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贺礼喜钱
李霖封完赐敖的官职，
又把话锋一转，对文班问道，
“大理寺正堂曹延博，
刑部正堂罗荣海何在？”
大理寺卿曹延博和
刑部尚书罗荣海听到李霖召唤后，
即刻从文班中走出，
跪倒在品级台前各自叩头高呼，
“臣大理寺卿曹延博。”
“臣刑部尚书罗荣海。”
“你二人听好，”
李霖正颜厉色地说道，
“在我李国境内，
竟然有人胆敢光天化日
刺杀朝廷命官，
如此行径等同威胁寡人的江山社稷，
寡人限你二人在百日之内查明真相，
不得有误。”
二人赶紧叩头领旨，
刑部尚书罗荣海一边往文班里走，
一边捋着自己的黄胡子想，
捕盗捉贼我刑部当仁不让，
可是这次又不是官员贪赃卖法，
因何安排大理寺与我一同办案。
其实曹延博也同样纳闷，
赐敖死了，要审赵一树的话，
大理寺职责所在，还能插得上手，
现在赐敖没死，大理寺也无人要审，
如何与刑部联手办理此案呢。
其实他们两个都没明白，
李霖如此安排有他自己的道理。
这时李霖看了一眼内侍一挥袍袖，
内侍向前一步朝着品级台下高喊：
“大王有旨，有事速速奏来，
无事卷帘朝散。”
退朝之后，群臣都纷纷往殿外走去，
赐敖刚出了中安殿，
不停地有人赶上来向他祝贺，
赐敖一一作揖回礼。
祝贺的人群中，有一个小个子
正一下一下地往里挤，
“侯爷。。。侯爷。。。”
赐敖好像听见从后面人群的腰间
传来一声声又细又尖的声音，
找了半天，就看猛地挤出来一位，
比赐敖矮了不止一个头，
赐敖一看，怨不得声音那么细呢，
这位脑袋比蜜瓜大不了多少，
小圆脸上五官都挤在了一处，
短眉毛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
身子长腿短，走到赐敖近前，
“恭喜侯爷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大理寺少卿郑叙良，给您道喜了。”
一说郑叙良，赐敖想起来了，
他不就是之前虞季长想推荐
出使华国的那个人嘛。
赐敖还没摸过他的底，
因此客气地说，“原来是郑老前辈，
晚生初入鸿胪寺，
之前因您病体未愈，
也没去跟您打个招呼，
失礼了，失礼了。”
郑叙良受宠若惊，心想，
这新的顶头上司还挺客气，
我看着挺随和的呀，
虞季长怎么就看不上他呢，
人家一个月前还和我平级，
现在是我上级，县官不如现管，
你虞季长可别连累我，
我先把这赐敖的毛给撸顺了再说，
“都说侯爷您命丧戚风山，
唯独下官不信，你看怎么着，
侯爷果然转危为安，
今后鸿胪寺上上下下
都得仰仗侯爷您了。
下官不才，
今日在定风阁为您压惊，
万望侯爷赏光。”
“这。。。。。”
赐敖有点犯难之时，
中安殿里王公公王一土跑了出来，
“长宁侯留步！”
众人一看是王一土，
都赶紧往两边一分，
郑叙良也不敢冲撞，
往赐敖身后一躲。
赐敖一躬到地，“公公何事呼唤？”
王公公故意高声说道，“大王有旨，
宣长宁侯李赐敖偏殿候旨。”
赐敖赶紧行礼，“臣接旨。”
说完一转身对郑叙良说，
“郑大人，今日恐怕晚辈无法赴宴了，
待晚些时日，我们鸿胪寺再聚。”
郑叙良一脸失望却又无可奈何，
只得还了个礼，
看着赐敖跟着王公公走了。
群臣看着赐敖，都羡慕不已，
心想，什么叫满园的花草数他红啊，
这才散的朝，刚出的中安殿，
又要召见他，大王是真喜欢赐敖啊。
“老哥哥近来可好？”
赐敖低声问王一土。
王一土用手挡着嘴，
“你啊你，装死也不捎个信回来，
害得我还为你流了几滴伤心眼泪。”
赐敖跟紧王一土，“累哥哥伤心，
小弟之错也。”
王一土正好领着赐敖转过一个拐角，
用手轻轻打了一下赐敖的胸口，
“幸好不是真死，
这回可把大王也吓坏了。
昨天还跟我说，不该派你去华国，
我看大王是真对你上心了，
