空闲了再给阿姐叫来瞧瞧。”
姐弟二人唠了许久,稍后刘嬷嬷进来提醒时辰快到了,二人才起身离去。
当天晚上秦家也聚在一起吃团圆饭,秦致坤离京已经有好些日了,段珍娘同方氏说起棉布的售卖,没有去年的被褥火爆,但细水长流,特别稳定。
方氏道:“这才只是京里,其他地方应该也好销。”
秦宛如:“去年的被褥在闵县没卖几床,倒是布匹卖了近百匹,可见他们是喜欢的。”
秦老夫人道:“那棉布极好,想来其他州县都能销才对。”
段珍娘点头,“说来说去还是原料少了,这数千亩都不够用。”
秦宛如放下汤匙道:“表姐贪心,咱们可是小作坊。”
这话把众人逗笑了,方氏打趣道:“你们这小作坊一年净利都是几千贯,攀不起。”
秦宛如看向段珍娘,“我打算明年买座宅子,二进院子,预计一千贯左右的,最好离父亲上值近些,他出行也方便。”
段珍娘:“你让姻伯母提给你就是。”
秦老夫人笑眯眯道:“万一到时候你父亲调去了户部,不是还得换地方?”
秦宛如默了默,“我不是看他冬日里起不来床吗?”
方氏笑道:“他几十年都是这般,就没见他主动起早过。”
几人就秦致坤调侃了一番。
中秋节后人们各自归位,作坊里的白叠子要全部去籽处理,平康坊这边已能供应京中的被褥和散装白叠子的需求,闵县那边则开始做起了纺线。
收购来的白叠子占地方,段珍娘命妇人们用三锭棉纺车绞制成做布匹用的细小棉线,索性直供给纺织作坊织布。
那边拿到现成的棉线操作起来要更快捷些,效率得到明显提升。
存储棉布比存储白叠子要方便多了,主要是白叠子放久了怕回潮发霉,布匹则不那么占地方。
在他们忙得热火朝天时,有一位财大气粗的商贾亲自拿着棉布找到西市商铺。
当时窦氏不在。
那商贾是做丝绸纺织的,此次进京会见老友见到这种新东西,生了几分兴致,于是寻了过来,想跟棉匠合作。
仆人听说后,先让他留下住址地方,待汇报了主子,如果愿意接见就差人去请。
晚上窦氏外出归来,听到家奴说起这茬,好奇问:“那人是哪里的?”
家奴答道:“说是阳州人,姓刘,家里头是开的丝绸作坊,请了数百人打理,在当地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场子。”
窦氏搁下参汤,“什么时候来寻的?”
家奴:“今日下午。”
窦氏沉吟半晌,方道:“明日上午差人走一趟,我见一见。”
第二日刘姓商贾去了一趟贺府,他人高马大,莫约四十多的年纪,穿得极其体面,一张国字脸,说话带着地方口音。
窦氏同他见了一面。
刘斌向她行了一礼,还拿着那块棉布,说是来寻求合作的。
窦氏觉得好奇,问道:“你是做绸缎生意的,跟咱们棉匠是两路人,怎么想着上门来了?”
刘斌回道:“不瞒伯爵夫人,去年刘某进京来时就看过白叠子这东西,被褥御寒极好,它跟蚕茧也有相似之处,当时刘某就想着,用白叠子纺织成布应是不错的,也是巧了,今年就看到了。”
窦氏:“我听说你那绸缎是卖给有家底的富贵人家,但棉匠的棉布则是卖给底下的平民百姓,二者并不相融,你找上门来谈何合作?”
刘斌忙道:“刘某在阳州有数百人的纺织作坊,在当地有一定的根基,若把白叠子引到阳州,必定又是一门新的产业。”顿了顿,“我见坊间对白叠子接受良好,觉着这事儿靠谱,若能将其引进到阳州,像绸缎那样做成一个产业,辐射到周边的曲州,曾州等地,反响应也不错。”
听到这话,窦氏便明白这家伙是有所考量的。
“我们棉匠有三人合伙,我只占了三成,得掌舵人说了才算数。”
刘斌道:“这次刘某是带着诚意而来,若有幸入伙,可提供当地作坊,曲州曾州商铺和人脉等,当然,钱银也没问题。”
窦氏点头,“先让我考虑考虑,若是有意,会差人寻你。”
刘斌连声应好。
接下来二人又提起阳州那边的气候,因为白叠子喜温,如果当地气候偏冷,就不适宜它生长。
刘斌一一应答,他并不了解白叠子,不清楚它的种植,事实上整个大燕都没多少人种过它。
这是他头回接触,就觉得这东西很有潜力,不论是被褥还是棉布,针对的消耗群体是巨大的。
毕竟丝绸仅仅只是有钱人家才能用得起的,但白叠子就不一样了,普通家庭都能用,并且比麻布好,也贵不了多少,几乎是家家户户首选。
这玩意儿的实用性令刘斌意外,能把贵族花园里种植的东西挪到庄稼地里供大众消费,这思路也够绝。
双方一番交流,刘斌详细说了自己在阳州那边的情况,他拥有完善成熟的纺织作坊,稳定的物流运送。
如果棉匠过去,直接就可以利用他提供的资源进行扩张,把周边市场彻底侵占。
这对窦氏来说非常有诱惑力,毕竟京城只有那么大块地方,售卖得差不多后市场就会饱和。如果把阳州那片区域侵占,几个州的销售利益巨大无比。
她们原本的计划就是要让棉匠走进千家万户,把整个大燕覆盖,窦氏觉得可以考虑商谈合作。
于是第二天她亲自去了一趟闵县,同秦宛如和段珍娘说起刘斌寻求合作的事情。
对方能提供的资源条件确实让人眼馋,不过最要紧的还是当地气候适不适合白叠子生长。
窦氏道:“气候应是没问题的,具体情形还得去当地看过才清楚。”
段珍娘单手托腮,“如果刘斌在阳州的情况属实,那他的条件确实挺不错,有现成的纺织作坊,周边州县的货运也完善,且还能提供钱银入场。”
秦宛如:“条件是挺好,就是不知道人怎么样,做生意讲究和气,若是处处算计,吃不得半点亏,这样的合伙人不要也罢。”
窦氏客观道:“也得接触了才知道。”停顿片刻,“现在同你们说起这茬,是问问你俩的意思。”
段珍娘:“我是没有异议的。”
秦宛如:“我也没有异议,反正迟早都要把其他州县开出来,只要不龟毛磨叽,商谈好利益分配就行。”
窦氏:“如何让利?”
秦宛如:“得看他出多少钱银砸进来了,反正目前咱们已经把运作模式都摸得差不多了,去了一个新的地方直接仿照重复就行,也不麻烦。”
窦氏点头,“你俩若是没有异议,那什么时候我把他带到闵县来,咱们好好说说这事。”
秦宛如应声好。
同她们商定后,没隔几日窦氏就把刘斌带到闵县这边来,令他诧异的是棉匠的掌舵人竟然是未出阁的官家娘子。
刘斌一时半信半疑。
窦氏笑道:“你可莫要小瞧了这女娃,棉匠从头到尾都是她策划出来的。”
听到这话,刘斌不由得肃然起敬。
三人带他去看作坊里的运作,瞧见轧棉机,刘斌很是好奇。
段珍娘道:“头一年我们还是一朵一朵的剥籽,老费力了。”
刘斌看得稀奇,“这东西好,我还从未见过。”
秦宛如隆重介绍道:“这是黄道婆轧棉机,专门用来去籽的。”
刘斌困惑问:“黄道婆是谁?”
秦宛如:“她是一位杰出的纺织改革女性,你瞧瞧那边,三锭棉纺车,是改良过的纺车,之前一个锭子一天纺纱估计二两多些,现在三个锭子能有七八两了。”
刘斌认真瞧那些纺纱的妇人,看她们娴熟操作纺车,笑道:“今日算是开了眼界,长了见识。”
参观完作坊,他们又去了附近的村子。
现在多数已经收购完了,地里干枯的棉株被农户连根拔起进行焚烧。
秦宛如向他介绍合作社模式,刘斌听得津津有味,感觉棉匠里有太多他没见过的新奇。
待他们去了专门育种的村子,满地都是吐絮的白叠子。
刘斌背着手,不由得感慨道:“明明是种在权贵花园里的金贵东西,却进了庄稼地,真是奇妙。”
秦宛如:“我最初也是种在花盆里的,二十多个盆,第二年租了五十亩地试种,现在才算上道儿了。”
刘斌佩服道:“秦小娘子当真了不得,白叠子极好,实用性高,用它裁衣制裤,用它做被褥,做棉衣棉裤,汗巾帕子,鞋袜都行,以后必当走进千家万户。”
秦宛如笑道:“看来刘大老板是个通透人。”
刘斌摆手,“比起秦小娘子的高瞻远瞩来,刘某倒是小巫见大巫了。”又道,“这门生意前景好,从未有过的新东西,就算他人想来掺和,也得多等两年才行,毕竟见都没见过。”
秦宛如也背着手眺望那片白叠子,独门生意的快乐你不懂。
双方初次接触交流下来,刘斌给她们的印象还不错,不说大话,比较切合实际。
不过现在她们委实太忙,如果双方要合作,需得亲自走一趟阳州,来回也得三两月。
刘斌也不着急,好事多磨,若要长久合作,双方都得考虑清楚才行。
这不,今年种白叠子的农户尝到了甜头后,又有不少农户蠢蠢欲动要加入进来,秦宛如都欢迎,越多越好。
合作社的群体又壮大了不少。
段珍娘开始做契约,一个村一个村的签。
待到入冬时,秦宛如龟缩在屋里烤火。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冷,原本王简说明年向秦家提亲,结果十月初九那天晚上卫国公在冷夜里悄然病逝。
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在经受亲情背叛和姚氏的磋磨后,终是扛不住离开了这个令他深恶痛绝的人世间。
当消息传到姚氏屋里时,她初初是不信的。
郭婆子又说了一遍,姚氏披头散发地愣了许久,才自言自语道:“没了啊,这么快就没了。”
见她面色不对,郭婆子担忧道:“娘子……”
姚氏回过神儿,望着油灯,心里头不知是何滋味。
那个曾经同床共枕的男人,死了。
那个曾经令她憎恨的男人,死了。
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姚氏忽地笑了起来,甚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与此同时,瑶娘接到消息,忙披着外袍去敲王简的房门,王简从睡梦中惊醒,困顿问:“何事?”