你看今日给你封的官，给你封的爵，
这李国从来都没有过，
你倒是行了，我让人帮你把
鸿胪寺卿的宅子刚打扫出来，
你倒好，
又有了二十万钱的新宅子了，
大王可真舍得。”
赐敖笑笑说，“有劳哥哥为我操劳，
侯府一事，我想劝大王收回成命，
因此您打扫的宅子小弟还是要住的。”
王一土一听，拍了赐敖一下，
“你疯啦？大王金口玉言给你盖侯府，
你怎好回绝于他，败了他的兴致，
千万不可，千万不可啊。”
赐敖压低声音说，
“二十万钱的侯府，太过奢侈了，
我们接着还得给华国纳贡呢，
国家正需用钱之时，
我应当多多地为国出力，
怎能让朝廷再添负担呢。”
王一土也不敢高声，“话虽如此，
不过要说你也说得软和点，
劝一劝，点到即止，
大王真的想要给你盖，
你可别一意孤行去逆他的意。”
“小弟明白，点到即止。”
王一土看他这么说，点点头。
赐敖跟着王一土一脚跨进偏殿，
一抬头却看见华稚正全身华服，
坐在偏殿一侧饮茶。
赐敖心里毫无防备，突然撞见华稚，
有些手足无措，
王一土倒是挺自然，跪倒磕头，
“老奴拜见琪妃娘娘。”
赐敖也跟着跪倒磕头说，
“臣赐敖，受大王召见前来偏殿，
不知琪妃娘娘在此，
冲撞了娘娘，真是罪该万死。”
别看琪妃年方二八，
坐在那儿却稳如泰山一般，
她轻轻放下茶碗，慢慢转过头来，
头上的金钗步摇几乎都没怎么晃。
琪妃看了看两人说，“免礼平身。”
王一土起身退在一旁，
赐敖想，你倒是离我近点儿啊。
琪妃看出他的拘谨，
“长宁侯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本宫，
此前那位足智多谋口若悬河的
礼部右侍郎哪里去了？
莫非如今当了侯爷，
反倒拘谨起来了？
莫不是戚风山一劫，惊魂未定？”
赐敖心想，你还什么都知道。
“启禀娘娘，大王虽加封赐敖爵位，
毕竟君臣有别，微臣以为大王召见，
故此入殿入得匆忙，
没成想娘娘在此，有失礼数，
望娘娘恕罪。”
“长宁侯言重了。如今大王赐你国姓，
即当你是自家人，虽有君臣之分，
也不必生分成如此模样。”
琪妃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
慢慢走向赐敖，
“大王刚刚下朝，正在更衣，
这才让本宫在偏殿等候长宁侯。”
赐敖好像闻到一股很熟悉的香气
正随着琪妃的靠近而步步袭来，
就在赐敖回忆着哪里闻到过
这种香气之时，内侍高喊，
“大王驾到！”
偏殿里，琪妃，赐敖，王一土
全都跪倒在地，李霖走了进来，
“平身。”
王一土看李霖来了，
自己不便在里面待着了，
这才悄悄退到殿外，把门带上。
琪妃站起来坐在原位上，
可赐敖还跪在原地没动。
李霖朝龙椅上一坐，
一看赐敖还跪着，就问他，
“侯爷因何跪地不起啊？”
赐敖赶紧叩头，“大王莫要取笑，
这可折煞微臣了。”
李霖哈哈大笑，“一散朝，
不是好多人都追着喊你侯爷吗？
怎么样，可得意否？”
赐敖向前跪爬了几步，
“微臣年资尚浅，得此高位
着实愧领，只恐有负圣恩。”
李霖一听，收起了笑容，
“有负圣恩？
莫非寡人给你封了高官，
你就会贪图荣华，不思进取了吗？”
赐敖以头点地，“微臣并非此意。”
李霖欠身离座，来到赐敖身边，
一把扶起他，“寡人作为一国之君，
自有自己想完成的事业，
但是君有君之不及之处，
唯有臣从君事，方可完成大业。
让你从礼部撤出来，
是因为今后李华两国事务，
寡人希望不经丞相，
由你一人督办，因此才让你当了
鸿胪寺卿，让你总理礼部和鸿胪寺。
给你个正二品，还是低于虞季长，
你莫要怨寡人，因为朝堂之上，
多少还是要给虞季长留些脸面，
不可将他的势力在一日之内
完全推倒，否则定会物极必反，
因此在品级上先让他一步。
不过朝堂以外，
寡人要让他不敢欺负你。
正好你也立了功，
虽说如此年纪，如此政绩
就封立侯爵确实史无前例，
但再难为，寡人也要为之，