门外传来瑶娘焦急的声音,“郎君,方才立雪堂那边差人来说家主没了。”
王简在黑暗中愣住。
室内没有动静,瑶娘唤道:“郎君?”
王简回过神儿,起床点燃油灯,前去开门。
瑶娘进屋来服侍他穿衣,把满头青丝挽到脑后,王简皱眉问:“祖母和阿娘那边通知了吗?”
瑶娘:“已经差人过去了。”
王简“唔”了一声,匆匆穿好外袍,瑶娘怕他冻着,又拿了斗篷给他。
李南早就在外头候着了,他提着灯笼把王简引了过去。
待主仆赶到立雪堂时院子里已经挂起了白,猝不及防看到那些白绸,王简顿住身形,仿佛想起当初他在窦维和严禹诸灵堂前的情形。
那扎眼的白在灯笼的映照下显得寂寥冷酷,见他不动,李南提醒道:“郎君。”
王简喉结滚动,去了卫国公的寝卧。
三房和四房已经过来了,见到他到来,纷纷起身行礼。
王简坐到床沿瞧卫国公,他一脸枯槁,双目紧闭,脸上爬满了老年斑,满头银灰。
王简伸手去摸了摸他的手,早已冷透。
那一刻,他曾经视为天地的倚靠轰然倒塌。
从今天开始,他将承担起王家的责任,用他的肩膀去支撑王家的荣耀。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纵使他们之间有再多的隔阂,走到今天这个自相残杀的地步委实叫人唏嘘。
王简的心里头一时百感交集,终是鼻子微酸,红了眼眶。
稍后姚氏过来,瞧见卫国公冰冷的尸体,又哭又笑。
爱之深恨之切,若没有爱,又哪来恨呢?
王简怕她承受不住把她搀扶了下去。
晚些时候王老太君也过来了,卫国公的遗体已经擦洗干净换上了寿衣,入殓摆放在前厅。
王简等人跪在地上。
王老太君静静地凝视棺中自己的儿子,她这一生送过不少人走,自己的丈夫和三个儿子,如今最后一个儿子也送走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残酷。
王老太君想过许多种种,唯独没有想过今天,这个她自小就悉心教导的儿子会被她亲手扼杀。
作者有话要说: 王老太君应该是该文中最牛逼的女性叭~~
卫国公一死王简丁忧三年,还结啥婚哟。。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因为我想让秦富婆十里红妆显摆显摆。。。
正文应该还有两三章就完啦,王简的新朝改革,以及秦宛如阳州扩张。。。既是故事结尾也是新的开端。
他们的战绩都会做进番外里,因为棉花这个东西有局限性,春种秋收,有个过程,所以番外直接拎事件出来讲~~把正文里欠缺的全部补上。
接下来谁都不要阻止我作死的脚步,我下一本决定开《穿成通房后我跑路了》,一本二十多万字的小短篇调剂调剂。
一个从头到尾没心没肺的穿越女和一个画地为牢自我攻略的傲娇男。
放个文案给你们瞅瞅,有兴趣的收藏下撒~~
世人皆知秦王老儿风流成性,五十多岁老来得子,生了个形貌佚丽,雌雄难辨的二子李瑜。
李瑜天资聪慧,生得比女娃还精致秀美,被秦王老儿宠得骄矜造作,脾性古怪,极难伺候。
十三岁时他仿自家老子买了一名女孩入府做通房伺候自己。
并寻来宫里的嬷嬷教宁樱服侍人的技巧,教她仪态,茶艺,识字种种。
宁樱很是好学,完全按照李瑜的喜好长成,穿他喜欢的素白,煮他喜欢的茶水,做他喜欢的膳食……
李瑜对这个通房非常满意,平日里钱银也给的大方,甚至还会纵容她坐大腿。
直到某日,那个安分守己,老实本分的通房忽然摆了他一道,跑路了。
起初李瑜觉着,不过就是个玩意儿,丢了就丢了,再寻一个便是。
后来他总是不习惯,穿衣要唤阿樱,煮茶要唤阿樱,做任何事都要唤阿樱。
李瑜觉得自己很不得劲儿。
后来某次下江南办理公务时,同僚带着李瑜寻街巷美食,无意间在一家食肆瞧见了一个荆钗罗裙的妇人。
那妇人脸上长着丑陋的胎记,同她的婢女私底下吹牛。
妇人说她命中带煞,克死了三个男人,只有最初那个东家最好了,人生得俊,每月有二两银子支使,还时不时赏她首饰衣料,并且会主动给她暖被窝。
那婢女自是不信的。
李瑜瞅着小妇人用他教的一双巧手把日子过得美滋滋,心里头比柠檬还酸。
合着搞了半天,他倒成了送上门的玩意儿!
我被通房当成了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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