一是让你镇住虞季长，
动摇他的势力，你看这么一封你，
郑叙良不是就立刻动摇了嘛。
这二来是因为寡人发现，
我朝已有人因怕你此次求和失败，
一早就与华国暗中联系，
想要投靠于显，此风绝不可长。
因此如今结盟成功，
断了那些人勾结华国的念想，
就能让那些人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
寡人特意封你为长宁侯，
也是有另一层用意，
就是让那些人看看，
只要忠君爱国，一样有高官厚禄，
一样可以加官进爵。”
赐敖听完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以为李霖是因为一时冲动
才赐他如此高官厚禄，
原来大王想得更深远，
但赐敖还是不禁问了一句，
“大王深谋远虑，微臣不及也。
只是当前对华国纳贡在即，
二十万钱修建侯府一事是否。。。”
李霖沉着脸说，
“怎么？侯府你不想要？”
赐敖赶紧施礼，“大王美意，
微臣心领。只是二十万钱太过奢侈，
微臣实在。。。。”
李霖知道他的意思，
又走近赐敖说，“年轻人，
莫言只看眼前，这二十万钱的侯府
你以为只是侯府吗？
这是我李国的忠义祠！
让李国的百官看看，为寡人出生入死
为李国尽忠图志者，寡人必有恩赏，
赐敖就是他们的榜样。
这不是你赐敖的奢侈，
这是给满朝文武尽忠报国的动力。”
李霖这么一说，赐敖没词了，
赶紧抱拳施礼，“大王英明，
是微臣想得浅薄了。”
李霖拍拍赐敖的肩膀，
“怎么样？寡人这么一说，
侯爷可还满意？”
赐敖一躬到地，
“大王又拿微臣取笑了。”
李霖乐了，伸手一指琪妃，
“你去华国之时，
寡人已与琪妃成婚。”
赐敖一抱拳，“恭喜大王，
恭喜琪妃娘娘。”
“你好歹也是长宁侯了，
寡人大婚，你不仅不出席，
贺礼都没有吗？”
说着，李霖向赐敖伸出手掌。
赐敖笑了，“大王错怪微臣了，
大婚微臣没到场，
贺礼微臣可已经备下了。”
李霖一听，眼睛睁大看着赐敖，
“贺礼在何处？寡人命人去取。”
赐敖一指自己袍袖，
“大王，不用命人去取，
微臣带来了，又有喜钱，
又有贺礼。”
这回端坐在一旁的琪妃
也忍不住盯着赐敖的袖子看。
只见赐敖从左手袖子里一摸，
又从右手袖子里一摸，
然后一摊左手，
“大王，这是喜钱两枚，
愿大王与琪妃娘娘，
好事成双。”
李霖一看，竟然是两枚铜钱，
他还在诧异着，赐敖一摊右手，
一片中间有个孔的方形铁片，
“大王，这是贺礼，
愿大王与琪妃娘娘，
一方天地中，做对有缘人。”
李霖和琪妃对视了一眼，
都在心里想，这赐敖送的什么呀，
两个钱，一块铁，
其余全靠嘴上的好话，
这也算贺礼？
李霖忍不住问，“赐敖，
这。。。是何意啊？”
赐敖不露声色地捏着两枚铜钱
在李霖面前一晃，
“大王可鉴别得出这两枚铜钱
有何不同？”
李霖伸手接过去看了看，
又掂了掂，觉得没什么不同，
又拿给琪妃，
“爱妃，你也看看。”
琪妃比他看得仔细，
还用力捏了捏，对赐敖说，
“看似并无不同，都是李国通宝。”
赐敖笑了，把那片中间有个窟窿
的铁片拿起来，
然后将两枚铜钱拿起来看了看，
将其中一枚平放在铁片的窟窿上，
只听“当啷”一声，
铜钱马上穿过铁片掉在了地上。
看着李霖和琪妃一脸不解，
赐敖又将另一枚铜钱放在窟窿上，
奇怪的是这次铜钱怎么也穿不过了。
赐敖把铁片和铜钱交给李霖，
“大王也可以试试，
看看能不能让铜钱穿过这个孔。”
李霖以为赐敖在变戏法，
就拿过去试了试，确实穿不过去，
但之前那枚一放上去就穿过去了，
他试了几次都是如此，
又交给琪妃去试，
琪妃好像明白了什么，
接过两枚铜钱又仔细地看起来。
说实话，赐敖都觉得自己好像
有种变戏法的心态，
都演到现在了，
真不希望观众看出真相。
此时，琪妃的一句话，
让他希望落空了，
“长宁侯，
这两枚铜钱是不是一大一小？”